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洒在他后颈的滚烫吐息几乎要将那块皮肤都要燃烧起来, 激的闻清音浑身一抖,竟是差点从裴君珩身上滚下去。

  可闻清音才晃了一下,腰就被有力的手臂揽住, 两条腿分开坐着, 整个人被裴君珩牢牢固定在怀中。

  这和闻清音预想中的不大一样。

  裴君珩在做什么?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 后背就被亲密贴上。

  闻清音听见裴君珩低沉带着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玉笛……”

  裴君珩的声音好像带着电流,闻清音的耳廓跟着升起温度,定是已经发红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亲密的称谓,闻清音瞳孔微缩,可裴君珩的唇却比言语更放肆地吻上他的脖颈。

  “不准喊我这个——呜!”

  微凉的唇和滚烫的呼吸一同在敏感的耳侧和细白的脖颈徘徊时,闻清音终于忍不住在裴君珩的怀中蜷起脚尖小小呜咽了一声。

  刚出声闻清音脸就蓦地红了。

  这声音听起来好羞耻。

  裴君珩这个登徒子!竟然、竟然轻薄于他!

  因为裴君珩突然转变的态度而宕机的大脑转了过来, 闻清音红着脸, 气的他不管自己还坐在裴君珩腿上就想要伸腿踹向裴君珩。

  但是他的脚才刚翘起就被温热的大掌握住, 他甚至还能感到裴君珩握着他脚腕的手指隔着衣料轻轻摩挲了一下。

  闻清音:!!!

  这、这是被鬼附身了?

  这时闻清音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此时的状况着实出乎意料,按照他的预想裴君珩应该是中药瘫倒在地上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这般孟浪的模样。

  他一边忍住被裴君珩紧紧抱着埋在脖颈的感觉, 一边打开自己的药囊查看。

  药囊中的丹药一颗都没少, 那他前面扔出的是什么?

  闻清音抓着药囊仔细思考几秒, 直到拿着药袋的手被另一只大掌覆上,被强制十指紧扣,掌心相贴,他才蓦地想起来他前面慌张之下丢给裴君珩的是什么了。

  抓起来手感是软乎乎胖墩墩的一团,闻清音当时过于慌乱根本没来得及仔细感受, 现在想起来——

  他扔给裴君珩的, 就是他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情蛊啊!!!

  闻清音几欲吐血。

  不仅是因为他费尽辛苦好不容易制作成功的情蛊居然就如此乌龙地用在裴君珩身上, 还因为他清楚记得《十大禁用秘方》上所写的情蛊效果——

  中蛊人会对种蛊人情根深种, 无法自拔。

  想明白其中关窍的闻清音只觉五雷轰动,恨不得去找传说中的坤转灯,将时光回溯到一刻钟之前,或者直接回溯到很早之前,让他干脆与裴君珩再也不相见。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剑修的体格要比药修的健壮许多,裴君珩本就比闻清音要高上一个头。闻清音身量纤细,此时竟完完全全嵌在裴君珩的怀中,仿佛陷入一个他逃脱不了的牢笼。

  闻清音偏头想去看裴君珩,却一转眼就对上裴君珩的眼眸。

  这双望向他的眼眸中不再是暗沉冷静到极致的北原风雪,而是涌着比跃动火焰还要炙热的爱意。

  是不加收敛的疯狂的爱。

  这眼神烫的刚转过来的闻清音猛地又扭回了头。

  他说不明白。

  只是觉得自己一下接受不了裴君珩这样剧烈的转变。

  他的手还被裴君珩牢牢扣着,暧昧的气流涌动在他和裴君珩周围,闻清音突然转过身主动楼上裴君珩的肩膀。

  裴君珩的动作一顿,随即温热的唇又蹭了上来。

  或许这是种下情蛊之后闻清音第一次主动回应,即使闻清音看不到裴君珩脸也能感受到裴君珩心情的愉快。

  闻清音抽出另一只手,缓缓移上接近裴君珩的脖子。

  被种下情蛊的裴君珩认为闻清音是在回应他的爱,而闻清音却只是准备趁机给裴君珩点穴。

  他和裴君珩的体格差距太大,此时身体又紧紧相贴,他做什么都会被裴君珩察觉,只能尝试暂且迷惑裴君珩的心神让他好将裴君珩晕倒在地。

  “长赢哥哥。”这四个字从闻清音口中轻唤出来是如糖的甜蜜,清亮的眼中只有裴君珩,这一声诱的裴君珩如痴如醉缓缓靠近。

  侵略感随着裴君珩的靠近一点一点加重,两人间的空气粘稠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对上裴君珩充满欲念的眸光,闻清音心中一惊,他一边暗骂一边错开目光,以免裴君珩看出他的心思。

  裴君珩居然想要亲他的嘴!真是不知羞耻!

