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门主恕罪。”再看去的时候池非浅脸上变成了惯有的温和微笑, “原只是想吓吓小门主。”

  原来不是有危险,是有毛病!

  又被池非浅捉弄一次的闻清音收回自己差点又要窜出去的腿,他气的直接甩开池非浅的手, “要是说晚一步, 我手中的毒丹可不长眼睛!”他差点就要把药囊中的大毒丹给扔出来了。

  被惹恼的闻小门主收下池非浅的好几张符箓才勉强愿意原谅池非浅的无礼。

  上交完一叠符箓的池非浅终于正经了面孔, “学院在玉简中紧急发送短讯,需要我们前去了无堂,估计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宣布。”

  由着话头,闻清音打开手中的玉简,果然其中有一条新的短讯,打开后里面确实如池非浅所说, 是学院要所有弟子前往了无堂共商事宜。

  闻清音与池非浅前往了无堂, 他们一路上碰到了好多学院弟子, 皆面色忧愁地交谈, 显然都是收到短讯前往了无堂的。

  差不多都知道一位仙长身死的事情,大家的表情都不轻松, 到了无堂中时更是人心惶惶, 怯怯交谈声不绝于耳。

  短短几日, 学院中就有两人身死, 甚至其中一人还是修为高强的仙长,这让本就心绪不安的弟子们更害怕了。

  在了无堂的一侧,一巨型的幕布垂下,高的几乎要碰到堂顶,好像底下盖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闻清音走到药修之间, 他注意到那块突兀的玄色幕布, 便扭头去问边上的药修弟子。

  在闻清音身边的药修同样也不清楚这块今日才见到的幕布究竟是什么东西, 面对小门主的提问只能挠着头羞涩地表示自己不知。

  “你问错了人, 这事情当然是要问专业的人才能知道。”边上窜出一个蓝色身影。

  闻清音看过去,果然是万挽秋,正满脸神秘兮兮地走近。

  “你怎么日日都在我们药修这?”闻清音看着从药修中走出的万挽秋忍不住开口。感觉日日都能从药修堆中找到万挽秋,尤其是这身靛蓝色制服在一堆柳青色的药修中格外明显。

  本想来给闻清音解答的万挽秋反而被问的一愣,他握在手中的书册又卷了卷,掩在脸上十分潇洒,他慢悠悠地说道:“不要转移话题。”

  然而边上的药修无情地揭穿了他的云淡风轻:“这小子上次宴会给他们符修贴绿符箓,被符修们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现在出现在符修面前还要被指点一番呢。”

  万挽秋再也装不过去,他拿下书册,露出哭丧的脸,垂头丧气地嘟囔道:“想不到他们竟然如此小心眼,不过一个绿符箓,还记到现在。”

  拍了拍万挽秋的肩,闻清音安慰:“我去找池非浅找个永久变色的符箓,以后你这一身靛蓝就变成我们药修的柳青好了。”

  “你、你们!呜哇——!”万挽秋拿起自己的记仇本和笔,扭过头准备甩着手离开。

  眼见着万挽秋就要被自己吓跑,方才还调侃万挽秋的闻清音连忙拽住万挽秋:“别走,快些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

  万挽秋瞬间收起脸上悲伤的表情,他的手摸上下巴,做出一个架势十足的思考状:“我想大抵是……”

  “是什么?”闻清音追问。

  万挽秋凑近,悄声说道:“大抵是……用来遮挡什么东西的吧。”

  说了和没说一样。

  谁都能看出这是拿来遮挡东西的啊喂!

  斜斜地朝万挽秋抛了个白眼,万挽秋委屈道:“人家也不知道嘛。”

  “訾蜀之呢?”闻清音问万挽秋,往日总能见到訾蜀之第一个,今日却只看到万挽秋。

  万挽秋正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奋笔疾书,听到闻清音的答话,抬起头来随意答了一句:“他刚刚在路上碰到一名剑修,忙着吵架争个输赢就耽搁了。”

  话音刚落,才刚谈及的訾蜀之就匆匆赶进了无堂,与他一同赶进的还有一个月白色制服的身影,正是裘三尺。

  果然訾蜀之是碰上裘三尺,前面在路上估计吵的不可开交,訾蜀之来到闻清音面前时连眉间都残着怨气。

  但一看闻清音,訾蜀之脸上残留的一点怒气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

  “小门主最近几日似乎有事,在虹雨榭我都不敢打扰小门主。”訾蜀之说道。

  确实如他所说,这几日闻清音似乎很忙,上君一结束讲课就从虹雨榭离开,不一会都看不到人影。

  每次訾蜀之只来得及看着闻清音离开的背影,不敢上前去打扰自家小门主。

  话语说出时訾蜀之语气都忍不住带上几分委屈。

  訾蜀之与闻清音一同长大,虽然两人相同岁数,但訾蜀之如同兄长,处处照顾闻清音,两人情谊也深厚异常,并非等同他人。

  于是闻小门主伸手拍了拍訾蜀之的肩,他关心道:“可是路上又和裘三尺吵起来了?”

