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逆转？”将千夏看了眼这半开放式的领域，此处依旧是盘星教本部的广场，但他们无疑已经处于羂索领域的内部。
此刻并不是黄昏时分，但在领域的影响下日光变得昏暗，整个广场被圈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外围则是尸山，扭曲、残破的人体被随意堆放着围成了这道诡异的墙。
咒术师中领悟了生得领域的人本就少见，半开放式的领域更是只有书籍上有寥寥数笔的记载。要不是将千夏把学校书库里的书都看了一遍，恐怕还认不出这是半开放式的领域。
打破领域的方法有三种，一是展开一个更强大的领域、二是从相对脆弱的外部打破领域、三是用术式从坚硬的内部打破。
“我来试试？”五条悟跃跃欲试地对着羂索摆出了“赫”的手势，显然他是想走第三种路。
他们没有支援，五条悟也还未领悟领域，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内部打破了。
羂索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既然已经学会了“赫”，那么“茈”应该也已经掌握。
代表吸引力的“苍”、代表排斥力的“赫”，将两种无限碰撞冲突，所生成的假想质量便是“虚式茈”。大家族代代相传的术式最大的优点便是有祖先总结的术式用法，以五条悟的才能必定是已经掌握的。
羂索的笑意并非是发觉了敌人强大后的兴奋，而是终于有一样他有把握的已知信息。
如果五条悟发动“赫”，他就用重力让对方沉入地下。
羂索自然是会封闭式领域的，但他这次选了半开放式。不像封闭术式那样可以从外围打破，没有外壳也就不存在外部解体，当然，这种情况下对手也能更容易脱离领域。
那么半开放式领域的优点是什么呢？
是必中效果的范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只要目标还没有跑出领域的影响范围，那么领域主人的术式就是必中的，即便只有一根指头还在领域内，术式就能打中。
在敌我因为术式情报不足的僵持情况下，羂索会选择开启领域是他存活那么多年来敏锐意识的选择。
他对自己的领域足够自信，所以此刻的心态十分稳定。
五条悟没有领会他的笑意，或者说即使知道了那是为了什么，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开启领域的手印是佛教十二合掌中的反叉合掌吧，可是作为灵魂倒影的领域却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羂索没有在意他的批判，反而老神在在地解释起了自己的手印，“通过反叉合掌，人能在身体、心灵、语言上与佛融为一体，从而达到开悟的目的。‘六眼’，你觉得人与咒灵，孰为优孰为劣？”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羂索也不在意他的不配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咒灵本不存在，因为人心中的负面，它们诞生了。若是这么说，那人便是母亲，术师消灭咒灵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这种天经地义真的是人类该做的吗？咒灵为什么攻击身为母亲的人类？是弑母本能，还是狩猎本能？又或者它们是有智慧意识的，特级咒灵能道人言，形态也能向人类靠近，这又是为何？”
羂索似乎越说越兴奋，他张开双手问道：“如果说存在即是合理，那么咒灵的存在也是合理。还是说，咒灵是因人而存在，它们并未独立的个体，而是人的一部分，如果二者合二为一世间便不存在人与咒灵的争斗不是吗？”
“你看上去并不需要回答，”将千夏迈出一步，伸手拦住不耐烦到要给这位演讲人一发术式的五条悟，“那么我来提问，人与咒灵合二为一的契机是什么，已经被人体排出的能量又该返回人体？你要如何分辨咒灵是从何人的负面能量中诞生？人与咒灵融合又会出现何种排异反应？”
或许是他的提问方式过于严谨，又切中了重点，羂索有了种找到实验伙伴的错觉。
“将千夏，没想到你作为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却对这方面有如此高的理解。”他难以遏制地扬起了嘴角，“你知道咒胎吗？”
将千夏略一回忆，想起了自己之前被夜蛾正道带着去忌库中找称手咒具时看到的东西，“……忌库中保存的特级咒物？”
“看来你知道，那是很不稳定的一种合成方式，人与咒灵结合生下来的东西缺点太多，唯一一个成功的也不够完美，简直是一堆令人遗憾的残次品。真正能拿出来用的大概只有三个吧。”羂索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可惜实验的次数太少，母体也只有一个，还逃不过人类的局限性，不然有更多机会的话说不定那条路真的能走通。只怪母体出现得太早，如果在有克隆技术的今天说不定真的能成功呢。”
