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游戏竞技>极限运动全能后成了影帝CP>第54章 我想吻

  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凡是这样问的总感觉有点不怀好意。

  不知道对方喝了多少酒,齐晚感觉自己的气息都要被泡成了酒味,邵知寒近在咫尺的眼神带着侵略性,让他一时不敢吭声。

  邵知寒等了一会儿,没再拿额头磕他,而是鼻尖顶了他一下:“嗯?问你话呢。”

  齐晚抿着嘴不敢说话。

  邵知寒冷笑一声不再和他头顶头,自己靠回床上又开了一瓶酒,睨着他的眼神像是在讽刺他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大骗子。

  “别喝啦,”齐晚扒拉开邵知寒的手,他小声嘟囔着,“上一次从你家出来我就说,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和我说,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去兜风,都是真的啊,今天也是,你想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帮你行了吧。”

  上一次从家宴出来齐晚这么说的时候,邵知寒里以为他在惺惺作态或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把齐晚骂了一顿。

  结果后来发现这是个骂不走的家伙,除了花心点也没别的大毛病。

  邵知寒拍了拍身侧:“上来。”

  齐晚有点犹豫:“我衣服刚才弄脏了。”

  邵知寒不说话,又拍了拍床,可齐晚还是不动。

  他只好亲自动手往上拽齐晚,竟然没拽动,小东西死倔,邵知寒也不再费力气,直接翻身下了床。

  齐晚本来在床边地毯上坐得好好的,突然见邵知寒咣一声就掉了下来。他想伸手去扶,对方却已经跨跪在了他身上。

  酒气和热气混在一起,齐晚一时恍惚,他又想到了那个晚上,各种凌乱的画面在脑海里打架。

  齐晚心里说不清地发慌,只想缩着脖子往后去躲,后背却撞在了床沿,他被严严实实困在邵知寒的双臂和床沿之间。

  邵知寒就着这样压迫的姿势又抵住他额头,迫使他仰起头,像是要说什么,突然又顿住了。

  邵知寒鼻子皱了下问他:“你喝酒了?”

  齐晚睁圆了眼睛,刚才用的漱口水上面可是写着劲爽薄荷,怎么可能还闻见,他哥属狗的吗?

  邵知寒不等他回答,磨人精一样鼻尖剐蹭着脸颊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颈间,然后很轻地嗤笑一声:“多大人了,还嘴漏。”

  热气呼在颈间,齐晚顿时麻了半边身子,另外半边因为被发现喝酒洒领口,也麻了。

  “我……”齐晚想说点什么,邵知寒靠的太近,惹得他声音都变得细软说不利索。

  “小晚长大了,都会跑出去跟别人喝酒了。”邵知寒枕着他肩头,说话时嘴唇会划过颈侧的皮肤。

  齐晚心跳的不正常,不算快,但每一下都重重地砸下,他觉得自己像被狮子叼在利齿间的小白兔。

  邵知寒真的很爱捏他后颈皮儿,一边捏一边不温柔地问:“你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齐晚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垂着眸子只能看到那片又软又硬的嘴唇,他像被绑架了一样只敢眨眼睛,睫毛一抖一抖的像小动物害怕时的耳朵。

  邵知寒却不肯放过他,毫不心软地迫近,把他一点一点染上自己的味道:“你说我心里想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齐晚呼吸变得不稳,他觉得这句话带着危险,但他却像失了语,张张嘴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邵知寒没再给他更多的时间,低哑灼烫的声音顺着唇瓣传到齐晚心里:“我说我想吻……”

  “唔!”

  邵知寒贴上的一刻齐晚惊吓地叫了起来,盖住了那个低沉的声音,邵知寒想吻什么他没听到。

  齐晚只知道邵知寒在吻他,带着辛辣的酒味重重地吻他。

  齐晚想躲,身子向后仰却更贴近了邵知寒的胸膛,脑袋仰在了床边,他坐着,邵知寒跪着,还是比他高,不可抗拒地俯吻着他。

  他用手去推,邵知寒就把他手按在床上,他用膝盖去顶,邵知寒就干脆坐在他大腿上压着。

  齐晚呜呜呜叫着,邵知寒就用更粗重的喘息堵住他的抗议。

  齐晚心脏要跳出来了,邵知寒为什么要亲他,邵知寒还认得自己是谁吗,邵知寒是不是已经喝傻了。

  齐晚余光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酒瓶,玻璃折射的光让他恍惚,那是什么酒啊,二斤黄粱吗?