  说到这个訾蜀之眉间先前散去的郁气又凝聚起来,他冷声:“裘三尺那家伙,总是翻来覆去的说着那些讨人厌的话语,丝毫没有新意,被我说了几句就畏畏缩缩像老鼠一样不敢在我面前了。”

  虽然訾蜀之这么说,但任谁看了訾蜀之此时谈起还愤怒的面孔都能猜到当时的情况大抵是不相上下难以分出胜负,以至于两人在路上吵了这么久,连来到了无堂都来迟。

  闻清音没有拆穿訾蜀之的逞强的话语,似乎还觉得生气,訾蜀之嘴中还在那念叨着什么“臭剑修们”之类的话语,倔强的像个三岁小孩。

  不过若是訾蜀之知道他和裴君珩有过那些接触的话会怎么说呢?

  他无法想象訾蜀之的反应,正好奇想要问訾蜀之的看法,站在了无堂之中的青宣上君和常扶上君就开始出声说话。

  “近日学院中发生的事情相信大家早已清楚,我们同样也痛心。”常扶上君的表情沉重,好像一瞬间苍老许多,他年轻但总透露出慈爱的面孔此时眼含悲悯,有着令人感同身受的悲伤。

  海内的修士只要修为不损耗,便能永驻容颜,不见老态。所以上君和仙长们无法猜测出年岁,弟子们只知道常扶上君笑容慈祥和蔼,肩上却看不出任何衰老的痕迹。

  但是今日常扶上君站在他们面前,瀛洲学院的弟子们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上君的苍老。

  明明上君的容颜未改,但是却仿佛一瞬老了千百岁。

  “我与上君仙长查找到今日,终于捕获住一只食魂兽。”常扶上君手臂一挥,原本那块被弟子们讨论过的巨型幕布便乍然落下。

  弟子们纷纷看过去,在看到幕布后的东西时所有弟子们忍不住低低惊呼出声。

  无他,前面一直在幕布遮挡之后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巨型的铁笼,而在铁笼之中装着一只巨大的漆黑巨兽,身型宛若狐狸,身后却没有尾巴,眼睛狭长。

  似乎感受到动静,那食魂兽转过眼睛,眼珠朝下对向站在底下仰头看着的所有弟子。

  现在已有弟子没忍住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惊叫激怒这巨兽。

  因为在这食梦兽狭长的眼睛之中,竟然还有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小眼睛,就像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小洞,和一双眼睛对上时有一种魂魄都被吞噬的错觉。

  “杀害陈思和那名仙长的,真的是这头巨兽吗?”边上有弟子低低出声。

  在弟子们的注视下,食魂兽的眼睛猛地一缩,下一秒它张着嘴想要冲破铁笼,却被铁笼装晕了过去。

  看来学院为了困住食魂兽,采用上品的陨铁制作如此铁笼,能束缚住食魂兽,并在食魂兽的周围产生结界,这样食魂兽在笼中也不会伤害其他人。

  闻清音在之前只在师长口中所述的故事中听过食魂兽的名字。

  相传食魂兽原是北原那边的恶兽,喜吸人精魄,惯会用幻术引诱,在通天之海未出现前就跑到海内发展壮大,形成族群,在海内十洲四仙山肆虐了许久。

  但之后通天之海形成,部分食魂兽留在海内,不过诸神之战的各位先辈所用的仙力福泽海内,连带着食魂兽的出现都慢慢少去。

  若不是今日所见这只巨大的食魂兽,闻清音都以为食魂兽在海内早已绝迹。

  眼前的食魂兽能长到如此体型,也不知在这藏匿了多久,又吞食了多少人的魂魄。

  “最近学院中事故频出,今日让大家来到了无堂也是想到劝诫学院的各位弟子,提高警惕,加强修为。”常扶上君言辞恳切,他看向边上的青宣上君。

  两人眼神相对,青宣上君会意似的接过话头:“我与常扶上君及各位仙长合力抓捕到这只食魂兽,但是在学院中依旧发现食魂兽的踪迹,不过这些是低阶的食魂兽,暂无能杀害人的食魂能力。故学院决定……”

  “全学院上下一同合力抓捕食魂兽,只要能抓到一只食魂兽,便能得到学院的积分奖励,积分达到足够标准的弟子将有资格结束这期的修行,可以回到自己门派之中。”

  “诸位弟子们,各位都是来自海内各门派的优秀弟子,此时正值学院的危机时刻,妖兽屠我弟子,食我血肉,毁我魂魄。海内弟子修士燃志如星火,定能渡过此次难关!”