光是他轻贱人命的语气配上那过于真实的遗憾，将千夏立即就意识到了他恐怕是在讲述自己的实验过程。咒胎九相图将千夏有带着好奇心去了解过，只是这种带着大家族丑闻的特级咒物，忌库内的档案没有记录详细情况，总督部一级咒术师的查阅权限中也没有资料可供查阅。
能知道这件事详情的，除了加茂家里的长老，恐怕就只有当时的实验参与者了。
羂索形容的人与咒灵结合，对将千夏来说就像是有人告诉他，希罗艾大陆的人类能和大灾厄结合一样。
不仅匪夷所思，还特别恶心。
大灾厄与咒灵同为人类负面能量下的产物，前者是一个整体会积蓄力量，直到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会出现。后者是实时诞生新的个体，时刻伴随着人类活动。二者既有不同也有相同之处，如果说它们都是人类自身创造的“考验”，这种说法既阴间又有一定的合理性。
将千夏甩了甩手，手背处的魔纹若隐若现，“别做梦了克隆产物都很脆弱，你照样走不通这条路。结合不过是你走了条偏路，并非真正的融合。那位被你称为母体的人类不过是倒了霉，被你这种渣滓遇见。人是人，咒灵是咒灵，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融合，只会造成物种崩坏。”
“我倒是有和你不同的意见，”羂索高举起左手，“道路是人踩踏出来的，没有前例不代表没有后人创造。即使没有走到终点，途中的经验也足以获得不错的收获。”
例如定制一个专门的容器。
“是吗？但我看你已经没有踏上终点的可能了。”
从他讲述咒胎九相图的事开始，将千夏已经在心里给羂索判了死刑。他是知道人体实验含义的，在希罗艾大陆上这种类似的，违背人伦道德的行为被称为人体炼成。
将广义人类与其他物种结合，更是在破坏人类的正常生长与生命的核心意义。在希罗艾大陆上敢做出这种事的炼金术师会被下达全大陆通缉令，不管是哪个国家都会视其为害虫，一经发现任何人都有权灭杀其人。
将千夏过去修习炼金术的时候就有听说过这种人出现，炼金术士常年探寻着物质与生命的奥秘，人体炼成的事几乎每隔几年就会发现一起，是各国屡禁不止的恶性事件。
羂索在将千夏眼中正是那该被通缉的术士，而他现在正要行使灭杀权利，即便眼前这人并非是希罗艾大陆的害虫。
“非也，我距离终点已经很接近了！”
天元同化失败会进化成类似咒灵的存在，死灭洄游需要的成分已经集齐，专为宿傩定制的容器也已经调试好，接下来他会关注着容器的长大，这也是他和宿傩定下束缚的条件之一。
夏油杰如果在五条悟身边继续提升下去，很快就能到收获期，即使毕业后两人分道扬镳，也用不了多少年，届时用咒灵操术收服天元，死灭洄游的测试在稍微顺利一些，他就可以立即达成梦想，迎接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然，即使没能得到夏油杰的身体，他也可以将就使用其他的咒灵使，夏油杰的优点是咒力量大、收服的咒灵不需要承载媒介，不管是携带还是收服都很方便。
羂索的谋划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一百年，而是一千年。总不可能指望千年后出生一个夏油杰来启动他的计划，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不是没有下位替代。
幸好他是心里想想，没有在将千夏和五条悟面前说出来，否则他们之间就不在尽量探听消息的环节了。
“那我只好让你死在终点之前了！”
“狂妄的小子，不要以为是天才就能任性妄为啊！”
将千夏的魔眼虽然看出了能量的最大也是核心的那个节点就是领域正中心的咒胎树，他先是试图用土元素作为先锋，尝试破坏领域核心，结果却失败了。这还是他在这个没有诞生元素精灵的世界中，第一次调动元素失败，不，应该说他开始学习元素魔法后第一次失败。
这难免令他怔愣了一下。或许是羂索的领域核心是“树”的概念，将千夏无法通过操纵土元素将其崩毁，这意味着脚下这片土地的元素已经被领域的咒力封锁，除非“树”消失否则元素会一直处于封锁状态。
五条悟立即发现了将千夏意外的节奏停顿，他们一起战斗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他迅速判断出现在的情势，他上前一步把将千夏挡在身后。
“不好意思，天才就是可以任性妄为的！”五条悟脚下一蹬，人已跃出大段距离靠近了羂索，也正是因为他突然上前，羂索的重力术式受领域影响增加必中效果，无形的重力劈头盖脸地朝五条悟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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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了，羂索，你喜欢什么样的骨灰坛……
哦，忘了，脑花烧过之后连灰都没有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