  乌睫似害羞眨动,掩住眸色,细白的手指无知无觉地靠近,可下一秒闻清音的眼睛突然睁大。

  手腕蓦地被人抓住,耳边响起裴君珩带着警告的声音:“玉笛不乖。”

  裴君珩现在不是不清醒的状态吗,怎么还能察觉到他准备点穴的手!

  就在这时,几棵茂盛的树之外隐隐传来仙长的声音。

  “他们到哪儿去了?估计又是来打斗。”

  “之前真是惩罚轻了,屡教不改,这次罚这群小孩抄院规,他们也号找找记性。”

  才听了第一句闻清音就反应过来这是来找他和裴君珩的仙长。

  大概是那群剑修露了馅,导致仙长认为他与裴君珩又打斗了。

  闻清音在心中暗骂剑修蠢笨,现在他和裴君珩倒是没有打架斗殴,但是要让仙长看到他们俩现在的模样,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粉身碎骨全不怕,他闻清音要留清白在海内。

  如果传出去他毫无招架之力的被裴君珩抱在怀中亲热,那他在海内将再也抬不起头来。

  耳听着仙长的脚步越逼越近,闻清音灵机一动,他手一挥施了幻术,自己与裴君珩的脸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他由着裴君珩将自己压在树上,忍住粗糙树皮磨着后背粗粝的疼痛,伸手搂上裴君珩的脖子,顺便安抚裴君珩不渝的情绪。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两人就是一对在树下亲热的热恋爱侣。

  两位仙长的谈话声在看到耳鬓厮磨的两人猛地打住,仙长们纷纷捂住眼表示自己非礼勿视。

  虽然瀛洲学院规定学院弟子不能打架斗殴,但是没有规定学院弟子不能当众亲热,而且还是在小树林亲热。

  这个密林幽静,本来也就是很多学院情侣偷摸恋爱交流感情的地方,学院仙长心知肚明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让来抓斗殴的他们给撞上了。

  柳青与月白的衣摆交融,亲密的相融好似无法分离。

  竟然还是药修与剑修。

  这两大势同水火的门派还有着这样一对爱侣,怪不得只能在密林这样的地方偷偷亲热。

  仙长忍不住唏嘘几分。

  撞见这样场景的仙长一时顾不上去抓什么闻清音和裴君珩,急匆匆地离开了。

  一直到两位仙长走出密林都未见到闻清音与裴君珩的两人的身影,莫非之前真是他们冤枉这两位弟子了?

  疑惑的仙长只能作罢,先去惩罚被抓到现行的那群药修与剑修。

  脸倚在裴君珩的肩上,闻清音确定仙长真的已经离开才松了口气。

  裴君珩像是得了渴肤症,解药只有闻清音一人。

  似乎感受到闻清音的心不在焉,裴君珩不满地收紧握住闻清音肩头的手掌,“玉笛不专心。”

  专心什么啊!

  有惊无险将仙长糊弄完的闻清音可没心情继续让裴君珩轻薄下去,他没有理会裴君珩的这句话,反而伸手用力推开裴君珩。

  估计是没料到前面还主动搂上他的闻清音会突然发难,裴君珩没有设防,竟是直接被闻清音推至一边。

  闻清音抵着树干快速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抬起眼看向站在边上的裴君珩。

  似乎没想到自己被闻清音推开,裴君珩的眼牢牢注视着闻清音。

  闻清音居然从裴君珩的脸上看到一丝……一丝可怜。

  像是被主人抛弃在门外淋了暴雨的委屈大狗。

  怎么自己都产生的如此幻觉,裴君珩分别就是一只疯狗。

  将这奇异的联想从脑中抛出,闻清音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

  然而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犹如实质的手指,抚上他的皮肤,他的脖颈,他的脸庞……

  最后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裴君珩到底想干什么?

