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这样吧,我说个故事给你听,故事说完他们就来了。”

  顾庭希托着腮帮子快睡着了,含含糊糊的说:“那你说吧。”

  “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某一天来了一个背包客,黑色的登山包,绿色的迷彩服,他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穿过一条小河,缓缓走向树林深处,然后他在树林里迷了路,他越是想找到出路,就越是走向了绝路,后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断崖,断崖上架着一条摇摇晃晃的独木桥,悬崖的对岸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那他就只有走回头路了。”

  “不,在这时候,他看见了对面悬崖上盛开着一朵红色的鲜花,他想看清楚一点,于是他慢慢爬上了独木桥,一点点靠近对岸,幸运的是他没有掉下去,然而不幸的是,那并不是鲜花,那只是一个红色塑胶袋。”

  “然后呢?”

  “然后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第十九章

  顾庭希觉得这个故事有点意思,打起精神琢磨了一会儿说:“所以他一开始去深山老林就是为了自杀,怪不得他敢冒险去走独木桥。”

  “不,他只是去旅游的。”

  顾庭希拧着眉思考,男人带了登山包,又在迷路的时候试图寻找出路,从这个角度看又不像是自杀。

  他踌躇着问:“那是……红色塑胶袋刺激了他?”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很难用动机来解释,商人看重利益,评估风险,玩家则喜欢赌博,把所有人都想成单纯的小白兔,你就破不了案,把所有人都想的太聪明,案情就会变得复杂。”

  “那我应该怎么办?”

  韩警官从黑暗中走出,缓缓走近他,俯身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不要固执于你所看到的一切,仔细想想那些被你忽略掉的细节,无论是已经发生的还是正在发生的,想一想谁是真正与你不同的那一位……”

  电梯里突然亮起了灯,灯亮起的一瞬间,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有人陆陆续续的进来,一瞬间将顾庭希挤进了角落里。

  电梯到达十九层的时候,顾庭希挤出人群钻出了电梯,他在电梯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合拢也不见韩警官跟出来。

  顾庭希正在纳闷,就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少爷,你怎么自己上来了?”

  顾庭希转过身,迷茫的四处张望,愣愣道:“有个警官带我上来的,一转眼就不见了。”

  大头摸了摸脑门,“这样啊,别管了,已经都安排好了,咱们进去吧,叶凡在等我们了。”

  顾庭希不再想那个奇奇怪怪的警察,跟着大头进了办公室。

  叶凡脸色不太好,额头上缠着纱布,但笑容依旧维持着往日的风雅气度,“我还以为来的会是顾涵礼,没想到竟然是你,阿静怎么样?”

  顾庭希拉开椅子坐下:“你问身体还是心情?”

  叶凡垂下头笑了笑:“问这些问题我自己也觉得好笑,条件反射一般自然而然就问出口了,其实答案是什么根本无所谓,嘘寒问暖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你可能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有多难伺候。”

  顾庭希捏了捏眉心:“和我们相处能有多难,你爱静姐吗?”

  叶凡困惑的蹙起眉,他将身体往后仰,调整了一下坐姿,许久才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那时候我和茹梦已经在一起了两三年,我们两个人年纪都不轻了,生活中接连遇到变故,身上一点积蓄也没有,无奈之下茹梦想出了一个办法,她介绍阿静给我认识,她知道阿静的喜好,也了解她的脾气,我按照她教的去迎合阿静,很快我和阿静就在一起了。”

  “其实你喜欢的还是谢茹梦。”

  “茹梦和阿静一个是火一个是水,但只有在茹梦身上我能找回做男人的尊严,这么说也未必全对,阿静从来没有奴役过我,是我自己像个仆人一样围绕在她四周。”

  顾庭希失望的摇头:“你只看到了静姐与你身份不同的那一面,却没有看到她为你的付出,她因为你搬出了以前住的地方,像个寻常主妇一样自己CAO持家务,你还想她怎么样,过古代妇女那种以夫为天的生活吗?然后你也像古代男人一样三妻四妾?”

  “你懂什么?”叶凡神情微微有些激动,“我们住在普普通通的房子里,开着普普通通的车,看似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事实上连他的狗吃的都比我好,她穿着一两万块钱的裙子,线头开了就扔进垃圾桶,然而我的画廊一个月才只能赚几千块而已,连养条狗都显得勉强,她在做给我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们彼此间身份的差距。”

  “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你一开始不就是为了钱吗?”

  叶凡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是啊,不就是为了钱吗?”

  他深吸了口气凝视着顾庭希道:“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下毒,你们还是好好查一查顾涵礼吧,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阿静真的出事。”

  顾庭希不想再跟他废话,站起来准备离开。

  叶凡喊住他道:“顾涵礼表现的很爱阿静,但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爱钱吗?阿静的父亲在死后将百分之九十的遗产都留给了自己女儿,顾涵礼在你们顾家生活了三十年,他心中真的一点怨气也没有吗?醒醒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爱钱。”

  顾庭希转头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大门。

  大头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见顾庭希一路上一直沉默着,不禁问道:“小少爷,你有心事?”

  顾庭希琢磨了一会儿问:“大头,大伯过世的时候财产是怎么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