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异能>驭梦奇录>第42章

~第十四章 厮杀于虚实之间~  

  羽警烛终于扔掉雾剑,将自己的佩剑拔了出来。

  “哟,谢某竟能劳动‘第八奇人’亮出真家伙,荣幸之至。”

  “我这是尊重你手里的剑,而不是对你本人有什么敬意。”羽警烛这话说得可是一点也没有留情面。

  谢翼行脸上有点挂不住,咬牙切齿道:“别逞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吧。”也不客气,抢先出了手。剑光暴长,飞袭羽警烛咽喉。

  “这可不是什么幻刃功!”羽警烛侧身,长剑不敢与谢翼行的溟琥剑硬踫,遂朝右手方递出,攻敌之所必救,刺向对方胸膛。

  谢翼行并没有奢望一击奏效,身子朝后飘出三丈,之后趁羽警烛长剑落空时又闪电般扑回,绕到对方右侧,剑光从空中划过,劈向羽警烛后颈。不过羽警烛动作神速,谢翼行手中溟琥剑剑光才闪动了一下,他已经转身过来和谢翼行面对面了。他好遐以整,说:“利器就是利器,这剑气简直让我毫毛竖立,不寒而栗呀。为了让你的属下看清楚一些,从而佩服你的神勇,耻笑我的狼狈,有必要给你的利器染染色。刚才那团血还卡在喉咙上呢,正好派上用场!”他张开嘴,一蓬血雨喷射而出,一也不浪费完全洒在谢翼行的剑上,裹住剑身,将其变成为一柄猩红的血剑。

  谢翼行冷哼道:“刚夸你动真家伙呢,你又露出狐狸尾巴玩虚的来了。也罢,你玩虚的,我动真的。”加快了出剑速度,眨眼间,溟琥剑已经出击数十次。由于上一剑的剑光还未消失,下一剑的剑光又出现了,所以那不再是一道剑光,而是方圆七八尺的一团绯红色,挂在谢翼行和羽警烛之间的虚空中。如果仔细看去,这团绯红色并非静止的,而是像水中的月影被微风吹皱时那种抖动着。没人能形容这种抖动的诡秘变化,因为每一次微风吹动水波时,水中月影都会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变化。羽警烛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说话:“谢宫主出手好快!只可惜,再快的剑也奈何不了我。”

  谢翼行这数十剑完全落空,换了一种方式,围着羽警烛快速地游斗。他也不管能否刺中羽警烛,只要上一剑力尽,就立马撤回,并递出下一剑。他刚才出剑本已异常迅疾,但是现在他的剑还要快一些,照此下去,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到达速度的极限。

  随着谢翼行出剑越来越急,加上他身形的不断闪动,阻隔在他和羽警烛之间的那团绯红色剑光也越来越大,到后来,这团剑光变成为一个绯红色“光球”,将羽警烛完全包围在里面。谢翼行的身形像飘忽不定的鬼影,看不真切了。

  目前谢翼行占据了主动,并且看起来是尽了全力,可还是伤不了羽警烛一片衣角。长此下去,谢翼行必然丧失先机,变主动为被动,到最后力竭之时,就难免受羽警烛重创了。

  上千余剑过去之后,谢翼行的气息明显地急促起来,他现在很累,很想结束这种危险的厮拼,但他停不下来。他目前的处境是这样的,表面上他一直占据主动,而事实上他的出手已经被羽警烛牵制。从幽冥剑上面传过来的压力就像一只手,在背后推着谢翼行,使谢翼行不由自主地向“前”跑。谢翼行只有不停地出剑,才能保证不让自己跌倒。

  厮杀似乎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羽警烛的声音从绯红色“光球”中传了出来:“谢宫主,你再不亮出你的必杀之招,就没机会了。”

  谢翼行飘动的身子猛然停住,道:“必杀之招吗?好,你看仔细了。”他双手握着烟霞剑,从羽警烛头顶向下劈落。这一剑很慢,很慢,慢得可以在同样的时间里刺出三百下他刚才用来对付羽警烛的那种快剑。一般而言,只有快剑才可产生剑光,但奇怪的是,谢翼行现在所使的慢剑同样也有剑光,绯红色剑光随着烟霞剑的运动而像帘幕一样向下展开。谢翼行苍白的脸色和烟霞剑绯红色的剑光,在这一刻显得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羽警烛大喝一声,不再犹豫,长剑反手朝身后劈出,将围住自己的铁桶一样的剑气撕开一个缺口,然后身子一滑,从这个缺口退了出去。而与此同时,谢翼行手中溟琥剑下行速度陡然加快,绯红色剑光泛出大片刺目光华,仿佛熊熊火舌,带着一股酷热卷向羽警烛。羽警烛刚才退得正是时候,如果稍慢哪怕只是一眨眼,他就第三次伤在溟琥剑之下了。

  “你的手段使得差不多了吧?我记得你还有‘南辕北辙’之术么?为什么不使出来?”

  谢翼行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休怪我无情了。”对准羽警烛的胸膛就是一剑砍了过去。

  “你方向搞错了,你应该朝你背后砍,剑气才会冲我胸膛而来。”

  “没有搞错方向,剑气本来就是冲你而来嘛。”

  “我就知道你会耍奸,不过我更奸,所以你这一剑并不管用。”羽警烛身形一晃,避开了剑气。但他立刻惊奇地叫了一声:“咦,你这一剑有七道剑气啊?不过还是伤我不得。”

  “谁说只有七道剑气?”

