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是个合格的陪同者,这点傅深亭不得不承认。

  起初,他只是对此人跟四弟纠缠在一起感到不妥。

  逃生通道里殷翡将人拥住,郑重其事地做着承诺——“一年,你说的一年”,语调深情又眷恋。

  疯狂地飞过千里,来索取一个吻,诉说自己的担心,这不是傅深亭熟悉的那个四弟,殷翡的枕边人没能超过一年,更别提空等一个人一年。

  当年耀武扬威的少年,如今竟然似乎真情触动,这不是个好现象。

  殷翡可以爱玩,可以风流,但不能钟情于一人,深陷进去。

  傅深亭不知道别人会如何做,他直接采取最有效的方式,给急需资源的裴珂介绍个金主。只要他们保持长期关系,那么殷翡就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即便不百分百成功,至少这举动会影响二人的关系。

  金博陆性格温和,与其他充斥攻击性的男人不同。

  而裴珂给傅深亭的印象是倔强坚韧,这种人很可能不吃硬,那就只能试试软。

  如果不奏效,他就再想其他方法。

  总之,傅深亭感觉到对自己兄弟有利,就会直接去做,他只要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便不会顾忌其他。

  谁知裴珂能使金博陆放弃禸体的关系,只做跑腿跟班的事,跟着他一同应酬游玩。

  裴珂的容颜放进娱乐圈都毫不逊色,这点傅深亭深有体会,对方还清贫时就已经难掩光华,如今进入上流圈,用富贵施以装扮,更是一个罕见的漂亮朋友。

  金博陆带他到处去玩,自然集合众多艳羡的目光,脸面十分有光。

  他听话,懂事,幽默,风趣,各项娱乐都能涉猎,是个合格的交际人选,这点与他的外表完全不同,每每总引酒桌上的人侧目。

  毕竟这样冷艳的容颜,按理说适合孤芳独赏,不沾染一点尘世烟火。

  傅深亭记得初识时,裴珂的确是这样的,青年的清冷孤傲不卑不亢,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个人竟然能转变这么快,适应力这样强,仿佛在拼命地扎根生长。

  这个人,不简单。

  他似乎在用全部的力气在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断向上。

  却又在整个过程中保持自己清醒的理智,所以这股上进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眼下,青年喝醉了,眼角微红,反应也比平日迟钝。

  傅深亭看着自己座位对面眼神迷离的裴珂,心思被牵动,直到耳边的声音让他回神。

  “裴珂,你不舒服就提前回房吧。”

  津港游轮的VIP歌厅里,金博陆坐在沙发上,扶住裴珂的肩膀,又叮嘱一句。

  “下次别喝这么多。”

  他的身边坐着东霆刚签的选秀新星彭然,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不敢多言,很守规矩,端着酒杯陪坐在一旁,看起来就像是个木头花瓶,根本不懂得酒场的风波暗涌。

  这点与裴珂相差太远。

  不知是不是喝醉的原因,裴珂笑意比平日礼貌的笑容更盛。

  “郑少说错了话,就该被教训,我喝多还是喝少,就看有没有人不长眼了,得罪您,怎么能让他好过。”

  话音一落,眼角上挑,带上一抹攻击性。

  这是以往他没醉时从未出现过的。

  傅深亭看着那笑容,将雪茄灭在烟灰缸里,裴珂口中讲的事件,他旁观了整个过程。

  晚餐时酒桌上郑家长子突然跳出一句感叹,“博海要是还在,大概跟裴少一般年龄吧”。

  貌似不经意间戳破了裴珂受到金博陆喜欢的原因。

  裴珂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变化的气氛,他见金博陆不悦,后半场便一直在劝酒,没放过那个多嘴的人。

