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渺渺也不知道怎么办,直觉告诉她,只有梦精灵能解开这个困局,于是说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请你把我们的身子重接一遍。”
梦精灵缓缓摇摇头,“血肉之躯又不是面粉,随你捏扁捏方!我能将你们的身子接上,已是邀天之幸,哪有本事再拆开重新拼合?恕我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你不忍心腰斩我们?不必顾忌,我们可以再经受一番苦痛。”薛渺渺以为问题出在这里。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根本无法再把你们续接在一起。所以,腰斩、苦痛这些话就不要再提了。你得明白,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
薛渺渺遭受如此打击,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你们本是姐妹,都是父母的骨血,本就是一体的。之所以存在上半身是谁的下半身是谁的这个问题,是因为碰巧这个下半身镶在了你身上,而那个下半身接在了她身上,并且你们习以为常了。
打个比方吧,同样成色的两根金条,外观一样,份量相同,价值当然也是一样的。
你们姐妹自小就各拥有一根金条,彼此从未交换过。于是你们就有了这根金条是我的、那根金条是她的这样的想法。
若因外来缘故,使你们不得不交换一下金条,开始可能有点不适应,最后却会接受这样的交换,因为你们知道,金条虽然换了,但各自的价值并没变。
也就是说,交换金条除了改变了你们的习惯想法之外,对你们没有其他任何不良的影响。你们姐妹俩现在交换了躯体得某个部分,其实质和交换金条没什么区别。你们只要调整好心态,改变一下习惯想法,就能愉快地活着。”梦精灵安慰她们。
牠用梦和别人的金子做交换,所以习惯性地用金子来做比喻。
这番话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细细想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金子怎么能和血肉之身相比?”薛渺渺觉得梦精灵的比方太不伦不类,匪夷所思了。
“血肉之身若无灵体,也只是简单之物,一点也不比泥块粪土高贵。”
“就因为血肉之身有灵体,所以不是简单之物。”
“别如此执着!你们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还是那样的年轻,还是那样的美丽,还是那样的容光焕发。”
“可是,这身子……”薛渺渺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反正就是觉得把自己和妹妹交换了下半截身子这件事非常荒唐,得予以纠正。
“抱歉,我无法帮上什么忙了。”梦精灵的话锋突然一转,指着殷拿云续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话没错,不过,系铃之人不是我,而是这位青年俊杰。要解铃吗?
得找他。”
薛氏姐妹的目光立刻投在殷拿云脸上。
两人眼睛里交替闪过怀疑、疑惑、伤心、愤怒、绝望的神情。
良久,薛渺渺才用沙哑的嗓音问道:“殷拿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从猛然发现自己挥剑杀戮的是乡亲而不是山贼,到烨萝花林的从天而降;从梦精灵们彼此撞击,到集小成大的组合;从新生梦精灵用蝴蝶翅膀将薛氏姐妹断开的身子
接合在一起,到薛氏姐妹发现身子接错了,这其间的变故令殷拿云目不暇接,思绪完全跟不上。
薛渺渺这一声质问将他从迷茫中惊醒过来。他醒过神来后,第一句话不是回答未婚妻,而是冲着梦精灵大叫:“你为什么要害我?”
梦精灵十分诧异,“这话是从何说起?”
殷拿云吼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难道这些人不是你杀的?难道这姐妹俩不是被你一剑两段?我心里自然清楚,我清楚你是杀害这些无辜村民的元凶。”
“可我出手时,他们不是村民,而是山贼。”
“指鹿为马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吧?你又没有老眼昏花,怎么连山贼和村民都分辨不清楚?”
殷拿云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得很厉害,上下牙齿碰得嗑嗑乱响,戟指梦精灵,悲愤地说道:“是你让我错把村民当山贼!”
“笑话,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等本事呢。”梦精灵真个是八风不动。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送我这等不堪回首的恶梦?”殷拿云终于把话挑明了。
梦精灵拊掌大笑,“想不到你经历了这么一些变故,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悟出其中的道理。不错,这是一场恶梦,是我们不要一分一厘金子白送给你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殷拿云现在只晓得说这几个字了。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句话殷拿云不久前才对梦精灵说过,现在梦精灵把牠一字未改送回来了。
“我不清楚!”殷拿云怒吼起来,“你就明明白白告知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