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异能>驭梦奇录>第38章

  谢翼行也不管陶、空二人心里有何等样的感受,将他们关进卧室后面的一个小秘室里,说:“其实,我也是太过谨慎,才讲这些话语。你们到我这儿来,根本就没人瞧见,我大可让你们在这世界上消失,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后患。而且这也很省事,用不着向其它人解释淬霜何以致残,更用不着费神去说服别人相信空雨花是幻族派来的。”说到这里,眼楮突然一亮,“对,我变主意了,不留你们了。你们先在这里凉快着,充分享受这最后一个白昼的生活。到了晚上,我才把你们零零碎碎运出去。”

  陶淬霜顿觉心中一凉:“正在庆幸空雨花没杀我,却终究还是逃不掉,把命丧在姓谢的手上。什么叫‘零零碎碎运出去’?莫非他要我们大卸八块?”想到这里,他不由大骂谢翼行的狠毒,只苦于吭不出声来,但更多是害怕。

  空雨花也觉一千个冤枉,一万个不值:“如果在宫外杀了总教席,不把他弄到宫主面前来,就不会遭遇这种飞来横祸了。我当真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天真地认为,借助总教席可以亲近宫主。不错,宫主和总教席彼此都有戒心,都怀着鬼胎,我也明白敌人的敌人并不一定就是朋友,如果我将总教席重伤的真相说出,未必就一定能够博取宫主的好感。我当时想,把重伤的总教席扛到宫主面前,宫主起码不应该反感我吧。结果完全错了,当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时,我才是最关键的问题,我手里的所谓溟琥剑才足以致命。‘自投罗网’,这四个字是对我的愚笨行为的最好写照。”

  随着小秘室的门被关上,陶淬霜和空雨花两人生存的希望也被关上了,两人与黑暗融为一体,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谢翼行藏好溟琥剑,喜滋滋走出屋子,踏进清晨的阳光里。宫里到处都有弟子在晨练,他们身影和声音使得隼翔宫显出无穷的活力。谢翼行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经营隼翔宫多年,自己或许因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而会给别人留下不在意隼翔宫的印象,其实自己的心血都撒在了这里。拥有隼翔宫这么一个地方,无论怎样说他都算是小有成就了。他纵然不会以此自傲,但还是颇为满足的。他本来打算就此度过一生,空雨花的到来却让他有了新的想法。现在,溟琥剑已经到手,眼前的境况势必不会使他感到满足。经营隼翔宫,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溟琥剑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两下一对照,谢翼行自不免感慨万千。

  谢翼行踌躇满志地登上宫门左边的塔楼,就是在这里,空雨花首度遭遇光灵,只是谢翼行不知道此事,他当然更不清楚世上还有光灵这么一种精灵存在,而且他也不需要知道,因为与他毫无关系。和他产生关联的是即将出现的一个人,以及随之而来的事。

~第十二章 第八奇人~  

  太阳升起来,宫里宫外到处都弥漫在一片浅红的薄雾之中。在谢翼行眼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此时他的那颗心就像早晨的太阳,在不断的上升中喷薄出无限的活力。他恍然感觉到自己已然长出一对羽翼,身子也如充了气一般,变得非常轻盈,似乎随时都能凌空飞舞。他站在塔楼上,四下里眺望,让眼前的景致都融入自己胸中。

  因为有薄雾在荡漾,宫外地面上那些矮小的花草隐隐绰绰的,看起来不是十分真实,站在塔楼上,莫名地就有了一种置身苍穹、俯视下界芸芸众生的错觉。谢翼行在遐想中恍惚了一小会儿,最后被薄雾突然产生的奇异变化拉回了现实。

  隼翔宫正门外是一块数百亩的方形平地,左边被板凳溪切割开,其余三面围着高大的树林。那些淡淡的、乳白的薄雾就浸润着这块土地,晨风轻柔地吹过,薄雾几乎不为人知觉察地荡来荡去。而突然之间,这令人着迷的局面就被打破了。谢翼行亲眼见证了这场突变。

  谢翼行首先看见殷拿云从宫门正对着的那片树林中奔出,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什么。他不顾前面有无道路,深一脚浅一脚不要命冲向隼翔宫。此时的他,就像一尾小虾在雾海中仓皇或沉或浮。谢翼行随即又看见,在殷拿云的身后,雾海好象被利刃剖开,露出一个梭型“空白”,就是山水画中的一处留白。“空白”里的花花草草纤毫毕现,“空白”边沿的雾气仿佛受了什么压力,不停地向外面翻涌。这个梭型“空白”随殷拿云的移动而移动,与他始终保持四五丈之遥的距离。“空白”移开后,原处又被雾气充填得严严实实。显然,殷拿云就是因为惧怕这有形无质的梭形“空白”而逃逸。

  殷拿云早已看见站在塔楼的谢翼行,遂一个劲地大叫救命。只可惜离得太远,谢翼行未能听见他在呼喊些什么。但谢翼行是何等样人,从眼前的情形就可知晓殷拿云为何呼叫。照谢翼行以前的个性,本会呵斥殷拿云的咋咋呼呼,责怪他沉不住气。不过今日眼前这梭形“空白”来得十分蹊跷,谢翼行在没有弄清其底细之前,绝对不会贸然行事,所以他假装没有听叫殷拿云的呼叫。

