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其它小说>犯罪侧写+番外>第55章 同信(二更)

  在庄笙直播过后, 霎时间,庄笙与孟衍两个名字上了热搜,并且有节节上升之势。几乎有一半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有关这两个人的八卦上,骂孟衍的人顿时少了很多——虽然不知为孟衍挽救声誉的举动是否成功,但光从这点来看,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不管网上讨论如何激烈,庄笙在发表完那样的惊天之语后便回了孟宅。他本就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一趟耗费的精力几乎让他快要虚脱。

  回到孟宅时,孟姐大姐已经在家等候。她看到庄笙时什么也没说,只将他搂进怀里抱了抱, 摸了摸他的头,便叮嘱他回房间好好休息。

  庄笙几乎倒头就睡,在他睡得迷迷糊糊时,感到四肢给禁锢住无法动弹, 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热,最后他被热醒了。

  眼睛还未完全睁开,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眼皮上。有人与他四肢相缠,吻从眼睛一路往下,最后埋在他的脖颈,男人低沉的叹息声响起:

  “笙笙, 我该拿你怎么办。”

  感受到此时的孟衍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庄笙有点被吓到,缩着不敢动。

  感受到手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孟衍知道庄笙醒了, 他也没有放开庄笙,反而搂得更紧了些。抬起头,望进一双水润的眼眸,睫毛颤啊颤的,像被猎人圈住不安的小兽。

  真的是,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男人眸子黑沉无比,微拧眉头,凝视着怀里的人,就像盯住此生唯一心仪的猎物,圈住了就再不放手。

  “笙笙,你这样做,就没想过,有什么后果吗?”

  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庄笙眨了眨眼睛,眸中浮现瞬间迷茫,然后又变成担忧。他怯怯地伸出手,抚向男人的眉头,小小声道:“衍、衍哥哥,你别生气,我既然敢那样做,就不怕有人来找我麻烦。”他抿了抿唇,声音虽然更轻了,却清晰而坚定,“就算有,我也能应付,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庄笙了。”

  孟衍心脏瞬间受到猛击,他紧紧盯着怀里这个人,想要把他揉进自己骨血,却又生怕力道稍大点弄痛他。放在腰侧的手握紧成拳,闭了闭眼睛,将激烈的心绪生生压抑下去,再睁开眼,还是那个沉稳可靠的衍哥哥。

  “笙笙,你为什么这样做?”大手抚上青年微热的脸颊,温情地摩挲不去。

  庄笙脸更红了,却不舍移开,只好垂下眼睛,“我、我不想看到他们骂衍哥哥。”

  “我不在乎。”男人的语气轻柔,眼神却睥睨冷漠,除了仅有的两人,世人于他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在乎。”怀里的青年抬起了头,脸红扑扑的看着那么温软,眼神却执拗得很,“你那么好,我不要任何人辱你、轻你、恶你,他们就算不敬你,不感激你,至少也不要口出恶言。”

  男人的眼神亮得可怕,他盯着怀里的人,一刻也不移开,“笙笙,你既然见不得我被人人欺负,但难道不知,看到你被人骂,我也是会心疼的吗?”

  怀里的青年呆了呆,似乎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男人宽厚的掌轻轻摩挲他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抚至脖颈。修长的脖子显得那么脆弱,青色的血管在掌下跳动,拇指抚过喉结,要害暴露在男人掌下,青年身体微僵,却没有丝毫挣动,满眼信赖地望着男人。

  “笙笙,别这样看我。”男人的大手盖住他的眼睛,声音低哑的不像样子,“我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两人的身体挨得极近,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庄笙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然后脸彻底爆红。

  但他没有动,眨动睫毛,几乎是用气音在说:“那、就不要忍啊。”

  卷翘的睫毛搔动掌心,也搔到心尖,男人屏住呼吸,慢慢移开手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青年的眼睛,“笙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青年连耳朵和脖子都红了,却没有挪开视线,他抿着唇,直视男人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再没有废话半个字,男人捏住青年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隐忍太久,一旦点燃,便成燎原之势。

  男人撬开庄笙的唇齿,强有力的舌头伸进去,温热的口腔柔软得不可思议,也甜蜜得不可思议。让他流连忘返,一点不舍得放开。

  这个吻不知持续多久,一道银丝从两人相粘的唇瓣滑落,庄笙气喘吁吁,快要呼吸不过来,忍不住呻吟出来。搂在腰间的手瞬间又收紧了些,从衣摆探进去抚摸腰间细腻的肌肤。

  庄笙被吻得全身发软,意识模糊,他用手紧攥着孟衍胸口衣服,被动承受着,却没有半丝抗拒,把自己全副交付出去的依赖姿态。

  最后,男人以极大的意志力生生停下。他抬起点头,凝视怀里被吻得嘴唇红肿,眼泛水光的青年,忍不住在那红肿唇瓣又亲了下。

  “笙笙,你知道我想这样做,想了多久吗?”

