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的蓝色记忆让花布鲁喘不过气。
“那这样呢?”曹卯对着自己的胳膊干脆她划了一刀,大片的鲜血渗出来,他摆着在颤抖的手:“我不是田晴安。对,她是艺术品。我是次品,但我是个很像的次品。我就像田晴安一样快死了。”
曹兔子又暗示着,刀再次飞快的划过手腕,深深的一道。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胃内泛酸,什么力气都蒸发干了。
眼好花,只看见自己用冰冷的手和肩,胳膊红白相间。
“呃……疼!”曹卯喉间腥甜。
血快流干净了。
他狞笑着对着花布鲁,然后徐徐倒下,模样同当年的田晴安一样惨不忍睹,他充满挑衅的说:“你,是你……亲手杀了田晴安。是你亲手逼死的田晴安。你强*奸……了他。你个……侏儒,你个恶心的慕……残……者。我恨你!!!”
花布鲁发了疯一样的尖叫着:“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好像害怕倒在地上隆起的白色虚弱躯体。
他开始一遍一遍的喃喃,田晴安田晴安……
“药呢?”花布鲁食指抽搐,无处安放。
他需要镇定药!!!
这么多年来,他不只用药物制造了怪物,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依靠药物麻痹的怪物。
不是这样的,不是!
田晴安不是他逼死的,是那帮人。
是那帮人没给田晴安眼角膜,田晴安到死都看不见,田晴安说好黑他看不见。她看不见才死的,那帮人还把她的肝卖了出去,那帮人才是人渣!!!
花布鲁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却听见曹卯细若蚊鸣的声音:“你是个慕……残者,你爱上了瞎眼的田晴安。但你是个侏儒,没人会爱你,于是你强*奸了她。你有没有听见她说好黑,是你拽着他……进入深渊。我告诉你……个……秘密,是田晴安……自己……不想要眼角膜的。她哭着跟曹凤福说……你跟他们说,我不要看见!!!!田晴安是个善良的女孩,她是不……幸的,但她不希望别人和她一样不幸。于是……她签了协议,自愿捐掉了……器官。“
“然后她自杀了。”曹卯边笑边咳:“你在自欺欺人……咳咳,是你杀了……田晴安。”
那时候,田晴安奄奄一息地躺在曹凤福身上,血在涌出来,她白如金纸,那看不见的眼睛里却充满了痛。
曹凤福捧着他,像捧着破碎的瓷器,那虚弱的小人眼中第一次有了色彩,曹凤福却感到恐怖如斯,因为田晴安眼里满满都是对死亡的向往。
“医生,医生!!!”曹凤福歇斯底里地喊着手忙脚乱的医生,内心一遍又一遍地号着。
田晴安无力地垂下手,嘴角却浮着淡淡的笑意。
曹凤福明白了,他细若蚊鸣地说:“不要救了。”
没有人可以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也没有人可以救活一个想死的人。田晴安的笑容在说,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快乐地死去吧。
曹卯在笑,穿着田晴安最喜欢的衣服,好像田晴安在笑一样,花布鲁跪下了,他痛苦地抬起眼:“已经迟了。”
……
杨锦东奋力地咬在安全带上:“宋平安,你不知道他会死吗?”
那布满血丝的涨红眼红充斥着恨。
宋平安一愣,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你又能干什么呢?清醒一点。”
“我要救他,不然殉他。”杨锦东恶狠狠地扑了过去:“如果不行,我连你一起杀了。”
宋平安又陷入了呆愣,他执着于杨锦东眼中不可泯灭的东西,他恍惚间好像明白,自己永远阻止不了眼前的人。
当失去在乎的东西,杨锦东将变成野兽。
宋平安叹了口气,拿出刀划开了绳子,拍了拍杨锦东的肩膀然后下车去,轻轻招手:“去吧。”
杨锦东飞快地迎着人潮冲进医院楼,他看见了正在组织人员疏散的乔异迁:“把能带走的人都疏散。”
“杨队!!!”
……
田晴安说,她好冷,你侵犯她的时候有感受到吗?
大面积的血涌在雪白的裙子上,曹兔子好冷好冷,他身心俱疲地想,杨锦东你能感受到吗?
好像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地下尸块加工场,他泡在一堆尸块中,失声地尖叫号啕,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翻找着属于过去的人。
每一个不幸离开的人都好像在那里,看着他哭。
“呃……”曹卯虚弱的尖叫着:“她要再次……死掉了!!!田晴安,快死……死死掉了,快死掉了。”
他皱着眉头痛苦的哼着,身后的手却轻轻的扇着,眉间克制地抽搐,整个太平间里充斥着无色无味的神秘气体。
这一切都是行将就木酿出的鱼死网破。
那是致幻剂,浓度很高,会挥发的。
花布鲁在药物的影响下,可能会把一切当成田晴安死去的样子。
他只是扮演着田晴安的尸体。
太冒险了。
曹卯剧烈的呼吸着。
他不知道花布鲁是否出现了幻觉,但他的头好痛好沉,四肢百骸沉入湖底的感觉。
幻觉,呼吸声,敲门声一齐。
太平间的尸体好像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好像还有一个迷茫的小孩身影。
所有人的记忆都在土崩瓦解。
“没编号……”
“田晴安!”
“阿兔!!!”
……
不知是谁先崩溃咆哮,切切的悲哀。
杨锦东怔然。
“我要给你自由,没编号。”
“你真幸运,无坚不摧。”
“你还活着吗?我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花布鲁苦笑着回忆。
“你说蓝色长什么样子?”
“你要多看看我,我看不见哦。”
“我也好想好想看看你。”
曹卯奄奄一息却陡然一笑,脑内的声音嗡鸣。
“曹先生。”
“如果你想,编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我是什么颜色的?”
“我……我们还能再见吗?”
……
“啊啊啊啊……”幻觉让花布鲁溃不成军,怪物们更欢快的沉浸在幻觉里面,兴奋的撕扯着。
“嗯?”蓝眼睛的怪物,缓缓的转过头来,脖子曲成了一个恐怖的角度。
他眨着无知的眼睛,头歪了歪,然后就以一种凄惨痛苦的姿态扯着脖子上的项圈。
项圈……项圈!!!
皮质的项圈开始缩紧,要扼死人一样。
在挣扎中,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他们滚来滚去,发出一声声野兽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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