  闻清音警觉感到不妙。

  裴君珩的目光就像无比贪婪不知餍足的狼,让他害怕。

  像是要……要将他狠狠吞入腹中,吃的一点骨头都不剩。

  空气凝滞粘稠到好似下一秒裴君珩又会扑过来,将他压在树上抵死缠绵。

  这样的可能性让闻清音只觉的自己浑身的绒毛都要竖起来,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危险。

  他就像个得知危险来临的兔子,饿狼正眼瞳幽绿嘴露尖牙地盯着自己。

  危险!

  他必须逃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身上池非浅递给他的符扔出,闻清音不管不顾地拔腿就跑。

  不知道池非浅是否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留给他的符咒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聚在一起的树木从闻清音身边飞快窜过,穿行过草丛发生簌簌的声音,闻清音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他跑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但他不敢停下,此时的闻清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得快点离开,离开裴君珩!

  不然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闻清音不知疲倦地跑着,可是脑子高度紧张后他一时想不到自己该去哪,习惯性地跑回到自己住了几天的落星院中才停下。

  这里让他感到安心。

  一回到落星院闻清音甚至顾不上平定他急促的呼吸,他找出之前装着蛊虫的小瓷盒,果然里面的胖蛊虫不见踪影。

  昨日他在将胖蛊虫带出去晒太阳后随手将蛊虫放进了自己的药囊中。

  早知如此!他就……

  但此时再想这些已经无用,他得赶紧找出解情蛊的办法。

  想到裴君珩前面望向他的眼神,闻清音的后背忍不住泛起凉意。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似乎还在叫嚣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必须立刻马上把裴君珩身上的情蛊给解了!

  闻清音翻找出他的那本《十大禁用秘方》,飞速翻到情蛊的那一页。

  这页描述了制作情蛊所需的材料还有药效,目光在“情根深种,无法自拔”这八个字停顿一下,闻清音咬着唇翻到下一页。

  然而没有看到解蛊的方法,只能看到被撕了一页的残痕。

  谁那么缺德,还把这页撕掉了!

  这本古书是闻清音瞒着有桑仙尊从云中仙门找出来的私自偷藏的,之前闻清音沉迷制作情蛊,根本没注意到下一页的解蛊方法是缺失的。

  现在可怎么办?

  完全失了办法的闻清音几欲抓狂。

  慌神间他想到一个人,那人精通此道,应该对这情蛊有了解,没准会知道解蛊之法。

  闻清音掏出玉简,给玉简中的一个联系序码发去消息。

  【闻清音】你知道中了情蛊之后怎么解蛊吗?

  他的简讯刚发送成功,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

  裴君珩居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冷漠的剑修气质凛然,向来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雪白的剑光如同山巅上冷冷的霜雪。

  可此刻不染尘埃的剑锋却似挑上了多情妩媚的花蕊,多了凡尘压抑的欲。

  裴君珩一眼就看到站在床榻边的闻清音,黑沉的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会势不可挡喷涌而出。

  闻清音心中绝望,敏锐的感官已经大肆又叫嚣着危险,蹦跳的心跳几欲跳出胸膛,彰显存在感。

  从门外射进的阳光照的裴君珩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屋中,竟是恰好将闻清音整个身影拢住。

