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地点, 不同的语气。
他师尊说出和无一仙尊同样的话,因果报应, 死循环罢了。
楚寒栖分辨不清他是笑是哭, 因为他那侧面的巴掌印深入人心,他仰头见师尊那双冷漠的眸子,对方似乎不肯与他对视, 自己替你除掉肉中钉, 师尊不应该开心吗?他声音嘶哑,挣扎道:“师尊我没罪, 你会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吗?哪怕我做这一切只为了帮一个人, 不出手,他就会死,那人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你仍然也要治我的罪吗?!”
救你至亲至爱就得杀掉他周围的坏人。
谁对谁错?
你的好坏并不重要。
楚寒栖满口鲜血,他是这般如此虔诚望着自己的师尊, 对方居然厌恶他。
厌恶他所作所为。
如他意料之中, 师尊不会选择原谅“错就是错。”
“对亦是对。”
“寒栖你做错了事, 入了魔道,就得付出代价。”裴淮洲投入角色。
可这代价太沉重了。
楚寒栖破口冷笑, 他的嗓子沙哑, 说不出一句话。
这份代价太沉重了, 师尊我被你抛弃了一百年, 你随意抛弃别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了吗?
楚寒栖不停冷笑, 他笑的,脸上的巴掌印也跟着扭曲。
很显然, 楚寒栖不想听这些,他先前被裴淮洲打了一巴掌, 头脑一片空白,那全身的骨髓刺痛起来,眼前的人有意无意在和他撇开关系,那胸腔迸发的苦处让他忍不住咳嗽,他泪水和血水混合到一起,每颤抖蜷缩一次,他就会发出咳嗽。
他尽管捂住自己丑陋的模样,可手指之间,露出的那双猩红而仇恨的双眸让他颤抖。
“师尊。”
楚寒栖心如刀绞,颤抖道:“水云阁那么多人,为什么杀我的人偏偏是你?”
“换其他人不可以?”
求求你,不要亲自来。
楚寒栖在别人手下会忍住疼痛,师尊亲自动手,他怎么忍得住?
心头的伤口往往比真实的伤口更痛彻心扉。
楚寒栖勾着苦涩的嘴角,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脸色苍白,双手发抖。
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求求你杀我的人不能是你。楚寒栖的锁链溢出大量的鲜血,他料到自己会不得善终,没料到送自己的人是师尊,他会死不瞑目的,对方的白袍不染凡尘,而他的鲜血会弄脏师尊的衣服,一定要在你面前死相难看吗?
楚寒栖身上太臭了,盐水,师尊爱干净。
楚寒栖不想弄脏师尊的手,他眼眶通红,苍白地盯着师尊。
“你非要亲自动手吗?”
这一声比之前还低沉,打破众人死亡凝视。
你知道这会让我心碎。楚寒栖喉咙发出悲伤的嘶哑,心中的委屈和绝望交织。
裴淮洲安慰:“寒栖不疼,等你废掉修为后,我会送你离开。”
何其可笑?!
废掉修为还不疼?你送我离开,你要赶我出去,你当我是丧家犬。
楚寒栖口吐鲜血,他不停后退,这要他如何不恐惧。
自己用心爱过人要杀了他。楚寒栖缩着身子,他无路可退。
裴淮洲却以死相逼。楚寒栖最终倒在血泊里,他恳求而绝望地盯着师尊。
楚寒栖想到会接下来发生什么,宛如落水的猫儿无助,他红着眼眶冲着师尊,嘴里拼命地说着“师尊不要”,可在死亡来临之前他还是希望师尊原谅他,谁知裴淮洲剑已放在楚寒栖肩膀处,一字一句地冷道:“你还叫我是你的师尊,你肯会听我的话好好的改过自新,我若是你的师尊,没人能替我处置你,寒栖你相信你的师尊好不好?我保证你会会没事的,废掉修为,你再吃丹药就会好。”
“不疼的。”
对方在安慰他,楚寒栖心灰意冷。
没错,你是我的师尊,永远的师尊。
做徒弟的不能反驳你。
楚寒栖哑口无言,他难以抑制地喉咙的苦涩,他亲眼看对方的剑刃停在他脚踝处。
恐惧。这样的师尊让他好陌生,令他觉得好可怕。
弟子为了您。您也要杀了我。
楚寒栖:“师尊弟子请你不要。”换个人吧。
楚寒栖宁愿死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他不想在师尊面前哭泣。
此时他的瞳孔漆黑无比,似乎在期待师尊会对他手下留情,然而在对方冷漠的双眸搜寻什么爱过他的证据,却一无所获,师尊的双眼仿佛在看水源兽避之不及,他犹如洪水猛兽令对方害怕,那份心里莫大的痛苦将他吞噬。
楚寒栖不想要做师尊的一把刀了。
这份爱太沉重了。楚寒栖哽咽,他哀求道:“师尊求求你不要!”
“求求你不要废掉我的修为,我的修为是用来保护你的。”
没有我,谁去保护你?
没有我,你以后遇见危险怎么办?
