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承花/仗露

  Bgm-Whisper something

  走六小时寂寞的长途

  到你头边放一束红山茶

  00

  迪奥出现在单人牢房的门口。

  背后的灯光把他长长的影子拉扯到托比欧的脚边。

  托比欧的双手被手铐束在椅子的扶手上,突然明亮的光线令他短暂地虚起视线——迪奥·布兰多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年轻人迅速变得紧张起来,“迪奥先生……”他几乎是在恢复意识的下一秒就看见了迪奥。托比欧惶急地环顾着四周,公用电话、手机、或者随便什么东西……让我联系到Boss……只要联系到Boss。托比欧嘟起嘴唇,似乎就要发出电话的提示音。

  迪奥抢先一步抓紧了他的肩膀,他凑近了年轻人的脸颊,“等等——托比欧。”他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好让危险的电话声停下,“听好了”迪奥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的方向,他弯下腰把托比欧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你和Boss都被关在这里,我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了。”

  “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迪奥的声音温柔又蛊惑,他像是在耐心安抚某个幼稚的小鬼,“但我是和你们一起的,托比欧。”他的金发滑落下来,垂在托比欧的额前,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现在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安排亲卫队来救人。”他张张合合的嘴唇看起来情真意切,“我想帮你们。”

  “所以你必须得告诉我,迪亚波罗对外发布指令的密钥。”

  话事人的脑子里翻滚着咆哮声——嘟噜噜噜噜。电话呢?我的电话,他冒出冷汗,肩膀颤抖。Boss……只要Boss可以告诉我。托比欧眼睛上翻,“嘟——”高亢的声音吸引来了狱警警告的目光,迪奥·布兰多的手掌在他肩膀上猛地捏紧,“托比欧,”他温柔地责备着托比欧,“安静点。”他更加用力地捂紧了托比欧的嘴巴,让电话铃声咽进对方的喉咙,“别惹祸,Boss正在等着你。”

  “只有你能救他了。”

  ——Boss保护他,为他的人生找到了意义。电话……电话……老天。话事人的眼睛上下翻动,几乎要恍惚起来,年轻人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冷汗流了一脖子。“如果现在不告诉我。”迪奥的目光迫切,他捂着托比的手指已经浸满对方的汗水。“你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话事人的脑子混沌起来。要救Boss,他不可以让Boss失去自由——托比欧艰难地掀开毛衣的下摆,露出背后纹身的一角。整幅纹身图就是迪亚波罗进行指令传递的密钥。

  迪奥在他身后无声地勾起唇角。

  他森冷的目光激得托比欧寒毛倒竖,男人轻松地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指,“我会非常、非常感谢你的。”他低头凝视着托比欧的眼睛,嘴唇停在离他耳朵几厘米的地方,声音轻缓又甜蜜,“作为回礼——你就烂在这里吧。”他转身离开了。

  寂静的单人牢房里,“嘟噜噜噜噜噜——”的声音尖利地回荡在空气里,托比欧姿势扭曲地把脸贴在扶手上,急切地张开嘴,“Boss——您听我说,迪奥先生他……”迪亚波罗的声音打断了他。

  “托比欧。”

  “我们永远都出不去了。”

  00

  在此之前东方仗助从未见识过空条承太郎真正战斗的模样。

  青年的故事远比他自己单调的陈述精彩。尽管承太郎手把手地教过他射击,亲自考核过自己布置的任务,却从未真正地在仗助面前动过手。仗助再一次开枪射击,他在短暂的空隙里用余光瞟到了承太郎的背影——那是真正的战神。

  承太郎隆起的肌肉形状分明,汗水从额前滑落到下颚角,弯起的脊背令人联想到大型的肉食动物,花京院无声无息地把守着他的背后,子弹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切断了敌人近身的步伐——追击者如同退潮的海浪一样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承太郎转过身,金属碎片在他背上刺伤蜿蜒的血痕。花京院一言不发地起处理承太郎的伤口,他让露伴和仗助重新检查通讯装备和乔瑟夫取得联系。“你不应该替我挡。”他清理着伤口上的碎屑,声音很低。承太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捉住花京院的手腕,“应该。”

  露伴尝试着还原通讯,弓腰的姿势让日前尚未痊愈的烧伤隐隐作痛。东方仗助直截了当地把他扯了起来,他捧着零件示意露伴继续。露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拨转信号频,“乔瑟夫先生——你们情况如何?是否还有追击?”通讯器里传来西撒的声音,“暂时没有发现尾巴。你们呢?”他利索地把自己的坐标同步给了露伴。

  “暂时安全。没有车辆。”露伴简单地回复道。承太郎示意他把通讯器给自己,他深深地皱起眉头,手指捏着帽檐摩擦了一下,“老东西。”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承太郎,什么情况?”

