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牛奶事故」发生后, 接连两天,迟宁都躲着楚绍琛,能不碰到就不碰到, 能不单独相处就不单独相处。

  连晚上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迟宁都忍痛恢复健康作息,早早入睡。

  睡得太早的结果就是, 醒得也很早。

  迟宁在生物钟的迫使下, 七点不到就醒来, 怎么都睡不着。

  躺在床上盯着窗帘发了会儿呆,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起床,反正楚绍琛似乎还在睡。

  正准备掀开被子,悄悄起床,身后的人胳膊伸来, 轻轻一捞, 整个人落入温热的怀抱。

  迟宁浑身僵硬, 差点连舌头都找不到。

  “你醒了?”迟宁慢慢放松,语气温软,“昨天你不是很晚才回来休息, 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你这几天作息很健康。”楚绍琛手搭在迟宁腰上, “这样会不习惯?”

  迟宁哪里敢说不习惯, 毕竟楚绍琛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反倒是他——

  一箩筐提都不想提的社死场面。

  “白医生说这样有助于我腺体发育, 还说了,需要克制, 控制情绪、控制运动量, 食量倒是可以保持。”

  最重要的是要控制那什么。

  他能理解作为顶级Alpha的一些正常需求, 但——

  这点自制力,他相信楚绍琛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信息素都没有,不至于饥不择食吧。

  迟宁稍稍挪了下,免得后腰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毕竟大早上,有点什么反应很正常。

  轻轻摇头,头发在枕头上蹭了蹭,回答他的后半句话,“不会。”

  “上将的信息素很好闻。”

  楚绍琛盯着迟宁圆圆的后脑,原本想逗弄他的心思瞬间消失,只觉得眼前的小Omega很可爱。

  “那再睡会。”楚绍琛昨天和鲁尔斯那边商议舰队的调整,直至深夜两点才结束。

  闻言迟宁愣住,想了想觉得没什么要紧事,索性答应。

  反正去迟家又不是什么大事,还得他大早起来,焚香沐浴、虔诚祈祷才能出门。

  只是这回笼觉注定睡不踏实,迟宁才闭上眼,培养出一丁点睡意,摘下放在床头的光脑发出刺耳嗡鸣。

  听到声音,迟宁一个激灵坐起来,看了眼时间。

  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迟宁瞄了眼醒来的楚绍琛,比了一个「2」的手势。

  “二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那边迟明放的语气听上去很焦躁,“迟明野这段时间给你打过电话没?”

  迟明野?

  哇,好戏开场,他可以搬着小板凳等着看好戏了。

  兴奋地看了眼楚绍琛,语气却控制得很好,无措又犹豫,“大哥平时就会给我打电话,怎么了?二哥你是有事要找大哥吗?”

  “那他和你聊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迟明放似乎踢翻了什么东西,“他是不是问你之前去七区的事?”

  “二哥,你怎么知道?”迟宁紧张地解释,“不是的,我去那里只是书便宜,刚好认识那个店主,我没有——”

  幸好你知道了,你要是不知道,那可就难办了。

  迟宁默默想着,看来迟明野和迟明放兄弟俩还真互相提防,不是他的错觉。

  迟锋尽管对这两个儿子都差不多,但迟明野明显更得他喜欢,迟明放脑子就差点。

  兄弟反目,啧啧,他不搅和搅和怎么能行。

  “闭嘴!”迟明放粗着嗓子打断,“他是不是问你了?”

  迟宁眨眨眼,用手跟楚绍琛比划着,眼珠一转,想了想,“大哥是问我了,他还关心我有没有受伤,说那里很危险,有一些危险分子出没,都是亡命之徒,让我少去,要是零花钱不够就去找他要。”

  快问快问,不问我怎么告诉你啊!

  “迟明野!”迟明放气急,“老子就知道他不安好心,跟在老头子面前上眼药,还要上到老爷子那里。”

  “二哥……”

  “挂了!”

  这么快就挂了啊?

  也太沉不住气。

  迟宁颇为遗憾地给唐西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最近主意,可能迟家的人会去找骆沅。

  迟明放是想掩盖过去,迟明野是拿捏他的把柄,所以——

  如果让他们知道骆沅在那里,那骆沅会很危险。

  只祈祷迟明放和迟明野狗咬狗,不要误伤其余人。

  “迟明放知道迟明野在查他的事?”

