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到这儿吧, 回去好好休息，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教授道，“特别是黄晟，你负责的内容最繁琐、最耗精力。”
黄晟笑笑：“最后阶段了，大家耗的精力都很多, 只盼能得到满意的成果。”
“就目前来看, 情况还是非常乐观的, ”教授道，“黄晟, 明早还得辛苦你早点过来……”
“黄晟明天过生日！”一个师姐喊。
教授顿了一下, 笑起来：“那……明天放你一天假吧, 你那边明天先让你师姐带一下, 生日快乐。”
黄晟一下子乐了起来：“这么爽？谢谢老师！嘿, 师姐，辛苦你啦。”
那个师姐抓狂地捶桌子：“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众人大笑。
从实验室出来，黄晟看了下时间，已经夜里一点多，这个点儿再回家实在太晚了, 不如在学校宿舍对付一晚，明早起来再回去吧。
他路过学校食堂，在24小时营业的窗口买了一杯热奶茶, 一边喝一边溜达回宿舍。
宿舍里有灯光？
黄晟吃了一惊，推开虚掩的房门, 看到一个坐在灯下玩手机的身影。
“哎，你怎么来了？”
肖祺转过头来，笑道：“有人两周不回家，我来看看是被哪个妖精绊住了。”
“哪有两周？最多两天。”黄晟横他一眼，换好鞋走过来，知道这位是怕自己明天依然不回家，提前一天过来逮人了。
肖祺迎过去，伸手抱住他，吻了吻他的脸颊，低叹：“你一天不回家，我度日如年。”
“哟，瞧这话说的，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这两周天天都回家的吗？嘿，摸你自己的，摸我干吗？”
肖祺手掌在他胸口拍了拍，笑着说：“我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不摸你摸谁？”
“不得了，肖总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跟谁学的、怎么学的。”
“越说越不像样了！”肖祺惩戒般地在他鼻尖亲了一下，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奶茶晃了晃，叹气，“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我刚出实验室。”黄晟顺势倚在他身上，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幸好明天给我一天假，不然我非疯不可，唉，我就想混个毕业，怎么这么艰难呢？”
“要不……”肖祺思索了一会儿，提议，“要不你别读了，我又不是养不了你。”
“当全职太太？”
“随便你，想上班就去公司。”
“我都没毕业呢，拿着硕士学位去公司能干什么？给你当助理？有事助理干，没事干助理？”
肖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头看着他靠在自己肩上半睡半醒的样子，用手指点点他的鼻尖：“当然是去研发中心，你的能力不需要任何学位的证明，再说，助理工作也很重要，你还真不一定能做。”
“谁说不能？我会的姿势可多了！”
“瞎扯！”肖祺伸长手臂打开床头柜上的一个点心盒，是一块重乳酪蛋糕。
黄晟喜欢甜口，重奶重糖，蛋糕盒子一打开，他就闻到了，却没睁开眼睛，笑着问：“什么好吃的？”
“不是给你的，”肖祺故意道，“我带来自己当宵夜的。”
“这么无情吗？把我给馋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高兴。”肖祺嘴上耍狠，手上却老老实实挖了一勺，送到黄晟嘴边，碰了碰他的嘴唇。
黄晟闭着眼睛张嘴，伸出舌头将蛋糕舔到口中，美滋滋地笑眯了眼睛：“好吃。”
“我听公司那几个女孩子说这家餐厅的甜品好吃，你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去店里吃，他家的舒芙蕾据说是招牌。”
“喜欢喜欢~”黄晟忙不迭点头。
肖祺见他唇上沾了点乳酪，凑过去舔掉：“甜。”
“哎哟，抢我的蛋糕吃？”黄晟忽地一扭身，搂着肖祺就冲他嘴唇咬去。
肖祺被他扑得一个后仰，后背抵在床头，张嘴刚要说话，黄晟的舌头冲了进去。
两人吻了许久，黄晟才一脸回味悠久地放开他，舔舔嘴角，单方面宣布胜利：“抢回来啦。”
肖祺看着他满脸得意的笑容，忍不住将人搂在怀里，再次吻了下去。
黄晟实在累极了，跟肖祺嬉闹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揉揉眼睛，嘟囔：“你大晚上跑过来，明早不去上班了？”
“晚一点没关系。”
“对哦，谁敢查你岗啊，万恶的资本家。”
“我太想你了，两天不见，想得受不了。”
“哎呀！”黄晟怪叫着打断他，“这是谁呀，说话咋这么不要脸呢！”
肖祺笑着看他：“你说是谁啊？”
“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肖祺搂着他上下乱挠，“快说，是谁？说！”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听我来告诉你，”肖祺靠近他，笑盈盈地说，“看我嘴型——是、你、老、公！”
黄晟羞哒哒：“是我什么？”
“老公。”
“哎！”黄晟得意地一拍巴掌，大赞，“小嘴儿真甜！”
“……”
肖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一挑眉毛，冷酷地宣告：“你完了。”
黄晟预判一流，跳起来想跑，被肖祺一把抱进怀里，用力一扭腰，黄晟就被扔在了床上，接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压了上来。
“来，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是谁？”
黄晟立马投降，大叫：“老公！老公！我知错了！”
肖祺笑喷：“这么能屈能伸？”
“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肖祺压在他的身上耸动了一下，低笑着问，“你看这个时务……”
黄晟脊背一僵，预感到了不得了的大事，酝酿了两秒，猛地一翻身，将肖祺掀翻，爬起来就跑。
肖祺仰躺在床上，指着他狼狈的小身影哈哈大笑。
黄晟跑到书桌边，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抬脚踩着椅子，对肖祺道：“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
“来大姨妈。”
“……”
“哈哈哈，逗你玩儿的，”黄晟道，“主要是我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待会儿万一半路睡着了，多扫兴啊。”
肖祺无奈地看着他。
黄晟继续道：“并且还会对你造成非常严重的打击。”
“我有什么打击？”