  “布加拉提在哪里?”

  “车就跟在我们后面。”

  “他们的受损情况,人员伤亡。”

  “布加拉提跟我报过,无人死亡,1人轻伤。”

  承太郎停顿了一会,蔚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的食指和中指交替叩着,声音类似于警告或者命令,“等你们到Venafro,直接去镇里找车。离布加拉提的队伍越远越好。还有——把他们的通讯频道给我。”

  “4.217.45——什么叫离他们远点?承——”现在没有解释的时间,承太郎按掉了通讯装置。花京院的手指抵住了他的眉心,指腹蹭上青年的眉毛,他和承太郎有一样的担忧。出乎意料的武器配置,伏击的地点和人数太过反常,并且就在他们确认过布防情况之后,这也许只是巧合,但那根在脑海中绷紧的弦微微颤动,不妙的预感充塞着他的胃袋——但愿他们都想错了。

  “布加拉提,情况怎样?”

  “目前正和乔瑟夫先生一起行进,暂时没有碰到其他的敌人。”

  “很好。”花京院按照承太郎的要求把定位发给布加拉提,“根据你们的情报,可以计算出最安全的路线吗?乔瑟夫他们夫会去找到车辆,你就在Venafro的镇口接应我们。”

  “Yes。我会把最新的路线发送给你们。”

  00

  布加拉提在等待乔鲁诺的回复——他已经位置信息同步给了对方,并且告诉了乔鲁诺刚刚发生的遇袭情况。布防的实时变化我无法掌握,这是我根据现有的信息重新安排的路线。乔鲁诺迅速将标点路线实时共享给了他,布加拉提按下了发送键。

  纳兰迦盘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和福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米斯达在后座一边擦着枪一边和他们商量着下一顿饭要在哪里吃,阿帕基拖着下巴注视着窗外,他避开布加拉提的眼睛,“我很怀疑乔鲁诺·乔巴拿。”米斯达很是不忿地趴到阿帕基的靠背后面,“喂——阿帕基,你可不要因为那家伙不在就说这种话啊。”

  他可是和我们过了命的伙伴啊。

  布加拉提想起金发的年轻人。

  “我有一个梦想,希望你能帮我实现它。”乔鲁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布加拉提从少年坚毅的侧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当他还是个那不勒斯的地头蛇,曾因为家族在乔斯达的地盘上发生火并而见过乔纳森·乔斯达一面。教父站在重多黑衣人的中间,他从沉重的木桌后面绕到布加拉提的身前,“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布加拉提重复了一次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在那不勒斯看到毒品––他当时觉得自己死定了。但乔纳森伸手把他扶了起来。阳光从教父深蓝色的头发上划过,布加拉提想起自己病床上的父亲,乔纳森温和地掰开他握的太紧以至于流血的拳头,“我和你的看法并无不同。”

  “你无需如此担心。”

  乔纳森默许了布加拉提家族的存在。

  “我将献上我的忠诚,godfather。”布加拉提虔诚地亲吻教父的手腕。他想起乔鲁诺的眼睛,那双绿眼睛里满是他曾经笃信过的坚毅和勇气。

  他信任乔鲁诺——从始自终。

  00

  东方仗助已经脱掉了自己盖着浓重硝烟味道的外套,他把那件东西随意地系在腰间,胳膊上有一些剐蹭的血痕,套着无袖背心的年轻人还带着战场上未散去的强势荷尔蒙——岸边露伴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了距离,他甚至幻觉似地能够嗅到东方仗助信息素的味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和东方仗助保持距离,岸边露伴甚至主动要求自己走这条和布加拉提提前沟通过的线路。尽管花京院反复强调应该由他来试——这条路上遇到敌人的概率更大,如果布加拉提真的提前泄露了他们的位置,必须要万分小心才能活着回来。