  羽警烛突然痛叫了一声,一串血珠珠链般斜抛洒出去。然后他不相信似地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腹部:“这第八道剑气才是关键!”

  谢翼行道:“这是‘七明一暗’,你一定明白的。我已经说过,受伤很容易上瘾,我没说错吧?你也只是人,剑割在你身上,你也得流血。”

  “得,轮到我了。”几乎毫无征兆地,羽警烛的身形猛然一晃,然后听见谢翼行轻叫了一声,并有鲜血随着羽警烛挥动的右手飞溅而起。羽警烛的身子退回原地,道:“我要剐你一千剑,这是第一剑。看清楚了,这是第二剑。”身形又是一闪。

  尽管谢翼行已经有所准备,他还是没能闪开,又中了一剑。

  羽警烛这次没有退回去,他嘴里说道:“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他鬼魅般的身影围住谢翼行飘动起来。羽警烛每说一句话,谢翼行就中一剑,就痛呼一声,就有鲜血溅出。只片刻功夫,谢翼行身上就有了百十来道伤口。尽管这些伤口都很浅,只是皮外之伤,但谢翼行的信心却彻底被摧垮了。谢翼行知道,羽警烛被“七明一暗”所伤后,恼羞成怒,肯定会不多不少刺他一千剑,将他割成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才肯做罢。从谢翼行身上飞溅出来的鲜血被溟琥剑剑气逼住,来不及飘到远处,遂在谢翼行身边形成了一层“红云”,将他的身子都罩住了。

  蓦地,只听呛地一声脆响,一道剑光从“红云”中射了出来,那是谢翼行的溟琥剑。羽警烛随着剑光透出的方向朝后飘飞数丈,不再进攻了。随即那团“红云”散开,谢翼行身上的衣衫被割成一条一条的,他几乎完全赤裸,浑身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他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伤口,幸好都不深,没有性命之忧。

  不言而喻,那道剑光是溟琥剑发出来的。羽警烛本来打算不多不少割谢翼行一千下,充分享受猫戏老鼠的乐趣。但他只刺出两百三十四次剑,就无法再出手。这倒不是他被谢翼行的鲜血激发了不忍之心,因为他见识并且制造过太多的杀戮,别人的哀嚎丝毫也不会让他手软,而是谢翼行手中溟琥剑的威力使他不得不收手。溟琥剑的威力就像是弹簧,在被压到极限时,就会强力反弹。而这一反弹,不仅立刻解除了谢翼行所受的压力,还差点让羽警烛再一次伤在溟琥剑之下。

  羽警烛这一回动了真怒:“现在你我大概都应该明白,若让你姓谢的活着,羽某人以后在梦幻大陆就没办法立足了!”

  “这样的狠话你说过好几次了,可又能有什么作用?是的,我固然不是你的敌手,但你也休想杀了我!”谢翼行当然也明白自己今日完全是仗了溟琥剑之威,方能暂时保住性命。

  此时羽警烛面朝东面,而谢翼行是背对东边,因日头不高,阳光还是斜斜的,所以羽警烛处在不利位置。这样的局面是谢翼行刻意造成的,他是等羽警烛攻到自己西边时才出溟琥剑逼退对方的,从而多多少少在抗衡中占一点地利之便。他看出羽警烛在积蓄力量,于是凝神静气,希望凭借溟琥剑能挡住对方的可怕一击。

  羽警烛并没有立刻出招。

  强烈的阳光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站错了地方,他眯着眼楮觑了觑天上的太阳,之后说道:“谢宫主对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定非常满意。”

  “不是我故意这样,而是天意如此。阁下既然是‘第八奇人’,当能创造‘奇迹’扭转这局面。”

  “无论这阳光如何照射,我都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为了让谢宫主实现见识‘奇迹’的愿望,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拿出一些手段来。”羽警烛剑交左手,右手举起,掌心朝着太阳,之后手掌快速划了个弧形。“奇迹”真出现了。那千万缕阳光在距离地面百十来丈高的空中拐了个弯,不再照射西边,转而照向东边。“谢宫主一向以正人君子自居,我相信你会喜欢阳光。”

  谢翼行哪里料到有这等变故,两眼被强光晃花了。如果羽警烛此时猝然施袭,他恐怕就得手忙脚乱了。

  幸好羽警烛没有这样做,而是远远地看着他说:“我不占你的便宜,你不要紧张!”

  “你也占不了我的便宜!你有你的手段,我有我的伎俩!把戏人人会玩,巧妙各自不同罢了!”谢翼行左手朝下,食指伸出,其余四指蜷曲着,划了个半圆。脚下方圆三十来丈的那小块土地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所拨动,旋转了半圈,而圈子之外的地面没有任何变化。结果两人的位置互换,依旧是羽警烛面朝阳光。

  “看来还得调整一下你我的视野!”羽警烛此时背对东面,他右手“扭弯”阳光后还未收回,遂顺势一握,抓住了一束阳光,试着扯了两下。天上的太阳跟着晃动了两下。谢翼行因为面朝东方,所以太阳晃动这一幕他看得分外清楚。他暗想道:“羽警烛的幻术委实高明之极,我若再和他斗这个,势必会一败涂地。”随即又有了疑惑:“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羽警烛说:“这太阳真沉啊,幸好羽某人有几斤蛮力,倒也摆弄得开。”手上猛一用劲,像抛链球似的,以阳光为“链”,将太阳这个硕大的“球”一下子抛到了西边的天上。如此一来,让人眩目的阳光又落进谢翼行的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