  “嗯!”

  嘴上一痛,对方像是不满意他的跑神,一定要把他叼回来,整块肉放在齿下细细舔舐研磨。

  齐晚整个身子都软软的,神经却炸得五光十色,邵知寒第二天会记得自己这么荒唐吗。

  齐晚呜咽着扭来扭去,像窗外被打湿的小鸡蛋花,轻轻一掐就能留下指印。晚上小花儿们都要休息,偏有不良人要挑弄。

  意识到邵知寒还想干什么齐晚嗷一声跳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下就把邵知寒掀翻,自己乌溜溜跑没了。

  脚丫子在木地板上砰砰砰的声音像心跳一样快。

  齐晚回到卧室把门关上,还不够,要反锁,又把实木桌子横在了门后。

  他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奶黄色的卫衣向上卷着边儿,他把拉锁拉好,手碰到锁头时像被烙铁烫了一样。

  齐晚口干舌燥,想喝凉水,杯子里没水还要出去接,齐晚不敢,他忍着渴舔舔嘴唇,可唇齿间残留的酒香更烧得他上火。

  少年人经不起撩拨,齐晚只觉得邵知寒有毒,自己发酒疯还要拉他下水。他走到浴室胡乱把衣服脱掉,侧腰一把红指印,这么凶,难怪追不上喜欢的姑娘。

  齐晚靠在冰凉凉的瓷砖上冲凉,脑袋宕机一样想不来别的。

  邵知寒最后好像说了一句他想吻什么来着,齐晚想起照片上那个笑得很好看的姑娘,他不知道那女孩叫什么,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跟邵知寒很配,甚至还有点夫妻相。

  邵知寒喜欢的,想吻的,都是那个姑娘,齐晚糟心地想,那姑娘要是知道了今晚的事……

  更糟心的是,明天醉鬼还记得吗。

  齐晚蹲在地上捂着脸,水柱哗哗浇在他身上,醉酒的男人太可怕了,他想连夜游到大西洋。

  屋内哗哗,屋外沙沙。

  同样的雨夜,醉的不止一个。

  酒吧一条街最奢靡的蓝吧今天被一个人包场。

  嘈杂糜烂的舞池里,一对对男人交缠舞动,台下观众只有一个。

  宣晓褪去大小姐的矜持模样,脚伸在茶几上吐着烟圈,周黎黎在一旁好声劝道:“咱们回家吧,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你包了这种地方会生气的。”

  “哼,生气,”宣晓冷笑一声,把烟头摁在旁边男生的锁骨,又一巴掌把人扇在地上,“他们生气就去把这些基佬都弄死啊!”

  周黎黎吓得一抖,过会儿又担忧地问:“上次让小鸭子带着邵知寒跑了,他们后来没找你麻烦吧?”

  宣晓无所谓地挑眉:“找麻烦?他有证据吗?他那个性格可能跑到他爸妈面前说自己差点被我睡了吗?”

  周黎黎却并没有这么乐观,她拧着眉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是多留个心吧,指不定邵知寒哪天要来找你事。”

  宣晓咬紧嘴唇:“他最好来找。”

  被挂断两次的手机还在坚持不懈地响,宣晓终于忍着怒火接下:“张总监,到底什么策划必须要我今天看?”

  “是,这个子公司是我全权负责,所以我才有权利拒绝,我他妈今天不想看。”

  “张总监,我爸是让你来协助我的,不是让你拿他来压制我的!”

  “好,很好,我在蓝吧,你送过来,我当场看。”

  半小时后,西装笔挺的张肃踏进和他格格不入的酒吧,整个酒吧今天都被宣晓包下,张肃看着台上的龌龊画面眉头一皱。

  他认真对宣晓说:“宣叔叔让我来督促你,我就要尽到自己的责任,恕我直言,宣小姐,你多日荒废公司业务,还在这种地方进行如此娱乐,实在是……”

  宣晓看着难言的下属饶有兴趣地问:“啊?实在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还是我替你说,你觉得恶心吗?”

  张肃抿紧嘴没有答话。

  宣晓低头冷笑,邵知寒说她恶心,可张肃算什么东西也敢评价她?