  狼眸紧紧锁着闻清音,就像在盯着无法逃脱即将享用的美味猎物,裴君珩的手一扣。

  房门被关上锁住的声音轻轻响起,却犹如号角发动的声音在砸在闻清音耳边。

  他抓住玉简,慌乱躲在那一层恍若无物的纱帘后面。

  这已经是闻清音不止第一次暗骂落星院这奇怪地布局以及这几乎无法遁藏的纱帘。

  手中的玉简亮起,有人给闻清音发了简讯,可是闻清音已经顾不上了。

  他隔着隐约的纱帘看到裴君珩高大的身影在缓缓逼近。

  好像志在必得,饿狼在戏弄困在掌中已经无处遁逃的柔弱兔子。

  裴君珩故意走的缓慢,一步一步,脚步声如同踏在闻清音急促跳动的心脏中。

  三。

  二。

  一。

  眼见着裴君珩将要从纱帘后走出,而自己已然退无可退,闻清音一咬牙,像是放弃了一般退到自己的床榻上。

  他缩在床榻的角落,看到抓过他脚踝,与他十指紧握过的大掌掀开那一层纱帘,手背上是性感盘络的青筋,透露出无可忽略的雄性力量。

  纱帘掀开,闻清音对上裴君珩的眼。

  里面清清楚楚涌动的是如潮的情与欲。

  躲在床榻上的闻清音表情慌张,脸上还没褪尽的是羞赧的红意,向来都是倔强清亮的眼瞳中此时藏着害怕。

  明明可怜的紧,却无端更让人有一种狠狠疼爱与用力欺负的想法。

  想含在嘴中舔吻,也想用力抓握着碾碎。

  “玉笛,不要躲我。”裴君珩沉着声说。

  语气中是让闻清音心惊的警告。

  掌中猎物居然反抗,甚至逃走。

  裴君珩俯身靠近,闻清音急忙撇过脸。

  但是预想之中的吻并没有落下,反而是滚烫的手覆上脚腕,鞋袜被人缓缓脱下。

  闻清音:!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见裴君珩居然半跪在床上,亲手在给他脱鞋袜。

  闻清音想要挣扎,可是剑修的手太有劲,他根本挣脱不了。

  于是闻清音坐在床榻上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裴君珩垂首给他细心地脱下鞋袜。

  海内第一仙才,万昼剑宗的少宗主竟然半跪在他面前,给自己脱鞋袜?

  这种体验眼着实有些奇特,奇特到若不是裴君珩握着他脚腕的触感如此真实,闻清音都要以为这是他做梦梦到裴君珩对他俯首称臣的程度。

  奇怪的感受和诡异的快感从闻清音的心头升起,竟冲淡了前面心中的慌张与害怕。

  在给裴君珩种下情蛊后闻清音第一次主动对上裴君珩的眼睛。

  裴君珩坐在他的床尾,专注的眼眸中只有自己一人。

  其中掩藏不住的,是疯狂的爱恋与痴迷。

  全都是对闻清音的。

  闻清音从来没见过裴君珩这个模样。

  他想,若是裴君珩清醒的话,看到自己像个仆人一样给他脱靴脱袜会是什么感受?

  裴君珩与他的位置骤然倒换,之前都是他狼狈地摔在地上跌到土中,而裴君珩只会拿着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现在终于是他这样看着裴君珩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之前心头的排斥与害怕突然减了几分,他不再像前面那样一味地躲避裴君珩,甚至连眼眸都直直看向这位海内第一仙才。

  裴君珩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厉,明明是年轻如此的面孔,却总让人心中升起难言的畏惧。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直视着裴君珩的目光,闻清音抬起腿,脚尖踩上了裴君珩的肩头。

  但甫一踩上,闻清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剑修制服肩上的瑞云刺绣磨的闻清音脚底疼。闻小门主一身皮肉娇贵,一丁点苦都吃不得。

  闻清音将自己的脚尖往边上移了移。

  “你真的喜欢我吗?”

  一转瑟缩的模样,闻清音朝着裴君珩露出笑意,只不过笑中含着不加掩饰的恶劣。

  他现在挑着没有刺绣的地方踩,和裴君珩的皮肉仅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足底下是蓬勃的彰显力量的肌肉。

  要是清醒的裴君珩知道现在他这样被践踏,一定耻辱万分吧。

  想到这,闻清音笑中的恶意加深,眼中是明晃晃的不怀好意。

  三年前背信弃义拿着剑伤他的海内仙才,现在正被他踏在足下呢。

  闻清音笑的很坏,可是那张漂亮的面孔是一如既往吸引人的秾丽,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

  踩在他肩头的足是□□的,莹润的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白的自带微光,皮肤薄的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裹着细嫩的皮肉。

  那股花香更浓了,仿若闻清音的圆润可爱的脚趾都带着腻人的花香。

  让人闻之欲醉。

  裴君珩的眼神蓦地转深,他抬手,再一次握上闻清音精致的脚踝。

  发觉裴君珩的眼神变化,这并不是闻清音预想中的画面。

  他认为自己正在对裴君珩狠狠羞辱,但裴君珩的这表情这眼神,怎么倒像是尝到了甜头一般?

  这个发现让闻清音气馁,前面被裴君珩牢牢掌控无法挣脱的感觉仿佛涌了上来,他不安地动了动踩在裴君珩肩头的脚,准备将自己的腿收回。

  没想到裴君珩居然这么变态,他是不是本来就好这口啊!闻清音腹诽。

  方才被闻清音放在床头的玉简亮了,有人给闻清音发了简讯。

  定是之前闻清音找的那人给闻清音回了消息,说不定发来了解蛊的方法。

  闻清音赶紧转身拿起玉简,但这举动让裴君珩不满,他铁似的大掌握着闻清音的脚踝一拉,竟直接将闻清音拉回到他的身边。

  裴君珩的力气很大,闻清音扯着被褥也还是被一道拉回。

  但是玉简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对方许久未等到闻清音的消息,就直接拨了通讯过来。

  此刻的状态可不适合接通玉简通讯。

  “呜,你别碰我!”