“你在上面干得热火朝天，又勤劳又勇敢，结果我在下面一句号子都不喊，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你不会因此而怀疑自己的技术吗？”
肖祺凉凉道：“不用你喊什么号子，我又不是没奸过尸。”
“我靠？？？”
“你半路睡着的次数多了，还有晕过去的……”
“哎！”
肖祺笑了一声，对他张开手臂。
黄晟走过去，窝进他的怀里，就听肖祺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我是想见见你，见到你，亲一亲，抱一抱，心里就很幸福了。”
“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那你走吧。”
“我警告你，别刺激我，不然后果自负。”
宿舍的小床对两个大男人来说小得有点过分，两人睡觉时不得不紧紧地抱在一起。
半夜黄晟被热醒，蹑手蹑脚地从肖祺怀里爬出去，刚呼吸了一口凉快的空气，就被熟睡中的肖祺靠过来抱进怀里。
这货跟个火炉一样，烤得黄晟额头浑身冒汗，痛苦地想：老子要报警了……
热着热着他就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时，床上宽敞了很多，黄晟舒服地打了个滚，摊开四肢独占小床，想要睡个回笼觉，又想要抱抱肖祺。
可是肖祺呢？
黄晟从被窝钻出来，寂静的宿舍里只有电热壶烧水的声音，他往阳台上望去，见肖祺正在外面打电话，眉头紧蹙，不知道在谈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肖祺挂断电话走进来，跟黄晟对视一眼，笑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还早，再睡会儿。”
黄晟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摇摇头：“不睡了，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是布丁。”肖祺叹一声气，拖过椅子坐在床前，郁闷地说，“刚才他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布丁在学校早恋，还跟同学打架。”
“啊？”黄晟傻了。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肖祺道，“我让司机下午去一趟学校，跟他班主任好好交流一下。”
黄晟皱眉：“你自己干嘛不去啊？让司机去有什么用？”
肖祺顿了一下，温言解释道：“布丁的性格我们都了解，他犯不了什么大错的。今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好好过一下……”
“那也不能把布丁扔给司机啊，有这样当哥哥的！”黄晟横他一眼，“你不去是吧？不去我去。”
肖祺脸色一僵。
黄晟伸手按了按他头顶支棱起来的乱发，声音软下来，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布丁在这个年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画个什么，就长个什么，我们要是不管他，以后就完了。”
两人下午赶到布丁学校，班主任是个年轻人，见到二人后站起来握了个手，指着凳子让他们坐下，有些无奈地说：“肖祉平时一直挺听话的，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苏尔涯打起来。”
“谁？”黄晟吃了一惊。
“苏尔涯。”
“这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吗？”
班主任苦笑道：“是啊，两人初中同学，平时好着呢，谁知道说翻脸就翻脸了，给人家苏尔涯脸上挠出好几道血痕。”
肖祺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班主任道，“那个女生是隔壁班的，最近学习不在状态，他们班主任找她了解情况，才知道原来跟肖祉有点男女交往过密。”
黄晟好奇地问：“交往过密？不是早恋啊？”
“咳咳，其实就是那个意思，委婉一点的说法。”班主任尴尬地说，“隔壁班主任跟我说了，我昨天晚自习的时候找肖祉过来交流了一下，他态度也很好，在我面前表了态，说以后会注意和女同学正常交往的度。谁想到晚上回宿舍后，竟然跟苏尔涯打起来了，认准了就是人家告的密，好一顿暴捶，大半夜闹得好几个宿舍没法睡觉，影响太恶劣了。”
“这熊孩子……”黄晟道，“他怎么就认定是苏尔涯告的密？”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本来这事儿也没什么，青春期，在荷尔蒙的影响下，男女生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这一打人，说明之前那么好的认错态度全是装的呀，毫无悔改。”班主任拿出一张尚未公示的布告，放在二人面前，“学校决定要严肃处理。”
黄晟低头看向布告，大吃一惊：“给予警告处分？不行不行不行！”
“这是政教处的决定，本来还打算记大过的，后来年级给求情，说他一直挺乖巧，才改成警告处分。”班主任道，“孩子心态得好好疏导一下，你们先带回家吧。”
“啊？”
“就是回家反省几天。”
“几天？”
“这个得看孩子自己，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来。”
“不是……”黄晟急了，“这怎么一言不合就劝退呢，我们把他带回家能干嘛啊？落下课怎么办？”
班主任无奈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就算在学校，也没心思学习，还很容易跟其他同学发生冲突，你们作为家长，得多关心关心他的心理健康，这比学习成绩重要多了。”
肖祺皱眉：“你说他的心理有问题？”
“算不上有心理问题，但是比较危险。”班主任翻开手册，里面详细记录了布丁每一天的学习状态，推给他们看，“任课老师向我反映过，他上课时注意力很难集中，思路呈碎片化，小动作不断，容易走神，这说明他缺乏自我抑制能力。就说这次的打架问题，在受到刺激时，别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他不行，他激动起来言语和行动都有冲动性。”
黄晟看向肖祺，发现他正看着自己。
两人对视片刻，黄晟挫败地叹一声气，对班主任道：“谷老师，我们家的情况有点特殊，肖祉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我们是他的哥哥，并且我们还……”
他有些心虚地扫了一眼周围，看到旁边的老师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压低声音，刚要说话，就听肖祺淡然的声音响起：“是情侣。”
班主任一怔：“什么？”
“我和他，我们是情侣。”肖祺重复。