  宣晓早就看这个总监不顺眼,既然非要送上门来,她何不把扫兴变成助兴。宣晓给保镖使了个眼色:“把我珍藏的好酒拿过来。”

  不多时,斟好的两杯酒分别到了两人面前,宣晓脸上挂着笑意:“张总监,这几天的事算是一场误会,干了这一杯,就都忘了吧。”

  张肃没做他想,利落饮下之后把策划案拿了出来:“再打开点灯吧,太暗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宣晓像忍不住一样开始大笑,她把策划案踩在脚下,一手捂着嘴说,“没想到张总监这么开放啊,喜欢在白炽灯下被干。”

  缭乱的灯光还在放肆扫射,张肃脸上表情变换几次后最终停在了难以置信上。

  他的腿已经开始发软,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张肃额头绷起青筋:“宣晓,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你要怎么跟你爸交代!”

  宣晓无辜地眨眨眼:“交代什么啊,哦,你还不知道呢吧,一夜过后你什么都不会记得,是你自己跑到酒吧消遣又被干晕过去,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宣晓优雅地翘起二郎腿,脚指甲涂着鲜红的颜料,她端起一杯深喉玛丽品尝,弹了下杯沿的柠檬片,满不在乎地说:“开始吧。”

  两个保镖上前,眼前画面开始变得凌乱,和台上喘息交连成片,射灯五光十色,音响也震耳欲聋,所有空间都在震颤。

  纸醉金迷的欲望在嘶吼,谁都没有注意到张肃从头到尾都在反抗,没有一丝情动。

  作为一个直男,张肃被暴力折腾了一夜,昏厥过后又被扔到酒吧附近随便一个酒店。

  宣晓其实看到一半就没了兴趣,和周黎黎一起离开。

  周黎黎总是不放心:“你这样也太过火了。”

  宣晓无所谓道:“你给的黄粱你不清楚吗?一夜之后他就算怀疑又能怎样,他还记得个屁,连他去了蓝吧都不会记得,还想陷害我?”

  第二天上午,宣晓还在高枕无忧,大门却被砸得咣咣响。

  她气急败坏地出去,竟然看见怒不可遏的她爸。

  宣晓还在迷糊:“爸……你过来干嘛?”

  啪!

  宣晓睁大了眼,二十多年把她当明珠捧着的人,竟然打了她?

  宣晓踉跄一步,捂着脸看见从门口进来的人,张肃一脸死灰,看着她的眼神却在滴血。

  宣晓指尖攥紧了地毯,不可能,她亲眼见着灌下了黄粱,怎么可能,宣晓不可置信地问:“你……还记得?”

  同样兵荒马乱的早晨。

  齐晚早就醒了,却坐在堵着门口的桌子上发呆。

  他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邵知寒好像还没出来,他现在溜的话还有机会。

  但接下来的节目怎么办?他总不能因为不好意思一走了之连小命也不要了。

  齐晚深吸一口气,把重复了八百遍的话又想一遍,发酒疯的不是他,出丑的也不是他,而醉鬼很可能已经断片忘了,如果没忘那就是醉鬼做梦了。

  嗯,就这样。

  齐晚推开桌子打开门,步履稳健人淡如菊,不慌不忙走进厨房。

  他打开冰箱准备做饭,小葱一棵,鸡蛋两只,面条八两,生菜若干,一切都非常顺利,他稳得不行。

  直到听见邵知寒卧室的门打开。

  拖鞋一下一下打在木地板上,宣示着主人正在一步步靠近。

  齐晚手一抖,刚拿出来的白瓷碗啪一下碎在了地上。

  他叹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是猪爪,忙慌慌去收拾,结果一着急食指又被碎片割破……

  白日见血,诸事不利,邵知寒还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齐晚起身去水管冲手指,刚好能背对着来人。

  但挡不住来人偏要蹭过来。

  邵知寒一言不发把齐晚的爪子从水柱下捞出来关掉水龙头。

  白皙的指尖透着点粉,明明覆着一层薄茧,这得多缺心眼才能割破。

  齐晚囧得慌想把手收回来,邵知寒却抓着他直接把食指含在了嘴里。

  刚冲过冷水的指尖对温度过于敏感,齐晚感觉整只手都被烫了一下。

  他想立刻缩回来又一动不敢动,软软的唇瓣包裹着,他多动一下都觉得指尖耳尖要跟着化掉。

  大清早,阳光明媚,邵知寒凌厉又好看的眉眼毫不回避地看着他,淡定地像嗦自己手指头一样。

  齐晚像片被戳的含羞草,他外强中干地支棱发问:“你、你干嘛啊。”