  楚绍琛靠在床头,光脑的虚拟屏大刺刺浮在眼前,也不担心迟宁看到。

  迟宁打着哈欠点头,“嗯,我想应该是狐朋狗友之类跟他说的,他这叫做贼心虚,如果当初他没参与的话,有什么好怕。”

  只是迟宁没想到,楚绍琛办事这么漂亮。

  那天他们俩出现在七区,还跟那几个地痞流氓起了冲突,迟明放居然没怀疑到楚绍琛头上,反而去怀疑迟明野调查。

  塑料兄弟情。

  楚绍琛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查这件事的人,是老师安排的,我不经手,他也不经手,不会把我们和对方联系起来,乔司私下办事很干净,不会留下痕迹。”

  乔司和卡修都不是军校出身,而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

  比起军校的正统训练,一身本事全是实战练出来。

  迟宁点点头,还坐在床上,瞥了眼楚绍琛虚拟屏,也不感兴趣,自顾自说道:“那之前失踪的Omega,你觉得是迟明野做的还是迟明放做的?”



  他还记得那份名单,一想到就会后怕。

  如果不是他对迟家有别的作用,是不是也会成为失踪名单里的一员?

  “都不是。”

  楚绍琛回答得很干脆,“但和迟家牵连太深,我已经让乔司注意了,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

  不是那两个沉不住的哥哥,那除了迟锋就是迟老爷子了。

  迟宁惊讶地看着楚绍琛,没有把猜测说出来,却用眼神询问楚绍琛,自己是不是猜对了。

  楚绍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或许,但要有确切证据才行。”

  “我知道,有证据才可以进行抓捕,否则就是非法囚禁。”迟宁撇嘴,一心只想把迟家全都抓起来。

  最好是关到一座什么都没有的矿岛上,让他们天天挖矿,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这么一闹,迟宁的困意也没了。

  飞快离开床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又刷着牙探头看向楚绍琛,“我们多久回去?”

  楚绍琛看了眼迟宁,“下午再去。”

  闻言迟宁满意地点头,“嗯嗯,我也觉得不要太早回去,晚点说不定还能看到狗咬狗大战。”

  多刺激啊。

  他要预约头排观众席,近距离观战。

  楚绍琛听他含糊不清,还不忘畅想未来,不由失笑,十分好心地提醒,“早饭我让厨房热好了牛奶,别忘了喝。”

  牛、牛奶?!

  迟宁脸上表情凝固,瞳孔微缩,“嗖”一下退回了浴室,并且伴随着一声很响的关门声。

  楚绍琛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扬起眉梢,心情变得不错。

  ——

  半个小时后,迟宁拿着只剩下半杯的牛奶,舔了舔嘴唇。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杯牛奶。

  难道还能活过来咬他?

  喝就喝,他不仅要早上喝,晚上也要喝,每天三大杯,说不定等腺体发育好,他一拳就能打死迟明野和迟明放。

  瞄了眼坐在客厅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楚绍琛,迟宁想到下午回迟家的事,像是回忆起什么,向旁边沃斯招了招手。

  沃斯不明所以,走到迟宁面前。

  “宁少爷,怎么了?”

  迟宁皱着眉,“上次回门准备的礼物,这次就不要准备了。”

  他心疼,那么多好东西,给迟家就是浪费。

  之前他还想着怎么要回来,可别再往那里送东西。

  闻言沃斯低笑,解释道:“宁少爷放心,这次您和上将回去,不过是普通的拜访,只会准备两瓶酒。”

  “贵吗?”

  “大概一万星币一瓶。”

  “换换换,换成一百的。”

  沃斯:“……”

  这有点为难他了。

  楚绍琛虽然不酗酒,但并不代表家里的酒窖只有拿来调味的料酒。

  私藏酒窖里,有部分是别人送的,也有一部分是楚绍琛看着有意思收集的。

  价格有高有低,但这已经是最便宜的。

  听完沃斯解释,迟宁郁闷了。

  叹了一声,仰着脸看沃斯,“那就改送一瓶吧。”

  沃斯迟疑过后,往楚绍琛那边看去,发现楚绍琛没有留意到这边,只好点头答应。

  “好,那就按照宁少爷说的办。”

  勉强满意的迟宁,擦了擦嘴,自力更生把用过的餐具拿到厨房,用水冲了冲,全丢进洗碗机里。

  从厨房出来,迟宁又瞥了眼楚绍琛。

  好忙,休假在家都要工作。

  迟宁边上楼边想着早上的事,楚绍琛哪壶不开提哪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明明是记得,这两天还装作无事发生。

  原来在这等着他,是想吓他一跳。

  可是——

  迟宁停在卧室门口,苦恼地皱起眉。

  楚绍琛喜欢他?

  应该是有那么一点点,毕竟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

  自己的条件,也不算太差,除了信息素太弱。

  迟宁推开房门,等反应过来,已经走到镜子前,正对着镜子碎碎念。

  瞪大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迟宁天人交战后,向自己妥协,认真打量起来。

  眼睛还比较大,脸型也还挺好看,嘴巴和鼻子都长得挺标致,发质也还可以。

  皮肤应该还行?反正小西夸过。

  其实,长得还挺漂亮?

