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越原本和秦昊说好的火车站见, 第二天一早刚下楼就听到有人喊他。
“天天，这边。”
“不是说直接过去吗？你这样少睡多久。”
“没事。 ”
秦昊观察他的神色，确定他不排斥他的称呼。
他知道方祈年不是情敌了，但还是酸。
方天越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他感觉有点奇怪, 大部分人会喊他天越, 天天只有哥哥喊。
现在多了一个人。
方天越为了体验火车旅途买了硬卧的票。
他没有多买票，对于即将遇到的“室友”有几分好奇。
秦昊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反正, 到时候就知道了。
两张票, 一张是下铺一张中铺，秦昊要方天越住下铺。
“下铺舒服一点。”
方天越看了一眼中铺的高度，一定是不能坐的。
“我睡吧。”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就是躺？
秦昊看他一眼, 没说话。
大不了到时候换。
方天越躺了不到两小时就吃不消了, 太逼仄了。
下床时小心翼翼。
两排床铺中间的过道上放着桌椅。早已被占据。
方天越宁愿坐着也不想再躺了。
他下来活动了一会秦昊就说：“换换吧, 还有一整天。”
方天越这次不敢嘴硬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是没钱, 也不是买不到票, 非拉着人吃苦。
“一起坐会吧？”
坐在桌前的三个男人在打牌，有一个还在抽烟。
方天越捂着嘴咳嗽。
乘务员转到这, 提醒道：“先生, 这里禁止抽烟。”
那人乖乖掐了烟。
乘务员一走, 另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点胡茬的男人的说：“哈哈哈哈早就提醒过你，过会抽，不听。”
“我这不忍不住嘛。”
说着又点了一支。
另一个说：“成子你差不多得了, 看看你自己咳成啥样了，再说，这还有个姑娘呢。”
眼神示意方天越。
成子笑容里带点讨好：“妹子我这吸个烟，不介意吧？”
方天越还没说话，秦昊替他开口了。
“介意，他嗓子不好。”
那人噎了一下，让悻悻地掐了烟。
方天越松了口气。
饭点一
到，到处都是方便面的气味。
方天越是绝对不吃方便面的，车上有盒饭，只是味道实在是说不上好。
秦昊从背包里摸出来一只火龙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带的，先吃点儿。”
这一趟出来要住好几天，他们还要直播，换洗的衣服不能少了，天气冷，衣服鞋子都占地方。
方天越光是箱子就一大一小拎了两只，包里倒是没装多少东西。
秦昊是一只箱子一只背包。
方天越看着他包里掏出来的牛奶饼干水果，瞪大了眼。
“你都装了什么。”
“给你带的。”
方天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他想了半天也只能说：“你是天使吗？”
秦昊笑的被自己口水呛到：“这是什么说法。”
“大概，你是个好人？”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显然是想起之前网友说方天越给秦昊发好人卡的事。
这次是真的“好人”卡。
晚上对面有一个人在打呼，隔壁车厢也有一个在打呼，两个人此起彼伏衔接流畅，十分有节奏感。
方天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没有躺在床上玩手机的习惯，数了不知多少只羊，依旧睡意全无。
摸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我后悔了！
秦昊很快点赞。
评论：再忍忍就到了。
方天越：你没睡吗？
都没声音的。
秦昊就在方天越正上方，他要真翻来覆去方天越就更睡不着了。
火车上的半夜，其实也就十一点多，不少夜猫子都还没睡，纷纷冒头
注意点，大庭广众的。
这话一语双关，很快成了热评第一。
方方在火车上了吗？
哈哈哈哈不知人间疾苦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这不是私聊，请你们关起门来秀。
知道秦昊没睡，方天越就没了顾忌，微信戳他。
“你也睡不着吗？”
“嗯”
“那我们来聊天吧”
“你说”
正在输入中……
五分钟后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方天越发誓，他听到秦昊的笑声了。
“你要看电影吗？我下了几部电影。”
“好啊。”
方天约越听到一阵响动，秦昊下来了。
他坐起来，给秦昊腾出位置。
平板闪着幽幽的光，照在两人脸上，方天越一看秦昊就笑。
秦昊被他笑得没脾气。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
他怕发出声音打扰别人，笑得十分隐忍。
秦昊这平板也有年头了，内存不高，里面存的大部分都是游戏视频。
电影只有两部。
方天越都看过了。
