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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很快被解开了,在白色的衬衫下,两个鲜红的伤口格外醒目,边缘处还有血丝渗出来,有些凄惨。

  伯纱看见这两个伤口,有些羞愧,低声道:“我很抱歉。”

  罗切斯特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轻声道:“别在意,伯纱,只要你没事就好。”

  伯纱抬头看他,此时那双黑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坚毅的脸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眼里的样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罗切斯特的长相当然说不上英俊,但是他的眼神十分深邃有神,神情坚毅,这让他看起来和别的男人有些区别。

  她过去对他存在很深的偏见,因为她一直站在“伯纱”的角度看问题,可是这对罗切斯特并不公平。

  罗切斯特是家族次子,天生不能继承家产,要维持富裕生活,就是和这个时代的很多次子一样,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妻子。

  不过他的运气很不好,老罗切斯特没有把关好儿媳妇的质量,就草率地给他定下了老婆。

  罗切斯特当时很年轻,年少慕艾,喜欢美女在所难免,于是没有反驳婚事。

  而后,他发现老婆是精神病,其实可以直接把她关在精神病院,自己一个人回到桑菲尔德,继续假装没有结婚。

  但是他还不够坏,出于责任感,把“伯纱”带回了家。

  更不幸的是,他老婆被她代替,他又爱上了她。如果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以他的执着和死脑筋,估计会一辈子失恋。

  伯纱为过去的行为感到些许愧疚,语气也柔和了很多:“痛不痛?”

  她说着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渗出来的血迹,动作很轻,垂眸的姿态十分优雅迷人。

  在她轻柔的动作下,罗切斯特只觉得伤口变得灼热起来,除此之外,还有些微妙的痒。

  罗切斯特立即握住她的手,低哑道:“伯纱,别动。”

  伯纱动作一僵,抬眸看他,却见那双黑眼睛变得十分幽深,看她的时候仿佛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有些心慌地低头,但被他握住的手却抽不出来,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他轻轻抬起下巴。

  他的手指十分修长有力,触摸她的时候微微用力,带着微妙的摩擦感。

  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灼热,喷洒在她脸上的时候,激起一片微弱的电流。

  在他越来越近的灼热视线下,伯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自觉抓住了他的衣袖。

  当他炙热的嘴唇含住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立即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是一个绵长灼热的吻,罗切斯特的呼吸十分急促,在她耳边回荡。

  她被这种燃烧的热情感染,第一次主动搂住他的脖子,给予羞怯的回应。

  这一点微妙的鼓励无疑令罗切斯特十分振奋,他将她抱着跨坐在腿上,将她整个人牢牢地扣在宽阔的胸膛里,唇舌极力挑逗,带着令人窒息的热情和力度。

  伯纱的脸颊染上醉人的红晕,眼眸变得十分迷离,她的心神完全被这种愉悦感充斥,跟着他的节奏飞舞。

  不知道过了多久,伯纱被他松开,神智迷蒙地靠在他肩膀上,脸颊被他略带粗糙感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有些微妙的痒意。

  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捣乱的动作,看他的眼神带着残余的迷乱,勾得他又要低头亲她。

  “不要,爱德华,我们应该出去了。”她的声音十分清越,语调带着奇特的韵律。

  罗切斯特的心在她面前完全化成了水,不知道该怎么爱她,只能不停亲吻她的手。

  他们正要起身的时候,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隐约的调笑声?

  伯纱身形一僵,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自觉看向罗切斯特。

  罗切斯特此时和她想到了一起,低声道:“我们再等一会。”

  这种情况也不好出去,谁知道外面是谁。千万不要高估这个时代的节操,也许外面是偷情的人也说不定。

  为了避免尴尬,伯纱只能无奈坐在沙发上,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罗切斯特低头看了她一会,试探性地搂住她的腰,发现没有遭到拒绝,又把她抱着坐在腿上。

  伯纱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拒绝:“不要了。”

  罗切斯特本来想再亲她,此时动作一顿,看了她一会,只能把她抱在怀里,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这时,伯纱没有听见外面的声音,就想推开他站起来,却被他握住了手。

  她刚刚皱眉,就听见他说:“等一会,他们还没走。”

