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过去, 沢田纲吉在半夜的时候睡着了,早上醒来后与平常没有任何的不一样。

  他侧过头看向太宰治,见他还站在镜子前, 不知道在看什么,“太宰,早上好。”

  太宰治双手插兜转过身,应着。

  沢田纲吉注意到他似乎有些不对, 开口:“太宰, 你怎么了?”

  “没事。”

  沢田纲吉还想继续问, 一直在一旁的沢田秋原说话了:“阿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沢田纲吉这才想到爷爷也在, 回着:“没什么感觉。”

  听他说没什么感觉,沢田秋原就觉得那镜子没什么用,反而半夜还会吓唬人,有些恼了, 但他还记得这是他要强行搬回来的。又想着可能才一天,再多放几天试试。

  在他想着的时候, 沢田纲吉已经下床去洗漱了。这不过进卫生间前又看了眼太宰治, 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转眼, 半天时间过去。

  沢田纲吉吃过午饭,就跟他们说自己要午睡便进了屋子。

  他站在太宰治面前,伸手就要抓他。可手刚伸到一半,太宰治就往后退了一步。

  沢田纲吉手僵在空中,过了几秒, 问出了跟早上他刚起来时一样的话:“太宰, 你怎么了?”

  太宰治的回答也跟早上无差别, 依旧是简单的两个字:“没事。”

  这次没外人打扰, 沢田纲吉问着:“你上午为什么一直双手插兜?”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

  太宰治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手冷。”

  沢田纲吉愣了下,道:“那你把手拿出来给我看看。”他一年四季都是同一套衣服,就连冬天也没有变过,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冷,怎么就今天说了呢?肯定有什么不对。

  太宰治虽没讲话,但明显是拒绝的态度。

  沢田纲吉见状,直接上手,他一定要看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瞧着他的动作,就在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先一步的掏出了一只手。

  沢田纲吉伸手的动作又一次停下,他瞅着太宰治伸出来的一只手,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可随后就把视线移到了他另一个插兜的手上。

  “另外一个。”

  过了短暂的几秒,沢田纲吉看着那有些透明的手掌,瞳孔猛地收缩,问着:“你的手怎么了?”

  太宰治语气平淡的说:“不知道。”平淡到那透明的手不是他的一样,听不出任何的在意。

  沢田纲吉却着急了,上手摸却发现摸不到,眼眶一下就红了,随后就见他想到什么,看向那面镜子,“是不是那镜子的原因?”说完,也没有等太宰治有什么回应,就去到镜子前想要把镜子丢出去。

  尽管镜子比他高,但这几年他也不是白训练的,力气总归是有的。他刚抱起镜子,还没走,太宰治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小纲。”与夏目贵志他们喊的不一样,他喊他都是小纲,可能因为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沢田纲吉就是小小的。

  沢田纲吉停下动作,声音带着哭腔却强装镇定,奶凶奶凶得说:“干嘛?”他要是早知道这镜子会让太宰治变成这样,当时不管说什么,他也不带他去。

  “把那镜子打碎吧。”

  刚刚还不想直视太宰治的沢田纲吉,瞬间抬起了头,一双发红的眼睛紧盯着他,随后迅速问着:“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了?”说着,把镜子随手放下,跑到他面前,仔细打量着。

  见他着急的模样,太宰治嘴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大了,就连眼底也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回着:“没有。”

  “真的吗?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吗?”

  对于他的再三询问,太宰治也不觉得烦,只继续回应着:“没有。”

  沢田纲吉再三确认过后,又有些为难,虽然他真的很想听他的直接把那镜子给打碎,他这镜子毕竟是借过来的,并不是他们的。

  想了想,开口:“把这镜子还给夜蛾老师,咱们以后再也不见,可不可以?”

  太宰治瞥了眼那镜子,又看着正观察自己脸色的沢田纲吉,同意了。

  一见他同意,沢田纲吉抱着镜子就出去了。

  才出房门,在客厅里坐着的沢田秋原他们就注意到了。

  沢田秋原开口:“阿纲,你抱镜子做什么?”

  夏目贵志也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沢田纲吉回着:“我不想再看见这个镜子了。我要把他还给夜蛾。”其实他刚刚还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把镜子还给夜蛾老师后,他就再也不来这里了。

  听到他郑重的语气,沢田秋原赶忙闻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沢田纲吉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见状,沢田秋原上前拿起那镜子,“交给我吧。我还回去。”

  “谢谢爷爷。”

  “不用说谢。”

  沢田秋原拿着镜子就走了。

  沢田纲吉又转身回了房间,再次来到太宰治面前,看着他那只依旧透明的手,难受的说:“太宰,你的手怎么办?是不是不会好了呀?”