  郑少忍受不了裴珂隐含挑衅的话,脸面挂不住,又不肯承认自己不行,只能跟着裴珂喝,最后被喝倒让人扶下去,让周围人无声看了个笑话。

  而现在,晚餐结束,进入娱乐时间,裴珂的状态终于撑不住,所以金博陆体贴地让他去休息。

  “我其实没有事。”金博陆轻叹一声,“只是一句话而已,你今晚不用来了。”

  “不管是一句话还是一件事,重要的是你的心情。”裴珂眨眨眼睛,换了个说法,“那他提到了我,我不开心总行吧?这笔账算在我身上。”

  他讲完眼神扫向一旁,转过一圈儿又收回来看着眼前人,低声道:“开玩笑的,我不会在意被跟人比较,我只希望你开心。”

  这个人,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平日尚且有理智帮忙收敛,如今则没有边界地不断向外散播。

  傅深亭起身上前一步将人拉起,揽住裴珂的腰,对着金博陆道:“我回个电话会议,顺带送他回去。”

  他出了房间,走在船舱的走廊里。

  一旁青年身上的香带着一股雪松的味道,清冽淡远。

  “傅先生,博海是金哥的弟弟吗?”

  “你不该知道。”

  “我听说过金博空,人们习惯称他为金总……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金哥对我这样好。”裴珂继续自言自语,头抵在傅深亭的肩上。

  海陆空,正常人都能猜到本该还有一个金博海。

  “傅先生,您为什么亲自送我?”

  傅深亭不想告诉他原因。

  那个危险的笑容,比平日里无害的裴珂还要有吸引力,仿佛是潜意识里的性格显现出一角。

  傅深亭已经从好友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一种比兴趣更加危险的东西。

  所以他立马将人带出来,防止裴珂继续在那里说着体贴忠诚的话语。

  可能连说话者本人都没察觉里面夹杂的暧日未。

  谁不喜欢姣好的青年对自己表露心意?谁不想获得一颗年轻热诚的心?

  但傅深亭知道,能拒绝殷翡,裴珂一定也能拒绝其他人,他可能不会为谁停留。

  这个人眼中只有事业,据傅深亭调查,裴珂几乎将全部的时间都放在公司身上。

  这个人,似乎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仿佛存在的目的只为工作。

  最怕有能力的人还勤奋。

  “傅先生,为什么会送我?这不像您的风格……”裴珂罕见地又问一遍,果真醉了,分寸也把握不住。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

  裴珂趔趄一步,尝试两次才成功掏出手机,他拖着脚步跟上傅深亭,另一手接起电话。

  “肖叶,我很好……喝醉,也许是的,我承认……我知道的,马上就到卧室,你放心……”

  傅深亭从没听过裴珂语气这样柔软。

  “……只能麻烦你在我清醒时再拨来,现在你跟我讲病情,我答应得很好,可能明天全部忘记了,对不起……”

  笑声很轻很惹人亲近,道歉也很诚恳很认真。

  让人察觉不出患有心理疾病。

  但傅深亭却知道刚才裴珂所说的那个名字,这个肖叶在海城有些名气,他从二弟那里听过。

  抵达卧室时,电话也挂断,一旁保镖取出裴珂口袋中的房卡帮忙刷开,傅深亭送裴珂走进门,拂了拂自己左臂的衣袖,让其平整。

  送人这个活儿本不用他做。

  动作还没做完,高挑的人从他眼前滑下,靠坐在玄关更衣镜上,紧闭双眼仰起头,轻蹙眉头,一副难受的模样。

  显然支撑的最后一分毅力耗尽,到了房间再无力去掩饰。

  傅深亭冷眼旁观,用身体难受的代价,换一个金博陆的顺心,真能豁得出去。

  人搁在这里可能会出问题,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保镖跨进门内去扶人。

  裴珂直接歪倒在对方怀里,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因为头痛的原因轻声呻口今,毫无反抗的能力,任凭保镖手穿过腋下搀在月匈口。