  脸上红晕刚退下些去的庄笙,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又是爆红。然而像解开什么封印似的孟衍还不放过他,压下来贴在他耳朵低声道:

  “可是我只能想想,最多在梦里解解馋,算一算,你欠了我多少?嗯?现在你给的这点,可是连利息的零头都没到了。”

  在明白过来他话里含义后,庄笙说话都磕巴了,“你、你,这、这不能怪我呀。”

  “嗯,是不怪笙笙,怪我自己思想龌龊。但是,笙笙——”孟衍轻咬住庄笙耳朵尖,一边舔吻一边轻声说道,“你愿不愿意陪我,把我梦里梦到的,都做一遍?”

  庄笙忍着强烈的羞耻点了下头。本只是调戏他开玩笑的孟衍,见他这副明明羞得全身皮肤都红起来却还是依着他点头的乖软模样,心化作一滩水,恨不能将他的骨血与自己的骨血揉在一起,一时一刻都不要分离才好。

  将人紧紧搂住,下巴枕在庄笙头顶,让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靠在他怀里的人,忽然小声问了句:

  “衍哥哥,你真的想很久了吗?”或许是因为这个问题太过于羞耻,他问的声音非常小,如果不是孟衍与他抱一起挨得近,可能都听不到。

  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庄笙问的是之前自己说的那句话。这样害羞的庄笙让孟衍既觉新奇,又爱得不行,他在庄笙脸上吻了一下,道:


  “是,很久很久了。”

  庄笙仰起头,眨巴着眼睛望向孟衍,“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送我走啊?”

  即便现在已经被这个人抱在怀里,想起当初那种被舍弃的心情,依然还是觉得有些委屈难过。

  孟衍叹了口气,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捧着他的脸直视眼睛道:“因为你还小,我不想因自己私心禁锢你一辈子,你还可以,有更多选择。”

  庄笙的眼睛微微湿润,心里终于释然,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笑容,“那现在呢,是因为我长大了吗?”

  孟衍凝视着他的眼睛好一会儿,轻叹着吻了下去,“是的,现在你长大了。”

  因为你长大了,能够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更因为,我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你放手。

  夜间孟衍趁着庄笙睡熟,下楼喝水时,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孟家大姐。

  他没有走过去坐下,孟家大姐也没有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经过沙发区时,孟家大姐平静的声音响起。

  “决定了?”

  孟衍的声音同样平静,“决定了。”

  “这是笙笙自己的意愿?”

  “这是我们两人的意愿。”

  客厅里安静片刻,孟家大姐用更加平静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允许你辜负他。”

  “真巧,我也不会允许。”

  ——

  在孟家大宅一片祥和宁静时,郊区的夜晚显得并不宁静。

  交错的灯光与嘈杂的声音聚集在夜晚的林子,穿着制服的警员与医护人员来回忙碌,间或还有狗的叫声。

  从林子里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年纪较大的老警察掀开白布看了眼,本就凝重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

  一名年轻警员捏着手机走过来,看了看老警察的神-she- y_u_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安慰我,我干了这行几十年,不会这点事都经不住。”

  年轻警员顿了顿,犹豫地说道:“是隔壁松泉县,他们也收到过信,下午的时候找到两具尸体——就在今天晚上,又、又收到了一封。”

  老警察闻言沉默良久,沉声说道:

  “上报市局吧。”

  史柯觉得最近实在不大太平,于是对他热衷于去庙里拜菩萨的老母亲强制塞他手里的护身符,就没有拒绝。只是挂脖子上实在有些羞耻,他于是塞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昨天经过庄笙那么一段直播,网上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停下去,但风向转变了许多,至少不再是全民审判的架势。也没有那么多人天天守在单位门口,每天有接不完的电话,还不能尽情怼回去。

  叼着豆浆吸管的史柯走进办公区,没有惹人头痛的电话铃声,世界一片安宁,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早啊,史队。”

  “史队,早上好。”

  来往的同事向他打招呼,不管是不是同部门,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点笑容——棘手案件解决后,大家都会有这么一段放松期,心情会变好许多,史柯也不例外。

  虽然是累了点,但同事之间气氛和谐,那还是非常不错的嘛,总比那些为个升职加薪而勾心斗角的要好很多。

  抱着这样好心情踏入办公室的史柯,豆浆还没放下,办公桌上的电话催命般的响起。史柯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盯着电话就像盯着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看最近被这些屁事闹的,都神经过敏了,又不是电话一响就有什么命案凶案发生,或许是白局那个老头催我写报告呢。”咧开嘴笑了笑,小声嘀咕几句,史柯拿起话筒,镇定地“喂”了一声。

  “喂,是市局史队吗?有个案子要跟您汇报一下。”电话那个的声音又急又快,等史柯听完,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木的。

  说好的能放松一下,根本是骗鬼!

