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都市异能>看门狗>第102章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团团整理

  一个爽朗的声音骤然响起,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雌性天伽,浑身都是闪亮丝滑的绸缎,单从外表就能看出与季瑾这些土里出来的是两个世界的任务。季瑾见了他,原本皱巴着的脸立刻春暖花开,热情道:“海哥,你来啦!”

  矿场每日产出的砂晶都会统一收集起来,在第二天凌晨装运上运输舰,经由航线输送到各个买家手中。因为路途遥远,从中揩油的关窍众多,季瑾面前这个名叫海的雌性就是输送航线的总负责人,几十年来一直坚守岗位,一门心思专注于敛财这门学问,而且成绩相当优异,用家财万贯形容都不为过。海每天凌晨都要盯着砂晶上船,从晚上到凌晨这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他通常会选择在赌场度过,季瑾一早就盯上了他,在赌场蹲了整整五天,终于跟他挤进同一个牌桌,从陌生人发展成为普通的牌友关系。

  “侍应生!给海哥来一杯沙棘汁,帐算我头上!”

  “弟弟怎么这么客气。”海说着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来,笑呵呵地接过侍应生递给他的沙棘汁,“合该我请你们。”

  “这怎么行,我们能在这里安稳地讨生活,可不都是海哥您的功劳。”季瑾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海哥,来一把?”

  “你小子最近赌瘾不小。”海将说着将手里的筹码摆上桌,“怎么把你家的雄性也带来了,欺负他们都没有,特意显摆是不是?”

  “您家里不也有一位吗,我这对您构不成什么刺激吧。”

  “我家那个脾气怪得很,饿了好几顿也没什么用,骂两句就哭哭啼啼的,不如你家这个看起来养得好。这些雄性身体真的差,不禁玩,玩几次就废了,还不如以前在养殖所玩得爽,是吧,老头?”

  老头深以为然:“可不是。”

  夏琛闻言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似乎有点想跑,又怕惹季瑾生气,如坐针毡地赖在季瑾的腿上,一副无处可逃的委顿模样。季瑾见他难受,遂对海笑道:“您可别说了,他胆子小得很,听了害怕。”

  海哼了一声说:“倒是让你惯得娇气。”

  季瑾将手里的牌发出去:“他挺乖的。海哥,来抽牌。”

  在荷官的见证下,场上的六位玩家重新抽牌,决定新一轮的位次。季瑾这次运气还不错,排位相当靠后,凭借后发优势小赚一笔,顿时喜笑颜开,在第二把将赢来的筹码全部投入底池:“再来,再来。”

  他像个狂热的赌徒,赢钱就高兴,输钱就臭脸,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叫人一眼就看的分明。可惜他今天实在是倒霉到家,几轮下来输了不少,而海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几乎摞成了一座小山。

  枢嘲笑他道:“森,你雌父不是托梦给你说你今天运气一定好吗?是不是托付错了人,托给海哥啦?”

  “你别瞎说!”季瑾面红耳赤地将底注推出去,“再来就是了!我怎么可能一直倒霉!”

  “你就剩这点筹码了,还怎么玩。”海的眼珠在夏琛身上转了转,又看季瑾上头得厉害,忽然有了一个赚大钱的念头,“这样,我借你五十万筹码,咱们再来,赌点大的!要是你输了呢,就把你的雄性给我,我另外付你一千万星币,够你在这个娱乐场赌完后半辈子的了!”

  “不行不行!”季瑾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道,“这是我们家唯一的雄性,不可能卖的!海哥,你借我点钱,我要是输了,我打工还你,我家里还有一点家具,都可以卖,您看行不行?”