  “家里没碘酒了。”邵知寒理直气壮,他含着指尖说话,吞吐间舌头还划过一下伤口。

  齐晚特别想打开冰箱把自己塞进去,他脑子打结说话也打结:“所、所以呢。”

  “所以唾液消毒啊。”邵知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骗着小孩。

  小孩羞得不行:“不用你的。”齐晚一把把人推开,食指嗦在自己嘴里。

  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齐晚又僵住了。

  在家里邵知寒一直用的薄荷味牙膏,齐晚用的是玫瑰味,因为他哥说买一送一不能浪费。

  这会儿两个味道在指尖交融,齐晚本来就微微肿着的嘴唇也开始烫了。

  始作俑者被推开也不恼,好整以暇地靠在冰箱上继续搓火,他懒洋洋说:“昨天我梦见有只小猫钻进来给我送蛋糕,今早一看还真有一个,是不是你?”

  齐晚含羞带臊地瞪一眼:“我顺手买的,关爱孤寡老人。”

  邵知寒点点头:“可以,孝心收下了。不过我还记得有人答应明年要给我准备礼物,有这回事儿吗?”

  齐晚气得要冒烟儿,明明是住别墅开豪车的人,天天就记得拿捏他。

  偏齐晚是个实心眼儿,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含着指头吐字不清地问:“那你想要什么。”

  邵知寒挠挠齐晚手心把他手指头拽出来:“别嗦了,一会儿泡发了。”

  他另一只手揉着一把卷毛,目光闪了闪说:“想养只小狗。”

  齐晚眼睛咕噜噜一转,感觉不太行,大少爷能把自己养好就不错了,这脾气养了狗还不得天天对着汪汪汪?

  齐晚好心提醒:“小狗是认主人的,如果养了几天又不想要了对它们伤害很大的。”

  邵知寒却反问:“那主人会认小狗吗。”

  齐晚点头:“当然也会啊,小狗跑了主人也会伤心的。”

  邵知寒目光闪烁,指腹划过齐晚头皮又顺下来捏着后颈皮儿说:“所以小狗也要想明白,它愿不愿意一辈子只跟着一个主人。”

  小狗他自己说了能算吗,齐晚似懂非懂点点头,他现在更心焦地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那除这些之外,你昨天晚上还记得什么不?”

  “还有什么事吗?”邵知寒舔了下嘴唇。

  齐晚:“没了?”

  邵知寒一脸认真:“应该没了吧,我喝酒了记性不好。”

  齐晚拍拍小心脏,不上不下的石头终于落地,又有点发懵,他把邵知寒往外推,一路都魂不守舍:“对对对,没了,你你你出去,别影响我做饭。”

  齐晚把邵知寒赶出去,厨房玻璃门一关他松了口气,又夹杂着点其他感觉,不记得了。

  就好像别人家狗子摇着尾巴跑过来湿哒哒舔他一宿,临了说是一场梦。

  而磨花玻璃门的另一面,没人看见的某只大尾巴狼,嘴角正悄悄勾起。

  邵知寒低头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与此同时,刚训练完的邱阳坐在休息室喝水,手机嗡得震动一下,他拿起一看。

  邵知寒:[不许再教齐晚打球]

  “咳!”邱阳差点被没咽下去的水呛着,他眼神往上一扫,上两条信息还赫然显示:

  [好好教齐晚打球]

  [不许跟他说我让你教的]

  手机又震一下,最新消息:

  [不许跟他说我不让你教了]

  邱阳望天。

  邵知寒放下手机,下楼去给一院子鸡蛋花还有玫瑰花浇水。他依然下手会重,不是把这个小花骨朵呲折了,就是把那个蛋花打落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养花。上次何文逸来家里时他还说过这个事,何文逸当时就一脸嫌弃:“邵影帝生死都不怕,养个花磨磨唧唧,叽叽歪歪,想养就浇水,不想就一铲子推了,哪有那么多屁事。想不想的,试试不就行了?”