班主任吃了一惊，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黄晟苦涩地说：“布丁会出现心理问题，也是因为生活在我们这种不太正常的家庭中……”
“没有不正常。”肖祺打断他。
班主任干笑两声：“对对，不能说这是不正常的，只是……跟社会大众的主流认知不太一样。”
“嗯。”肖祺笃定地点头，以示认同。
黄晟无语。
班主任见这两人神色不太对劲，干巴巴地说，“生活环境复杂确实会导致孩子注意力不集中，但你们的关系不是主要因素，性取向这个……啧，我觉得如果能给孩子足够的关爱，男男还是男女……仿佛也没多少区别。肖祉的性格……应该是从小养成的，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我谴责，而是多关心关心孩子，他的很多行为我认为是有些缺爱的。”
从办公室出来，黄晟看了肖祺一眼，没有说话。
肖祺去拉他的手。
黄晟不动声色地往前踱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指。
肖祺眸色骤然阴沉下来，硬是抓起他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黄晟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一声气，嘟囔：“也不注意点影响……”
“我们坦坦荡荡，有什么要注意的？”
“唉，真拿你没办法。”
班主任去教室把布丁喊出来，那孩子一见两个哥哥都来了，脚步顿了一下，撇撇嘴，慢吞吞地走到二人面前站住，蚊子叫：“哥。”
肖祺脸色冷峻，低头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刚要说话，被黄晟截住话头：“先回家吧，回去再说，别在这儿丢人。”
肖祺转身往楼下走。
黄晟拍拍布丁后背，示意他跟上去，转身对班主任摆了摆手：“给你添麻烦了，你接着忙吧，我们走了。”
三个人上车，肖祺坐在前座一言不发，黄晟看一眼灰头土脸的布丁，忍不住道：“瞧你干的这怂事儿！”
“他出卖我！”
“谁出卖你？”
“苏二丫！”布丁委屈地说，“我拿他当兄弟，他却为个女人出卖我！”
“……”
“我尝到了背叛的滋味。”
黄晟咋舌：“你这什么鬼用词？还感觉自己挺占理是吧？知道你要背处分了吗？记入档案的！背一辈子！以后就算你工作了，人家一调档案就知道你这个傻逼上高中时早恋还斗殴。”
“那又怎样？我总不能被出卖了还忍气吞声吧！”
“你到底怎么一厢情愿就认定人家出卖你了？他有什么理由出卖你？出卖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神经病呗！他就看不得我高兴！”
黄晟目瞪口呆：“就这样，你俩还是兄弟呢？肖祉同学，你的兄弟情是塑料的吧！”
“我没他这兄弟！”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回家之后，肖祺往沙发上一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抬起下巴看向布丁，漠然道：“坐，我们谈二十分钟。”
布丁自知不会有好果子吃，闻言看黄晟一眼，低眉臊眼地坐到旁边沙发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肖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黄晟，神色柔和下来，低声说：“你先去卧室休息一会儿，等下出去吃饭。”
布丁来了精神：“出去吃？”
“跟你没关系。”肖祺冷冷地说，“你班主任让你在家反省，你哪儿都别去。”
布丁瞬间蔫了。
黄晟其实挺想看肖祺会怎么教育孩子，但看他的样子仿佛并不希望被自己围观，便应了一声，转身进卧室了。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想听外面的动静，说实话，就肖祺这个精神状态，他觉得此人比布丁的问题更大。
兄弟俩不知道在干什么，彼此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肖祺低沉的声音响起：“阿晟跟我的这个关系，是不是让你很苦恼？”
“啊？什么关系？”
“阿晟和我，是同性，又是兄弟，却□□的关系。”
“不不不！”布丁提高声音，连声道，“我没有任何意见，不管你们是相亲相爱还是相爱相杀，都请不要牵扯到我，我只会给你们摇旗呐喊，祝你们三生三世！”
黄晟忍不住笑起来，心想这小子的求生欲还挺强烈，他耳朵贴在门上，听到肖祺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这样很好，跟阿晟在一起，我非常幸福，我真心希望你也能幸福。”
“谢谢哈。”
“那个女生，”肖祺问，“她好吗？”
布丁一怔：“谁？”
“……”
“噢噢噢，你说方芳啊，”这小子总算想起自己的绯闻女友，有些困惑地说，“我不知道她好不好啊，不太熟。”
“……”
布丁大概也觉得自己太糟糕了，极力找补：“是她先喜欢我的，哥，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漂亮女孩实在太少了，图书馆遇到五个女生，四个半都有男朋友，就连我们班一百八十多斤那胖妞都有好几个男生追啊，这种情况下，当你得知有个女孩喜欢你，你能不去告白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你先告白的？”
“嗯啊，咱是男人，有让女孩子告白的道理？”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
“二丫……呸，有个傻逼告诉我的。”
“别随便骂人。”肖祺道，“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
“因为他喜欢方芳，但方芳喜欢我，”布丁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大声道，“班主任他们不都说我冤枉那傻逼了吗？我没冤枉他，就是他告的密！他喜欢方芳，他见不得我们俩好！”
“……”肖祺沉默。
黄晟摸摸下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熊孩子区区高二就玩出了如此修罗场的爱情，自己上高二的时候简直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黄白纸将耳朵贴在门上，想继续偷听。
肖祺大概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沉默片刻，淡淡地说：“但你打人是不对的。”
“我……我实在气不过，我那么信任他，拿他当最好的兄弟，他居然出卖我！”
“你有证据？”
“他自己就是证据！”布丁用力踢了一下凳子，恼火地说，“哥，你都不知道他得知我跟方芳被棒打鸳鸯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我真觉得自己以前所有的良心全特么喂狗了！”