楚寒栖恐慌,他脸颊到嘴唇看不到任何血色,疯狂地给师尊磕头。
然而裴淮洲已屏蔽面前的主角攻,一咬牙冲着088指导线就刺了下去。
好狠的心。好狠的师尊。
楚寒栖当即喷出一口血,那柔顺的黑发顺风飞舞,红眸黑发。
裴淮洲称赞主角攻标准建模脸。
一刀两刀。
上好的建模脸经不住疼痛的刺激。
楚寒栖双眸宛如要爆裂的前兆,他先开始愣了愣,不由下意识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双脚,看见师尊那把带血的剑,很快反应过来,被剑刃划破皮肤的触感并不好受,他见自己脚踝不断冒出血液,疼得他眉毛和五官更加扭曲,他眼中更加受伤,不停地闷哼。
嘴里边哭边叨唠着师尊不要。
可那声音逐渐越变越微弱了,似乎懂得师尊不会因此心软。
寒风狂飞不止。裴淮洲的剑反手一拧,接着挑开楚寒栖的脚筋。
第一次,楚寒栖疼得直呼大哭。
第二次,楚寒栖疼得五脏六腑震碎了。
第三次,楚寒栖挡住自己猩红的双眸。
反反复复,十次过后。
讨伐楚寒栖的水云弟子瞠目结舌,中心那人已经成了血人。
悲壮而惨烈。
无休止的疼痛让楚寒栖差点昏厥,到最后对方要挑断他的手筋。
楚寒栖伸手握紧了裴淮洲的剑,他血液顺着他的掌心下滑,他痛不欲生质问自己师尊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纵容他人伤你?
为什么我亲爱的师尊,为什么我亲爱的师尊你要亲自动手废掉我的修为,我明明用尽我的全力去爱你,你为什么要相信黄泉之境的谎言,为什么你会这样放弃我,我看着你疼得说不出话。
楚寒栖垂头渐渐笑了,师尊让他松手不让他疼。
裴淮洲知道废修为,主角攻会拉踩他,耐心听对方反踩。
“为什么让你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是我做错了?”
楚寒栖脑海要疯了,他拧住裴淮洲的剑刃,双眸猩红开口:“师尊你算到你在我心里比我自己还要重要,你挑断我的脚筋废除我的修为,我就不会反抗,其他人我不会觉得疼,可是为什么要是你来做这一切?我在你的眼里当真如此一文不值,你怜爱众生,为什么你唯一的弟子向你求饶,你转身视而不见?”
“你可知我好疼?”
楚寒栖:“我心里好疼。”
裴淮洲不忍心,他想抽出自己的剑。
楚寒栖抓得更紧,有下一秒想干架的气势,沉声:“无一仙尊罚我从未如此疼。”
楚寒栖买了一次账,无一给他上了一课,他疼得痛不欲生。
裴淮洲目光难以言喻,他苦涩道:“剑气伤人。”
“你何苦挣扎?”
自己在不挣扎,就死了。楚寒栖:“师尊你还在乎我被你剑割伤?”
楚寒栖心碎,他神色悲伤道:“对你而言,我多么可笑,你一次一次让我差点以为你又在乎我了,就像现在我又觉得你在乎我,可你为什么要如此躲避我,你为了无一和徒弟要让我血债血偿,我承认,杀害他们是我的不对,师尊你为什么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漠看着我,你不来看我,不肯对我露出一丝笑容,我只要你在我走之前温柔地对待我,我就能安安心心地离开你,你为什么要出手打我,难道你喜欢无一和他的弟子辱骂你?”
给个笑脸吧。楚寒栖定定地看着裴淮洲,师尊你冲我笑一笑。
你算准我离不开你,你笑一笑,我又屁颠屁颠地跟着你。
“这跟无一师兄没关系。”
“是因为你是魔道中人,和魔尊萧长珩私通,罪不可赦。”
“我不能拿水云阁的未来赌。”
什么和魔尊私通,师尊你只想要个借口。
楚寒栖承认自己有心魔,可他没做过的事,对方也要他承认。
“子虚乌有。”
楚寒栖握住裴淮洲剑往胸口刺,他要彻底疯了,道:“你相信别人不相信和你朝夕相处的我,我何曾招惹过魔尊萧长珩,是你想要我死!你要去招新徒弟,见你的新面孔,你甚至不惜和别人演,顺水推舟给我按上勾结魔尊的名声。”
“我他妈是彻头彻尾傻瓜。”
别侮辱我的深情。裴淮洲见楚寒栖脱粉回踩不满。
听见楚寒栖嗤笑道:“我深知自己是你的情劫,你瞒着我三百年,断然不该为了未来没发生的事将我关在门外,黄泉之境说我的正缘不是你,你认为我还会喜欢谁,你讨厌我,害怕我误了你的飞升,远离我,师尊你真的认为我做错了!”
裴淮洲内心一慌,他心里难受,主角攻诋毁他的深情。
“你和无一一样都是一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无一说的话正确,他说你是玩弄人心的卑鄙小人。”楚寒栖疯狂大笑,笑容里面夹着泪花,嘲讽道:“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好蠢,我爱错了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落得修为尽废的下场。”
“因为你的心像石头一样硬,冷得让人不敢靠近,让人捂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