  被拽回到“牢笼”的闻清音艰难用手推拒裴君珩,但他的力道无异于蚍蜉撼树。前面还脚踩着肩头嚣张万分的仙门小公子,现在让人能为所欲为。

  裴君珩的鼻尖蹭过闻清音的脖颈,好像带着能将人电酥麻的电流,让闻清音整个人的身体都软了下来。

  他抓着玉简的手一抖,原本按在拒接那处的手指一移,竟是将这通讯给接通了。

  “清音是吗?可是出了什么事?”

  玉简传来男声。

  可闻清音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了,他被裴君珩压在身下,湿热的舌头舔上他的耳廓,细致的像在品尝美味珍馐。

  好像整个人此刻变成一道热气腾腾的糕点,被人含在口中肆意品尝。

  玉白的脚尖蜷起,眼前一阵阵白光,闻清音的手一颤,前面还抓握的玉简滚落从掌中滚落。

  “清音?”男音察觉出不对,紧张的又问了一声。

  闻清音已完完全全被裹在裴君珩的气息中,耳边是裴君珩似有似无的喘息。

  他觉得自己都要熟了,玉简中传来的声音更让他觉得羞耻,犹如现在隐秘的一切被摊在大庭广众下审视。

  细白的手臂从裴君珩身下挣扎着伸出,试图摸索到玉简,但才刚伸出一下,就被裴君珩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了回去。

  不允许闻清音有一丝一毫的逃脱。

  带着欲念的低哑声音在闻清音的耳边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滚烫的唇从闻清音的脖颈一点一点移上,刺激的闻清音扬起脖颈,就像濒死的天鹅。

  好像只要闻清音露出一点不拒绝的意思,那唇就会封住闻清音的唇,采撷品尝这颗被觊觎许久的甜蜜浆果。

  “唔。不、不行……”

  闻清音呜咽着躲过裴君珩的吻,看向裴君珩的眼睛露出了可怜的乞求。

  现在的闻清音终于发觉他前面的想法有多天真,他不应该犹豫,就应该坚定地找出办法解除裴君珩身上的情蛊。

  自己简直、简直没办法招架!

  可现在的闻清音甚至不敢奢望裴君珩身上的情蛊立马消失,他只想去关掉还在通讯的玉简。

  这双剔透若宝石的眼瞳中露出的乞求漂亮的惊人。

  美丽柔弱的猎物在势在必得的爪牙前恳求猎人大发善心。

  却不知这样只会让猎人更想狠狠欺负,戏弄。

  似乎看闻清音急的快要流出泪来,裴君珩终于舍得拿过那块滚落在被褥间的玉简,毫不留情的将简讯关了。

  将玉简隔着纱帘扔到另一张床榻上,现在终于没有其他讨厌的声音打扰他们。

  裴君珩再次欺身而上,唇齿在闻清音柔软修长的脖颈上蠢蠢欲动。

  他又低声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这时候倒是又知道礼貌了!

  闻清音觉得自己快要被中了情蛊的裴君珩弄的发疯。

  他恶狠狠地回复:“不可以!”

  光从裴君珩的身下逃出就快消磨闻清音的全部力气,单薄的胸膛起伏,喘着气补充:“这是只有道侣能做的事情。”

  现在的闻清音还寄希望于裴君珩能突然自己恢复。

  他刻意将语气凶狠,试图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威势让裴君珩的动作收敛一些。

  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衣衫差点就要全被扯开了,白嫩的皮肉像会颤的白玉豆腐,早就被人用唇舌不知品尝了多少遍。秾丽的脸上尽是凌乱的红痕,漫山的花都要在这在尽了,可眼眸却故作凶狠,连吐出威胁话语的嘴唇都被磨蹭的几近红肿。

  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只会让人想要弄的更乱。

  果然,裴君珩又俯身靠近,他缓缓靠近的姿态就像是迈着步子的矫健恶狼。

  那双锋利的眼眸没有一秒是离开他的猎物的。

  闻清音手快地用手掌推开裴君珩又要凑过来的脸,层层叠叠鲛纱制成的宽大衣袖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如云如月华堆在他的肩头。

  更显的他的手臂光滑白皙,嫩的像春天第一簇伸出来的花苞,很适合被轻柔亲吻。

  成功挡住裴君珩的闻清音才放松下来的呼吸一窒,察觉到手掌上温热带着湿意的触感,他不可置信地抬起脸。

  却撞上裴君珩的眼眸,眼神深邃的如同深不见底漩涡,差点要将闻清音卷入。

  裴君珩竟然在,亲吻他的手掌?!

