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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有自信了。”气氛僵持了两秒,雷鸣又笑了,“你真觉得你一个人能对抗的得了这么多人?以前研制机械人的时候,传言说给机械人添加个性功能。看来确实,你很像你的主人。”
季然只听说过几次“机械人”这几个字,但对具体的概念不清楚。
他现在无心与人交谈浪费时间,葛哥那边更加令他着急。
“尊尊哥哥。”季然轻声道,“待会你小心躲我后面,莫要被波及到。”
尊尊还处在半游离状态,闻言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点头往后退,退了几步又嘎然而止停下,不合时宜地打了个抖,说:“叫尊哥就行……”
季然眨了眨眼。
尊尊趁机又问:“赫灵他还能……”
季然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着举起了双手,凭空刮起一阵疾风,吹得衣服乱飞,没有衣袖的上衣被吹得几乎不着片缕。
雷鸣蹙眉警惕,摸上了激光枪,时刻待命。
“你真要和我们作对?”
“抱歉。”
雷鸣:“什么意思?”
季然温柔地笑,礼貌道:“赶时间。”
话音一落,霎时间狂风乱作!直刮到了雷鸣这里,将身后一连排的士兵们全笼罩住了!
雷鸣猛地警觉,他立刻脚下用力稳住身形,能做到上将这个位置,战斗力不是盖的。
只是,他尚觉得吃力,后面A和S级的士兵们更加艰难!
雷鸣勉力朝后分了个眼风,发现后面的士兵们各个咬紧牙关,用手中武器插入地面增强阻力,但东倒西歪地狼狈不堪,哪里有个特级士兵的样。
季然!
雷鸣默默咬牙切齿!
这个机械人,他势在必得!
只是现在——
他抬手激光枪,瞄准季然身后悬空着的葛洲,触键一刻,眼前蓦地出现一个人影,黑影瞬间笼罩,手骨吃痛!
发生的速度太快,雷鸣根本毫无抵抗的空隙!
他甚至连感知季然的速度都做不到!
雷鸣心中震惊不已,然而下一秒自己脑袋一歪,身体也随着惯性往一侧栽!他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地就被季然一脚给踹飞了。
狂风骤停。
嘭——!
雷鸣摔翻在地,连带着砸倒了好几名士兵,丑态具现。
“雷上将!您没事吧?!”
“雷上将!”
“雷上将!”
士兵们见此变故,心中纷纷震惊不已,目瞪口呆之余又连忙着急雷鸣的状况。
所有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股绝望的危险感爬上眉梢。
面前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啊?
雷鸣吐了一口血,从地上撑起来,风度再无,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压着嗓子下令:“拿下。”
军令如山!
士兵们齐声道“是”,抄起各式各样的现代先进武器就朝季然招呼!
季然反应快到离谱,他毫无压力地躲过每一个攻击,上百号人都选择至少一手持着激光枪,然而全被躲过了!
只是尊尊就没有这么逆天的强悍了,他连忙后退,想去掩护葛洲,转头才看到蚊子们早就严严实实将葛洲挡了个全,没有半点露出来。
他放心一刻,又连忙连环跳跃躲避。
阿蚊驼着小崽自在得很,闪得快地一瞬间能看到好几个残影。
小崽欢乐地笑声也像是开了立体环绕一样回荡。
唔……
小崽?
季然突然反应过来,身后还有尊尊呢,这怪异的武器也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赫灵能否回天还未可知,而葛洲也生死未卜。
这样焦灼的战斗意义不大。
他在乎的只有葛洲,他并不在乎这些现代人的死活,他只是觉得葛洲在乎。
然而,周齐阳刚刚的问话浮现在脑海,“你不怕英勇强悍的葛洲说你?”
葛洲不会,因为他说过——弱肉强食,别人杀我,就要杀回去。
季然心下有了决断,当即进入御兽空间看了一下,赫灵正躺在金色世界的最中间,模样安详。
他镇定地掐起一个诀,闭目无声吟唱。
“嗡嗡嗡——”
就在一瞬之间!原本身侧没有一物的季然,召唤出了密密麻麻的蚊子!大大小小皆有,看得人头皮发麻!