  手不小心一用力,豆浆杯被捏变形,没喝完的豆浆飙出来,顿时洒了大半张桌子。

  一手电话一手豆浆的史柯:“……”

  等庄笙来到局里时,便看到一屋子人坐在各自座位上,眼睛集中盯着某个方向,表情都有些奇异。

  电话里史柯也没说清楚,庄笙还以为是自己直播的事情出了问题,现在看他们这个样子,又似乎不是。

  走进去看到桌上摆着四封普通的信,庄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史柯。史柯抬头沧桑地看了他一眼,抬手往桌上指了指,语气有些沉重。

  “小庄你来了啊,自己看看吧。”

  庄笙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昨天的行为被举报了?

  等他走近看清那四封信上写着什么时,神情瞬间冷定下来。

  我是杀手。

  四封信全部是一样的内容,都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分别只是笔迹不同而已。

  “前天的时候,三个县的派出所都接到一个白色信封,里面都只有一张写着同样几个字的信笺。当时都以为是什么人恶作剧,没有去管,但没想到隔天就发生了命案。其中松泉县在昨天傍晚,又收到一封信,还是同样的四个字。”

  史柯沉声说道,神情疲惫中带着不解。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案子,工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是发什么预告信,而是直接承认自己的凶手,然后仿佛要证明信上写的一样,跑去杀人。

  两起命案,三名受害者,死法很普通,看起来像是随意而为。

  两个是被刀捅死的,直击要害,没有多余一刀;一个却是被石头砸死的,那块染血的石头就被丢在附近,凶手一点掩饰凶器的想法都没有。

  光从这两种作案手法来看,应该有两名凶手,一个看起来像老手,作案手法比较老练;而另一个则像是初次杀人,因为那名死者脑袋被砸了很多下,半边头都烂了。

  史柯讲述案情时,让许解把传来的现场照片也放了出来。庄笙看完那些照片,然后戴上手套,拿起那几封信仔细观察。

  等到史柯说完,他还没有观察完,史柯静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问:“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送去化验,只有一封信提取出了指纹,但在库里没有找到匹配的。”

  庄笙一张一张仔细看完,检察完信笺又拿起信封看了看——信封都是一样的白色信封,信笺却有些不同,一张像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张是普通A4纸,还有一张竟然是餐巾纸。

  庄笙没有先回答史柯的问题,而是向他提问道:“你说三封信,两起命案?”

  “是,松泉县和衡县,现在另外一个收到信的岭北县已经加派警力,虽然不一定能阻止,能震慑到凶手让他不敢下手自然最好——至不济,也能增加作案难度,说不定一慌张就能留下什么线索。”

  “哎,不会又是什么多重人格作案吧?不然好好的,怎么同时出现三名罪犯,一同爱好杀人前给警局写信。”许解小声嘀咕了句,他觉得现在的罪犯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他们警方破案如果还照老路子,思维不创新根本就跟不上时代了。别说破案,连罪犯一个小小举动都搞不清楚什么意思。

  庄笙拿起送到松泉县的两封信对照着看了看。

  “三个人,两名凶手。”

  他的话说完,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转了过来。

  “哎,三个人,两个凶手是什么意思?”史柯皱着眉头,“多重人格是不可能,三封信应该分别出自三个人之手。虽然目前只发生两起命案,但也不能据此判断,三人中只有两个是真正的凶手吧?”

  庄笙把手中两封信示意给他看,“这两封信是送给松泉县的,但不是同一个所写。”

  史柯点头,但眉毛依旧没有松开,“是,写信的纸和字迹都不一样,我知道是不同的人写的。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很可能这次是团伙作案,三个人互相认识,给警察写信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杀完换一个地方什么的,说不定是他们的一个乐趣。”

  史柯说完后自己愣了愣,觉得能说出这样话的自己,有哪里怪怪的——难道最近遇到的变态太多,他的思维已经快要被同化了吗?居然可以说出换地杀人是种乐趣的话来。

  “你有一点说对了。”在史柯发愣时,庄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信是三个人写的,他们彼此之间就算不认识,也一定有一个共同的联系点。至于我说其中只有两名凶手,这还只是我的一个推测。”

  “推测,依据呢?”史柯也不是不相信庄笙,这不是什么都要讲求证据么?何况目前就算知道其中只有两个“杀手”是真的,好像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依据就是这几封信。”庄笙的声音很平静,他指着桌上那些信说道,“你说三个县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信,两起命案的发生时间也差不多。但直到现在,岭北县还没有收到任何报警,反而松泉县又收到一封信——从用的信纸及字迹来看,与之前送去岭北县的是同一个人。”庄笙说到这里顿了顿,垂下眼眸,低声道:

  “如果我的推测不错,接下来,衡县与松泉县也还会收到同样的信,而真正有可能会再次发生命案的,也会是这两个县。”

  庄笙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是与不是,我们都能很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