  “我要你那点家具做什么。”海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筹码堆中分了大半出来,“借你一百万,赌不赌?不赌你就换别桌去,你这点钱,我不稀罕跟你玩。”

  桌子下夏琛的指尖贴着季瑾的裤沿迅速点了几下,季瑾犹豫了一分多钟,似乎在认真考虑海的提议。海不慌不忙地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季瑾请他喝的那杯沙棘汁,嘴角噙着笑,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他心有成竹,晓得面前这个雌性已经赌红了眼。连着输了三天,一个矿工能有多少存款?恐怕森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可是他还有一个雄性呀,这个雄性虽然也干瘪得很,不过精气神看起来比自己家里的那个好太多了,等他把这个雄性弄到手,再把家里的卖出去,他不仅换了个雄性,还白赚一大笔钱!

  什么样的眼界赚什么样的钱,这个雌性只是运气好,赶着早期雄性便宜的时候捡到漏而已,如此巨额的财富,以森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把持得住,早晚要流向他们这样的强者手里!

  森果然没叫他失望,他眼见着森攥紧了拳头,紧紧咬住牙关,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他像一匹凶狠的狼,下一秒就要扑出去咬人,然而海知道这是一头濒死挣扎的狼,这么多的钱已经输出去了,他今天要是赢不回来,该怎么回去面对他的兄弟们?

  困兽犹斗,只会在围笼里撞得头破血流罢了。每个人都知道赌徒谬误的道理,然而当失败真的发生时,他们通常会相信自己不可能永远都这样倒霉,固执地觉得下一把一定会转运。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赌徒们只会彻底丧失理智,当玩家迫切期待“转运”的时候,他们往往会忘记这实际上是一个策略和运气并存的游戏。

  来吧,跟他赌吧,赌上面前这个乖觉的雄性,迎接一场轰轰烈烈的失败!

  他得意地看着季瑾向他开口:“这样行不行,您借我二百万,要是我输了,我想办法,我借高利贷都会把钱还给您。实在不行的话……这个雄性一千万,您收的吧?”

  “当然。”海满意地笑起来,招手唤侍应生过来,“换二百万筹码,给我面前的这位先生。”

  “好的,您稍等。”

  “你们玩这么大?”老头嗅到了浓郁的火药味,漫长岁月积累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恐怕一会儿就要血流成河,“我的筹码不够加注,我换一桌吧。”

  枢撇嘴道:“老头儿,你今天也赚不少了,怎么一点梦想都没有!”

  “我又不像你们,输了钱还能去矿上做工,我不想因为交不起房租死在沙漠上。”老头说着归拢起自己面前的筹码,“我退出,不扫大家的兴,你们玩。”

  另一位矿工紧跟着起身:“我今天输不少钱了,我也不玩了。”

  他俩走了, 枢和饭店老板对视一眼,选择继续留在牌桌上。他们同时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反正手里的筹码就这么多,输也就输这点,但要是能从森和海手里捞块肉出来,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他还没玩过这么大的局呢!

  玩家选定,重新抽牌轮座。季瑾这次抽到按钮位,枢分到小盲注位,海大盲注位,饭店老板枪口位。枢正数着面前的筹码,忽然听见海提议道:“别玩那么小了,森既然现在有两百万,大盲注就定为两万好了。”

  之前这桌的大盲注是两千,海直接翻了十倍!

  枢当即有些坐不住了,算上他今天赢的,手里也仅仅不到五万块钱。他偷偷瞥向对侧的饭店老板,见他一脸淡定地招手找侍应生换筹码,也决定狠狠心,把自己最后的十万存款拿出来。

  换完筹码后,他将一万块的筹码推进底池,海跟着推进两万,紧接着季瑾开始发牌。他们分别翻看自己的底牌,饭店老板直接将牌丢进弃牌堆,摊手道:“我弃牌。”

  季瑾手里的底牌是一张草花8和一张黑桃8,暗三条的几率不小,赢面还算可以。感受到腿上再一次传来点触的信息,季瑾屏息凝神,迅速将内容在脑内翻译出来。

  【跟】

  季瑾毫不犹豫地往底池丢了两万筹码:“我跟。”