悬浮物于空中蚊子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如开了扩音一般,震耳欲聋。
气势如虹!
底下的士兵们目瞪口呆,但好在见过的大风大浪也多,即使这般离奇的事第一次遇上,也足够镇定,吃惊后又恢复紧张地战斗中。
只是……
这些蚊子到底怎么回事?!
分明这样密集,他们的攻击怎样都不可能错发,可为什么没有一只重弹倒下?!
他们哪里知道,其实蚊子们是高速移动来躲避攻击,视觉上给人没有变化的错觉。
对如此棘手的对手,士兵们尚且没有对策,雷上将也不置一词,大家只有硬着头皮上,奈何却不知还不止。
季然结束了吟唱,往身后套上了一层结界,双手往前伸。
阿蚊突然猛地心惊!它和季然有些紧密的心灵感应,作为季然的宠兽,它能感知到季然的所有状态。
它疯狂向前飞,却被拍在了结界上闯不过去。
阿蚊:主人!!!
阿蚊:主人不可!!!
尊尊被吓了一跳,他连忙飞扑接过被甩下来的小崽,小心地拍着她的背,安抚被吓得嗷嗷大哭的小孩。
季然全不作理会,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往下滴流。
然而人却从容不迫地睁开双眼,勾着温柔的浅笑,手指轻抬。
嗡——!
身侧蜂拥的蚊子们风驰电掣地弹发出去!闪电一般令人措手不及!
士兵们皆反应不及!
前线几排的士兵瞪大了双眼,手上还保持着举着激光枪的动作,但人却僵在了原地!
而后排的士兵们纷纷毛骨悚然。
因为……因为……
他们亲眼看见前面的同伴们……眨眼间的功夫就被蚊子死死围住,吸食成了薄皮人干!!!
如此骇人的场面,是所有人未曾见过的,在场皆胆颤心惊,上过无数凶险战场,出过多少惊险任务,都不及这一时刻更坚叫人寒毛卓竖,冷汗瀑流!
他们哪里敢再战,只有谨慎又惶恐地后退,等待雷上将做出下一步指示。
谁能知道,雷鸣现在的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他阴冷又复杂地扯过一名士兵挡在他面前,躲避被蚊子吸食。
手中握着的手臂已经只剩一层皮和骨头,雷鸣一把扔开,好在这些蚊子一番攻击后停了下来。
但无人再敢靠近。
他死死盯着悬在空中的季然,敏锐地发现他又吐出了一口血,当即心中一咯噔,大喜过望,总算找到了突破口。
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智脑里弹出了一条提示。
雷鸣眼中难以察觉的狂热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他放下了想要冲上去的手脚,举起激光枪准确无误地朝季然射入。
阿蚊疯了一样用力撞击透明的结界,企图冲破,然而却纹丝不动。
尊尊一开始以为是季然在召唤它,所以它不受控制要往前去,然而看见阿蚊竟撞破了身体流出鲜血来,这才察觉不妙。
他一手搂着小崽,飞快跑过去想拦住阿蚊,但又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挡在结界前:“喂!你怎么了?别撞了!”
阿蚊及时刹车,黑蚊子离得近了,才看清它何止流血,简直是浑身都是鲜血,触目惊心!
尊尊一惊:“你……你这是怎么了?”
嗡嗡嗡……
主人他,主人他……
阿蚊焦急得扇动翅膀,慌乱无措的肥蚊子此时看上去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尊尊没有心灵感应,也不知道它心的在想什么,如果阿蚊是人,这会已经已经急哭了。
季然再次举手双手,在抬指间又呕出一大口血。
这一会动静出声,尊尊终于发现,他心中咯噔,一下子明白了阿蚊莫名其妙的反应并非受控制,而且在担心!
他瞬间抽出军刀,翻身就往结界上劈!
