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炤……”缙云将太岁插入土中,向坐在树下的巫炤走去。

  西陵的鬼师大人端坐在树下,悠悠吹着骨笛。

  这是他昔日挚友,而今刀剑相向。

  不,即便如今,他也仍将他视作挚友,不止是挚友……

  “巫炤……我们一定要这样么……”缙云停在了巫炤面前三步的距离,“巫炤……”

  巫炤,那个会对他微笑的巫炤,那个会送他礼物的巫炤,那个会用温柔的嗓音喊他缙云的巫炤

  都不在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阖目端坐吹着骨笛,宛如神明的西陵鬼师。

  神明一般遥远冰冷而又无情。

  意识到这一点,缙云突然觉得心痛得有些难以呼吸,这窒息感甚至让他眼眶发红。

  “巫炤”为了逃避这份窒息,缙云走近了他,有些粗暴的抓住了他的手,“你说句话……”

  “已是背向而驰,已经无可回头,何必再多说”

  可是说话的鬼师,更加诛心。

  “不是的,巫炤……我……”

  “我说过,此世除去生死之别,不用再相见”巫炤拨开缙云的手,“你今日,是来杀我的?”

  “我不是……你明知道我……”

  “那你走吧,我与你无话可说”

  “巫炤……!”缙云被激得狠狠抓住了巫炤,将他扯向自己。巫炤胸前的骨饰太过尖锐,刺破了缙云的手掌。

  好疼,被刺破的手掌好疼,胸口也好疼,要喘不过气来了。

  巫炤,好疼啊……

  可是这句话现在还能对谁说,没有人会帮他包扎伤口了,没有人会在上药的时候哄他说一会就不痛了。

  缙云把头埋在巫炤肩膀上,捏紧了手中的骨饰,这疼痛让他终于流出泪来。

  “巫炤……你不要我了么”

  “缙云”巫炤终于喊了他的名字,他听见巫炤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无奈,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巫炤将他推开一些,轻柔地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是你先抛下了我。”神明,要离他远去。

  我没有,没有抛下你,你也不要抛下我。

  可这些解释辩解和诉求哀求,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缙云只能眼睁睁看着巫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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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今天的排练结束啦,两位老师演得都好棒!”

  巫炤和缙云之前答应了司危来话剧社客串两个角色,今天就是过来彩排的,收工之后大家各自回家。

  一路上缙云都显得有些神思恍惚,巫炤第三次拉着他避过路灯之后,终于忍不住发问:“怎么了?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缙云回身抱住巫炤,把头埋进对方颈窝里“巫炤……不要抛下我。”

  “不会的”巫炤拍了拍他的后背当做安慰,“我花了这么多年费尽心力织的这一张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我不会放手的,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不过你可以想想万一我们真的吵架了,你要说什么,不然以你的性格怕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请你睁开眼,看我多可怜”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那我可怜的白云老师,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烤鱼。”

  “好,那我们去吃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