  枢和海都没有弃牌,于是枢补足筹码,由季瑾进行第二轮发牌。转牌发出来是红桃8、黑桃10和方块Q,夏琛在心里计算着赢面,视线扫过枢和海,却见枢频频望向自己面前的筹码,他在极力假装镇静,然而脸上的微表情出卖了他,他此时非常兴奋。

  转牌是三张高牌,那什么样的牌能让他如此激动呢?首先排除掉同花和过小的对子,剩下有三条和顺子这几种可能,季瑾手里是两张8,枢手里最差也是一对10,稳压他们一头,然而夏琛觉得他手里更有可能是一组顺子,否则不足以让枢露出这样的表情。

  枢:“我加注到四万。”

  海将筹码堆成一摞小山推出去:“我跟。”

  【弃牌】

  季瑾的手一顿,旋即忠诚地执行了他的命令,故作大声道:“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儿,我要弃牌!”

  他将手牌往弃牌堆里一放,摆出一副焦躁难安的模样,向后靠在椅子上看戏,手指悄然伸进桌下,在夏琛的手背上轻点。

  【你觉得枢的牌很好】

  【他比我们好,但是不一定赢,看看转牌】

  转牌发出来是一张红桃10,枢选择过牌,海轻蔑地笑了一声,又推了两摞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九万。你跟不跟?”

  如果枢要继续留在场上玩,就必须跟注到九万,这样一来他相当于赌上自己所有的十五万筹码,而一旦输掉,他将倾家荡产,就算现在放弃,他也已经丢了六万进底池。

  枢重新将自己的底牌翻出来看,决定赌一把。

  “我跟。”

  他所拥有的筹码一共就这么多,海也没再加注,直接让荷官发下最后一张河牌。

  方片4。

  海哈哈大笑,对枢道:“一起翻吧。”

  枢的手从河牌翻完就开始发抖,他哆嗦着将自己的底牌翻开,不出夏琛所料,果然是9和J,与公共牌组成从8到Q的顺子,而海的底牌是两张Q,与公共牌组成葫芦,稳压他一头。

  季瑾瞅着枢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我们没跟】

  【以大博小不合适,‘鬼’是老手,他藏得很好,我们稳一点】

  【明白】

  海将底池里的筹码全部拢进自己面前,对枢得意洋洋地笑道:“小老弟,你还玩不玩?”

  枢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我……”

  “枢,回去吧!”饭店老板和他是多年的老牌友,生怕他和季瑾一样提出要借钱这样荒谬的要求,忙出声将他打发走,“明天好好去上班!”

  枢被小老板推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等到小老板把他送出门再回来,牌桌上便只剩下三个玩家。开饭店比挖矿出苦力赚钱,季瑾知道小老板是有些资本的,因此他下注的时候更加谨慎,不敢轻易将底池堆得太高。

  他表现得依然狂热,弃牌的频率却越来越高,很少会坚持到转牌圈。谨慎的下场就是他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等半个小时过去,季瑾的二百万输到一百六十八万,反倒是海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摞起来几乎要遮住他的脸。

  “我说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海心想这要磨到猴年马月,决定激他一把,“你要是不敢玩,我也不玩了,你直接还钱吧!”

  “别别,海哥,这不是今天倒霉吗!”季瑾烦躁地在自己头发上抓了抓,“再来一把!”

  海当然知道他急,他虽然没有输大钱,却几乎没怎么赚,手里钱却是越来越少,换谁来都急。而他要做的是持续加深森的焦虑,逼到他丧失所有的信心和斗志,就算发到了好牌,他也未必敢坚持到河牌圈。

  温水煮青蛙,他赚的是双倍的钱,他可一点也不着急!

  说话间荷官将新一轮的底牌发下来,季瑾掀开底牌看了一眼,拳头直接砸在桌子上,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骂。他这把轮到大盲注位,两万已经丢出去,无论如何都得留在牌桌上,海将自己的底牌翻开,见是一对K,当即在心里偷笑,伸手推筹码出去:“加注到八万。”

  饭店老板:“我跟。”

  季瑾的表情有些迟疑,经过这一晚上的对弈,海自认为对他的面部表情非常了解,森这么纠结,他这把的底牌多半介于好与不好之间,可能是同花、相连的顺子或者是一个小对,虽然说不上稳赢,却非常有赌的空间,通俗来说就是比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决定再敲打森一下,于是指尖在桌面上轻敲,意味深长道:“机会就是这样白白溜走的。”

  他说完,季瑾显然看起来更纠结了。经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季瑾终于下定决心,推出六万筹码道:“我也跟!”