刚刚还坚硬如铁的结界就这么一击给破了,阿蚊更加忧心忡忡。
尊尊将小崽再次放上阿蚊背上,替阿蚊擦了擦蜂窝眼上的血水,飞速嘱咐:“照顾一下小崽,你听得懂的吧?拜托。”
说完便放出细丝勾住前面跪倒着的机甲,借力在空中完成一个大跳荡,落地时细丝也跟着收回作战服里。
他提刀冲上,头也不回对季然喊道:“季然!蚊子很担心你!别冲动!”
结界随之又合上,将阿蚊它们护在里面。
蚊子们再一次吸食了一批士兵们后,却并不像普通蚊子包餐一顿后得到了营养,而是更加萎靡不振,动作慢了不止一星半点,在后面士兵的激光弹中开始了落了下风,竟连着不断被射落死亡!
尊尊头皮发麻,他心中不住懊恼,自己怎么刚刚怎么就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不多想一下阿蚊的为什么突然狂躁?
对,他下意识把季然当成了无敌的存在,以至于有恃无恐……
赫灵也已经……
作为一名士兵,他在葛洲那接过照顾好季然的任务,即使是死,也要保证好他。
随着蚊子们被接二连三的狙杀,原本密密麻麻的黑团越来越稀疏。
士兵们心中又扬起了希望!不断补给能量更加迅猛战斗!
尊尊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去,双手不断挥舞着军刀,提着两百分警惕在人群里闪避。然而他至多才B级,面对着比他强的多的A和S级士兵们,几乎不用多想,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只不过短短功夫,身上布满了伤,严重的皮肉都被激光束擦过,掠去了一块肉。
他艰难地拖着被蹂躏地手脚疲软的身体,一刀还没砍下,就被人直接踹了一跤,摔下时又被人狠狠压在地上。
失去了那么多同伴的士兵们总算能逮着机会,要为他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手刃这个敌人阵营里的叛徒!以至于迫不及待就拔出蹭亮的刀来!
那一刻,尊尊眼前走马观花般,仿佛流过了许多画面,曾经的,欢快的,悲伤的,自在的……
他知自己再反抗不得,于是平静地等待死亡。
但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他呼吸一窒,呆呆得睁大了双眼,脑袋再一次空白。
在尊尊被踢翻在地时,季然试图将他周围的人算吊起弹开。然而他有悖常理将赫灵放入御兽空间,以至于自身受到了巨大的影响,身体之气乱杂不通,以至于疲力,竟连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
关键时刻,他强撑着聚力闪现至前,趴在尊尊的身上,替他硬吃了一刀。
还在飞着的稀少的蚊子全都停下了翅膀,落在了地上。
季然再次吐血。
士兵们对季然有警惕,见他突然出现在身前,立刻退开,将两人隔开在中间。
尊尊茫然地僵硬动了动脖子,他虚扶着季然的手臂,张了张嘴,竟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季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尊尊身上撑起上半身,语气赢弱不稳:“无事,过会就好。”还得一会儿时间适应。
他还想再说句话,但心中吟唱正好结束,意识骤然消失,就这么歪着头栽倒在尊尊身上
“季……季然……”尊尊一下子经历了三次生命之危,心里唯一剩下的那点镇定全无。
雪上加霜接踵而来,可谓是屋漏逢雨,祸不单行。换做是谁,都是难以承受的生命之痛,如万箭攒心。
他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被蚊子围住的葛洲。
该……怎么和中将报备呢……
赫灵没了……季然居然也……
士兵们不能百分百确定状况,再得到雷鸣命令之前都只戒备着不靠前。
又是一片紧密的脚步声响起靠近,雷鸣沉默地侧过身体,指示大家让开一条道,悄无声息将隐在身侧手中的指南提示关闭。
脚步声行至眼前,一双金色皮靴出现在视野里。
“竟然是你。”
尊尊机械僵硬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缓慢地聚焦,好半天才看清来人,浑身金银色镶嵌着新科技材料,用土俗又先进的方式彰显地位。
只见他漠然戏谑,张嘴又说:“真理与尊,你还没死?”
尊尊一怔。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