  太宰治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这些年来他唯一能碰到的只有沢田纲吉,但也有些可惜,不能双手抱他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胳膊。

  “没事。”

  沢田纲吉看着他那透明的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他一定要找到让他手恢复的方法。

  沢田秋原把镜子还回去了。

  夜蛾没想到会这么快,“已经用好了吗?”

  沢田秋原敷衍应着。

  “对阿纲有用吗?”

  “没用。”夜蛾回答完,不想再多聊,直接走了。他要去看一看沢田纲吉,刚刚就注意到他发红的眼睛。

  夜蛾见他这么匆忙走,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打算先把镜子放回昏园。

  正要拿走的时候,他的目光被镜子所吸引,快走到镜子后面,看着那镜子背面出现的像是被墨水沾染的痕迹,他先伸出手搓了搓,却没擦掉。

  夜蛾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那黑点不是画的,也不是被什么漆沾上的,倒像是原本就有的。但他可以确定昨天还没有这道痕迹的,也就是说这道痕迹可能是昨天他们拿走后新添的。

  一想到这一点,他顿时就坐不住了,连手头上的事情都暂时放下,拿着镜子就去找他们。

  沢田纲吉并不知道这一点,他已经打开手机搜寻着。

  但连诅咒还有妖怪的事情在网上都是一些传闻,更何况不是那两种的太宰治,就更找不到什么方法了。

  他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闷闷的坐在那里。还没有安静一会儿,门就被轻轻敲了,同时还传来了沢田秋原的声音:“阿纲,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爷爷。”

  随后走进来的不止沢田秋原,还有夏目贵志。

  他们来到他边上,看着他已经不再红了的眼眶,但还是关心问着:“阿纲,你怎么了?”

  沢田纲吉摇摇头,回着:“没事。”要是他的表情再开心一些,他们才可能真会信。

  夏目贵志语气轻柔说着:“阿纲,你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们,咱们一起看看可不可以解决。”

  他这一说,刚刚还不想说什么的沢田纲吉顿时有些犹豫,视线不自觉的瞟向太宰治。

  注意着他的沢田秋原跟夏目贵志,顿时明白事情应该是跟太宰治有关。

  他们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音。

  夜蛾来了。

  沢田秋原看着抱着镜子回来的夜蛾,眉头一蹙,“怎么了?”

  夜蛾放下镜子,之后看了他们一圈,就瞧见沢田纲吉像是把谁护在身后一样,一副警惕模样看着自己,不对,确切的说像是在看自己刚放下的镜子。

  打量了几秒,收回自己目光,问道:“这镜子放到你们这里以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沢田秋原答非所问说着:“你就直说怎么了。”

  夜蛾直接开口:“你们看这里。”他本就是把镜子背对着他们,也就不用挪了。

  过了几秒,沢田秋原见他又想打哑谜,不耐烦问着:“看什么?”他本来是想关心沢田纲吉的,现在被他打岔也没关心成,心情自然不好。

  夜蛾知道他面对沢田纲吉以外的人都有些暴脾气,不再磨叽,“这里这个黑点。”

  随后沢田秋原无语看他,“所以呢?”

  “以前是没有这个呢。”这下不等沢田秋原继续催着,他就自顾自说着:“这黑点不是被画上的,就像是镜子一开始有的,但我可以确定昨天这镜子你们拿走的时候并没有这一黑点。”

  他明白他的意思,沢田秋原表情严肃了些,又想到奇怪是沢田纲吉,当即就说着:“你不是说以前做过试验,不会对人产生危害吗?”目光紧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心里开始懊恼,他不应该因为这些年的相处下来知道他是一个正义感挺强的人,就特别相信他。

  夜蛾敏锐觉察到什么,赶忙说着:“当然,当初这镜子还在我屋里放了好多天。我什么事都没有。”

  沢田秋原眉头皱起,“那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夜蛾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其实他现在也有些茫然。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答案的。可现在他反应过来,就算自己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答案。

  他们与这镜子的接触时间更少,自己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回答呢?应该什么都得不到。

  他一瞬间有些失望。

  沢田纲吉却在他思索的时候凑上前,就差把眼睛直接贴上去了。

  他怀疑那黑点就是因为太宰才出现的。可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

  太宰治倒是没有注意镜子后面,他也跟着沢田纲吉一起凑上前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