  腰细腿长,没一米八,也不影响比例好。

  嘴角不自觉上扬,迟宁蓦地回神,脸颊升起一股热意,用手拍了拍,飞快从镜子前离开。

  他刚才在做什么?

  竟然在自卖自夸,而且还是想着楚绍琛自卖自夸。

  坐在床沿,迟宁茫然地看着房间。

  哪哪都是他和楚绍琛生活过的痕迹,他的、楚绍琛的,每一个角落都有过他们的身影。

  余光扫到床头的花,漂亮的水晶花瓶里,那支蔷薇没有半点凋零的迹象。

  心念一动,他走过去,手指轻轻抚上花瓣,微凉的触感落在了他心上,就像是那天楚绍琛送花给他时一样的感觉。

  “咚咚。”

  敲门声响起,而后是楚绍琛推门而进。

  迟宁听到声音的瞬间缩回手,规规矩矩把手放在膝盖上,手指向内蜷着,浑身不自在。

  他连这张床都不想坐着了。

  整个房间里都是楚绍琛的信息素,他平时是怎么度过的?

  “白忱昨天送过来的新型覆盖剂。”楚绍琛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避免迟家人发现端倪。”

  闻言迟宁松了口气,他真怕楚绍琛再提起牛奶的事。

  没有原因的,又隐隐有点莫名的失落。

  “是担心被他们检查出来,我的腺体还在发育,不是坏掉吗?”迟宁乖乖对着楚绍琛露出后颈,毫无防备。

  听到楚绍琛靠近的脚步声,迟宁手指攥紧了裤子,佯装镇定道:“这样也好,他们拿我当实验体的事我还没计较,这么多年,算起来还欠我一笔实验费。”

  尽管如今医学发达,但仍旧有不少难以克服的问题。

  因此医学研究所会在合法的情况下,募集一些人来作为临床试验对象,大部分都是缺钱的人。

  药品在其余动物身上试过无数次,但人类毕竟不一样,任何情况都会发生。

  这笔钱就相当于是提前买了他的健康。

  闻言楚绍琛笑了笑,大概覆盖剂的盖子,看了看纤细白皙的后颈,还未发育完全的腺体几乎看不出来。

  但他见过迟宁腺体发红的样子,薄薄一片,脆弱又绮丽,信息素一点点溢出来,勾着他的信息素。

  “上将?”迟宁半晌不见楚绍琛动作,刚问了一句,突然嗅到空气里倏然变浓的蓝冰柏气息。

  手攥得更紧,不自觉地吞咽了下。

  他真的不能被标记,他会翘辫子的。

  而且牙齿咬破,想想都好疼。

  楚绍琛眸色恢复正常,下颌绷紧一瞬又恢复,轻轻按了下,覆盖剂像是一团雾,落在迟宁后颈。

  覆盖剂无色无味,但却有点凉,碰到皮肤的时候,迟宁条件反射一样,缩了缩脖子。

  “这样可以了吧?”迟宁指尖发痒,不知道怎么,感觉腺体开始发热,还痒痒的。

  好奇怪,难道他对覆盖剂过敏?

  不知道能不能——

  迟宁突然意识到什么,双眼瞪大,突然兴奋转头看着楚绍琛,“我的腺体好像又活了!”

  “啊不对,是又长大了。”

  楚绍琛收回眼神,看着他,“你的腺体很健康,只是发育慢一点而已,并不是疾病。”

  腺体发育不全的成人也有,有的到了老年也未发育完全,一生都无法自主释放信息素。

  要么贴着隔离贴,要么就是覆盖剂。

  这部分少数人,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异类,不受欢迎,甚至会遭到霸凌和歧视。

  之前乔司在查迟宁以前的事情时,有提到过。

  迟宁的确是出身豪门的小少爷,但并不受宠,在一个都是豪门、贵族的学校里,他自然成为了所谓底层。

  “我就知道它一直健康。”迟宁恨不得亲一亲自己的腺体,太争气了。

  高兴不了几分钟,腺体又痒又热,迟宁好几次想伸手去挠,又碍于楚绍琛看着,只能强忍着。

  可是疼还能忍,又痒又热,比身上长了疹子还要难受。

  楚绍琛把覆盖剂放进柜子里,并不担心突然失效。

  时效有二十四个小时,哪怕是提前失效,也足够他们从迟家回来。

  抬头时,发现迟宁皱着眉,看上去很不舒服。

  略一思索,看了眼迟宁的颈侧。

  “到床上趴着。”

  楚绍琛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并没有看迟宁。

  迟宁满脸震惊,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趴着?

  床上趴着?

