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还要他当你的领导？把他炒了，不就什么事没有了吗？”
王辉一听，明白了陈倩的意思，说：“疯子，你出来和我一起干吧，你那个工作挣钱不多，做事不少，不要也罢。肖志还能把你怎么样？”
李云峰斜着眼瞥了王辉一下，冷笑道：“王辉，你说话口气也忒大了，是不是腰包鼓了，胆气壮了？王辉，我今天没有喝多少酒，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上次你就邀请我跟你一起干，我没有答应。我说我是一个很懒散的人，喜欢吃喝玩乐，也不愿意冒险，现在的单位工资待遇都不错，守着国营单位省心。原话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你还说，如果任这个总经理，那算是小马驹套上了笼子，小牛崽拴上了鼻子，小山羊赶进了圈子，想想都后怕。你是在忽悠我吧？”
“实际上，那些话也不全是假话，代表我的很大一份心思。但是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现在是好朋友，铁哥们，死党。可是，跟着你干，我们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
“还是哥们啊。”
“你的天真还是没有改变啊。哥们？在一起干，你是上司，我是下属，你要指挥我，我得服从命令，我干好了，一切好说，皆大欢喜，我要干砸了，你怎么办，扣我工资？把我开除？就算你看在兄弟朋友的面子上，不为难我，可是，一次可以这样，二次，三次呢？你不说，公司自然会有人说话，你得搞平衡吧，过于宠信和偏袒一个人，不是一个健康的管理办法。你负责一个公司，管理那么多的人，就要立规矩，我要不守规矩，工作没法干，我要守了规矩，心里别扭，想以前我们是独立的两个人，成为朋友只是臭味相投，现在我得随着你的指挥棒转。时间一长，朋友还做得成吗？”
“可是，你不管在哪里，不都是有上司吗？我们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多问题呢？”
“是，不管在哪里，都有领导，除非有一天你做到了国家主席。可是，这个领导和你那个领导是不一样的，我对领导不满意，可以背后骂他，诅咒他，当面还要拍他的马屁。因为，我得在他下面做事，那只是工作关系，不是朋友关系、兄弟关系，可是我们在一起能这么做吗？这个世界上，我见多了一起创业的兄弟，最后是怎么反目为仇，分道扬镳的。我们如果还想保持兄弟的情谊，我就不能在你那里工作。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或者我需要你帮忙，都是基于兄弟情谊，而不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一席话说得王辉哑口无言，他想起了廖建国不肯出来帮他，名义上是想走仕途，可实际上，他不想因工作中的冲突影响兄弟感情可能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建国和邓波、富贵他们性格不一样，建国生性要强，是一个不甘屈人之下的人。如果硬绑在一起，说不定兄弟就没法做了。
王辉无言地点点头，郁闷地喝了一杯酒。这样的事情，需要大智慧，再强大的力量恐怕也无法解决吧。
李云峰又自顾自地干了一杯酒，接着说：“王辉，我今天并不是想让你为难，来之前，我也对肖志说了，我只是带个话，让王辉知道你的意思，其它的我也管不了。他要真为难我，大不了再换个工作，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王辉感叹道：“我与肖志的矛盾，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就是他把我的成绩据为己有了吗？这一年里，连上亿的资产都被人抢去了，他这点小伎俩就算不得什么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呢，要不是他这么一弄，我也没有今天的成绩。他现在肯定忐忑不安，日子也不好过啊。咱们单位，每年要从科技部申请不少经费吧。”
第三卷 展翅 第65节、针毡（一）
王辉坐在车上，看着评审组名单，呵呵，有好几个老朋友在里面啊。中科院的赵敬磊院士，天智软件公司的技术总监秦志飞，银盾网络安全公司的技术总监邓华军，QH大学软件工程学院的黎坤教授。评审组长是赵院士。
肖志带着项目组和市场部的一干人马早早地就到了永兴花园酒店。肖志目前还是室主任，担任副所长的传言已经流行了将近一年，中间产生了N个版本，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几乎已经成了他的心病。肖志知道，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所长已经给他透了话，十月份的例行干部调整中，就有可能讨论对他的任命。讨论，该死，还是讨论，还没有正式决定。
现在正在争取的科技部创新基金项目，对肖志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项目，为了这个项目，他已经运作了一年多的时间，申请投资规模达到了1000万。科技部主管司、处有关领导都已经有了倾向性意见，之前也做过几次非正式评审和评估，相关专家也沟通好了，相信不会有颠覆性的意见。现在的评审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提个意见也是无关痛痒，只要审批机关搞定，评审组长和关键专家搞定，一切就都OK。
评审在8:00开始，今天是重大项目评审，每个项目评审时间是2小时，肖志的项目排在第二个，10:00开始，今天到早了，还不到八点，几个人在会务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休息厅等候着。
肖志今天准备把李云峰也叫来的，本来他开始也答应得好好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临时请了病假，一打听，确实病了，头天晚上喝多了，加上不知吃了什么不洁的食品，上吐下泻。正在医院输液呢。