“这不算证据，”肖祺平静地说，“只能算你自己的猜测。并且事实是，他确实没有出卖你，你班主任之所以知道你跟方芳的事情，是因为方芳成绩下滑，她班主任找她谈话时，她自己暴露的。”
布丁吃了一惊：“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班主任跟我说的。你冤枉二丫了。”
“我……”布丁结巴，“我也没冤枉他！他就是笑得很开心，就是看不得我跟方芳好！”
“但这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肖祉，”肖祺声音冷淡地喊了布丁的大名，认真道，“你可以因为他笑而生气，却不能动手打他，因为这会让你陷入被动的境地，你明明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报复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理亏的一种。”
“什……什么方法？”
“你们才高二，来日方长，还愁没有报复的机会？”肖祺阴森森地说，“以二丫的脾气，他不可能一丝错都不犯，学校是个有很多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完全可以借力打力，挑起他和其他同学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你坐山观虎斗，或者报告给老师，你渔翁得利……”
黄晟倒吸一口冷气，恨不得冲出去给他脑壳两巴掌，这货说什么呢？有这样教育孩子的？孩子本来只是有点冲动，给他这一教，简直要五毒俱全！
布丁也被肖祺的阴险所震惊，犹豫半晌，吞吞吐吐地说：“没……没这么严重吧，我就想打他两下出出气，不想给他搞出大新闻啊。”
“心软，是一个致命的缺点。”
“我……”
黄晟实在忍不住了，推开门走出去，没好气道：“瞎咧咧什么呢？明明就是小孩儿打架，看你都上升到什么高度了？”
肖祺顿了顿，神色柔和地看向他：“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
“我不累。”黄晟走过来，抬手在布丁头上轻轻抽了一巴掌，嘲道，“你小子就是太冲动，考虑问题不够全面，脑子一热什么事儿都敢干，一点后果都不考虑。”
“我考虑后果了！”
“这特么还是你考虑之后的结果？”黄晟吃了一惊，“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揍了苏尔涯一顿，他能咽的下这口气？信不信回头他找人套你麻袋？”
“不会的，我了解他。”
“哦，我忘了你俩还是兄弟，是吧？”黄晟凉凉地说，“为一个女孩子翻脸的兄弟，你俩也真是够够的了。”
“……”布丁蹲在凳子上，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
黄晟看向肖祺，见他一直在看着自己，挑了挑眉：“出去吃饭？”
肖祺笑起来，重重点头：“嗯！”
布丁滑下凳子，自觉地拿着外套跟在两人身后。
肖祺回头看向他：“你在家反省。”
“哥！”布丁委屈地喊，“我也会饿啊！！！”
“一起去吧，”黄晟勾着布丁的肩膀，“吃饱了饭才能好好反省。”
布丁眉开眼笑：“对对对，还是我晟哥讲道理！”
肖祺无奈地看一眼勾肩搭背的两个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慈母多败儿。”
黄晟震惊：“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到了车上，三个人各自玩手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布丁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贼溜溜地在两个哥哥之间转了两圈，小声嘀咕：“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呀？”
肖祺没理他。
黄晟头都没抬：“不知道。”
“哎？”布丁从后面戳肖祺的肩膀，“哥，哥，我们到底去吃什么呀？告诉我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肖祺冷漠地说：“准备什么？反正毒不死你。”
“干嘛呀，怎么吃个饭还讳莫如深呢？”布丁撇撇嘴，嘟囔，“我就问一句而已，因为我最近牙疼，校医说我要长智齿了，不能吃辣的。”
“哦？我看看。”黄晟收起手机，凑过去，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牙龈是有点肿，真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长智齿。”
布丁张着嘴，口齿不清地说：“我怎么不能长智齿了？校医说这是心智成熟的标志……我靠，你说我弱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谁说不是呢？”
“你怎么这样呀！”
“就你办的这一件件傻逼事儿，弱智没的洗了吧。”黄晟松开手，对肖祺道，“你订餐厅了？这货目前还真不能吃辣。”
“没有辣。”
布丁碎碎念：“到底什么地方啊……”
肖祺带他们去的餐厅挺难找，穿过一个繁花如锦的长廊，来到一间装点雅致的景观包间，从窗户往外看去，半个城市都尽收眼底，天际的晚霞还没消失，近处的高楼已经华灯初上。
“嗬，真好看！”布丁跟黄晟趴在窗前，看着脚下的城市星光。
黄晟指向一个方向：“看到没，那边是你们学校。”
“看到了，然而我并不想看我们学校。”
“……那看这边。”
“这边是什么？”
“这边是另一所学校。”
“喂！”
黄晟笑起来，屈指弹了一下布丁的额头：“看看学校怎么了，等你长大以后，想看说不定都没的看。”
“为啥？”布丁捂着额头问，“学校倒闭了？”
“你怎么就不盼点好的！”
肖祺点完菜，对黄晟招招手：“过来，看看想吃什么？”
黄晟一边走一边笑着说：“你自己点就好了啊，现在的菜名一个比一个浮夸，恨不得把每个原料的祖宗十八代都写上去，我看着就头晕。”
侍应生伸手去拉椅子，被肖祺拦住，他亲自走过去拉开椅子，待黄晟落座后，站在他旁边，手指随意搭在他细长的脖颈上，看着他翻开厚厚的菜单，温柔地说：“主要看看甜品，他家舒芙蕾很好。”
黄晟指尖划过一个个名字，选择恐惧症犯了：“那就……舒芙蕾？布丁想吃什么？”
“我看看。”布丁闻言走过来。
“不用管他，”肖祺道，“先点你自己爱吃的。”
“啊？”布丁震惊。
吃了一会儿，黄晟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跟着侍应生绕来绕去，感觉周围环境不太对劲，疑惑地问：“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侍应生轻笑：“没有走错。”
黄晟的防骗意识一级高，一看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心底顿时警笛大鸣，站住脚，皱眉道：“怎么回事？”