  “那我可以当你道侣吗?”裴君珩边啄吻闻清音按在他脸上的手掌,边凝视着闻清音问。

  痴心妄想!

  这句直白的话语让闻清音的脸更红了,院外天际的漫上来的无边晚霞都不及闻清音脸上的红意绝色。

  甚至都没注意到裴君珩的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腿弯,闻清音的声音结巴了一瞬:“你!你想得美!”

  现在的裴君珩像一只邀宠的大狗,在闻清音面前没脸没皮!

  云中仙门的小门主在千娇万宠中长大,何曾碰到过这样的场面。

  “我要睡觉了,去你自己的床上睡,不要来打扰我。”闻清音钻进被褥里,拉过被子盖紧自己。

  试图用这个方法让不知是否还存着良心的裴君珩离开自己。

  被褥中只露出一点的黑发柔软,裴君珩注视一会,竟是没说什么,从床榻上下去后转身走了。

  听到裴君珩下床动静的闻清音从被褥下探出被捂红的小脸,看到裴君珩似乎走向他自己的床上。

  这下居然这么听话。

  难道情蛊已经失效了?原以为裴君珩还会纠缠一会呢,是他制成情蛊的效用不行?

  思考了两秒是否是自己技艺不精以至于做出的情蛊效用这么短,闻清音猛的反应过来现在应该是庆幸才对啊。

  差点就被裴君珩弄昏了头,闻清音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他从被褥中翻出被丢在这里的玉简,一打开就看到上头刚发过来的简讯。

  【孟长欢】怎么回事,你前面在做什么?

  孟长欢是海内合欢宫的宫主,精通合欢之道,因此闻清音才第一个想到孟长欢是否会有解决之法。

  一想到前面他压在裴君珩身下的动静可能被人听了个清楚,他脸上的红晕更深。

  努力将自己从那段混乱的记忆中抽身出来,闻清音集中注意回复消息。

  【闻清音】出了点小意外,你告诉我怎么解就是了。

  他期待着孟长欢有解决方法,然而下一秒孟长欢给他回复的消息惊的闻清音瞳孔地震。

  【孟长欢】这不是很简单吗?他被种下情蛊后就对你有了欲念,那你一次性将他的欲念纾解出来就是了,大概会缓解。

  盯着“纾解”那两个字看了许久闻清音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欲念?纾解?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没有收到闻清音消息的孟长欢挑了下眉,黑纱遮挡下的眼睛意味深长,他放下玉简起身掀开晃动的珠帘从床榻上下来。

  一身艳红的衣裳衬的他肤如凝脂貌美惑人,宫殿奢华尽是珠宝,连地砖都是黄金白玉镶嵌。孟长欢走到一墙之高的书架前,开始翻阅起卷宗。

  “宫主,今日怎么笑的如此开心?”边上的侍从没有错过孟长欢嘴角勾起的笑意。

  在闻清音第一美人的名号传出前,合欢宫宫主孟长欢是当之无愧的海内尤物,妩媚多情的艳名遍布海内十洲四仙山。

  孟长欢还以为自己能稳坐第一美人的位置,没想到才短短几年蓬莱竟然出了个人比花娇的小少年,将海内所有的美景都比了下去。

  他媚红的唇翘起:“我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光是想到那高傲娇气的闻小门主吃瘪的模样就觉得无比有趣。

  只是不知这让闻清音吃瘪的究竟是何许人物。

  孟长欢低下头,继续翻找起卷宗。

  而此时闻清音抓着玉简,手掌的温度差点就要将玉简也一同捂热了。

  他脸上的红意还没消,一想到前面孟长欢说的什么纾解欲念的方法,脸上的羞赧就更浓。

  合欢宫的果然不靠谱,他想。

  闻清音被孟长欢的话震惊的一时没回神,甚至都没发现之前离开的裴君珩站在他了床头。

  裴君珩看着闻清音手拿着玉简脸上羞红的模样,原本就晦暗的眸色更暗。

  他走到闻清音的床榻边,半垂着眸子盯向仰脸看他的闻清音。

  裴君珩身形本就高大,此刻靠近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更浓了。

  闻清音的脸依旧红着,他问离开后又复返的裴君珩:“你干嘛?”

