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我没那么敬业。”萧以清敬谢不敏地走快两步。
大概是想到了叶公好龙这个词,谢宇第一次觉得这家伙十分有趣:“我手机里还有其他类似照片,你要看看吗?”
“不!”萧以清一口回绝。
谢宇没管他,自顾自翻着相册念叨起来:“这是钝器伤,这是锐器伤……这是蕈样泡沫……这些都是缢死的,这是腐败巨人观……”
眼见萧以清干呕了两下,谢宇的心情莫名愉快,仔细想想可能是报复心作祟?——针对上一次的强吻事件。
然而收起手机很久之后,那个话痨仍旧步履凝重不发一言。
“喂。”谢宇制造出一个声音。
萧以清扭过头,脸色还是很难看。
此时谢宇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于是冷着脸问:“你怎么样。”
“……还好。”萧以清清了清嗓子,恢复一点正常。
“还好就行,我有事问你。”谢宇停下脚步,再次翻出现场照片,用图像软件截取了一个局部,递到他的面前。
萧以清以为他又要吓唬自己,立即挡住眼睛。
谢宇觉得这反应好笑,只得补充道:“这次没有血腥画面。”
萧以清将信将疑,挪开眼前的手掌:屏幕框着一块地面,几本书纷乱散落,书页溅着几滴模糊的暗红。
“汪董的后脑被击中,倒下时带翻了桌上的书册,有一样东西掉了出来,我看着很眼熟。”谢宇将画面放大,书页中露出一根羽毛书签,下半段白色,尖端染上一截金粉。
“嗯。”萧以清并不意外,“我家里有只书签跟它一样。”
谢宇催促后文:“麻烦你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萧以清捏着下巴想了想,粲然看向他:“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那算了。”谢宇立刻说。
萧以清觉得自己挺幼稚,转换气氛地微笑一下,继续往前走:“那是一场慈善晚会的纪念品,做工还算精致,我想很多与会者都保留了下来。”
“什么慈善晚会?”谢宇追问。
“美馨基金你听说过吗?京剧老艺术家潘美馨女士创立的那个。”
“当然听过,我还向它捐过款。”
萧以清点点头:“那次就是美馨基金举办的慈善晚会,可能是前年或者大前年了,签到的时候每个人都发了书签,我自己那只拿到手的时候羽毛裂了个口子,还跟叶霖姐换了一下。”
“叶霖姐是谁。”
“一个音乐制作人,在业内还挺有名的,DearMen就出自她手。”
谢宇对流行音乐没什么兴趣,大概知道那是个当红组合,成员是一群少年,约七八人,长得一个模样。
路口,红灯。
萧以清停住脚步,望着来往的车辆长吁短叹:“现在这些晚辈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觉得自己再几年就要过气了……”
谢宇识破他的演技:“你会在意这个吗。”
“为什么不在意?”萧以清反问。
“上次你说读了我许多作品,礼尚往来,我也看了你一些电影和访谈。你曾经说过,你不想当明星演员,而想做一名表演艺术家。”
萧以清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是年轻时的大话了,现在让我重复一遍我可说不出口。”
“可你确实是这么做的。”谢宇向他投去透彻的目光,“在拍了《琥珀与灯》之后,你炙手一时,很多偶像剧和广告都找上你,你却一一拒绝,从而导致了三年雪藏期。在这三年期间,你没有消沉下去,而是拿着第一笔片酬去欧洲参加了表演训练班,据说最困难的时候连房租都付不起,一度跟流浪汉睡过大街。”
“没有没有!”萧以清大笑着摆摆手,“那时候主持人搞得很煽情,我不自觉就被自己感动到,所以说得夸张了一点。其实是我自己摆乌龙,租房合同签错了日期,这边搬出来才发现那边搬不进去!当时我觉得这个经历会很有趣,就跟那些大爷聊了聊,他们也热情好客,还把多出的睡袋让给我,我就故意睡了一晚上大街哈哈哈!”
“是吗。”谢宇面无表情,“我在网上也看到这个版本的说法。”
“这个是正版,其他都是假的。”萧以清正名。
谢宇并未纠缠事实:“另外你还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你自认不是努力型的演员,主持人表示不同意。你说表演就像游泳,有的人为了健身,有的人为了比赛,这些人都非常努力,而有些人则是不幸遭遇了海难,拼命地游只为爬上远方的孤岛,那孤岛耸立着一座灯塔,灯塔的名字叫做艺术之神。”
“停停停!”萧以清抬手止住了他,表情满是尴尬,“太肉麻了,我简直想忘记十年前这段对话!”
“我认为你说得有道理,对我也很有启发。”谢宇赞赏得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