  傅深亭只看了一眼便离开。

  美色会影响判断。

  更何况不是一般的美色。

  *

  裴珂再次回到金博陆身边是次日中午。

  不过已经没有他的位置,金博陆揽着小明星正在赌桌上下注,面前堆了多摞彩色的筹码。

  游轮已经开往公海,不会有任何法律问题,傅深亭见到人来,将手中的牌放下,后靠在环圈的椅背上,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眼前人。

  裴珂的眼神不像平日那般熠熠,大多时候都是垂着眼睫,瞧着温顺乖巧不少。

  “醒了?”金博陆手气不错,赢得开心,女荷官正在重新发牌。

  “是,昨晚我酒品没有太差吧?”裴珂不好意思笑道,眼神只垂着看桌面。

  金博陆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出来:“睡多了,看着这么没精神。”

  “可能眼睛肿了,我找他们要冰块敷一敷。”裴珂对着服务生招了下手,金博陆也没再管他。

  不一会儿冰块裹好送来,傅深亭没跟这局,他打量着敷眼的人,身上丝毫看不到昨晚攻击性的痕迹。

  他并不相信只是酒品不好。

  “玩局梭哈?”傅深亭发出邀请。

  裴珂看向他,立马应着起身,陪他换到隔壁另一桌,放下冰块的同时,动作自然地从金博陆身前桌上顺过一摞筹码。

  他抬手阻止美女荷官对规则的讲解,下注,拿过分发的暗牌,挑起看过一眼,动作熟练地压牌搁在身前,等待下一张发牌。

  整个过程都很顺畅。

  这让傅深亭能断定,对方并非新手或者刚接触,而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赌=博经历。

  裴珂没跟注,等牌摊开,比傅深亭手中的点数小。

  面对这个结果,青年也很平静,只陪笑:“傅先生今日手气真好。”

  傅深亭并没有赢的忄夬感,他直觉对方有谦让,抬眉:“把金少的筹码输给我,没关系吗?”

  金博陆关注这边局势,适时地插一句:“阿珂输多少都行,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

  傅深亭感觉微妙的变化,他与金博陆同是对裴珂提供投资合作,不知什么时候,这两个人之间更亲密了些。

  “哟,原来裴少在这儿呢,以为你还睡着,一上午都没看到人。”令人讨厌的声音插=进来,昨日被喝倒的郑少拥着美人往这边走来。

  这语气阴阳怪调,裴珂似乎知道他有气,看向与郑少一同来的另一子弟,出声提议:“坐下玩玩?四个人正好。”

  梭哈二至五人都可玩,但人多才有意思,轮番跟注才大。

  傅深亭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他已经预感到眼前无害的人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郑少看裴珂眼前空荡荡的,直接坐在他右手旁,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选择。

  另一子弟也落座。

  筹码被人摆上桌,裴珂又要回头去金博陆那里筹码,傅深亭推给他一摞:“借你。”

  “那多谢傅先生,我待会儿还你。”

  郑少嗤笑一声:“不如先想一想自己怎么才能少欠些债,连筹码也出不起的人,要不要先学学量力而行?”

  裴珂对挑衅报以笑容,一点看不出生气的痕迹。

  “我技术不好,初学玩的就是七张牌,不知郑少意下如何?”

  傅深亭感觉一张网在他面前铺开。

  玩梭哈考验记忆力和判断力,再辅以良好冷静的心态才会成功。

  这并不是完全凭运气的赌局,所以竞争性才强,刺激性才大,许多人眼高手低,自我感觉良好,是输的主要原因。

  而七张牌是梭哈的变体,是德州扑克最流行的方式,与国内港城这边玩法稍有不同,虽说增加两张牌,但等到挪牌时,需要从底牌、门牌、向上的牌、向下的牌中选出五张。

  最大一手牌的玩家赢得本轮和池底。

  可以说难度更大。

  郑少偏头让旁边人点上烟,吸过一口夹在手中:“行,我让你。”