  可人又不是花。

  邵知寒本来想冷着齐晚,后来又想化他绮念为亲情,结果全被那一杯黄粱掀翻。

  狗屁的失忆,一觉醒来他记得一清二楚。

  邵知寒记得那天齐晚轻轻地,试探地,小心翼翼地亲了他一口。

  那一下让他心里又酸又软,该是有多喜欢他,才让那么勇的一个家伙只敢在人醉了的时候偷摸摸嘬一下。

  后来他没了轻重,齐晚抖成个鹌鹑也没推一下,两只小手乖乖地叠在头顶,好像真有人非摁着他一样。

  再后来齐晚问是不是喜欢他。

  邵知寒心乱如麻,他也想找个人问。

  浇完花,齐晚的面条也出了锅。

  昨晚晚饭邵知寒就没吃,齐晚带回来的蛋糕他也没吃,直接放进了冷藏。

  饿到现在,又喝酒伤了胃,一把热乎汤面第一次让含着金汤匙的邵影帝觉得吃到了人间绝味。

  胃里舒服了,心里也跟着舒坦,邵知寒在桌下勾过齐晚小腿,他问睫毛沾着湿气的小家伙:“今天想干嘛?”

  齐晚眨眨眼:“你过生日你说了算。”然后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补充道,“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你想去哪我可以陪着去。”

  邵知寒勾起嘴角,讨人嫌地碾着齐晚耳垂,悠悠说:“小晚吃个饭耳尖儿都会红,想什么呢,嗯?”

  “想面汤太烫啦!”齐晚抱着小碗嗖一下站起来,蹭蹭蹭逃去厨房,邵知寒怎么越来越烦人了,总让他心里痒痒的不舒服。

  就两个碗不值当用洗碗机,邵知寒念着齐晚手上有伤把他赶走自己洗。

  齐晚靠着厨房门框一本正经地想怎么欢度生日,两人琢磨半天,最后达成了共识,还是训练吧。

  齐晚感慨:“哎,大概这就是传说的直男吧。”

  邵知寒:“……”

  为了准备翼装飞行,他们除了高空跳伞外,还要掌握低空定点跳伞。

  很多人以为肯定是高空跳伞更危险,其实恰好相反,在现在的装备条件下,刨除挑战极限的那种六七千米的高度,其实三四千米的高空跳伞非常安全。

  很多高空跳伞爱好者说他们并不会去坐过山车或者跳楼机,因为那太危险。

  之前装心慌的邵影帝假装自己忘记开主伞,是齐晚给他手动开伞,其实就算没有齐晚问题也不太大。

  高空跳伞的伞包都是同时装有主伞和备伞,如果主伞不顶用,那就备伞上,如果备伞也手滑打不开呢?

  那也没问题,还有自动开伞器,当仪器检测到在已经设定好的高度位置时,如果跳伞者并没有减速,它会自动开启备用伞。

  所以常规高空跳伞真的是非常安全的极限运动,甚至不那么极限。

  但低空定点跳伞则恰恰相反,是一项绝对惊险的极限运动。

  齐晚心里没底,高空跳伞都不利索的他哥能搞定低空定点跳伞吗。邵知寒说他废话多,直接导航定位到挽月桥。

  挽月桥下是一片茂盛的草地,齐晚看着一马平川的地界一头雾水:“好好的路不走,这怎么修个桥?”

  邵知寒一边从后备箱拿装备一边说:“从前有条河,河上有座桥,后来河干了,就只剩下桥。”

  听前两句齐晚还以为要来个什么神话故事,结果就这,直男真完蛋。

  齐晚又想,生日第二天就来这水干石枯的地方,是喜欢青草连天吗?邵知寒说因为市郊适合低空跳伞的地方数这最近。

  低空定点跳伞一般会选摩天大楼、天线高塔、大桥水坝和悬崖溶洞这些地方来进行。

  百来米的距离,意味在空中下降的时间很短,能用来修正偏差的时间更少。

  所以跳伞员必须要有准确且熟练的操纵技术,不管是风向、风速,还是对伞的操纵,甚至连体重都要考虑在内。

  两人把地形考查一遍心里有了底,齐晚站在桥顶帮邵知寒整理伞包,一直觉得这头盔太薄应该换个耐摔的。

  邵知寒冷着脸:“你再对我没信心点。”

  齐晚确实信心不大,邵知寒跳下去时他有种给战友送行的悲壮。直到邵知寒干净利落着地,稳稳当当落在预设靶位还连个屁股蹲都没摔时,齐晚才反应过来。

  这是捂着心口连伞包都开不利索的人能干的事?