  伯纱有些怀疑,但是选择忍耐,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

  事实证明,罗切斯特的判断没有错,外面的谈话声是没有了,但是很快传来一阵奇怪的撞击声,还有强忍住的闷哼声。

  伯纱并不是无知少女,立即明白了声音的来源。

  预感应验了,外面的确是有人偷情。

  但是他们的胆子未免太大,书房虽然在走廊尽头,但是离休息室并不远,只要有人往这边看,是很容易发现的。

  不过对于伯纱来说,这都与她无关。如果在其他场合,她一定视而不见,毫无波动。

  但是别忘了,她此时正亲密地坐在罗切斯特怀里,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暧昧。

  罗切斯特本来只是握住她的手,此时忍不住摩搓起来,然后又放在嘴边亲吻,力度有些大。

  伯纱靠在他肩膀上,看见他一边亲吻,一边用一种幽深的眼神看她,也有些脸红起来。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十分敏感,特别是他吸吮手心的时候,她差点要叫出声,最后无奈咬住嘴唇。

  罗切斯特看见她咬唇的动作,眼神更加幽暗,顿时放开了她的手,选择解救她的嘴唇。

  这个吻有些失控,也许是因为不停撞击在房门上的暗示,罗切斯特的动作也有些过界。

  伯纱在他又一次抚摸臀部的时候,伸手制止了他,在他暗沉的视线里,推开他站了起来。

  “爱德华,我们该出去了。”伯纱有些不敢看他,稍微理了理衣裙,就匆匆走到门口。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外面的人的确不在了,就试探性地打开门,往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

  此时休息室里的客人还在喧哗,主人的离去似乎没有对他们产生影响。

  不过伯纱知道,只要她一进去,就会收获很多人打趣的眼神,或者调笑。

  因为她中途被罗切斯特抱着离开的场面实在很暧昧,肯定会引起很多猜测。

  和她预测的一样,伯纱进去的时候,林恩夫人立即发现了她,声音稍微有些大:“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附近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牌,此时都或多或少地看过来,伯纱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接受了这个打趣。

  不过这件事没什么好多说的,毕竟伯纱和罗切斯特是夫妻,说的再多,也还是夫妻恩爱而已。

  伯纱在林恩夫人旁边坐下,就见她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袖子,笑容有些奇怪。

  伯纱知道,这是八卦的眼神。

  对于贵族来说,终日无所事事,八卦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伯纱配合地往她那边倾了倾,就见她带着一丝神秘地在耳边道:“你不知道,刚刚你离开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伯纱心中一动,用好奇的目光催促她说出来。

  林恩夫人眼神兴奋,小声说:“别人没有注意,但是刚刚我看见登特上校和坎贝尔小姐离开了一阵。”

  伯纱惊讶地瞪大眼睛,忍受本能地寻找两个人的眼神,不敢置信:“可是坎贝尔是威廉的追求者?”

  林恩夫人笑了笑,小声说:“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能嫁给威廉.登特。”

  伯纱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又听她说:“她是不是威廉的追求者,我不敢肯定,但是她想当登特夫人,却一定是真的。”

  伯纱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发现里面有很多内涵。

  难道坎贝尔并不喜欢威廉,而是喜欢登特上校?但是登特上校结婚了,如果她要靠近他,只能选择做他的亲戚?

  而威廉就成了她的跳板?

  不不,伯纱赶紧把这些猜测抛开,现实又不是苦情剧,坎贝尔不至于这么破廉耻吧?

  可是如果刚刚真的是坎贝尔和登特在偷情,那么又怎么解释她脚踏两只船的行为呢?

  伯纱想起很久没见的威廉,听说他常住伦敦,也许是在那里认识了坎贝尔,希望他不要上了坎贝尔的当。

  可惜她没有威廉的地址,连写封信都做不到。不过就算能写,以她和威廉的尴尬身份,好像也不好说他哥哥和追求者的绯闻。

  “在想什么?”罗切斯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伯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此时已经是晚上,伯纱和罗切斯特送走了客人们,就无聊地呆在休息室看书。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伯纱对他笑了笑,有些无精打采。

  罗切斯特看了她沉吟了一会,低声问:“伯纱,你想去旅行吗?”