评审会开始不到半小时，周处长匆匆走进休息室，肖志连忙起身迎了上来，两人走到一隐秘角落，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话，周处长看了看四周，又匆忙进会议室了，他很谨慎，主要是担心新来的王副司长看见他与肖志的接触。
那天周处长得知王辉的安排后，与几个重点单位进行了沟通，在与XXX研究所的肖志联系后，他知道了王辉和肖志之间的关系，为了证实此王辉就是彼王辉，他专门请干部人事部的一个主管处长吃了顿饭，确认了王辉就是从肖志那个单位出去的。
肖志懊恼不已，一年前的小聪明灵机一动，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让王辉察觉了，王辉的离职让他安心了一点，时间一过去，就没有几个人记得此事了，王辉是龙是虫，就看他的运气吧。
没想到王辉的运气还真的好，才一年的时间，居然就坐到了科技部副司长这个位置，还是主管他这些项目。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一个长得小小巧巧的女孩子问肖志：“肖主任，今天的项目评审应该没有问题吧？”
另一个男生说：“那当然，前前后后论证了多少遍，浪费的打印纸都可以用车拉了。与机关和专家都沟通好了。”
女孩说：“不是还有几个竞争对手吗？”
男生说：“他们不行，实力、水平都差一大截，不是我们的对手。是吧，肖主任，听说今天这个项目的主管领导是所里出去的王辉，他还不得照顾照顾娘家人啊。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据了，哪里还能不赢？”
肖志呵斥道：“我们谁也不靠，只靠自己。只要我们的论据充分，思路正确，这些专家领导也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女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赶忙拿起一本资料翻了起来，歇了一会儿，见肖志正在出神，凑到男生身边悄悄地说：“主任今天有点不高兴啊，你知道为什么吗？”
“领导的事情少打听。”
肖志确实有点不爽，起因就是刚才周处长和他说的几句话。
第一个项目评审不到一半的时候，周处长就发现问题了，如果照这么下去，肖志的项目够戗。上午的第一个项目与肖志申报的项目是同一个，另一个单位申报的，算是肖志的竞争对手吧，周处长这一关是肯定过不去的，竞争对手的倒霉就是自己的胜利。可是，周处长发现的问题不是竞争对手的狼狈，而是王副司长的强势！
王辉只是作为机关领导出席评审会，并没有列入评审组专家，所以在技术问题上，他是没有太多发言权的。可是，会上的局面恰恰相反，申报者汇报完所申报内容后，大家都是问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好像知道事情都是内定的，面子上不要太难堪就行了。
这时，王辉说话了，他的问题极其尖锐，又正好说对了申请者的致命弱点，申报者还没有回答清楚王辉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接踵而来。王辉一连问了五个问题，这五个问题申报者都回答不上来。本来王辉这样做是不大合规矩的，以前周处长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个愣头青似的领导假充内行，也是一上来噼里啪啦问出一大堆问题，可是，有不少专家站出来为申报者解释，到了最后，这个领导遭到与会专家的围攻，变成了专家与这个领导的论战。当时，周处长看到领导尴尬的神色，深为这个领导悲哀。
今天的情况好像不一样，与会的专家好像事先和王辉商量好了的，王辉开出第一炮之后，与会专家纷纷附和。开始，还有申报者的一些同盟帮着说话，没说几句，就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评审组长赵敬磊院士好像是王辉的应声虫，QH大学的黎坤教授也旗帜鲜明地站在王辉一边，随着几个份量极重的专家的态度逐渐明朗，评审时间还不到一半，调子就基本上定好了。这个申请报告遭到了枪毙。
周处长并不完全是个外行，多年的工作经验和很深的技术背景，使得他发现了王辉的可怕，王辉似乎对申请的研究内容做过很长时间研究一样，说出的话句句到位。他比在座的专家还像专家。
第一个课题申报评审结束时，是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王辉正想走到赵院士身边找他说话，早上王辉是踩着时间线进的会场，只来得及与几个老朋友打个招呼。却见他匆匆走了过来，在王辉身边坐下说：“王总，好久不见了。”
王辉听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就知道赵院士找自己的是为了办公套件的事，因为他用公司的职务称呼自己，自己也正好为了此事要找他。寒暄几句后，赵院士说：“王总，非常抱歉，办公套件的开发遇到了难题，估计时间还得滞后二个月。”
“赵院士，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王辉知道真正的后墙在哪里，正好事先给赵院士透露一点。“您知道，华星科技的CPU已经生产出来了，华星科技将主板的研制生产早已展开，估计四月，华星科技的第一块主板将会问世。五月，华星科技的第一条内存和第一块硬盘也会下线。六月，华星科技的第一款电脑将会投放市场，腾龙操作系统会作为这款电脑的标准配置。以后，所有华星科技出品的电脑都会安装腾龙操作系统。所以，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五月份，办公套件必须出来，如果你们希望软件能与电脑绑定一起卖，你们的软件还要经过我们的测试。所以，留给你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到了五月份，你们的办公套件还没有出来，我可能考虑采用我们自己的办公套件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