  青宣上君振臂高呼,了无堂内的弟子们闻言都纷纷被点燃了斗志。

  终于轮到他们表现自己的时候了,先不说获得足够多的积分能够提前结束修行回到自己门派,并且这次一直教导他们的仙长上君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弟子们纷纷斗志昂扬,表示自己能一个打十个小食魂兽,上君们表情欣慰,看着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弟子们斗志昂扬,仿佛自身也跟着感染。

  一个个弟子走出了无堂,皆怀着满身的战意。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常扶上君面上欣慰的表情渐渐消失,反而漫上的是无法克制的忧愁,他低声道:“怎么能让这帮孩子们去冒险?”

  青宣上君安抚他:“杀死这只兽王已用尽我们所有的功力,所幸留下的食魂兽都还未来得及强大,就当是给他们的试炼,别太担心。”

  常扶上君何尝不懂这些?他看向自己的手掌,朝上的掌心一条若有若无的血线横亘掌心,像是把他的手掌硬生生劈开成两半。

  这只食魂兽像是凭空在学院中冒出来的,甚至在发现时还伤害了许多学院的灵兽仙兽,这只食魂兽兽王异常强大,几日的追查和探索皆极为消耗法力,于是仙长和上君只能穷尽自己的法力并连夜铸成陨铁大笼以捆住食魂兽。

  若是陈思与那位仙长是因食魂兽而死,那两人的精魄可能还在食魂兽的腹中,没准还有生还的机会,若是其他凶手所为,那食魂兽也恰好作为一个诱饵,致使凶手放松警惕。

  据他们寻找的破碎的离魂石与发现的其他痕迹都在告知他们这次的祸乱学院的凶手并不简单。

  “上君。”

  在上君们思考之际,永乐走到他们面前,纯然的少年脸上是无辜的纯真。

  “永乐来了。”

  见到永乐,常扶上君隐去自己脸上的忧虑,朝着永乐露出和蔼的效益。

  “今日我们找你,是想问问可以帮上君一个忙?”

  原来身死二人的魂魄可能在食魂兽之中,按上君仙长们所修的功法并不能直接验证,便只能求得永乐这位灵修,看能否帮忙一二。

  毕竟灵修有寻找魂魄,操纵灵体的能力,没准能有新的收获。

  “自然乐意至极。”偏头去看那堪称庞大的食魂兽,永乐咧着嘴露出笑意。

  从了无堂中走出,身边的弟子们立马开始寻找上君们所说的“食魂兽”。他们兴致勃勃,坚信自己能够瞬间就将瀛洲学院的食魂兽全都消灭完。

  但闻清音却没有加入其他弟子消灭食魂兽的队伍,他得先去落星院一趟。

  先前他与有桑仙尊聊到甜方花与情蛊,有桑仙尊还是给闻清音传送来几株甜方花。

  这次的甜方花可以说是货真价值不可能是假的了,闻清音准备再尝试解一下裴君珩身上的情蛊。

  想必现在应该不会再失误了。

  闻清音已经短讯发给了裴君珩,现在只需等待裴君珩来到落星院中。

  顺着熟悉的小径走到落星院,闻清音终于看见那树杏花,只不过可能因为闻小门主许久不在这居住,原本满树开着的粉色杏花都落掉了大半。

  瞧着绿色上只有一点点粉黛,稀稀疏疏的,倒有几分凄凉的可怜。

  推开院门,闻清音惊奇地发现,原本他专门开垦为了来种灵植的几块灵田竟然没有荒芜,反而像是经历了精心的照料,看着还散发着生机。

  瞬间想通这背后的含义,闻清音的心软下来几分,看来是某位表面冷冰冰的剑修,替闻清音照顾了这几块灵田,好让闻清音回到落星院时不用重新开垦。

  原本因为学院食魂兽之事而忧愁的心绪也被这淡淡的高兴而冲淡,沉重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闻清音自己都不知嘴角因为这个想法的生出而露出了笑意,他伸手将手抚上大杏树,花朵稀疏的杏树瞬间焕发出更强大的生机。

  像是笔落下的一抹色,这点粉嫩的颜色便染遍了整个树冠,再抬眼望去时,前头还花花绿绿的杏树又重新变成满头粉黛。

  裴君珩收到了短讯,应该很快就能来到落星院。

  而对于几日都未回到落星院的闻清音来说,这个院落熟悉又陌生,尤其是杏花重新怒放之后,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仿佛他没有搬去落竹屋,也正在睡着和裴君珩仅仅隔着一层纱帘的床榻。

