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随主便!我们懂得为客之道。”羽警烛到了这里,脾气竟然出奇的好。
空雨花低头头喃喃自语:“你不刻意提及这个规矩,也许根本就没事,现在这么正经八百一说,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说不定反而会出什么差错。”说完这句话,抬起头冲着虚氏兄妹一笑,续道:“不好意思,一不留神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这样吧,我只当自己没说过这话,你们也只当没听见这话。”
虚子莹冷笑一声,“随便你怎样想,总之我有言在先,如果因不遵蜃中楼的规矩而发生不测之事,我们可不负责。”
一路行来,不仅没碰到任何别的什么人,就是鸡犬也没见到半只,偌大的蜃中楼显得空空荡荡。羽警烛记得上次来挑战时,这里可是生机盎然,一派兴旺景象。他心想:难道虚粲蜃一走,此处就失去了灵气……灵气!他突然醒悟过来,明白现在的蜃中楼之所以与以前大为不同,就是因为缺少了灵气。
穿堂过户,绕过几栋楼宇后,到了园子东北角的一处大屋子。此地更是死寂,数十棵高大的树木纹丝不动,树上没有鸟巢,没有蛛网,没有枯枝败叶。而树叶极为鲜艳,就像是用画笔涂抹过。
虽然现在头上的太阳正朗朗而照,但看着眼前如此不真实的一切,空雨花突然觉得全身发冷,莫名其妙感到了恐惧。
在虚氏兄妹的引导下,羽警烛和空雨花进入屋子。
他们终于见到虚夫人。
虚夫人一头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背后。她五官精致,面容姣好,肌肤白皙;双眉如画,浓淡相宜;眼神如烟如雾,梦幻一般。眼角那几丝藏不住的皱纹,表明她不再年轻了。
见客人进来,她站起来迎接。空雨花这才发现,她身形高瘦,比女儿虚子莹几乎高了半个头。
屋子里还算明亮,趁着羽警烛和虚夫人说客套话的时候,空雨花打量了一下屋子。
此处虽非雕梁画栋,却也丝毫不寒酸。里面的陈设恰到好处,桌椅都摆放在该摆放的位置,看起来不突兀不刺眼。唯有东边窗子下面,立着一块六七尺高的物事,被灰布遮掩着,才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空雨花猜想,那大概是一块屏风,临时放在这里的。
客套完毕,虚夫人坐回主位。
在虚树滋的引导下,羽警烛和空雨花分别在虚夫人右手方第三把椅子、第六把椅子
上落了座,两人都面朝东边。
虚夫人好奇地看看羽警烛额头上珠子和脑后的蓝光,“有了这件饰物,羽先生风采更甚当日。”
羽警烛苦笑一声,“嫂夫人误会了,这不是饰物。”
“不是饰物?那是什么?”
“羽某也不知道,所以到蜃中楼来请教虚兄。”羽警烛也不转弯抹角,一句话就挑明来意。
虚夫人脸上微微变色,“羽先生不是开玩笑吧?”
“羽某从来不做无聊之事。”
“谁都知道粲蜃寻找梦幻之泉去了,却说什么请教之类的言语,不是拿我们开心,欺负我们吗?”
“嫂夫人别着急,且听我说。休说羽某不欺负妇孺,即使是那样无耻的人,也早在虚兄刚参加寻梦队的时候就到蜃中楼来了,何必等了这么些年来欺上门来呢?”
虚夫人一愣,觉得对方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粲蜃没回蜃中楼,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雪耻呀。”
“嫂夫人又误会了,羽某不是为了雪耻,而是想请虚兄将我额头上的珠子取下来。
”
“原来如此!”虚夫人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下来了,“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无论你要做什么,粲蜃都帮不了你,因为他不在这里。”
羽警烛字斟句酌说:“据我所知,虚兄早就离开寻梦队了。”
“胡说,粲蜃不会当逃兵。”
“离开寻梦队,不等于就是逃兵。”
“粲蜃曾说,如果不找到梦幻之泉,他就绝不回家。”虚夫人似乎在回想当初丈夫当初离家加入寻梦队的那一幕。从羽警烛踏进屋子那一刻起,她的眼神一直清澈如水,现在提及丈夫,她的眼神又如烟如雾了。
羽警烛看出虚夫人在遐想,不便打扰她,于是没有说话。
而虚氏兄妹见母亲如此模样,不禁露出担忧的神情。
过了一会,虚夫人想起还有客人,自己如此这般,颇有些失态,“我知道羽先生向来不说假话,你说粲蜃离开了寻梦队,那多半是真的。对此,我不再怀疑。不过,我很想知道,羽先生是从何处得知这一消息的?”
“是梦幻大陆第一人。”
虚夫人皱眉问道:“炫天岚?”
“准确地说,是炫天岚的灵体告诉我的。”
“炫天岚的灵体?这么说他死了?”虚夫人大惊失色。
“是的,而且尸骨无存。梦幻大陆第一人竟落得如此下场,让人扼腕啊。”与其说羽警烛是为炫天岚之死而惋惜,还不如说是为无法再找炫天岚一雪前耻而扼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