  他急吼吼跟着跳下去,还没站稳就冲邵知寒喊:“可真有你的!”

  装蒜好几天的邵影帝眼看要被兴师问罪,也不慌,心理素质跟脸皮一样结实,看着齐晚几步蹿到面前,长眉一挑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气势,看齐晚要怎样发作。

  齐晚一拍他肩膀:“你进步怎么这么大!”

  邵知寒:?

  他忍着心梗说:“你知不知道太傻的玩意儿过年是要被杀了吃的。”

  齐晚:“其实科学表明猪不傻的。”

  邵知寒:“确实有比猪傻的。”

  齐晚不知道好好的聊什么过年杀猪,反正突飞猛进的他哥肯定不猪:“不行,我也要进步!”齐晚蹲下开始收拾伞包要再跳一次。

  同一个地点再跳也跳不出花,邵知寒无奈问:“带你换个地方?”

  “不用”,齐晚备好伞包昂首挺胸,像背好炸药包一样扬手一指,“我要从第三根柱子开始跳。”

  邵知寒顺着一看,眼皮先开始跳。他们刚才是爬上桥体吊索最高处跳的,距地面八十米,对于优秀的低空跳伞选手在可接受范围内。

  可齐晚指的那个地方,邵知寒目测满打满算也就五十米,邵知寒脑壳疼,是昨天晚上太用劲把孩子啃傻了?

  据说低空跳伞最变态的记录是一位空军少校为了逃生距地面12米起跳,但这完全没有参考意义,不同的伞形,不同的气候,不同的体重,差一点都是生跟死的差别。

  低空爱好者当中普遍公认的最低极限距离是四五十米,邵知寒提溜起齐晚耳朵:“你就光朝着坟头进步是吧。”

  齐晚挣两下没挣开,他有点恼:“你个高空开伞都不会开的人说要定点跳伞,我最后不也答应了?你就不能相信我?”

  邵知寒:“我他妈……”

  齐晚:“你妈欺负我,你爸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邵知寒:“……”

  齐晚被揪的耳朵疼,他又不傻,才不硬碰硬。齐晚一吸溜鼻子,委屈巴巴抓住邵知寒手腕:“哥,我说我要尝试的,那就是我心里有谱,你看之前哪次我金刚钻不是溜溜发光的,你信我啊。”

  像小狗扒拉着主人的腿讨吃的,邵知寒松开齐晚,凶巴巴一句:“你等着。”

  他自认是非常尊重别人梦想的人,妥协才不是因为美人计。

  邵知寒打开后备箱,拿出叠好的充气垫和充气泵:“愣着干嘛,过来搭手。”

  齐晚大概能看出来是要干什么,还是有点愣地问:“这是干嘛啊。”

  邵知寒:“拯救失足少男。”

  齐晚呆住,他哥还是他哥,总有法治他。

  充气垫完全撑开后高度近20厘米,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按照齐晚的控伞能力,瞄准不是问题,只要不是开伞过于完蛋,也不至于直接摔死。

  虽然这么一搞挑战少了那么一些,但邵知寒护着他的这份心思齐晚不能不受着。他在气垫上打了个滚,还挺弹。

  齐晚拽着邵知寒袖子问:“哥,你后备箱为什么装气垫啊?你是哆啦A哥吗?说啊,说啊。”

  邵知寒扯着领子把齐晚提起来吓唬人说:“打野战用的。”然后一松手,又把人扔到垫子上。

  齐晚眨眨眼,想起最近新学的词汇,他一个咕噜翻到草地上不好意思又好奇地问:“你、你用过没。”