“先生请放心，”侍应生忙收起笑容，努力让自己充满说服力，“这条路是对的，马上就到了，您看，这不是肖总……”
肖祺站在一扇门口看着黄晟，满眼温柔。
黄晟看着他身上洁白的厨师服，一脸懵逼。
半晌，黄晟吐出一句：“什么鬼？”
肖祺笑而不语，牵过黄晟的手，将他拉进门内。
这里竟然是一间厨房，一间安静得不像话的厨房，黄晟好奇地打量着厨房里的一切，喃喃地问：“奇怪，好好一家餐厅的厨房怎么会这么安静？厨师呢？”
肖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是厨师？”黄晟道，“别闹，我们饭都快要吃完了，你这会儿下厨做什么？”
肖祺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黄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拿起料理台上一条黄油敲了敲，放下后，又拿起两个鸡蛋，放在掌心灵活地转动，笑问：“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
“暂时不告诉你。”
“哎哟，还会卖关子了……”
肖祺唇角带笑，从他掌心拿走鸡蛋，在容器边敲开，将蛋清蛋黄分离，往蛋黄里加入细砂糖，然后慢慢地筛入面粉。
黄晟倚在料理台边，手指摸着下巴，欣赏肖祺认真的样子，感觉自家这位穿上厨师服帅得简直不讲道理，让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肖祺的腰，将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
肖祺正在筛面粉的手停住，无奈地说：“你这是干扰我……”
“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那我干扰得再过分一点呢？”
“嗯？”肖祺心头一跳，感觉黄晟的手从腰间慢慢往下滑去，吃惊地提高声音，“哎！”
黄晟笑着收回手，亲了亲他的脸颊，故意激他：“这么怂？”
“就是这么怂。”肖祺绝不上钩，淡定地筛完面粉，剪开一盒牛奶倒进锅里加热，才笑着解释，“因为某人向来点完火就跑，刺激得很，我还是早点认怂比较明智。”
黄晟大笑，捡起空了的牛奶盒，仰起头，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里面残留的几滴牛奶。
肖祺回头看他一眼，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不堪入目，心想自己真是憋太久了，都淫者见淫了。
黄晟将空牛奶盒扔掉，双手抱着肖祺的腰，隔着衣服用力咬他的肩膀，小声嘟囔，“想喝牛奶……”
“冰箱里还有，自己去拿。”
“想喝咸的牛奶。”
肖祺忽然意识到刚才并非自己淫者见淫，而是身后这个祸害他本身就特么的如此不和谐。
“瞧你吓的，腰都直了，我帮你揉揉……”
“哎！”
“哈哈哈不逗你了。”黄晟放开他，走到料理台边，看着眼前一个个小容器，好奇地问，“什么时候能做好啊？我帮你吧。”
肖祺将加热好的牛奶倒入蛋黄糊中，再倒回锅里开小火煮着，闻言指了下盛蛋清的容器：“再等差不多二十分钟，你帮忙打蛋清吧，打到湿性发泡。”
“湿？”
“就是……”肖祺刚要解释，突然看到黄晟促狭的笑容，顿时泄气。
“好了好了，这次真的不逗你了。”黄晟拿起容器戳了两下，“湿性发泡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拎起打蛋器，下面能带起小弯钩。”
黄晟眨巴眨巴眼睛，尝试着打了几分钟，顿时不想干了，心想就两个蛋清而已，怎么打起来这么累？
肖祺把蛋奶糊过完筛放进冰箱中降温，双手环胸倚在料理台边看向黄晟，只见他卖力晃动着打蛋器，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这活儿可真不一般啊！”黄晟感慨。
肖祺笑起来，从他手里接过打蛋盆，放在电动打蛋器下面，开动，半分钟后，蛋白霜打好了。
黄晟暴怒：“我日！！！”
“不生气，不生气。”肖祺给他顺毛，“开个玩笑。”
“就生气！”黄晟哼唧，“要亲亲才可以！”
肖祺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章鱼嘴：“啾~”
黄晟一把将他按在料理台上，加深了这个亲亲。
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预热好的烤箱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肖祺从冰箱里拿出蛋奶糊，确定已经完全冷却，与蛋白霜混合到一起，倒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碗中。
黄晟总算认出来这是什么了：“舒芙蕾？啊，就是刚才我点的那道……你早就准备好了？”
肖祺拿起小碗震出气泡，送入烤箱，定好温度时间，回身抱住黄晟，笑着道：“今天你生日，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庆祝，就想亲手做点你爱吃的东西。”
黄晟扁嘴：“别人过生日都是获赠豪宅跑车什么的，我过生日就获赠一份甜品？”
“我觉得吧，”肖祺道，“说这话的时候，控制住脸上的笑容才比较有说服力啊。”
黄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笑道：“谁叫我没出息，就对甜食没有抵抗力呢？”
舒芙蕾烤得飞快，一会儿后就见小碗里爬起松软的高山。
两人相互搂抱着靠在料理台边，小声说着情话，每说几句就忍不住开始接吻，说说笑笑，吻吻停停。
香甜的空气里仿佛有个吃时间的妖怪，嗖地一下，十五分钟就没有了。
“烤好了？”黄晟双臂勾着肖祺的脖子，转头看向烤箱。
肖祺抱着他又亲了两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走过去打开烤箱门，刹那间，馥郁的甜美气味喷涌而出。
“嗬！”黄晟口水直下三千尺。
“尝尝。”
黄晟张嘴：“啊……”
肖祺笑起来，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送到他的嘴里，笑问：“怎么样？”
黄晟吃了一口，顿时眉飞色舞，狂赞：“好吃！甜过初恋！”
“初恋？”
“不不不，”黄晟连忙摇头，“没有你甜，你最甜，小甜豆！”
“你够了！”肖祺无奈地横他一眼，又挖了一勺，喂给他吃。
黄晟将舒芙蕾舔到嘴里，突然一歪头，吻住肖祺，诱人的甜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一吻终了，黄晟舔了舔嘴角，得意地笑道：“很甜吧？”
肖祺回味着舌尖的甜腻和酥麻，点头：“甜。”
吃完一个舒芙蕾，黄晟春风满面，嘴唇红得跟滴血一样，肖祺问：“还有一个，吃吗？”
“带给布丁吧。”
“好。”
被遗忘在烤箱里的另一个舒芙蕾已经有些塌了，两人将它带回包间，布丁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闻声抬起头来，抱怨：“你们干什么去了嘛……哇，好香啊！”
