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红桃皇后随机变成了蓝胡子,旌渊现在的外貌的确很奇特。

  他穿了一件宽大如墨的黑袍子,将他身体完全笼罩在袍子下,宽松的程度就算是他在袍子里练一套剑法也不会有人发现的那种,只有脖颈以及头颅能够露在外面,袍子的颈部部分延伸出宽大的三角形领子,深蓝色的条纹顺着领子一只延伸到袍底。旌渊的长发并没有变短,不过留着的长发还不如不留,长发像是被狂风吹过一样,全部落在了脑后,旌渊的脸完全暴露,只有几缕发丝微微落在了鬓角两边,从他的眉眼间的戾气,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发型的抗拒。

  除此之外,既然是蓝胡子,那标志性装饰蓝胡子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红桃皇后的恶趣味还是什么,旌渊并没有像是阿里巴巴一样长出胡子,而是在他的下半张脸上,挂着一张面具,面具上是一张诡异的红嘴唇,嘴唇上有两道凸起的深蓝色纹路,那就是蓝胡子。

  在旌渊说话的时候,他的下半张脸被面具遮在下面,面具上的嘴巴倒是不会动,不过被这么一个诡异的面具对着,也实在是一种视觉冲击。

  面对灯神嘲笑的语气,旌渊对那家伙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发火的意思。

  要是在之前,他绝对就直接拔剑与这人一战,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被那只兔子先生偷袭吃掉那一瞬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想到了薛启星。

  “你还活着。”

  薛启星与旌渊同时道。

  两人对视,尴尬咳嗽一声,转过了头。

  旌渊掩藏在面具下的嘴巴抿了抿:“我都跟你说了,祸害遗千年。”

  薛启星失笑,没想到旌渊这么乐观,还有心情和自己开玩笑。

  “的确。”

  旌渊见到薛启星笑起来,剑眉一挑,他问道:“我被那家伙吃掉之后,发生了什么?”

  薛启星手指摩挲着身侧的残剑,将上一局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旌渊,同时告诉他兔子先生还活着的这件事。

  “那只兔子,居然还活着?!”旌渊眉眼一压,红眼里怒气凝聚。

  此时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神灯冷哼一声道:“红桃皇后最忠心的仆人,红桃皇后怎么舍得让他死?”

  看起来他对兔子先生这个红桃皇后的走狗印象也不怎么好。

  旌渊对那只兔子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哼,这一次,这兔子死定了,我不会让他留到第二个小时。”

  薛启星看向灯神,好奇问道:“上一局的人,除了你和兔子先生,还有谁是经历过游戏的吗?”

  灯神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薛启星会问这个问题:“狼外婆和阿里巴巴,她们两个也是从上上一局留下来的。”

  薛启星摸着下巴道:“没想到,既然阿里巴巴也是,阿里巴巴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对这游戏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阿里巴巴的演技。既然你都经历了那么多场游戏,为什么你还找不到离开的办法?”

  听到薛启星这个问题,青烟构成的躯体微微一颤,似乎是在笑:“问上一局留着的人不过是个幌子,想要知道离开的方法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薛启星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穿,索性不再遮掩,光明正大问道:“所以,你知不知道脱离这个小世界的方法呢?”

  “我知道。”灯神看着薛启星,灰白的眼睛微微一眯,里面的恶意一闪而逝:“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看着你们困在这个世界里,互相残杀,被耗尽寿命而死或者被红桃皇后砍头死不瞑目,其实蛮有意思的。”灯神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薛启星。

  被那一双灰白的眼睛盯着,薛启星感觉到一种自上而下的寒意,像是被囚禁在冰冷的雪原,那种连血液都被冻结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那个雨夜。

  一时间,薛启星的瞳孔放大,浑身颤抖。

  他在害怕。

  旌渊发现了薛启星的不对劲,连忙把薛启星拉到自己身后,反身一脚就踢向了座位上放着的神灯。

  薛启星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臂弯,旌渊以保护的姿势站在他的身前。

  那种四肢百骸被冻结的感觉从旌渊碰触着他的位置开始,逐渐回温,薛启星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隔着袍子与旌渊十指相扣,似乎只有从旌渊的手心,才能够感觉到些许的温暖,薛启星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旌渊不知道薛启星为何会这么失态,但是他还是任由薛启星抓着自己的手掌,甚至将手掌与薛启星握得更加紧了几分。

  “你没事吧?”