  殷拿云奔到还未打开的宫门前,已然没有去路。他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尽量把后背紧贴在宫门上,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异常恐惧地看着滑行到面前来的梭形“空白”。

  梭形“空白”没有再逼近殷拿云,也挺下了。它本来横躺在薄雾中,这时却慢慢直立起来。因为没有了薄雾的乳白色的映衬,梭形“空白”照理说应该融入透明的空气里,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梭形“空白”竖立起来之后,其轮廓反而更为清晰。其原因说来也简单,那就是梭形“空白”不再是无色的,而变成绿色了。梭形“空白”不仅色彩有了变化,而且形状也改变了,由“梭形”变成为人的模样。

  这是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衣的男子。

  殷拿云与绿衣人曾经打过交道,并且印象十分深刻,所以立即认出了对方。他说:“原来是你?!”

  绿衣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那张脸就像是从死人身上剥下来似的。他冷冰冰说道:“我们好歹也有一面之缘,你一见我却扭头开溜,这可就不礼貌了。”

  “适才你的样子太古怪了,我猜想没有任何人会将你的形状和‘人’这个字联系起来。”殷拿云一旦确定梭形“空白”是人而不是怪物,心里就不那么惊惧了,虽然绿衣人的身手委实可怕之极。

  “是你见识浅,竟然看不穿我这小小的障眼法。”

  “你狂追我不放,难道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你不是还有位兄弟么?他在哪里?我找他。”看来绿衣人对被空雨花刺中一剑的事还耿耿于怀。

  “我猜想也是这样,可惜,我那位兄弟昨晚遭遇非常之事,到现在我还知道他的下落呢。”殷拿云说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担忧之色。

  绿衣人冷笑道:“我来找他,他却抢先一步失踪了,你说我会相信天下有如此奇巧之事么?”

  殷拿云的口气也硬了起来:“我们兄弟虽远非你敌手,可并不怕你,我根本没必要撒谎。”

  “我只不过随便问问你,你说不说实话都没关系。你兄弟是否真像你所说的失了踪,我自有办法搞清楚。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的兄弟也没有恶意。”

  “有无恶意,是否为难他人,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兄弟不可能一听到别人随口说出‘没有恶意’的言语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从而屁颠屁颠忙不迭地跑上前去给别人献殷勤,我们尚不至于如此之贱。”

  绿衣人愣了一下,随即翘起大拇指:“好!你之所以说出这等有个性的话来,是因为自己背靠着隼翔宫吧?”

  “你愿意怎样想就怎样想。”

  “别以为隼翔宫能阻挡我么?这些宫墙的确坚实,可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不信?那咱们试试。”绿衣人走上前去,抽剑在宫墙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剑尖与宫墙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之后,绿衣人将剑收回,左手食指在圆圈内的墙体上轻轻一弹,只听“嘎”地一声轻响,圆圈里的墙体倏地“后退”,宫墙上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一个大圆门来。绿衣人扭头对殷拿云说:“我帮你开了一个通道,现在你可以大摇大摆进入隼翔宫。”

  殷拿云眼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得脸上的五官都移了位:“你这是……”绿衣人手中长剑只有剑尖和墙体接触,剑身根本未插入墙体,锋芒却透进墙体,将墙体切割开来,长剑之锋利由此可见一斑。绿衣人指头上的功夫更非世间所有。将力道聚集在指尖上,在石头上甚至金属上面钻出个洞来,这都是不足为奇。绿衣人的奇处在于将指头上的巨大力量平均分散到圆形墙体上,将其推到宫墙里面去。这就难怪殷拿云露出如此惊骇之色了。

  殷拿云正在惊惧,头顶传来谢翼行的声音:“羽警烛,别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吓唬小孩子。”

  绿衣人退后几步,抬头望着塔楼上的谢翼行,说:“谢宫主,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装做没看见我或者认不出我呢。”

  谢翼行说:“稍微有点见识的人,谁不知道你自称梦幻大陆‘第八奇迹’呀?你是全知全能者嘛,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没有你不懂的技艺。只可惜你虽然样样懂,却没有任何上得了台面的本事。”

  “你说错了,是‘第八奇人’而不是‘第八奇迹’!”羽警烛郑重其事地纠正谢翼行的错误。

  “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梦幻大陆出现你这样的绝顶人物,本来就是一桩奇迹。”谢翼行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又要说声可惜了,如果你不是‘第八’,那么你肯定是当年的‘寻梦队’七成员之一了。”

  “你这是故意踩我的痛脚吧?”羽警烛满脸杀气说。

  “是故意也好,不是故意也罢,都无所谓,反正谢某也不惧你。须知你那些障眼法之类的玩意瞒得了别人,却休想蒙蔽我。”

  “你以为这仅仅是障眼法么?嘿嘿!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羽警烛转对殷拿云说:“年轻人,我已经给你打开一道门,你为什么还不进宫去?”

  谢翼行急忙阻止:“当心他的妖术,若被夹在宫墙里,谁也救你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