“你哥亲手做的。”黄晟将舒芙蕾放到他面前，“震不震惊？”
“震惊。”布丁看着这个舒芙蕾直流哈喇子，问，“晟哥，你知道它的质地为什么如此松软吗？”
“为什么？”
“因为里面充满了爱啊！！！”
“……”
“晟哥，那你知道它的味道为什么如此香甜吗？”
“为什么？”
“因为那都是尚未说出口的甜言蜜语！”
“……”
黄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由得开始为退休生活担心起来：这厮的油嘴滑舌以后得惹出多少风流债来让自己和肖祺这两个空巢老人不得安宁？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黄晟拿一个橘子边走边剥，问：“回家？”
肖祺看向他：“累了？”
“不累，怎么，看样子你还有下一摊？”
肖祺抿唇一笑：“今晚交给我。”
黄晟剥完橘子，掰了一半递给布丁，另一半拿在手里，喂给肖祺吃，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笑问：“我哪晚没交给你？”
“……”
黄晟慢悠悠地追了一句：“吃干抹净还不认账？嗯？”
肖祺笑着摇头：“说话要讲道理，到底是谁吃谁？嗯？”
黄晟舔舔嘴角，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轻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想……吃……”
“……”肖祺窒息，无奈地想：早晚死在他手里。
生日的后半场在游乐园，从车上下来，布丁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建筑群，失望地叫：“啊，人家下班了。”
黄晟似笑非笑地撇一眼肖祺：“某人失算了？”
“那可未必。”肖祺笑着看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渐次亮起的灯光犹如璀璨的星河冲进黑夜深处，路灯、树木、拱桥、旋转木马、海盗船、摩天轮……闪烁的彩灯将天空染成红色，光束从巨大的摩天轮上辐射下来，映亮布丁满脸的不可思议。
黄晟惊奇地瞪大眼睛，仰脸转了一圈，看向肖祺，笑道：“这也是生日礼物？”
肖祺笑着点头，牵起他的手：“走，去拆礼物。”
三个人走进游乐场，脚下的小径上铺满细小的射灯，如同行走在星海之上。
布丁开心疯了，张开双臂飞奔一圈，回头大笑道：“哥，这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场不用排队！”
“想先玩哪个？”
“过山车！过山车！”
肖祺从背后抱着黄晟晃来晃去，亲亲他的脸颊，笑问：“去吗？”
黄晟望着不远处高大的过山车轨道，犹豫：“就我们三个人，值得开一次车？”
“谁说就我们三个人？”
“嗯？”
肖祺一拧腰，抱着黄晟转了个身，看到一大群人有说有笑地从各个项目里出来，一个头上戴着小恶魔头箍的孩子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大叫：“爸爸，我要坐过山车！”
布丁大吃一惊：“我靠，祺哥，你从哪儿请的群众演员？还有台词啊！”
“这好像是……”黄晟眼尖地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公司员工？好哇，肖祺，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肖祺笑道：“正好趁机组办团建活动，别瞪我，自愿参加的，哪个员工不想来，可以在家休息，来参加活动的发三倍工资。”
“这么好？”
“你生日，我不希望出现任何一点瑕疵。”
黄晟抿唇，竭力控制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故意从肖祺的怀里挣出来，大声招呼布丁跑向人群那边。
灯火通明的过山车像一条银龙，在夜空里翻转腾跃，呼啸着冲上九天，化作璀璨的银河，哗啦一下倾泻下来。
从过山车里出来，黄晟腿软地抓着栏杆，一脸劫后余生的仓皇，急喘道：“我……我他妈……以为我要死在里面了……”
布丁神清气爽：“哎？晟哥你这么怂的吗？”
“我决定认怂。”黄晟无力地摆手，“这是你们年轻人的项目，以后请不要带我，谢谢。”
“你好怂啊，我还想去坐海盗船的……”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
让布丁自己去坐海盗船，肖祺拉着黄晟去坐旋转木马，黄晟骑在小马上，对身后的人抱怨：“你不觉得这小马都快被压断了吗？明明可以一人骑一个……”
“浪漫。”肖祺从背后抱着他，笃定地说。
“都老夫老夫了，还要什么浪漫啊！”
“要。”肖祺认真道，“说你爱我。”
“……哎！”
“快说。”
黄晟宠溺地笑了一声，身体往后一倚，靠进肖祺的怀里，笑着说：“听着。”
“嗯。”
“肖祺。”黄晟轻唤他的名字，声音酥麻入骨。
“嗯。”
肖祺忍不住露出笑意，他难得听一次黄晟的告白，不由得心跳加快，屏住呼吸，却听到这厮拖长了声音大声说：“傻~~~逼~~~~”
“……”
“哈哈哈……”黄晟骂完人就想跑，被肖祺扣住细腰死死按在马背上。
肖祺就知道这货不会老老实实告白，果不其然，一时又爱又气，磨着后槽牙骂道：“混账东西，皮这一下你很快乐？”
“嗯嗯嗯，当然！”
“就没想想会导致什么后果？”
“想要用一瞬间的快乐取代一生的痛苦吗？”黄晟摇头晃脑，惟妙惟肖地学沙利亚，然后自问自答，“不会的，我老公肖祺会为我遮风挡雨，连一瞬间的痛苦都没有，每一分每一秒全是快乐。”
肖祺：“……”
黄晟回头看向他：“怎么不说话了？”
“被你的求生欲所震惊，说不出话。”
“我句句发自肺腑。”
“那句傻逼也算？”
“老公，”黄晟甜甜地说，“你可有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
肖祺死死压在他的身上，语气十分危险地问：“情到深处用脚踹？”
“我可没有用脚踹你！”
“那你用什么了？”
“用娇喘行不行？”
“……”
“嗯嗯……啊……好深……用力……舒服……射了……”
“……”
旋转木马停下来，肖祺一把扛起黄晟，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黄晟猝不及防，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倒着扛在了肩上，狼狈地挣扎：“我靠！肖祺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找地方，办事。”
“办什么事啊？”
“听你娇喘。”
“……我靠！”
肖祺把黄晟扛进摩天轮，嘴唇压在他的耳边，低声笑道：“我让你一次喘个够。”
黄晟坐在椅子上，眼神鬼祟地飘向玻璃窗外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游客，真的怂了，小声道：“你你你……别乱来啊，这玩意儿一圈才多长时间……”
“12分钟，我让他们先转十圈。”