  却见裴君珩俯身逼近,阴影再次拢遍闻清音全身。

  在闻清音以为裴君珩又要发疯的时候,听到裴君珩慢慢说道:“玉笛究竟在和谁发简讯?”

  一句“与你无关”卡在闻清音喉中,裴君珩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玉笛从未给我发过简讯。”

  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些委屈。

  闻清音一愣,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没给你发过简讯?我昨晚就给你发了!”

  不过是找裴君珩出来约架的简讯罢了。

  说到这个闻清音就气,他指责裴君珩:“一晚上过去了你都未回复我!”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他不给裴君珩发简讯。

  闻言裴君珩的眉眼往下沉了几分,他严肃着脸指责闻清音,语气一本正经。

  “我给玉笛发简讯,玉笛从来不会看。”

  “你给我发了简讯?你居然还会给我发简讯?”那为何他从来没收到?

  话一说完闻清音就想起来,早在三年前他就把裴君珩的联系序码拉进黑色名单了,也不能怪他收不到简讯。

  他与裴君珩的关系差成这样,估计裴君珩发给他的简讯里也没有几句好话,闻清音没兴趣了解。

  目光落到裴君珩身上,闻清音这时才发现裴君珩怀中竟然抱着一床被子。

  “你拿被子来干什么?”

  虽然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但闻清音还是不愿面对。

  下一秒裴君珩怀中的被子就落到闻清音的床榻上,和被子一同落下的是裴君珩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要和玉笛一起睡。”

  “你休想!”

  闻清音坐起身去扯裴君珩的被子,试图把裴君珩的被子驱逐出他的床榻,但扯了两下他发现他居然扯不动,反而手都红了几分。

  再一抬眼,原来是裴君珩在另一边按着被角呢。

  闻清音:……

  反正他不可能和裴君珩一起睡。

  不死心的闻清音继续去与那床被子作功,但每次都被裴君珩破坏,他的力气根本比不过裴君珩。

  见裴君珩那冷着脸的顽固模样,闻清音几乎要气的把牙都咬碎。

  而且现在屋门紧闭,他到门口还需要一段距离,从裴君珩手下逃脱好像不可能。

  闻清音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朝着裴君珩勾手:“你过来,我有些体己话想与你说。”

  注视闻清音含笑的脸,裴君珩被蛊惑似的俯身垂首。

  目光落在裴君珩的静候,闻清音耐心等待着时机。

  就是现在!

  他火速伸手狠狠一……一下子被裴君珩抓住。

  但对现在的情况闻清音早有预料,他头伸过去,唇碰上了裴君珩的脖子。

  裴君珩一愣,但下一秒痛意袭来。

  闻清音竟然用齿尖咬了他的脖子。

  在裴君珩脖子上咬出个印子还不够,想到今天裴君珩对他做的事情,气的闻清音气鼓鼓地用牙尖狠狠磨了磨。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看着还带着透明津液的牙印,闻清音满意地抽身。

  感觉逃出无望,他也得发泄一下胸中积攒的怒气,让裴君珩清楚他不是好欺负的!

  然而一对上裴君珩的眼神,闻清音顿觉不妙。

  可此时发现已经太迟了,大掌扣住了闻清音的后脑勺,与裴君珩之间的距离猛地拉进。

  裴君珩含怒的声音响在耳边:“闻清音……”

  竟是没叫他玉笛,难道裴君珩恢复了?

  闻清音心剧烈一跳,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方法,裴君珩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迎面倒在闻清音的身上,头抵在闻清音的颈窝中。

  听到裴君珩平缓的呼吸声,闻清音才顿觉,裴君珩就这样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小心伸出手指戳了戳裴君珩,在确定裴君珩没有反应之后闻清音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情蛊的副作用,裴君珩突然昏迷了。

  正合他意。

  可闻清音不想让裴君珩就这么睡在他床上,于是他只得将熟睡的裴君珩搬到裴君珩自己的床上。

  他伸手扛起裴君珩的一只胳膊,但才一用劲,闻清音没把裴君珩拉起来,反倒因为反作用力重重倒在了裴君珩的怀里。

  裴君珩出乎意料的重,闻清音累出汗了才勉强将裴君珩……挪了一寸。

  要不就让裴君珩躺在地上睡一晚算了?