  一个确认背叛者的机会。

  岸边露伴相信自己的强运。

  更重要的是,他太需要一个离开东方仗助独自呼吸的空间了。

  高中生总是不给他思考和拒绝的机会。自说自话地——他脸色阴沉地可怕,在和承太郎简短的交谈之后就在对方担忧的目光里追上了露伴的脚步。东方仗助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任由难堪的沉默发酵。

  这让岸边露伴更加心烦意乱。

  这可不是什么耍任性闹冷战的好时候——他深吸一口气,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东方仗助通常总扮演吵闹着和解的那一个。但是现在仗助显然没有多余的心思,年轻人守在露伴身后2-3米的位置,散乱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好看的下颚线上有轻微的血痕和烟渍。

  他似乎看得出了神,以至于碰撞到了东方仗助的目光。

  高中生抿起唇角,昂着下巴露出有些愤怒的神色。

  露伴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调整自己的心跳,他攥紧了自己的领口。就是这个——他几乎要对超负荷的心跳习以为常了,才会那么想要离东方仗助远一点,再远一点。心底里翻滚起五味杂陈的气泡,岸边露伴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开口。花京院一直保持着和他的单频道通讯,“有情况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得不承认花京院的声音让他松了口气,“暂时还好。”

  “保持联络。仗助在吗?”

  “……”

  “他刚刚差点和承太郎吵起来。一定要跟着你。”花京院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点戏谑的笑意,“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吧?”露伴不知道是要捂住耳返还是捂住自己的嘴,“放心吧,没共享到他的频道。”

  “我……”

  “承太郎很担心你们,要带着那孩子安全回来啊。”前辈对他嘱咐道。

  ——“我是真的很喜欢露伴老师啊。”

  ——“偶尔也相信我一下吧。”

  ——“那是迟早的事嘛。”

  总是这么说着,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高中生仍然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目光凝固他受了伤的后背上。露伴下意识地轻声地问起花京院,他不确定地开口,“我可以——回应他吗?”我可以回应他吗?性别拟定的报告浮现在他眼前。可以不在乎性别,也不在乎他的身份吗?哪怕——哪怕露伴一辈子都嗅不到仗助的气味。他的鼻腔酸涩,眼睛发胀——复杂的感情搅得他胃痛。

  “我可不能代替你来回答啊,露伴。”花京院回应道,他的声音忽远忽近,透过嘈杂的电流,“别有遗憾。”曾有的遗憾在花京院身体上烙印下不可磨灭的伤口。“抓住这一秒能抓住的,别背叛自己的心。”他温柔的嗓音奇迹般地安抚了露伴的心跳——别错过,也别背叛自己的心,“谢谢你,花京院前辈。”

  “东方仗助。”

  岸边露伴转过身,说出了年轻人的名字。

  一颗子弹擦着露伴的鼻尖的飞过去。

  东方仗助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抱着他翻滚了好几下,“露伴——!”他没有痊愈的烧伤渗出小团的血,仗助揽着他的腰把他护进怀里,海蓝色的眼睛里酝酿出愤怒的神色。该死——仗助低声地骂着自己,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生气吗,真是——他焦躁地腾出手,单手装弹扣动了扳机。

  装载消音器的手枪发出闷响——他抱着露伴闪进较大的掩体后面。倾泻的子弹立刻集中到他们的方向。这绝对、绝对是有埋伏的伏击战。露伴从他怀里支起身体,补掉了一个露头的敌人,逞强动作导致背后的伤口渗出更多的血,他漏出轻微的痛呼。“遇袭了!”定位同步完毕。仗助猛然发力把通讯器扔了出去——子弹瞬间射穿了机器,他精准开枪解决了暴露位置的敌人。

  “跑——!”

