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清冷的轮回殿热闹起来,奈何桥边上的灯在微风中摇曳。
黑色白色的鬼在奈何桥上排起了长队并徐徐前行。奈何桥的尽头,令狐茈左手提着安魂灯,右手在空中比划着。
随后,只见一打流光溢彩的碗慢慢的落入忘川河中,当碗口完全被浸没后,令狐茈便把它们提了起来。
碗里面现在都装满了银白色的液体。
此时,碗底变红。等待了一会儿,令狐茈眉头一皱,自以为慢条斯理但还是十分胡乱的把彼岸花花瓣向空中一抛。红色的花瓣慢慢飘下,落入到还不算温热的碗里。
再是一会儿,彼岸花花瓣并未溶于液体中,而是烂了,沉积在碗底。
“鬼王姐姐。”令狐茈看着自己的杰作,小心翼翼的问:“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鬼王轻轻笑笑,点点头道:“你的时机把握的不好,要当彼岸花落到碗里时,碗里的忘川水要正好温热。”
“好难。”令狐茈抱怨道。
“呵呵。”鬼王笑着走过来,摸着令狐茈的脑袋,说:“其实没有关系的,你可是史上最笨的孟婆呢,独一无二。”
“哦。”令狐茈垂头丧气道。
“哎。”鬼王看她这幅模样,安慰她道:“真的没有关系,你想,孟婆汤不是孟婆煮出来的吗?”
“对啊。”
“可你就是孟婆啊。”鬼王道:“不用管前人做的怎么怎么好,你是孟婆,你煮出来的汤,无论好坏,都是孟婆汤啊。”
“可是。”经过鬼王一席话,令狐茈的确没有那么烦恼:“他们喝了味道这么差的汤,他们会不会怪我……”
“傻孩子。”鬼王捏着她的脸:“他们喝了汤,去了人间,那还会记得呢?”
“是吗……但是,但是,心里,愧疚嘛。”令狐茈在心房前比划着。
“所以说,你是和傻孩子。”鬼王喃喃说:“你怎么和上辈子变了很多。”
“啊?”
“没有什么。”鬼王转身仰仗天空,却正巧看见了地藏菩萨匆匆划过天际。
“我先离开一下。”鬼王匆忙告别:“你有事找王真人。”
“那好,你去……”没有等令狐茈说完,鬼王扬长而去。
“任殇。”赵晰远远的便看见了的任殇,他挥着手。
任殇还是和平常一样,背着一个白色的书包,走路速度很快。
“令狐茈呢?”赵晰问他。他以为任殇会和令狐茈一起来的。
“死了。”任殇答到。
“啊?”赵晰以为自己听错了。
“死,了。”任殇还是那样的口吻,古井无波。
赵晰一下子呆在原地。虽然在出凡人以外,各行合道的妖兽鬼怪都有可能在下一秒死亡,但这件事过于突然,赵晰看着任殇,觉得他在开玩笑,可那又不想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需要消化一下。
直到咬肌传来酸痛感,赵晰才咽了一口口水,道:“真的?”
“真的。”任殇回,然后自顾自的向教室走去。
这个学校里周末或者放假是不会关门的,教室也不会,就给学生讨论问题或者是一起放松。
“她的寿命……不对,你是冥界的人,她在生死簿上记录的阳寿是多少?”赵晰准备刨根问底,毕竟,令狐茈可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是妖而且不害怕的人。
虽然这句话作为刨根问底的理由有一些牵强,但是,第一次,总是意义重大。
“好像是无限,反正没有记录,空白的。”任殇回。
“她做错什么事了?”赵晰跟在任殇的身后。
“什么意思?”任殇回过头问。
“不是,你知道,生死都是因果定数。”赵晰说:“她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所以……”
“没有这样的事。”任殇道:“只是冥界需要她。”
推开教室的门,空调的凉爽扑面而来。身边的赵晰打了一个寒颤,喃喃道为什么这么冷还要开空调。
“我的位置在那里。”任殇一指:“我先上一个厕所。”
“好。”赵晰找到他的位置坐下,然后掏出自己的作业,打开笔帽,转了半天,觉得有一些无聊。
“你好,请问你是赵晰吗?”
赵晰坐了很久后,先是光线被人遮住,然后女孩淡淡的体香传来。
“怎么了?我是本人。”赵晰抬起头,回。
女孩的脸一下子红了,羞涩道:“那你有微信……”
“不好意思,你挡我光了。”赵晰向她挥挥手,不客气的示意她让开。
“那……哦,好。”女孩尴尬的让开,然后穷追不舍的问:“你可以回答……”
“不好意思,我不用手机。”赵晰低下头,接着写作业。
“那……你和任殇是朋友?”
