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已经站起身来,戚维扬也只好起来,想来苏笏也在那里,倒是可以问问到底怎麽回事儿。

  他心事重重地跟著出了门,一路上也没见孙强的影子。末了,走到一片空地前,却发现这小子坐在路旁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一个拿著扫帚的中年女人聊天,看见戚维扬过来,站了起来,“戚医生。”

  戚维扬用余光扫了一眼,两旁的椅子和广场中心搭起的架子,没有完全打扫干净的地上还能看到一些昨晚篝火狂欢後留下的痕迹。

  孙强冲另外两个人笑笑:“刘队。小王。书记还在旁边开会呢。说了,开完会他就过去,也想了解了解情况。”

  被称为刘队的矮个子摆出职业笑容:“怎麽能劳动书记。那个,戚医生提供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情况。我们先请他过去做个程序上的记录,然後再给书记汇报。”

  他说是说,脚下步子却不怠慢,一溜儿快走,不知是不是唯恐被散会的张川赶上。

  戚维扬看看孙强,这小子摆出一副苦脸:“不好意思,戚大夫,我就先不陪您过去了。刘队说了,反正也就是了解情况。我堂婶让我给她帮个忙,弄完我立刻赶过去。”

  他说著往後瞧去。

  戚维扬顺著他的眼光看去,问道:“你堂婶在这儿工作?”

  孙强应了一声:“家里困难,补贴下家用。刚找的,不太上手,让我帮帮忙。”

  孙强有事,尽管戚维扬想找个当地人帮衬,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宽慰自己,好在张川算是个地头蛇。

  坐上了车,刘队嘿嘿一乐:“不好意思,戚医生,我们就这车,委屈了,不过不多远就到了。”

  戚维扬坐在警车後座上,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心想都是张川,非要闹什麽警车开道,好嘛,这下坐上货真价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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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两旁的新绿飞速地向後驰去,远处的水汽嫋嫋升起,这个时间路上的汽车并不多,不啻是个度假的好地方,戚维扬却没有心思欣赏。

  他沈思了一会儿,转向刘队长:“像即墨宾馆这样的独立小楼温泉公馆还有几栋?”

  “一共七栋,全是按地名起的,即墨、诸城、胶南、胶州、莱西、高密、海阳。最早的就是即墨宾馆,张书记跟你们说过吧,那早年是国家的,後来包出去了,剩下这些都是在原来基础上加盖的。怎麽,突然对这个感兴趣起来?”

  戚维扬看著远处的河道:“没什麽,只是刚才车开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们在即墨宾馆住的那间房子後面好像邻著海浴场,不知道和温泉河道是不是也相通呢。就住了一晚上,也没顾上看看。”

  姓王的小子开著车,突然开口说道:“谈话的时候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戚维扬一愣,他?苏笏吗?他向前望去,正对著後视镜里那双略带好奇的眼睛,想起刚上车的时候他掰过後视镜,难道这家夥开著车,一直通过後视镜在观察自己吗?

  他斟酌著,迟疑开口:“这个问题……有什麽不妥吗?”

  小王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过了会儿才答到:“没什麽不妥,只是觉得观察力很敏锐而已。”

  戚维扬觉得有股不舒服的感觉,那句突然冒出的“见过死亡”到底是什麽意思,这两人看起来是对自己和苏笏的过往有些了解,却总是吞吞吐吐,故弄玄虚,他把火气压了压,漫不经心地说:“警方的动作也很快呀。”

  他故意没有往下说,果不其然,刘队长转过脸来,小王的双眼也在後视镜里一扫而过,戚维扬在心底哼了一声。

  刘队长笑起来:“你指什麽呢?”

  戚维扬抱著双臂向後靠去:“比如了解背景什麽的。你们对所有的现场发现人都会挨个调查吗?如果是火灾案发现场岂不是很辛苦?”

  “还好。毕竟是我们的职责。”

  戚维扬沈默了,这也就是默认确实调查过苏笏了吧,也许还有自己,肯定有自己,否则不会说出那句话来。

  “能说说原因吗?为什麽怀疑他?只是因为他在案发现场,还是有什麽其他的理由,或者说,仅仅因为……他是他?”

  戚维扬话语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刘队长也不好再试图装聋作哑,蒙混过去,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疑惑什麽。苏笏的经历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提出的联系人正好是我们同一个系统的,在向对方了解情况时就势多聊了几句。我向你担保,仅此而已。至於我们为什麽会把怀疑目标放在他身上,除了我提到的他是第一发现人外,肯定还有一些细节上的原因,而这些原因基於我的职责,不便表述。”

  或许是他话语里与之前不同的那份诚恳吧,戚维扬愿意接受这个解释,但他的心中仍然有也许不满:“刘队长,我相信你刚才说的。但是这些情况你大可一早便告知我,而不是存心试探。”

  刘队长苦笑:“既然把话说开了,我也就实话实说。我认为你并没有适应目前的角色。说白了吧,不管你曾经协助破过多大的案子,现在,在这里,这个突发的事件面前,你都是被动参与者,在警方的破案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被怀疑。实际上,遇到这样的事,谁都一样。就这一点上,苏笏更适应些,也许是因为他做过这份工作,更能体会吧。也希望你理解。至於试探,确实是我们商量好的。因为给我们提供消息的人对你更高看一眼,从我们的角度出发也想要获得更真实的情况,我个人觉得无可厚非。再说,你不也很乐在其中地反击了吗?还成功地给小王下了套,虽然他中途意识到了,是吧小王?”

  小王的後脑勺对著两人,发出了不知是“呵”还是“呃”的声音,似乎是在掩饰尴尬,又好像是表示赞同。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後院,小王停好车,两人同时打开左右的侧门。

  戚维扬嘴角微扬看了过去:“刘队长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

  但是,他在心里默默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也是我的原则。不管在谁的地盘上,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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