“你要弄死我？”黄晟一听就抓狂，伸手去扒门，大叫，“救命，让我出去！这里有人要耍流氓！！！”
“你叫吧，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
摩天轮动了起来，黄晟眼睁睁看着地面越来越远，而肖祺越来越近，绝望地叫道：“你真要在这里？”
“不行？”
“要办事儿何必来这么高的地方？难道你想日天？”
“我想日你。”
“那你还是日天吧！”
肖祺搂着他坐在座椅上，低头亲亲他的脸颊，笑道：“现在怂了？不是骂我的时候了？”
“谁骂你了？”黄晟发现他刚才都是在吓唬自己，放下心来，挑眉笑问，“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算你诽谤哦。”
“……”肖祺顿了顿，伸手去解他扣子，冷静地说，“我看还是日你吧。”
“不不不……”
摩天轮缓缓上升，黄晟和肖祺靠在一起，两人一起透过玻璃窗，看向头顶浩瀚的夜空和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
肖祺低声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啊。”
“我能感觉到，你有心事。”
黄晟笑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哎，你有没有听说过，情侣坐摩天轮之后都会分手？”
“……”肖祺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黄晟连忙道：“都是网上瞎说的，还有什么一起唱《广岛之恋》会分手，一起照大头贴会分手，瞎比织围巾会分手，我一点都没有相信，真的！”
“那你为什么还会不高兴？”
“就是没来由想到这个，感觉不大吉利啊。”
肖祺淡淡地笑了一下，唤道：“阿晟。”
“嗯？”
“你不需要患得患失。”
“我没有……”
“我们这一路走来，没有哪一个环节是顺顺利利的，我们走出的每一步，都是离经叛道。”
黄晟专注地看着肖祺，听到他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社会不承认同性婚姻，而我们都是男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们是拟制血亲的兄弟；两边的父母没有一个认可我们的关系，就连在游戏里，你我都是跨越阵营的师徒恋……”
黄晟轻笑：“有一句说一句，我是被你打到浩气去的，跨越阵营这事儿真不能赖我。”
“不赖你赖谁？谁叫你气我！”肖祺亲亲他的耳朵，柔声道，“阿晟，你看，我们一直逆势而行，却从没妥协过。我们没有得到过任何祝福，可是任何阻力在我们面前都不堪一击。”
黄晟笑着看他。
“我们可以为了对方而和全世界为敌，因为爱情这个东西，它就是这么横行霸道，不讲道理。”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黄晟主动吻住肖祺。
窗外突然闪过明亮的光芒，无数朵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开，黄晟转头看去，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只见星河灿烂的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拼出一行字——
纵然前路荆棘遍地，亦将坦然无惧仗剑前行。
“……”
肖祺抱住他，一起看向窗外的烟花秀，轻声问：“喜欢吗？”
“喜欢。”黄晟喃喃地说，“这是给我搞了一个现实版真橙之心啊……”
“你很喜欢真橙之心的公告，我也喜欢。”
黄晟看向肖祺，烟花照亮他的侧脸，明亮的眸子中有比烟花更绚烂的神采，他冲肖祺轻笑，温柔而坚定地说：“纵然前路荆棘遍地，亦将坦然无惧仗剑前行，阿祺，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也是我对你的心声。”
从摩天轮里出来，布丁举着一个巨大的棉花糖蹦过来，亢奋地大叫：“我靠！祺哥你怎么想的啊？”
肖祺笑道：“喜欢一个人，就想把能想到的一切都给他。”
他们一直玩到半夜，最后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生日蛋糕，才陆续离开，黄晟临上车时回头看向游乐场，只见灯火通明的摩天轮悬在天空，如同一枚明亮的戒指。
回家的路上，肖祺正在看手机，感觉有人从后方戳了戳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去，看到黄晟坐在后座，指指旁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布丁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手里没吃完的棉花糖杵在脸上，样子简直蠢哭。
“看你弟弟，这智商，25不能再高了。”黄晟小声道。
“是你弟弟。”
“都有份，谁也别嫌弃。”
车子驶进小区大门，肖祺突然道：“停一下，倒车。”
“怎么了？”
车子缓缓往回倒了几米，黄晟从车窗外看去，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小区门外的花坛边，茫然地问：“你认识的人？”
“布丁同学。”
“我靠，苏尔涯！”黄晟骤然认出来，推了推布丁：“醒醒，你的冤大头找上门来了。”
布丁打了个哈欠，一脸迷茫：“你干嘛把棉花糖杵我脸上？黏死了！”
“你自己杵的，别瞎赖人。看外面，这事儿怎么摆平？”
“什么呀？”布丁往窗外看了一眼，忽地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二丫怎么在那儿？”
“来报仇的吧？”黄晟幸灾乐祸地说，“要不，你请他上楼聊聊，这么晚了，就在家住下……哎，回来！”
话未说完，布丁已经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苏尔涯一直低着头在花坛边徘徊，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举着个棉花糖跑来的布丁，怔了一下，轻轻笑起来。
黄晟眉头微皱，对肖祺道：“他真是来揍布丁的？我看不像啊。”
“小孩子。”肖祺淡淡地说，“我们先回家，让布丁自己处理。”
“俩人再打起来……”
“没事。”
布丁一路小跑，在离苏尔涯还有两米远的地方放慢脚步，慢慢踱过来，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回家反省了。”
“拜谁所赐？”
“……对不起。”
布丁怔了怔：“你道什么歉？”
苏尔涯低头看着他，闻言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傻~~~逼~~~”
苏尔涯抬手。
布丁倏地往后一撤，瞪眼：“我靠，你敢打我？”
“……”苏尔涯面无表情地抹去他腮上一小朵棉花糖。
布丁松一口气：“你吓我一跳。”