  子弹密密麻麻地射在他们脚边,露伴难受地呼着气,他感觉到后背湿淋淋的阵痛。仗助干脆把他抱到了肩上,“找地方躲。”来不及和对方计较,侦查的本能让露伴敏锐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有水源的位置岩石容易形成侵蚀的坑洞。“往那边。”他们躲在掩体后面,快速朝着密林深处进发。天然形成的坑洞是易守难攻的位置,仗助小心地清理了附近露伴留下的血迹,推着石头掩藏在洞口。年轻人盘腿坐着清点子弹,热汗从脏兮兮的脸颊上滚落,肌肉起伏的胸口留下了微红的擦伤。

  “抱歉。”

  东方仗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岸边露伴垂着头,伸手扯住了仗助系在腰上的外套,这个动作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第二次,“仗助,我……抱歉”因为复发性伤口的缘故,露伴发起了烧,脑袋沉重而混沌的家庭教师对自己不假思索的话有些懊恼,他的手腕软软地垂下去,昏昏沉沉地说不出话来。

  仗助走过来捧着他的脸,“你还好吗?老师?露伴??”他昏沉地垂下头去,指尖划过仗助的小臂,陡然放松的神经轻易被烧的发晕的高温夺取了神志,露伴感觉仗助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指都格外冰凉,“你,等下,喊我。我带你回……”他口齿不清地说着话,仗助急得捏着他的脸让他再坚持一会儿,岸边露伴一头栽进仗助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

  他还盖着东方仗助的外套,伤口已经再次被包扎好。岸边露伴观察着他的背影,他和仗助认识的太久,从他还是个小朋友的时候,就开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他以前总是喊露伴老师露伴老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只到他胸口的小孩子长成了棱角分明的少年,只愿意喊他露伴。露伴盯着滑落到自己膝盖上仗助的外套,咬紧了下唇。

  “仗助。”

  东方仗助缓慢地回过头来——他蓝色的眼睛比以往暗了一度,死死抿着唇角,上臂的肌肉微微抖动,他像是极力忍耐什么东西。露伴皱起眉头,披着他的外套来到他身边,他抓住仗助的胳膊开始仔细检查,“你受伤了吗?”他明明记得之前……

  东方仗助猛地挥开他的手,他现在的体温高的异常,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竭力保持和露伴的距离,“没有。”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两个字,蓝眼睛在晦暗的天色里看起来像深不见底的湖水。露伴不死心地伸手握紧了他的手腕,“你到底怎么了?”

  ——“我分化了。”

  仗助把露伴抱着按到墙上,幸亏他还记得露伴的伤,拿手替他隔了一下。年轻人对自己的力道失去了控制,“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他的声音听不出来是抱怨还是兴奋,手上却毫不客气地做着和说出来的话完全相反的事。锋利的犬齿试探地抵在露伴的肩膀上,不老实的手掀开对方的衣角,高热的掌心贴在露伴恢复正常体温的腰部。Alpha随着自己的第一次分化会迎来发情期。身为Beta的露伴嗅不到任何味道,但是他知道如果信息素大规模泄露暴露位置的话就麻烦了。

  起码要降低信息素的浓度啊。

  仗助低头啃咬着他的肩膀,小狗一样地在他锁骨上留下湿漉漉的口水印,他似乎很难保持自己的理智,“露伴……”他小声地喊着,失去高光的蓝眼睛里兴奋又茫然。“我可以做吗?”仗助没有等露伴回答。他的手指擅自拉开露伴的裤子,下流地伸进去。偏偏还顶着无辜的脸喘着气问他的意见,像是没有回答就不肯罢休。

  “我可以做吗?”

  岸边露伴推拒的双手渐渐垂了下去,他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自己的回答——“你小子就算以后不记得也没事。”他从耳朵尖到脖子都涨红一片,眼角红的像是哭过一样,把仗助推着倒在地上,“我只是怕被发现罢了。”他伸手扯开对方的裤子,被弹跳出来的东西抽打了一下脸颊,透明的液体黏上了露伴的睫毛,浓重的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人窒息。

  ——我在……说谎吗?不记得——也可以吗?

  还是说。

  只要我记得就好了。

  关于我拥有过你——这件事。

  东方仗助掐着他的腰带他起起落落,露伴终于剥落掉所有坚硬伤人的外壳,绵软地化成一滩水。指尖发颤地触碰到男孩的嘴唇,露伴弯下腰和对方亲吻,放纵自己被永无止境的浪一样的快感所包围。他在无声地尖叫里听见自己情动地喊出了男孩的名字。

  别忘了。

  别忘了。

  喜欢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