  邵知寒哼一声不理他。

  调整好状态齐晚爬上他心仪的桥柱位置,用测距仪往下量了下,51.2米,比他之前跳过的最低高度又低了几米,但他觉得问题不大。

  双脚踩在桥边栏杆上,身子稍稍倾一点,或者风速稍微大一点齐晚就会一头栽下去。

  但他一点也不害怕,跳与不跳是他说了算,这种完完全全能够掌握自己生活的感觉让他满足。

  也许所有美好的情感都需要代价,这种极致自由和满足的代价就是危险,所以齐晚虽然不害怕,但每一次他也会紧张,受伤也会疼。

  但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这项危险的极限运动充满了安全感。

  向上是蓝天,向下是接他的人。

  齐晚微微展开双臂,像第一次飞行的小鸟扑棱了下翅膀。

  他向前跳了下去。

  身体的本能不会骗人,所有毛孔同时炸开,发软的酥麻感从脚尖一直窜到了头皮。

  坠落的一瞬像有一只大手把心脏攥住,然后猛地向上提起。

  这种又腿软又充满力量的感觉,太酷了。

  低空跳伞和高空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虽然高空刚出机舱时也是自由落体,但由于离地面实在太远,距离便失去了概念,只能感觉到无尽的下落。及至伞包打开,还可以有观赏景致的好心情。

  但低空跳伞,完全就是跳楼的感觉。

  一切体感都太清晰了,一瞬间地面就扑在眼前,如果操纵失误根本就没有丁点挽回的余地。

  当起跳高度低到一定程度时,不光跳的人心跳加速,旁观也很吓人。

  伞包完全打开需要时间,看上去仿佛伞刚打开人就已经落了地。

  齐晚熟练地控制着伞绳,按照算好的风速和滑行距离冲向了靶位。

  蓝色的气垫像绿色草海里接住他的一只小舟。

  卟的一声,齐晚精准着落,气垫的缓冲让脚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舒服。

  顺着惯性往前扑去,他没采取常用的侧滚姿态,反正滚下气垫也不疼。

  齐晚没扑到地上,邵知寒接住了他。

  咣当一个胸膛,结实得不比地面软乎多少。

  他哥真傻,齐晚吐槽着,心里可软成一片,大概只是不想看他摔着的下意识反应吧。

  理解他,纵着他,又会接着他,护着他。

  齐晚就着邵知寒扶他的姿势,没骨头一样把下巴放邵知寒肩膀上,嘴里黏糊糊地说:“哥,你真好。”

  邵知寒清了下嗓子,非常不诚实地说:“还行吧,我觉得邱阳也挺好。”

  “嗯!”

  还嗯,心情瞬间不美丽了,邵知寒一把想给人推出去,可齐晚不撒手,跳个伞跟喝高了一样胡言乱语。

  “哥,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好开心。”

  “我看你跟烤红薯在一起也挺开心。”

  “那不一样嘛。”

  “那你说是怎么个开心?”

  “就……就是在峭壁上可以看见星星的那种开心。”

  邵知寒在齐晚后脑勺摸索两下,没摔出包啊,这还学会修辞手法了?

  他问:“还跟谁在一起很开心。”

  “还有妈妈,还有小凡哥,还有……”齐晚掰着指头数。

  小凡哥小凡哥,这个名字怎么总出现。

  邵知寒:“你小凡哥没名字啊?”

  齐晚:“有啊,叫丁凡。”

  邵知寒:“姓丁,是你什么亲戚?”

  齐晚摇摇头:“他和他爸妈跟我们一起住。”

  邵知寒无语:“那不就是亲戚吗。”

  “严格来说有血缘关系才叫亲戚啊,”齐晚下巴快从邵知寒肩膀上滑下去,他又往上拱了拱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丁叔给我们种花,陈姨给我们做饭,小凡哥和我一起上学。”

  那就是花匠和保姆,跟邵知寒最开始猜的差不多,齐晚也是个富家小少爷。他无心去扒别人家庭,只听出点竹马的苗头。

  邵知寒还没开始问,齐晚自己就接着自己秃噜了:“哎,好想小凡哥啊。”

  邵知寒看看明明是在自己怀里的人,又琢磨着刚听见的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

  他有点别扭地问:“邱阳,丁凡,还有张三李四王麻子,你怎么那么多哥哥?”

  “哥哥只可以有一个吗?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好哥哥啊。”齐晚说的很认真,邵知寒差一点就信了。

  他虽然没拍过恋爱剧,但对于茶言茶语还是有所耳闻。

  邵知寒握着齐晚肩膀把他摁到离自己一臂的距离逼问道:“那哪个哥哥最好?”

