以至于她看到几张印刷地模模糊糊的照片,都会如此牵动情绪。

  但她果然还是布鲁斯的女儿。

  明明表面的模样与气质差了那么多,可兜兜转转,洗净铅尘之后,还是从骨子里都透出相像,执拗,坚定。

  其实,她也是一只蝙蝠。

  “OK,fine!”

  杰森最终摊摊手,妥协了:“我会帮你去查的。”

  欧萝拉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红头罩应该是对这些黑帮都了如指掌的?”

  非杠,只是单纯好奇。

  “拜托,我亲爱的警察小姐!我可是很忙的。”杰森用一种“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瞪了欧萝拉一样,“你知道哥谭的黑帮一共有多少吗?罪犯可不会朝九晚五、还放寒暑假的休息!”

  “而且现在还是夏天,天气一热连山火都会频发。我哪有空一个一个地去管他们跑哪里去了,他们主动不惹事生非我就感谢上帝了!”

  话一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了,有些不自在地想摸摸鼻子却又僵住了手。

  指责你和黑帮浑作一路的是布鲁斯,又不是她,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欧萝拉挑起一边眉毛。

  不得不说,这呵责让她听起来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顶嘴,像是刺猬一遇到风吹草动就会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或者说含羞草一被碰触就紧张地锁起全身,包裹住柔软的内在。

  “行了,我知道了!等着消息吧。”实际上他的语气其实根本就没有他自己听见的那般不耐烦,“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懂得利用关系呵!”

  欧萝拉根本没有被吓到,她笑嘻嘻地比了个wink:“关系也是能力的一种呀。”

  “而且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你说的。”

  明明是你自己也不放心那些孩子嘛!

  欧萝拉突然看向杰森的眼睛,她微微侧着头,非常认真地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

  这次她终于没有了要不自在地避开的冲动了。

  她有称赞过这双眼睛漂亮么?似乎是没说过吧。这是她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认真看他的眼睛,第一次还是在多年前那个时候了。她其实一直有些抗拒回想那一段记忆,好像不去想就等同于忘了,但是她一直记得那双绿色的眼睛,刻骨铭心。

  不是那样枯草一样死气沉沉的绿,是非常明亮剔透的湖水绿,非常温柔的绿,她甚至觉得平白的语言无法形容出这种夺人心魂的绿色。他的眉眼线条都偏凌厉,可是眼睛里面却是柔和的,对比与冲撞,再没有人会有他这样的一双眼睛了。

  她感觉只有再多一秒,她就会沉溺在这一片绿色中去了。

  是她的目光太过于刻意了吗?杰森却也转过目光来看向她,就是直直地看着眼睛。她甚至看见她自己的影子倒影在他的绿色的眼睛当中了,呆呆愣愣的。

  “咳。”

  却是欧萝拉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她感觉到有些不自在,抹了抹自己脖子,开始转过头四处张望。

  一个角落里摆了一个和她固有印象里的黑老大办公室(好吧,她承认这种刻板印象是来自电视剧)有些格格不入的木质书架。

  木质不差,但也说不上有多好,款式很是简单但却极为实用。一眼看过去,你的注意力会被藏书所吸引,而不是感叹这书柜是多么精美的一件艺术品,书柜是低调的,没有抢了作为主角的书的风头。

  欧萝拉眯着眼睛朝书架的方向看去,四层的书架摆满了三层半:简·奥斯汀著作占了相当的比重,比如《理智与情感》与《爱玛》,也有不少的勃朗特三姐妹的著作,等等。

  倒是和桌面上的摊开着的那本《傲慢与偏见》对应上了,

  除了书外,桌上还摆着刚吃完没多久的热狗包装纸,揉成一团,不知道是番茄酱还是辣椒酱的东西,似乎是在吃的时候有些漏了,旁边还扔了两张带了些湿湿的红色痕迹的餐巾纸。

  不过总的说来,这确实算得上是很整洁的一张书桌了,没有杂物堆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也没有脏兮兮的各种污渍。整洁,清爽,正如这整间屋子一样,甚至带了一点淡得几乎闻不到的清洁剂的清香。

  你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的屋子——或许你只要看一眼迪克或者是提姆的房间,看一眼那宛若泥石流或山洪倾泻的事故现场,你大概就知道为什么欧萝拉会有所感叹了。

  杰森却还看着欧萝拉——现在的话,应该看到的就只是半个后脑勺了。

  其实她很不见外。拜托,这里是冰山餐厅,不是什么推门就进的路边咖啡店,外面的人不说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至少也绝对不是好惹的。在鱼龙混杂的地头放空自我,是不是有点不怕死啊?

  唔,这么说可能是严重了点。

  但杰森依旧这么想,他自认为即便不是蝙蝠家族里脾气最不好的一个(这一点或许他还得感谢怼天怼地对空气的恶魔崽子达米安的存在吗?),但也绝对算不上有多么和善、友好以及可亲。

  尤其,是在他成为红头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