  好在裴君珩没有对院落设下禁制,闻清音成功来到了房屋内,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大概是最近裴君珩长久未住的缘故,房屋内看起来总有点冷清。

  如同久别重游故地,闻清音左看看右看看,在他准备躺到其中一张床榻上先休息一会的时候,闻清音蓦地瞥见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

  那绿色的东西正蠕动着,一动一动的,正在朝着闻清音靠近。

  闻清音拿着甜方花的动作一顿,他缓缓俯身,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奇怪的东西。那绿东西似乎感受到了闻清音的气息,慢吞吞掉了个头想要往另一头蠕动过去。

  像是要逃走。

  然而已经迟了,闻清音几步便走到这绿东西的身边,一低头就看清这东西是什么。

  他一伸手,前面爬的累死累活还没爬出几步的绿东西就到了闻清音的手中。

  是胖乎乎的身形,在闻清音手中不断挣扎着。

  绿色的长条形状加上胖胖的身形瞧着还有几分可爱,一动一动的想要逃脱闻清音的手。

  闻清音的眼眸骤然转身,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

  他曾经精心养在小瓷盒之中,还总用各种仙草仙药耐心喂养,眼前的这绿东西正是闻清音为了探求禁方所制作出的——

  情蛊蛊虫。

  至始至终闻清音只养出一条蛊虫,如果裴君珩身上的情蛊没有解除,他养出的蛊虫还是裴君珩身上,那这条情蛊蛊虫究竟是谁养出的?

  还是说……

  一想到那个呼之欲出的其他可能,闻清音的整个身体都随着这个可能而冰冷下来。

  他垂眸看向手掌中的蛊虫,胖乎乎的只有指甲盖大小,身上的翠绿色没有之前浓重,浅淡上许多。好像察觉到自己无法挣脱闻清音手掌心,便一动不动地躺在闻清音的手掌之中。

  闻清音的面色冷下来一点,他从袖中找出当初拿装蛊虫的小瓷盒,将手中的蛊虫放了进去。

  蛊虫过惯了自由的生活,本来都快将没人居住的落星院当作自己的地方,此时乍然被装在小瓷盒之中,不满地想要逃出,但还是被闻清音无情得盖住了盒盖。

  将小瓷盒放好,闻清音坐在床榻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目光落在手中的甜方花上,绿盈盈的在闻清音手中,是有桑仙尊特地挑的上好的品质。

  原来早在上次他用甜方花在落星院给裴君珩解蛊时,裴君珩身上的情蛊就已被排出,而这几日,不过是裴君珩在那演戏骗他呢。

  现在想来,一切的端倪早就有迹可循。

  为什么池非浅给他的甜方花是真的,他也用上了体/液但就是无法成功解除裴君珩身上的情蛊?

  原来解蛊方法没有问题,所用的甜方花也没有问题,闻清音也没问题,从始至终真正出了问题的,只有裴君珩一人。

  亏得他今日还带着亲自求来的甜方花想要给裴君珩解蛊,如果他没有看见满地乱爬的情蛊蛊虫,那今日解蛊又该是何种情形呢?

  是裴君珩打算假装真正解了情蛊,还是说继续将他当个傻子蒙在鼓中。

  院中有几声轻响,闻清音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果然目光穿过未关的屋门,看到一位剑修踏花而来。

  经过闻清音触碰又重新开出花朵的杏树正往下簌簌地落着多之又多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就像往下落了一场花雨。

  花瓣披在肩头,发丝,粉嫩的花瓣与剑修冷厉的面孔是如此恰到好处的相配,正如锋利的剑尖与柔韧的花朵,刚与柔正好。

  这样冷的不可侵犯一张面孔,竟将他欺骗的团团转这么多天。

  闻清音看着裴君珩这样朝他靠近而来,他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了,他倒要看看裴君珩究竟什么时候向他坦白。

  隔着一场花雨看到的是小门主漂亮的面孔,花香味盈满鼻尖,裴君珩想到的却是闻清音。

  闻小门主有着天下最漂亮的面孔,海内最柔软的一颗心,只要闻清音朝着他露出一点笑意,裴君珩便丢盔卸甲,无处可逃。

  今日闻清音主动给裴君珩发了短讯,约他在落星院相见。裴君珩无法克制地猜测,莫非是闻清音终于愿意从落竹屋之中出来搬到落星院,重新光明正大地住在一起。

  终于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

  裴君珩步伐加快,他的目光穿越屋门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闻清音,闻小门主也一同在看着他。

  闻小门主迎着裴君珩的视线,嘴角牵出一点若有若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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