秦昊给ipad联网，准备找新的电影。
“刚刚那些是游戏视频？”
“嗯。”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并不明显。
“存下来是因为比较精彩吗？”
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很亢奋，随便问问。
秦昊说：“都是我的比赛视频。”
方天越一下子就坐直了：“都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我十七岁打的第一场比赛。这里的视频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
“那之后呢？”
“之后就放不下了。”
“啊？”
方天越有点惋惜，虽然那些视频在网上多半都能找到，但这和秦昊自己存的是不一样的。
“后面就存网盘了。”
方天约眼神亮了。
秦昊也不找电影了，一起跟他看视频。
方天越找过秦昊转辅助前的比赛视频，但没有这么早的。
那个时候奇迹只是众多占多中并不那么显眼的一支。
那个时候秦昊甚至不是首发。
七年前的视频现在看，感觉十分奇妙。
游戏版本更迭，每个赛季都有所调整，和七年前比，光是地图的变化就不小。
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职业形象，没有那么多的技能。
有些技能经过一次次调整已经面目全非，甚至有些技能已经被永远删除。
那时候的地图，和现在比，都显得不那么精致。
就像那时候的秦昊，远没有现在那么老练，他会犯许多现在绝不会犯的错误。
视频不是对外公开的全视角比赛视频，而是有队内语音的内部视频。
方天越听着七年前的秦昊在耳边喊
“快快快救我救我救我。”
……
“我去抢龙，是死是活别管我，你们守。”
一个沉稳许多的声音说：“小心，尽量别死。”
方天越都忍不住为他捏把汗，
秦昊也仿佛回到当年的赛场。
这是夏季赛。
夏季赛就是季赛，大小比赛不断，不过那个时候基本是些网吧赛。
这条龙，他抢下来了。他买了复活甲，但复活后根本没想着跑，而是盯着射手拿下全场最值钱的人头。
队友都在为他欢呼。
他们成功拖延了十分钟，但最终还是输了。
前期差距太大。
水晶爆炸的那一刻 ，方天越好像听到一个人摔鼠标的声音。接着，视频戛然而止。
秦昊有点不好意思，他那个时候还会为了失误摔鼠标。
方天越点开视频视频一个一个看，电不够了，就插上充电宝。
秦昊本意是看看视频，累了就睡着了。
结果他都困得睁不开眼了，方天约还精神奕奕
方天越视频看到三点才睡。
睡着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整个人往一边倒，秦昊伸出手轻轻一揽，方天越就换了个方向，往他这靠了。
秦昊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怕他磕到，现在成了这样的局面，瞬间清醒了。
他努力放松身体，让自己不那么紧绷。
进退维谷。
不放吧，有点趁人之危，放开吧，舍不得，又怕把人弄醒。
不知哪个车厢的人下床上厕所，路过这个车厢。看到他俩在一个床上，眼神不太对。
第二天六点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起床，火车开始苏醒。
车上无聊，方天越就这样靠在秦昊身上睡到七点出头。
秦昊就没那么舒服了，他警觉很多，一有人经过就睁开眼。
身体还麻了半边。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真的麻，一个大活人靠着他半宿，这还不是躺着，怎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方天越睁开眼，花几秒钟时间搞清楚这是在哪。
然后发现身后感觉不太对。
他侧过头，就看到秦昊冒了点青茬的下巴。
他一动，秦昊立刻睁开眼了。
“醒了？”
方天越一下子就清醒了，拉开距离。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秦昊揉揉肩膀有点想笑：“你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我倒是知道，困的吧？”
睡着除了困的还能怎么的？方天越被他一打岔也不觉得尴尬了。
“你要再睡会吗
？就睡下面好了，我先去洗漱。”
方天越自己也有点奇怪，他居然那么容易就接纳了秦昊。
他并不喜欢离人太近，而昨晚，他靠着一个不清楚他情况的陌生人睡着了。
现在，对于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这件事也毫不介怀。
虽然这只是在火车上，算不得自己的床。
秦昊拒绝了。
这环境，醒醒睡睡比不睡更累。
刚刚如果不是方天越在他怀里，他早就起了。
【作话】
今天有三千哎，突然骄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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