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下了两天的雨,今天终于放晴,降温之后空气有些冷清,却更清新自在,路边的树都绿了,青青嫩嫩长出新叶,阳光明亮,一派生机勃勃。

  一切都是好的。

  他举起手,像是一个暗号,笑着等待身后的人。

  张九龄眼睛眨了眨,手臂抬起,和王九龙击了个掌,啪地一声脆响,他大踏步地走出去,肩正背直,一身凛然,身形融进广阔天地里,层楼叠榭碧瓦朱甍都成了不值一提的陪衬。

  不带一丝脂粉的江湖意气,年少无需矫饰,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那是穿在心上的大褂,是陌上足风流,是山水一色刀光剑影,万岁千秋与帝龄,烟雨化飞龙。

  “走了。”张九龄提了提口罩,眼神坚定,烟嗓低沉,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势在必得,“苏州还等咱们呢。”

  王九龙浅浅一笑,气质越来越沉淀,他嗯了一声,拽住张九龄袖口,并肩走到一起,一如当年烟火清凉。

  “不止苏州啊,还有上海郑州沈阳西安重庆......”

  “贯口呢你?”

  “就当是吧。”

  

  番外一楠楠哥哥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是杭县,苏为姑苏,流传到今日,范围已经从扩大了许多,吴侬软语里多了现代气息的繁华,油纸伞早已废弃,唯有太湖一蓑烟雨一如往昔,荡起西子泛舟时的波纹。

  单纯从地图上看,苏州应该是张九龄王九龙专场安排去的第一个南方城市,一共也只有苏沪宁三地。这算是德云社很看重的一个站点,小哥俩只前也跟着一起来过,自己单独开专场却是第一次。

  感觉自然很大不同。

  四月底的暖风吹得人脸痒,两人风尘仆仆赶到地方,摘了帽子还出了点汗。王九龙穿了个浅牛仔的背带裤,胸前口袋还有一朵花,整个人萌成194的大可爱,尤其笑起来的时候,乍一瞧仿佛一只傻乎乎的旺仔。

  张九龄嘴角动了动,无数次地想,还好自己亲儿子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莽汉长相,不然谁受得了天天看一个金刚芭比卖萌。

  王九龙的颜狗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小黑总其实滤镜也挺厚的,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王九龙“胖着可爱瘦下来帅”这种超话八级才能说出口的彩虹屁,并且理所当然。

  互为迷弟还不失老夫老妻感,估计只能从德云社搭档里找了。

  酒店是早就订好的,他们虽没有经纪人助理之类的东西,但是公司有专门负责专场演员出行的部门,安排相关事宜,尽量减少演员分散在杂事上的精力。现在说相声的条件确实好了,不必像早年间疲于奔命。

  “饿不饿,要不出去转转吃点东西?”王九龙放下行李,低头亲了张九龄一下,闲话家常似的,自然得仿佛一阵风拂过。

  张九龄已经习惯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越缩越小,更可怕的是潜移默化之下,他越来越有朝谢金发展的趋势,有事没事老往捧哏的桌子里钻,这拍拍那摸摸,拽拽师弟衣袖,各种仿佛撒娇的小动作。或许是标记的影响,他现在对王九龙有一丝不明显,但是确实存在的依恋感,好像看到了碰到了就很安心。

  “不吃了吧,酒店随便叫点儿,我怕吃了又水土不服拉肚子......好惨一男的。”张九龄准备先去洗个澡,脱下外套随手搭在人形衣架的胳膊上,对自己逆天改命的可能已经绝望了,哪怕过了本命年,水逆依然比王九龙还像个粘人的小妖精,如影随形,常伴黑小子左右。

  “那咱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结婚吧。”王九龙拿着他花里胡哨的外套,摘了眼镜后的眼神有些朦胧,但亮晶晶的。

  张九龄脱的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把外套拿回来穿上:“咱们还是出去转转吧。”

  王九龙伸手就要掐他脖子,边掐边摇:“你玩弄了我的肉体竟然还不想负责!小心我发微博揭穿你,德云社师兄潜规则师弟。”

  “咱俩到底谁玩弄谁的肉体,你说这话都丧良心......行了行了,专场要紧,这事以后再说,你怎么恋爱脑了还。”

  “去你的,你还事业癌呢。以后结婚了敢让我独守空房,就找个绳把你栓起来。”

  ......

  插科打诨总是过得飞快,时间就像莲蓬头里的水,伴着生活的琐碎泡沫被冲走了。一灯残照沧浪晚,月中杨柳,水边楼阁,小桥人家尽枕水,千秋诗料皆在梦中。苏锡菜风味属于“南甜”,跟大多南方菜系一样是甜口,俩人出去找馆子吃了点碧螺虾仁和有名的太湖银鱼,感叹一声——

  吃惯了重口的舌头真有些不习惯这么温温柔柔的味道。

  就像被捧哏打惯了的张九龄,三天不挨打,还有些不自在。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姑娘在剧院门口等着,希望能偶遇下真人,要个合影。助演的师兄弟已经准备就绪,三个多小时的专场,从头到尾没有出过什么大纰漏,除了两个加起来只有五岁的相声演员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互相啐痰,在线报复,实力证明相声离了屎尿屁,依然是能恶心人的。

  “来来来,谁带大炮了,拍清楚点。”张九龄提着大褂,展示给观众,低头瞟了眼坐倒在地的师弟,恶心的同时又乐不可支。

  看以后王九龙还敢拿哈尔滨那事砸挂。

  “你有你的哈尔滨,我有我的苏州,咱俩谁都别说谁。”王九龙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这个下场,笑得有些脸红,还想往回找补。

  张九龄有仇必报,结果还没报复到王九龙身上,先口水洒台上,羞窘地坐在桌子底下,捂着脸,面色红得跟酱猪蹄似的,没想到作死打脸来得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