  齐晚张口就想说小凡哥,但可能今天太阳太好把脑子里的锈都晒通透了,齐晚竟然意外看懂了邵知寒快来夸我的表情。

  “哥哥是有好多个,小凡哥,邱阳哥,但是哥只有一个。”

  齐晚抠着伞包的肩带,直了二十多年的脑回路今天可算超常发挥说出这么一段,说得他自己都有点牙酸。

  本来是看着邵知寒的眼睛,然后是鼻子,嘴巴,喉结,一路扫到了脚尖儿。

  邵知寒挑眉,心里比完全撑开的主伞还要膨胀,他本来就是逗着小孩玩,没想到小孩突然上了道,至于水平嘛大概和刚学自行车的五岁崽子差不多。

  崽子害羞,低着头,碎发下露一段白皙的脖颈泛着点红,邵知寒故意欺负人,他捏着人后颈皮儿装听不懂问:“一个也不一定是最好啊,所以到底哪个哥哥好?”

  语气极其不要脸,齐晚终于觉出来是在捉弄他,又羞又臊,他梗着脖子冲邵知寒大声说:“你好!烦啊!”

  精妙的断句后还气不过,朝坏蛋脚上踩一脚撒腿就跑。

  轻飘飘一脚跟猫挠一样,邵知寒不恼这个,他恼的是齐晚这傻子还没摘伞包。

  果然,没跑两步,齐晚就被伞线绊住,乱七八糟一大团,齐晚摔了个七荤八素。

  把脚踝的线扯开,胳膊上就打了结,把脖子上的解开,手腕上又绕在一起。

  “啊!”

  齐晚负气地叫唤一声,眼巴巴瞅着邵知寒。

  帮不帮忙帮不帮忙,不帮忙就大眼睛戳你俩窟窿。

  邵知寒蹲下,没去解绳子先揉了把脑袋:“这么笨,再复杂点能玩会吗?”

  齐晚撇撇嘴,邵知寒又问:“还有两天就进节目了,怕不怕?”

  “不怕!”齐晚这次回得利索,嘚瑟中还带着点憨。

  邵知寒弹了那泛粉的脸蛋儿一下,就跟他手欠了欺负鸡蛋花一样。

  齐晚笑着躲。

  少年活泼的笑意跨越大西洋,凝在彼岸另一双温暖的眼睛。

  乔竹馨站在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前,落下最后一笔。

  画面中小少年柔软瘦弱,却有一双闪亮灵动的大眼睛,要有网友仔细去看肯定会觉得像极了那个横空出世的运动小天才。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带着一丝岁月痕迹的眼角微微弯起,乔竹馨温声问:“小凡,下周公司要在泰晤士河办团建,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丁凡一边帮乔竹馨收拾画架一边说:“阿姨,我就不去打扰了。”

  乔竹馨总觉得这孩子太懂事,她说:“这几年你在这边读书,我也一直带你熟悉公司的事务,这就是你家,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丁凡注视着画中的眼睛久久不言,乔竹馨反而看开一样温和地笑着:“我的家人相继离开,从你和小挽作伴儿的时候就把你当自己孩子。”

  “他当时还央着我说,要是将来被我抓到公司干活,他肯定要分你一半。”

  “他个小懒蛋早早偷玩去了,这个摊子我不交给你交给谁啊。”

  乔竹馨总是温柔地让人想听话。

  丁凡犹豫一下开口:“阿姨,您现在身体这么好足够照顾公司,其实,我准备先回国工作两年。”

  乔竹馨愣住一下又抿嘴笑了,丁凡打小就老实,老实地有点执拗,不过这也是她最放心的地方,要换其他人可能早就打着公司的主意,但丁凡不会。

  “回去看看也好,老在外面飘着我有时候也想回去。”但原来住的地方全部都是回忆,乔竹馨这才搬来国外分公司的所在地。

  她问:“你学的编导专业,现在有意向单位了吗?”

  丁凡点点头:“我还没毕业,现在算实习,先跟着艺文集团下的一个栏目组。”

  乔竹馨:“我知道这家公司,很不错的上市企业,你要去跟什么节目啊?”

  丁凡:“星光极限。”

  作者有话要说:

  富贵和真爱使我们相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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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有点小开心的日子里ruarua浇水的小天使:冉. 3瓶;黑球吖 2瓶;百战成诗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