  薛启星双眼失神地盯着一块地面,不断地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神志。

  对上身侧正在关心地看着自己的红眼睛,薛启星眼里甚至快要渗出泪水:“谢谢……”

  要不是有旌渊的存在,薛启星感觉自己能在那一瞬间死掉。

  是旌渊将他从噩梦里拯救了出来,薛启星勉强对旌渊扯出了一个微笑:“我没事了。”

  而那边,被旌渊一脚踢倒的神灯,被一双由烟雾构成的手缓缓提起,放到了桌面上。

  罪魁祸首完好无损地飘在圆桌上,一脸无辜地看着薛启星:“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谁知道你这个小朋友这么不禁吓。”

  旌渊杀气四溢,对着灯神冷声道:“滚开。”

  薛启星这会才发现原来灯神他是可以自己提着神灯的,那他那个时候让自己帮忙,肯定也只是想要玩弄自己罢了。

  对这个家伙产生阴影的薛启星远离了灯神的位置,坐到了旌渊的另一边,在此期间,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薛启星是下意识不舍得放开,旌渊是完全任由薛启星动作。

  “谢谢。”薛启星坐下来,再次向旌渊道。

  再次听到薛启星颤抖着嗓音的这两个字,旌渊一脸不耐烦:“听到了听到了,你就会说这两个字了吗?”

  不得不说旌渊其实是一个很心细的家伙,他知道薛启星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中,故意插科打诨让薛启星转移注意力。

  薛启星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对旌渊一笑:“嗯,我没事了。”

  “刚刚怎么回事?”旌渊带着杀气的眼神落在隔了一个座位的灯神身上,“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灯神眨眨灰白色的眸子,一脸与他无关的样子。

  薛启星对旌渊摇摇头:“不是,只不过是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一道聒噪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薛启星的话:“你们两个居然还活着?!”

  三人转头望去,这次到的又是一个熟人。

  “匹诺曹?”薛启星一脸尴尬的看着来人。

  旌渊看到来人,直接拉着薛启星的手,让他侧过了脸不去看那个人:“有伤风化!”

  那边桌上的灯神也扑哧一笑:“你这是什么情况?”

  来的人正是上一局的木头人偶匹诺曹,如果说上一局变成脆弱的木头人是他运气不好的话,那这一局他的运气就已经跌破负值了。

  这次他不再是木头的外表,而是人类的外表。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眉眼中有些许的狡诈与事故,双眼下垂,就算是不做什么表情也是一脸的悲催。

  但是令人想笑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的穿着,这个人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只有在关键部位被他从红桃皇后的花园里摘了一大束玫瑰花用来遮挡,手上胳膊上都是被玫瑰花疼勒出的伤痕,看起来十分狼狈。除此之外,这人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戴着一顶鎏金镶钻的皇冠。

  即使被旌渊很迅速的转移了视线,薛启星还是看到了这人的装束,在脑内思索一番,薛启星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你是皇帝的新装里的皇帝?”

  匹诺曹,不,这位皇帝满脸愁苦,拉着脸点点头:“你猜对了。在红桃皇后说游戏继续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红桃皇后的花园里,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只有这皇冠就像是长在我脑袋上一样,怎么拿都拿不掉。那只被砍头的兔子告诉我,说我是皇帝的新装里的皇帝,我被裁缝欺骗穿上了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的衣服,所以处于果奔的状态。我只能从花园里摘了几朵玫瑰用来挡住关键部位,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

  此时一条黑袍子突然出现,直直的盖在了这位皇帝的脑袋上,站在远处的皇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眼前一黑,一阵惊讶乱叫的从黑袍子里挣扎了出来。

  “这是……”皇帝抓着黑袍子,盖在自己光溜溜的身上,一脸惊喜。

  薛启星看向旌渊,他刚刚可是明明白白看着旌渊把身上的袍子扔给了皇帝,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旌渊身上又出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袍子。

  “这东西是可以再生的。”旌渊向薛启星解释道。

  薛启星点点头,转头对着一身狼狈的皇帝道:“你赶紧穿上吧。”

  皇帝在薛启星和旌渊两人身上看了一眼,还是接受了旌渊的好意,将这身黑袍子在身上胡乱裹了裹,虽然还是一身凌乱,但起码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暴.露狂,稍微体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