“对。”
女孩见他这样,无奈的撇撇嘴,姣好的脸上尴尬不减。
“这道题我好像写……”女孩努力找着话题。
“不用这么努力找话题。”赵晰还是一股咄咄逼人的样子:“这道题你一定没有写过……”他亮出题目:“这是任殇自己出的题目。”
“哦。”女孩露出失败的神色,往自己的闺蜜那里望一眼。
自己的闺蜜在向自己招手。
“你就不要做那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啦。”闺蜜对女孩说:“学霸兼帅哥都这样。”
“可是,最近二中的那个人追的很紧,但我又不喜欢他……”女孩拽紧拳头。
“所以找一个垫背的?”
“嗯呐。本来想找任殇的,可是现在遇见了赵晰,任殇那种性格那么难搞,还以为他会好一点的……”女孩叹一口气:“行不通。”
此时,任殇姗姗来迟,走的急促。
“怎么了?”赵晰挪开自己的的屁股,坐在旁边。
“我刚刚看见了二中的白政。”任殇说,可能是过于气喘吁吁,声音有一些大。
“啥!”女孩突然转过来,看着任殇:“谁来了?”
“白政。”任殇回。
“完了完了,我以为他不会来学校找我的,他怎么来了。”女孩激动的脸红起来。
除了女孩的急促,任殇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有赵晰眉头一皱,问:“不应该吧,是哪个凡人让你如此害怕?”
“当然不是他……”任殇一顿,小声说:“他的因果……据我所知,他还是十七岁,没有成年,不应该有那么重的因果。”
“因果?你们冥界可以看见因果?”
任殇点头,向他描述:那是一个挂在下巴上的东西,类似于砝码,做的错事多,砝码越重越大;而错事过于严重,砝码越生锈。
“你懂的。”任殇在自己的下巴上比划:“不算大,但很锈。”任殇盯着赵晰。
“做多了错事是会……惹鬼的。”赵晰恍然大悟,用力捏紧了自己的符纸。
话音刚落,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他来了。”女孩紧张道。
“说不定不是他呢,再说了,你不答应不就好了。”闺蜜道。
“写题目。”任殇若无其事的拿出作业本:“不是鬼的事不归我管。”他俯下身子,却发现赵晰还是盯着门口。
“快啦,写题目。”任殇扯扯他的袖子:“待会儿还要讨论一下令狐茈的事,她死了,她的那几场考试要谁去。”
“这是校长考虑的事。”赵晰还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那:“我得看看让我们小神荼都那么恐惧的人是谁……”
一个人推门进来。
赵晰看着那个人,脸部微微抽搐,低下头的瞬间嗤笑出来。
“说了让你不要看。”任殇道。
白政今天穿的很干净,白衣白裤,头发也不像平日里那般不打理,规规矩矩的梳了一个中分……
那是凡人眼中的。
在任殇眼中,白政的下巴上正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砝码,看起来有两块砖头那么重,而且其锈迹斑斑,恶心的铁腥味弥漫在空中。
而那个砝码也不只是“观赏”的作用。它挂在白政的下巴上,早已把他的脸型改变,变得尖尖的,像极了动画片里不干好事的恶人。
尖下巴赵晰看得见,而那锈砝码,也只有任殇可以看见了。
白政似乎注意到了赵晰的异常,还十分客气的问他:“怎么了?兄弟我哪里不对?”然后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揉了一下下巴。
“没有,没有。”赵晰摇摇手:“没有笑你,没有……”
“哦。”白政疑惑的转过头,松开紧皱的眉头,对着女孩笑道:“小绗,你难道没有看见我的心意嘛。”
“没有!”女孩小绗大叫:“我说过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不喜欢你,还有,我也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谈恋爱,尤其是和你这样的人!”
白政不但没有生气,还慢慢的贴过去,说:“可是我喜欢你啊,你只要和我在一起,你一定可以过的很好的……”
“哎,任殇。”赵晰轻声细语问:“他是谁?”
“以前一个同学。”任殇没有说话,而是转音给他。
“好油腻。”赵晰道:“但是没有那么恐怖啊。”
“等一下,现在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等到七点钟左右,鬼怪就可以出没了。”
“那么久,岂不是没有好戏看了。”
任殇没有管他的玩笑,而是认真的的说:“他就像是一个饵料,等到晚上,这个地方会变成一个撒了鱼饵的鱼塘……”
“他罪孽这么深重!”
“不只是这个原因,第一,今天廿八,第二,这个地方是个坟山。”
“哦。所以呢。”
“有好戏看了,那些亡魂不会轻而易举让他离开的。”
“所以我想问问为什么因果重容易引鬼,以前都是听师父提起过,从来不知道原因。”
“其实原因很简单,一个人罪孽重,而另一个罪孽轻的人杀了前者,那么在冥界这件将功赎罪,可以少吃几板子。”
“哦,这是你的分内事,我不插手了。”赵晰吊儿郎当的说。
“切,真怕你死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各位读者大大看下去,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