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通讯端上传来李其穆的文字。

  狼牙眼眸一缩,紧抿双唇,那日被李其穆舔舐啃咬的酥麻触感,仿佛至今还残留着,让他心中臊得慌。他冷着脸嗤笑,蛮不在乎地客气回复:“来得这么快?我在陪人说话,马上去飞驼租借点接你。”

  “三哥,是你的仇家?”

  千纸鹤注意着他的神色,见他原本还算随意的表情在看到讯息后变得生硬,

  狼牙吊儿郎当地看着前方笑:“仇家?算是吧,那小子上辈子肯定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千纸鹤明眸一睁,她无数次从狼牙口中听到过“那小子”三个字,她知道“那小子”是谁,不动声色地捂嘴笑道:“呵呵,三哥你又逗我。谁又得罪你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想捉弄他吧?”

  狼牙嘴角噙着痞笑,继而眼眸凝聚到半空中盘桓落下的一只飞驼上,笑容骤然一僵,转眼恢复如常,转头挑眉:“还是表妹了解我,不愧是打小跟在我身后吵着要花戴的小淑女。一晃眼,你都成漂亮大姑娘了,以前还真没注意。”

  千纸鹤见他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温存,刹那间只觉是白日做梦,险些心跳停滞。

  时常微笑的男子,哪怕再英俊潇洒,对她温柔时,在她看来也只是平平常常的理所应当;

  唯有自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蒙大志,嚣张跋扈,却又勇猛机警,把罕有的温存混杂在懒散痞性的气质中,像空茫沙漠里的一方绿洲,惹人心跳加速地渴望靠近,又生怕是海市蜃楼而患得患失。

  蒙大志在现实中不是俊美男子,却的的确确有着绝大多数帅哥都望尘莫及的阳刚魅力。

  奈何,蒙大志哪怕少年时给女生写情书,也完全是命令性的语气,比如:“把头发留长点,让你做我一个月女朋友。”或者“你上课老是偷看我做啥?想当我女朋友就学着温柔点,老子最讨厌野蛮的女人。”

  千纸鹤偷看过他的情书,至今,她都是长发飘飘,温柔如水。

  “三哥,你在笑话我。”

  千纸鹤面颊羞红,伸手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拉住蒙大志健实的臂膀。

  蒙大志没有甩开她,反而挑眉戏谑地笑:“对三哥撒娇?难道还想让我去花店给你抢花?”

  千纸鹤心如蜜罐,声音情意绵绵:“小时候不懂事,让三哥为难了。以后,再也不会。”

  飞驼上,李其穆在盘桓而下时,就看到了狼牙,也看到了狼牙身旁白衣胜雪,优雅如兰的妩媚女子,更看到了狼牙对她露出的温存笑容。一时以脏如遭重击,眼眸森然盯着狼牙。

  、第 64 章

  飞驼落地,李其穆感觉自己面庞有些僵,身体也有些硬,暗暗深呼吸着,垂眸戴上斗篷。挡住了半张表情,应该自然了些。平静走过去,看向笑语融融的狼牙和千纸鹤,镇定问道:“要做什么任务?多人的?”

  狼牙这才看他,挑眉淡淡的神情,似笑非笑:“这不废话么?单人的我叫你干什么。”

  李其穆心头一堵,眼角瞥着他胳膊上紧抓着的白嫩如葱的小手,杀机烦躁地充斥着心头。但想着自己先前强吻了他,的确是自己失礼在先,只能忍了,安静走过去两步,放缓声音问:“任务什么时候开始?签订共战契约了吗?”

  他问得礼貌而平和。只是自始至终都没看千纸鹤一眼,仿佛她不存在。

  狼牙嘴角勾了勾,精壮的身板伫立不动,眼眸带着嘲讽,嗤笑道:“我说你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要帮忙就撕共战契约卷轴加入进来。你加入进来,我当然会分享任务,说这些干什么,玩虚伪?不乐意帮忙就滚蛋。”

  有些不屑,有些冷淡的不耐烦,如同他往日里打发那些上前搭讪的路人。

  李其穆一怔,隔着斗篷死死盯着他,连呼吸都停滞住:“狼牙,你,什么意思?”他强忍着爆如火山的愤怒,声音低沉,庆幸自己先前明智地戴上了斗篷,现在才不至于太过丢脸。

  不等狼牙说话,千纸鹤淑女天真,长长弯弯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如蝴蝶翅膀,轻轻笑说:“三哥,这是你朋友么?”说着话,不动声色地将胳膊缠上狼牙的臂膀。

  “鸟个朋友。”狼牙嗤笑,讥讽地瞥了李其穆一眼,转头看她时,洞悉的眼眸却浮起微微的温柔,仿佛在纵容她的调皮,“不过是游戏里教出来的徒弟,叫‘木齐里’,人还行,实力比你强多了,杀人跟玩似的,哪有你这么胆小?被个盗贼偷袭都吓哭,待会儿我让他保护你。”

  浑厚的声音似情人的低呼,森黑炯炯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阳刚而温存,刹那醉人。

  千纸鹤被他如此温柔相待,一时间身子都软了,呼吸和声音也变得如夜风低柔甜蜜:“嗯,我听三哥的。”她如小鸟依人,轻轻靠着狼牙稳健的肩头,转眼好奇地看李其穆。

  李其穆上半张面庞被斗篷遮着,唇角坚毅如直线;握着法杖的手,指节用力得发白。

  狼牙仿佛没有看到他死寂的状态,只把手勾了勾,大手包裹住千纸鹤娇嫩的柔荑,挑眉感叹着轻笑:“以前没注意啊,你都成大姑娘了,幸亏被别人提醒。还好,反应得还不算晚。”


  “三哥,有旁人呢。”

  千纸鹤一垂头的低语娇羞,恰似幽兰的洁净温柔。

  他们两人仿若无人,在游戏里面,如此情深蜜意的情侣并不少见。

  李其穆静静地看着,听着,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像被人狠狠不停地甩着重重的耳光!僵硬站立如杨树,目光黏在狼牙从未对他露出过的温柔眼眸上,忽然感觉心口窒息的疼。

  他恍然明白,或许以前狼牙对他的亲切都只是最后的情义挽留,可他那晚突如其来的强吻,是让狼牙无法容忍的冒犯,撕破了终结的链接,于是,从此连兄弟都不成了,再发讯息缠着见面,也只是陌路……是这样吗?

  他喉结动了动,眼睛涩得发疼。

  “那好,狼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闭上眼睛,声音怎么都掩饰不去干涩的嘶哑,“你忙吧,我这次不能帮你……我忽然记起来,还有别的事。上次,是我唐突,对不起。”

  他不能纵容自己在这里死缠,他有他李其穆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