苏尔涯将指尖那点棉花糖放进嘴里，甜的。
“瞧你馋的！”布丁将手里整朵的棉花糖递给他，“我吃一半了，你嫌弃吗？”
苏尔涯摇头，接过棉花糖，轻轻咬了一口，比刚才的更甜。
“有一句说一句，”布丁道，“我其实真的挺生气的。”
“嗯？”
“老子跟你这么长时间兄弟情，比不上一个女孩子，操！”布丁烦躁地踢着花坛，咬牙切齿，“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有。”
“什么没有？既然你自己喜欢方芳，为什么还要让给我？我不需要你让！”
“我不喜……我……”苏尔涯话说到嘴边又止住，顿了顿，低声道，“我没有让，是她喜欢你。”
“也不用你让了，”布丁不甘心地说，“班主任让我跟她分手。”
苏尔涯没来由开心起来：“你们真分手了？”
“我靠，你特么什么意思？”布丁怒道，抬头瞪他，突然发现他颧骨上的红痕在路灯下分外刺眼，不由得怒气消了一大半，嘟囔，“你伤……嗯……怎么样？”
“没事。”
“哦。”
两人站在小区大门外，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布丁觉得这货有病，真那么喜欢方芳，干嘛还要让给自己？让也不心甘情愿，还要幸灾乐祸，这嘴脸可真特么烦人。
想揍他，可他脸上被自己揍出来的伤还没好呢。
烦！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不知道，班主任让我在家反省。”
“反省到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
苏尔涯低头看着他：“那我也不去了。”
“搞什么啊？”布丁抢白，“我因为揍了你，有学不能上，你一个既得利益者，偷着乐吧，作什么？”
“你不在学校，没意思。”
“神经病啊！”
苏尔涯笑笑：“我们明天在家玩游戏吧，你想要橙武吗？我们去包团拿大铁。”
“包你大爷！”布丁没好气道，“你老实上学去，我是在家反省，不是在家休假，被哥哥们发现会停我生活费的！”
苏尔涯张了张嘴，还想说话，被布丁截断话头：“别废话了，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滚回家？再晚没地铁了。”
“我……”
“赶紧走！”
“那……”苏尔涯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这个事情……就一页纸翻过去……”
布丁横他一眼，冷笑一声，断然道：“做什么梦？凭什么一页纸翻过去？你最好别再让我逮到幸灾乐祸，操！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你无话不说，结果你特么就不盼着我点好！”
苏尔涯摸了摸脸上的伤痕，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布丁觉得这傻逼脑壳坏掉了。
懒得跟傻逼废话，布丁转身往小区里走，头也不回地说：“我不在学校，你帮我照顾好方芳，别让其他男人把她追走了。”
“嗯。”
等布丁反省期满，重归校园的时候，愕然发现苏尔涯确实把方芳照顾得很好，他都给照顾成自己女朋友了，妈卖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布丁回到家中，肖祺正在洗澡，黄晟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玩手机，见他进来，好奇地问：“你同学呢？”
“不知道。”
“啧，这态度有点意思啊，少年，万一他回家路上出点事，你要担责任的，知道吗？”
布丁站在饮水机边接了杯水，闻言，不以为然地哼哼：“他能出什么事？”
“被偷，被抢，被拐卖……”
“谁拐卖他啊？看他那个子就知道什么饭量了吧，吃破产啊！”
“那个子还能被你揍，也是令人费解。”
“他废呗！”
两人正在说着，肖祺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到布丁，淡淡地说：“你该睡觉了，明天十点前起床，我给联系了家教，这几天去不了学校就在家学习。”
“沃特？”布丁惊叫。
“叫什么？”黄晟道，“不然你以为这几天是在家放假吗？美的你！”
肖祺继续道：“你明天写一篇个人感想，分析一下自己在这个事情里做得对和做得不对的地方。”
布丁哀嚎：“今天是晟哥生日啊，你确定要告诉我这样的噩耗？”
提到黄晟的生日，肖祺眸色柔和下来，轻笑道：“那你再写一篇，说说对这个家的感想。”
“……”布丁绝望得仿佛被无缝破重围。
将小孩赶去睡觉，肖祺走到沙发边，低头亲了亲黄晟的脸颊。
黄晟看着他直笑。
两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地亲吻了一会儿，肖祺将黄晟拦腰抱起来，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卧室的顶灯关了，鹅黄色的床头灯却亮了起来，一直亮到天明。
晨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照片墙上洒下一条浅淡的白线，肖祺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晟汗涔涔的脸，哑声说：“我觉得你不像个黄鸡，像个五毒。”
“什么？”黄晟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好像会下蛊，我满脑子都是你，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你。”
黄晟懒洋洋地笑起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绵软地说：“我倒觉得你真是个天策。”
“我守护你。”
“你给我打了定军，我眼里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全世界只能看到你。”
肖祺脸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他低下头，额头抵着黄晟的额头，笑了一会儿，柔声说：“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生日快乐？”
“我想听你唱生日快乐歌。”
“我……五音不全。”
“没事儿，我不嘲笑你。”
“那我小点声音，你捂好耳朵。”
“不要，”黄晟伸开双臂缠在他的身上，“我要听你在我耳边唱。”
肖祺搂住黄晟，宠溺地看着他在灯下水光粼粼的眼睛，觉得里面盛满了自己心中全部的山水。
两人对视着轻笑。
过了一会儿，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在鹅黄色的灯光下缓缓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爱你，黄晟。”
“我爱你，肖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