  伯纱有些惊讶地看他,发现他是认真的,跟着思索起来。

  旅行其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现在是冬天,外面非常冷,再加上劳伦斯还很小,他们好像不能离开。

  伯纱兴奋了一秒,又重新低落下来,无奈道:“劳伦斯太小了,我们不能离开他。”

  罗切斯特好像早就想好了,他在旁边坐了下来,慢慢说出自己的打算。

  “现在天气不好,时不时要下雪,出太阳的时候,我们就在附近玩一玩。”

  “等到明年春天,我们就到郡里的一些地方游玩,这样慢慢由近及远,劳伦斯越来越大,我们就带他一起旅行。”他说着把她抱在怀里,嘴边浮上一丝笑意。

  在他的殷殷话语下,伯纱也不知不觉高兴起来,她开始期待去外面旅行了。

  “开心了吗?”罗切斯特说着亲了亲她的耳朵,看见她敏感地战栗了一下,不禁轻笑一声。

  伯纱有些羞恼地锤他的胸口,他嘴角的弧度更大,那双黑亮的眼睛荡漾着温热的波光,低声道:“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伯纱。”

  他说着抱着她站起来,伯纱生产刚刚满月,还有些丰满,但被他抱着上楼的时候,感觉十分平稳。

  但是他的眼神那么幽深,令人心慌意乱,他们很快到了卧室门口,伯纱立即制止了他的脚步。

  在他专注的视线里,伯纱垂眸道:“我们去看看劳伦斯,好吗?”

  空气沉默了一瞬,罗切斯特低声应了,抱着她的脚步往左边偏了偏,来到婴儿房。

  劳伦斯虽然已经满月,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睡觉。所以,此时两人也只能围观了一下孩子的睡颜,就离开了婴儿房。

  夜晚的桑菲尔德十分安静,寂静的冬夜尴尬而漫长。

  伯纱和罗切斯特回到卧室的时候,气氛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她回避他的视线,忽略他暗淡的目光。

  罗切斯特终于发现恩爱表象下的破绽,伯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喜欢他。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但是梦总是会醒的,伯纱的抗拒成功让他从幻梦中清醒。

  他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伯纱要骗他。

  难道他的心意还不够明显?

  他说过,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就算践踏他的自尊。

  伯纱在他暗沉的视线下,有些心虚。但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对他道了晚安。

  “伯纱,为什么?”在她闭眼的那一霎那,罗切斯特终于开口。

  伯纱知道躲不开这一劫,无奈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边的身影,低声道:“我很抱歉。”

  她的态度真的很好,却吝啬于一个真正的答案。

  罗切斯特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睛发红,坚持问:“为什么?”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红着眼的样子有些恐怖。

  伯纱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利用了你,爱德华,很抱歉。”

  “利用?”罗切斯特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看。

  伯纱苦笑道:“因为我的病,爱德华,我需要你。”

  所以,只是这样而已?

  “你爱我吗?”罗切斯特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为了避免自己太过难堪,补充道,“哪怕一点点,哪怕片刻?”

  在昏暗的灯光下,伯纱看见他此时的眼神,是希望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连她也弄不清楚了。

  伯纱心里有些酸涩,第一次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垂眸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现在病了,感觉总是出错。”

  罗切斯特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有时候他真希望伯纱能骗一骗他,他知道只要她想,是很容易成功的。

  “伯纱,我爱你。”罗切斯特说着顿了顿,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需要。”

  伯纱浑身颤了一下,在没人看见的被子里,手掌握得发白。

  “其实,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伯纱好像有些不忍,抬头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罗切斯特眼睛一亮,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那张坚毅的脸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真的吗?”罗切斯特本能地反问,低头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微笑,“伯纱,我不敢相信。”

  他这么说着,其实已经信了,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手,带着一丝激动。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轻快起来,罗切斯特躺在她旁边,用温柔专注的眼神看她,像往常一样。

  伯纱好像受不了他的眼神骚扰,干脆翻身背对着他。正要睡着的时候,却被他从背后抱住了。

  伯纱浑身紧绷了一下,就听见他在耳边说:“别怕,伯纱,让我抱着你睡,好吗?”

  伯纱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在罗切斯特惊讶的视线里,翻身压下他的头,急切地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