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行:“……对不起。”

  小未:“可是,开心。留在言哥哥身边,小未很开心。”

  梨梨:“这倒是。又酸又甜的,啊,难道这就是暗恋的滋味?”

  郑和平:“冬行说得对,他的事自己做主,我们不该干涉太多。万一谁真过了火,让程老师从此不理冬行了,那冬行岂不是更难受?就是我这嘴啊,有时候不大听使唤,冬行啊你别介意,我会努力不说漏嘴的。”

  梨梨:“要我配合也不是不行呀,不过要答应我,下回在办公室里也让我穿裙子!还有还有,要是有机会见到我小男朋友,亲热就算了,约个会总可以吧?”

  小未:“小未就是喜欢言哥哥。”

  一个做事不靠谱,一个坐地起价,还有一个……还有两个都属于管不着范畴。

  李冬行难免心塞了塞,又羡慕起小未,总能对程言说心里话。

  听到程言说的那句“照顾师弟是应该的”,他更坚定了自己一定不能把这些隐秘心思说出口的决心。

  师兄待他那么好,他凭什么还要再给师兄添麻烦?

  何况小未说得没错。喜欢一个人,能留在他身边就是幸福。

  李冬行处处克制,程言有心无视,等程言感冒好透,颈边的牙印也褪得差不多了,沙发上的事就此翻篇。

  元旦那天,穆木说傅霖打工那间酒吧里有场演出,傅霖请他们仨都过去玩玩顺便一起跨个年。程言想想元旦也没什么特别安排,就答应了和李冬行一起过去。

  自从傅霖当面认哥哥之后,江一酉就没怎么去过酒吧。傅霖听了穆木的劝,决心慢慢来,就算见着了江一酉,也不再和头一天一样,扑上去就叫人大哥。她天性乐观,开始时候坚信大哥迟早认她,可时间一长,见亲哥哥待她形同陌路,心里难免委屈,认是不敢认了,走也不舍得走,就这么僵着,才一周多一点,人就大变样了,消瘦憔悴不说,脸上也不见笑容。

  元旦之夜的演出还挺热闹,江一酉貌似在江城文艺青年圈还有点关系,请来了一支挺不错的独立乐队,吸引了不少附近大学城的小青年蜂拥而至,把小小的酒吧整得人声鼎沸。程言艺术细胞缺缺,和李冬行一起被归入孤陋寡闻的阵营,任凭穆木怎么介绍那几个舞台上弹吉他唱歌的人的来头,都弄不明白周围人在亢奋个啥,只能默默围着吧台喝饮料。


  穆木看样子还对正在唱歌的忧郁男中年有些好感,然而见着傅霖情绪低落,她的关注点便也不在舞台,拉着好友的手好一通安慰。

  傅霖一边擦杯子,一边看着舞台下方正在带头鼓掌吹口哨的男人,出神地说:“大哥以前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江一酉今天穿了件短袖白T,外罩紧身皮马甲,长裤上还钉了一溜的铆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他那头艺术家气息十足的长发,都让他看起来完全属于这个圈子,与傅霖口中那个除了打篮球就没什么其他爱好的山里来的青年毫不搭边。

  “人是会变的。”穆木边说边往嘴里抛了嗑花生米,“你哥到江城来也五六年了,总会有些新爱好新朋友吧。”

  一曲唱完,江一酉兴奋地跳上台搂住那歌手,表现就如十足的多年好哥俩。场下所有人都在欢呼,好几个打扮新潮的女孩冲到台上给歌手热吻,同时也关照了下江一酉。男人在台上左拥右抱,笑得好不开怀。

  作为一个酒吧帅老板,江一酉定然很受女孩子欢迎。

  傅霖收回视线,黯然开口:“我现在已经不懂他了,他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也很正常。”

  穆木刚想再安慰几句,调酒师就叫了傅霖一句,让她那几瓶酒到客人桌前。傅霖应声走出吧台,低着头挤入人群。

  李冬行感慨了句:“阿霖真是很受打击。”

  穆木叹了口气:“那当然。别说是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哪天要是程言把你忘了,你还不得难过死?”

  程言捏着杯子的五指蓦地一紧,皱眉说:“你胡说什么呢。”

  穆木没注意到他脸色变化,她正抬头看着傅霖的方向,说:“好像有什么事?”

  酒吧里依旧闹成一团,但穿过人群,他们还是能看见傅霖被几个男生围着,像是在低着头道歉。

  眼看生了是非,程言让穆木别动,和李冬行一起往傅霖的方向走去。

  “你怎么搞的?毛手毛脚。”有一个矮胖的男生冲着傅霖嚷嚷,指了指自己的裤子,“第一天来干活啊?”

  傅霖又道了几句歉,从围裙里抽了湿毛巾出来,想给客人清理下。

  另一个高一点的男生,似乎是被泼了几滴酒的男生的同伴,拉住了傅霖的手腕不让她擦,嬉皮笑脸的也不知说了点啥,看傅霖的脸色,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人群余热未退,人人都在聊天说笑,要挤过去有点难度,李冬行稍稍快些,再差一点就能拍到那拉扯傅霖的男生的肩膀。

  “哎哎这边怎么了?”有人先行一步按住了那男生的肩膀,“两位客人,有话好好说?”

  男生看他一眼,说:“江老板,你评评理,这小妹把我兄弟的衣服弄脏了,是不是该骂?”

  江一酉满面笑容,就是手没放开,说:“是是是,该骂。这不今天这儿人多么,难免出错。消消气,我做主,给你俩免单。”

  男生歪歪嘴:“这还差不多。”

  江一酉目光下行,盯着他手指:“所以,能松手了么?”

  男生没听见:“啥?”

  江一酉脸上笑容渐淡:“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