  “好!”海不禁大喜,“荷官,发牌!”

  这三张牌发下来分别是方块K、红桃A和红桃9。海看见K的那一刻内心简直要高兴坏了,但是他告诉自己不能表现出来,要慢慢把筹码加上去,免得把他的两个猎物吓跑。

  现在他的赢面非常大,他要做的是诱哄森和小老板在转牌圈跟注,这样好的牌,他必须竭尽全力扩大这份好运的价值,最好一把将森推进地狱去,一个小小的矿工能有多少积蓄,还不起债,就拿他的雄性来还!

  他本意是要等季瑾过牌后小小加注几万,没想到季瑾喜形于色,直接推出大堆筹码:“加注到二十万。”

  森竟然直接送上门来,海的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莫非他的牌真的很好吗?现在场上完全排除同花的可能,自己手里是大牌三条,森手里如果听牌顺子,在后续的转牌与河牌里组成顺子的概率为20%,葫芦与四条都是基于三条的组合,他手里已经有三张K,森手里有可能是两张9,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后续做成葫芦和四条的概率分别是20%和10%。

  至于两个A的情况,他根本不用考虑,如果森手里拿着两张A,他就不会是刚开牌的那副样子!

  这样算下来,他的胜率相当之高,他只需要诓骗森继续加注,千万不能做得太张扬,将到手的猎物吓走。

  海:“跟注。”

  饭店老板果断道:“弃牌。”

  他走了,场面就剩下季瑾和海两人。随后的转牌翻出一张草花7,海放心不少,正想着怎么骗他继续下注,忽然听森说:“海哥,我要再加到五十万,你跟吗?”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火,仿佛成败就在此一举,要赌上全部的身家性命。

  海被他这样子吓得心里又喜又惊,忍不住试探道:“小老弟,看起来牌很顺啊。”

  季瑾看起来已经陷入彻底的疯狂:“我觉得我雌父不会骗我,我今天一定有好运气!海哥,你要不要跟?”

  海心里乐开了花,笑呵呵道:“我当然跟。”

  他们各自交了筹码,等待河牌发牌。发出来又是一张红桃7,季瑾啊了一声,表情先是有半刻的呆滞,旋即狂喜起来:“哈哈,中了,中了!”

  海看见他这样,越发觉得他手里必定是葫芦,而他自己也是葫芦,3个K大于3个9,他几乎稳赢!他开始盘算起森剩下的筹码。森现在手里有一百六十八万,除去底池还剩八十万,他只需要加注八十万,就能把森的所有筹码席卷而空!

  季瑾几乎喜极而泣:“我要加注……我就剩这点筹码了,我要全部加注!”

  海迫不及待地跟在他身后把筹码投入底池:“跟注。”

  季瑾已经没有筹码可以投入,按照规则直接进入翻牌环节。海先翻开自己的底牌,洋洋得意地展示自己的葫芦:“三个K带对9——”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惊骇极了,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森亮出来的牌怎么可能是三个A,三个A带对9,直接将他压死了!

  季瑾的一切动作归于平静,他将底池里的筹码全部拢进自己面前,从容地取出二百万筹码还给海,平静地仿佛跟方才那个疯狂的赌徒完全没有一丝关系:“海哥,还你二百万。我雌父教我见好就收,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我再来陪海哥玩。”

  海瞠目欲裂:“你——!”

  季瑾耸耸肩,手里牵着他乖巧的雄性,对海露出微笑:“海哥,再见。祝您今晚过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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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负责做数学题,有的人负责当大明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