  楚绍琛大白天的让他到床上趴着,这——

  太不合适了。

  可是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挪了挪腿,爬到床上,手抓着枕头,想要把头埋进去。

  “别钻到枕头下面,不方便。”

  楚绍琛转头就看到迟宁正在试图把头埋到枕头下,轻皱一下眉。

  这又是什么习惯?

  他这段时间看的幼年Omega习性里,并没有这一条。

  不过很快相通,个体都具有特殊性,不可能完全一样。

  只是看起来,他得再找白忱要资料,再过段时间,迟宁会从幼年Omega的习性转变为少年时期。

  说不定还会有叛逆期,脾气变得暴躁。

  腺体发育的阶段大致和人类成长相同,从幼年期到青少年期,最后是成年期。

  只不过腺体的时间更短。

  十二岁完全分化后,腺体开始发育,经历三个阶段,性格、脾气和思维能力都会在这期间出现各种症状。

  到十六至十八岁,彻底发育完全。

  也就是具备生育条件。

  正在琢磨如何陪迟宁平稳度过三个阶段的楚绍琛,没有留意到迟宁幽幽的眼神。

  太过分了!

  他不想看自己被标记也不行吗?

  迟宁气得锤了一下枕头,自暴自弃地趴着,甚至还摆了一个大字型,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楚绍琛在床边坐下,不知道迟宁怎么一脸怨怼。

  难道是认为腺体太过亲密,不好意思?

  “我们已经登记,这种情况以后会常常发生,你要是一直介意的话,那我们的婚姻状态会出现一些问题。”

  再者,正常且和谐的性生活,有益于身心健康。

  尤其是已经成年的Alpha和Omega、Beta,不应该避忌这个问题。

  “随你。”

  迟宁闷闷说了句,“要做就快点,下午还要去迟家看狗咬狗,不要耽误我看戏。”

  据他的回忆,楚绍琛搞不好两个小时都解决不了。

  那些书里写的,七天七夜,还有一万七次,连床都塌了还要换去沙发上、浴室里、落地窗前,甚至连书房都不放过。

  呵,他就知道楚绍琛根本不喜欢自己,只是馋自己的身子。

  身娇体软,还是合法登记的Omega,怎么会不馋?

  心里快把楚绍琛和那些拔吊无情、见色起意的渣A划等号,倏地腺体传来一阵凉意,迟宁脖子一缩,还来不及说话,肩膀被人轻轻钳住。

  “别乱动。”楚绍琛声音温柔,“虽然我没有指甲,但你的腺体比一般人脆弱,划破皮也容易感染,你会很难受。”

  腺体发炎、感染、溃烂,会难受至极,像是钝刀子切肉。

  而且信息素会变味,或是酸涩,或是腐臭,总之,腺体受伤绝对不好受。

  迟宁眼珠转了转,想要偏过头看楚绍琛,却发现这个姿势不太方便,“你怎么看出来的?”

  原来,楚绍琛只是想帮自己啊。

  都怪小西,提醒他去想那些书,才会理解错了。

  “你眼睛一直转,手还攥着衣服,很明显。”楚绍琛回答道:“现在好点了吗?”

  他体温一直偏低,手指用湿巾擦过,所以这会儿会比较凉,轻轻地替迟宁按压腺体周围,缓解他的瘙痒。

  腺体发育期并不好受,所以才会有不少人在这期间脾气变得暴躁。

  “嗯,舒服多了。”迟宁半阖着眼,发出很低的一声轻哼,惹得楚绍琛无声低笑。

  真是好哄,刚才还一副龇牙咧嘴被逗狠了的样子,现在就乖乖地趴着。

  楚绍琛手上动作轻缓,不时还问一句迟宁,迟宁差点睡着。

  等出门去迟家时,沃斯站在花园里,离车门一步之遥,满脸欣慰目送他们离开。

  迟宁换了一件蓝色的衬衫,搭着黑色裤子。

  正在玩一款消消乐游戏,发现沃斯一脸欣慰,不由好奇问楚绍琛,“沃斯先生怎么那副表情,是不是因为我今天为家里节约了一瓶酒高兴?”

  楚绍琛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听到这句话笑道:“或许是,我们宁宁很会持家。”

  “那是当然,好东西送给迟家就是浪费!”

  迟宁接得自然,“下回不要给他们那么贵的东西了,我觉得迟家全部人加起来,都不值半个星币。”

  闻言楚绍琛偏过头看他,“我不这么认为。”

  “什么?”迟宁皱眉,楚绍琛竟然不跟自己站在一边?

  “那顶多就值一个星币。”

  不能再多了,再多他就亏了。

  他曾经还梦想,等迟家破产,他发达的时候,就勉强施舍一个星币给他们。

  楚绍琛笑笑没说话,看向窗外。

  也是,迟宁不算迟家人了。

  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