  都怪裴君珩突然说要和他同榻,闻清音坐在榻上盯着裴君珩的睡颜气的牙痒痒。

  在闻清音思考下一步该是如何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院门。

  这时候有谁会来落星院?

  门外人敲门敲的更急了,做贼心虚的闻清音慌忙站起身跑去开门。

  站在他门外的是訾蜀之。

  看见闻清音,訾蜀之松了口气,他问道:“小门主你没事吧?没有被仙长们发现你和裴君珩那家伙去决斗了吧?”

  “那些仙长真是老顽固,居然罚我们抄卷宗,那么多的卷宗,我才抄了一点就已抄的手酸。明日还要和那群臭剑修一起去大殿扫落叶,真是奇耻大辱!”

  訾蜀之生气地吐槽了一大堆,一股脑地说完后才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闻清音衣衫凌乱,表情不如平日自然。

  “小门主你衣服怎的这么乱?”

  闻清音被问的心下一惊,他顺着訾蜀之的目光看去,惊觉自己的衣衫几乎乱的领口大开,雪白的脖颈上也泛着还未褪尽的嫣红色。

  好在訾蜀之没有深究闻清音此时奇怪的状态,只以为闻清音大抵是累着了。

  “裴君珩那家伙在这吗?”他记得裴君珩和他们小门主是同个住处。

  訾蜀之说着看向闻清音身后,一眼就在纱帘吹动间看到正躺在里头床榻上闭眼沉睡的裴君珩。

  在裴君珩的脖颈上,甚至清清楚楚有着一圈鲜红的牙印。

  訾蜀之大惊:“小门主你不会……”

  差点忘了熟睡的裴君珩!

  闻清音拢着衣服挡住訾蜀之视线,他大喊:“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闻清音大脑飞速运转的时候,訾蜀之骄傲的声音响起:“不愧是小门主,回了住处也继续和裴君珩这手下败将鏖战,看样子裴君珩这弱剑修已经屈服在小门主的伶牙俐齿之下,缴械投降了!”

  闻清音:……

  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不知此刻是否该庆幸訾蜀之的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闻清音面无表情地问訾蜀之:“此时前来可有要事?我想要休息了。”

  只是来确认闻清音安慰的訾蜀之连连点头:“好好好!小门主好好休息,之后与剑修那群人打斗时我们一定不会输!”

  好不容易送走了訾蜀之,闻清音关上门后重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近虚脱无力的靠着门滑落。

  今日真是一波三折,刺激太多了。

  但闻清音一转身看到躺在地上的裴君珩就头痛,他再次去尝试挪动裴君珩,可实在太费力气。

  闻清音又向来是个不愿吃苦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练剑连续练了三天就撒娇不肯再练。

  所以闻清音最终选择放弃,干脆让裴君珩暂且先睡在他床榻上好了,毕竟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要不是他失手扔出了情蛊,也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闻清音睡在了裴君珩的床榻上,他今日也累着了,才躺下就感觉有困意袭上来。

  裴君珩床榻上的被褥相比闻清音用惯的鲛纱显的无比粗糙,按理来说闻清音应该是睡不习惯才是。

  可是将闻清音把自己埋进被褥中时,他仿佛被裴君珩的气味包围。

  是覆了冰雪的青松香。

  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不适应。

  闻清音翻了个身,虽然对自己的适应感到奇怪,但睡在雪松味中,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闻清音难得睡的很安心,这一夜他仿佛梦到了冰雪山巅的青松。

  他独自穿越松林,踏过冰雪,跋涉千里,最终走到了山顶。

  高大粗壮的松王沉默地伫立着,每一根松针上都被纯白的冰雪覆盖。

  闻清音伸出手,手掌贴上粗粝的树干。

  刹那间坚硬的冰雪化作融融的春水,山野开出了粉色的花。

  春风吹过时光,吹过沧海,终于吹到了被冰封的山巅青松。

  松涛阵阵,漫山的青松在与他致谢。

  这一觉闻清音难得睡的很安心,以至于他睁开眼时还恍然觉得自己的鼻尖嗅到了春花与冷松的气息。

  他扭过头,看见裴君珩正坐在他的床榻前注视着他,眼眸沉沉。

  闻清音:?

  别这样,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清音:来啊打架啊,等等……不是这个打架啊喂!

  合欢宫宫主:……你们真会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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