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维扬眨了眨眼:“可以是可以,不过既然要做心理咨询,你得把主要情况告诉我。比如……之前有没有持续情绪低落过,原因是什麽,还有其他的一些细节,你回头一块儿跟我说说。她这个是创伤後应激反应,也许很快适应,也许会拖很久,但状况视时间绝大多数都会有所改善,也不用太担心……”

  胥黎打断了戚维扬的话:“这些回头你俩私下聊。”

  陈雷朝戚维扬点了点头:“看你方便。”

  戚维扬瞥了胥黎一眼,心里琢磨著是不是可以趁机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按王晨灏的话,苏笏并不是解除嫌疑,只是多了一个嫌疑人而已。 

  气氛还是很僵硬。张川长吁,对陈雷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下午不是还要去医院那边?我让孙强找个车送你过去。等你爱人身体状况好了就接过来,咱这边有医务所,条件也还可以,省得你来回折腾。不行你们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这儿安静,空气质量也好。”

  陈雷又叹一口气:“看她情况吧。我估计她不一定……”

  他话没说完,但几个人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方丽珍绝不愿意跟史翘翘呆在同一个地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继续呆在饭桌上也没意思,张川清清嗓子,准备结束,就听见王晨灏缓缓地说:“你脖子上的血痕是什麽时候弄的?”

  戚维扬看看苏笏,对方也看过来,两个人都在想,这小子到底没有憋住。

  陈雷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脖子,摸到领子才後知後觉的把手放了下来。此举一出,满桌寂静,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他。

  陈雷脸颊抽动,干笑两声,环视一圈儿,最终还是放弃般叹口气:“其实我穿高领估计你们就能猜出来。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戚维扬也碰到了,我也不怕丑。实话说,我要跟史翘翘分手,她不同意,吵起来了,她一生气就在我身上挠了几道。”

  王晨灏眯著眼睛。戚维扬知道他在想什麽,打从陈雷进来他就想到了,史翘翘指缝里的血迹。

  他观察著这个默不作声的年轻人。其实史翘翘出了事情,最大的嫌疑对象本来就是陈雷和方丽珍,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麽放弃这个嫌疑人,转而怀疑苏笏。一定有难以解决的问题,所以陈雷被推定不可能犯罪。

  他看看苏笏,发现苏笏的眼神也颇有玩味般落在陈雷身上。

  陈雷嘴角抿了一下:“怎麽,王警官还在怀疑我吗?上午的时候医院的人不已经跟您证实过了,我没有作案时间。在你们推定的时间范围内,我正在送妻子去医院的路上。有一堆人能作证啊。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们不如找找其他人的动机,如何?”

  戚维扬的眉毛一挑,仔细打量著陈雷。陈雷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坐著,拿餐巾纸揩了揩嘴角,站起身来跟张川打了招呼,说是先回去休息,便离席了。

  王晨灏看著他的背影,许久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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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想?”进门戚维扬就问苏笏。

  苏笏眨眨眼:“关於什麽?你老同学的举动和言辞?”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上去颇累:“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吧。只不过是察言观色加上自己的推测而已。”

  戚维扬倒了两杯水,也递给他一杯:“这麽说你也有所怀疑了?为什麽?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一开始是因为方便。”苏笏接过水杯,抬头看著医生:“就像刘队长和小王怀疑我,而後排除我一样──当然,也许还没有完全排除。只是常规性的,如他们所说,第一发现人有嫌疑,因为就在那里,方便,所以先假定,然後找到证据排除。陈雷的情形也一样,因为他有动机,他对此也并没有刻意掩饰,是一个现成的怀疑对象,仅此而已。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很充裕,所以怀疑到此为止,与其说是他没有嫌疑,倒不如说因为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此路不通,继续不下去,所以不得不排除嫌疑。”

  “你用了‘不得不’,说明在你心里对他还是有所怀疑的吧?”

  “是啊。不光是我,那个姓王的小警官也一样。”苏笏喝了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因为有些解释不清的地方。但仅此而已,也有可能是因为妻子小产的打击有些愤世嫉俗。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所以我才说为时尚早。”

  戚维扬靠著他坐下:“如你所说,下结论为时尚早,但总是可以怀疑的。”

  他翘著腿,交叉双手,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努力想把这种感觉摒去,但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迸出来。

  戚维扬皱著眉,陷入沈思。

  苏笏把手伸到他眉心点了一下:“这麽冥思苦想?不如行动一下吧,去医院看看陈太太,拉上胥黎也不至於太唐突?”

  戚维扬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你呢?跟我们去吗?”

  苏笏摇了摇头:“我去不合适,我又不是你们同学,很奇怪的。你们去吧,我休息一会儿,且看你们的收获。”

  他说著,狡黠地笑了一下。

  坐了一会儿,戚维扬给胥黎房间打电话,响了一声胥黎就拿了起来,看来也没有休息。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一拍即合,决定这会儿就过去。

  胥黎边走边解释:“我觉著咱们不去於礼不合,去了陈雷不在又别扭点儿。好在刚才陈雷跟我打电话,说他要过去,已经走了。他在的时候去看看倒好。买点儿什麽水果保养品之类的,塞给陈雷完了,反正意思上是看过了。话说回来,你说方丽珍住院的这原因,不去太冷漠,去了多奇怪,几个老爷们儿。说到底,这些都是夫人团该干的事儿。方台台要还在就好了,可以指派她干这个。”

  戚维扬瞥了他一眼:“她快结婚了吧,上次跟她联系,说这次谈的这个已经谈婚论嫁了。”

  胥黎抿抿嘴角,不吭声,用指关节揉了揉鼻翼:“她现在在哪儿呢?原来不是说去广州吗?那个吹了?是不是之前回来过?也没联系我啊。”

  戚维扬轻描淡写:“在天津。我没问那麽细。”

  胥黎叹口气:“她脾气硬,不会回三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