  傅深亭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刚才被谦让胜利的不悦消失,他迅速投入了新的游戏。

  当赌桌上有了夹杂其他感情的针对性,那比拼的目的就不止是赢钱。

  傅深亭坐在裴珂的对面,他面对时间的流逝几乎没有察觉,眼中只剩下青年明亮狡黠的眉眼。

  见他下底注时垂下的眼睫,见他掀起一角窥牌时的挑眉,见他暗中算牌时的面无表情,见他亮牌时嘴角扬起的自信。

  运筹帷幄,心有城府,洞悉先机,处惊不乱。

  跟金博陆怀里用来逗弄的玩意真不是一类人。

  “还多谢郑少让步,选了我擅长的玩法,不然今天可能真下不来台。”裴珂发出爽朗的笑声,他指尖夹着烟,将手中最后的牌亮出,看郑少面前的最后的筹码被划到自己这方。

  他用行为告诉了对方,别想从他手里体面结束。

  郑少起身不发一言离开,他已经新增过筹码,不信邪地试过,但依旧赔多赢少,还是避免不了筹码再次清空的命运。

  裴珂算牌的能力很高,不盲目下注,不心存侥幸,一旦花色和牌点不对,不会跟注直接放弃,笑盈盈地看傅深亭和其余两人对决。

  此人打心理战也强,有相当的自信。

  郑少在中途说不出换回五张牌的玩法,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却没有一局能帮助他翻身,只能离开。

  再待下去也只是娱乐别人的小丑。

  “谢傅先生的筹码。”裴珂将两指夹住一摞筹码,呈九十度弯曲,像荷官一样跪码推给傅深亭,然后对服务生指了一下,示意他把剩余的带回原来的赌桌,自己回到金博陆旁边落座。

  “赢回来了。”

  昨天晚餐到最后,金博陆也没笑,眼下见郑少脸色差劲地离开,他终于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没看出你还是个高手,来跟我一起。”

  裴珂推拒:“只有梭哈玩得过去罢了,而且太久没赌,气运好,再玩下去不一定这么幸运,您玩我帮您看着。”

  一点风头也不抢。

  就见他撑头坐在一旁,又拿起新换的冰块按在眼睛上,懒散地看着局势,偶尔提一句醒,显然也懂21点的玩法。

  等牌局一赢,他跟金欧陆击掌,笑得弯起眼睛,一同沉浸其中。

  谁不喜欢看漂亮的美人?傅深亭看着眼前的筹码,想起裴珂连推送筹码的手势都能面面俱到,起身坐过去加入赌局。

  那他就享受一下合格尽职的陪玩服务吧。

  *

  秦衍看着眼前核对的时间表,凝起眉峰。

  调查裴珂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以致于得到这个结果后,也无法找人去交流和沟通。

  见过裴珂那副模样的只有他一人,但眼下查到的时间线证明不可能有这样一段空白期。

  在母亲死后,幼年的裴珂进入福利院,在相当长时间内是被监管的,后来离开福利院,进入艰苦的高中学习,也没有机会被人如何。

  大学期间裴珂虽然去往酒吧兼职,但按时回宿舍,没有旷课,也没有连续夜不归宿的记录,放暑假寒假则跟方南一起住。

  到底是哪个阶段?!

  秦衍感觉走进了死胡同,难道他那晚看到的是假象?

  肖叶也许知道,对方曾经说裴珂受到过伤害,但秦衍又不能拿自己调查的资料去质问好友。

  那个恪守职业道德的死脑筋,不会泄露一丝信息,还会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说些“你没发觉自己不正常”的话。

  秦衍不想听到肖叶这句口头禅。

  他在僵局之中拨通了裴珂的电话,上次对方在他这里留宿,他已经得到了这个联系方式,只是一直没有合理的借口拨出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背景声音嘈杂,夹杂着发牌的声音,人群欢呼的声音。

  “裴少,跟不跟?”

  有人在询问裴珂。

  “你们先,我有点事情,稍后回来,彭然,帮我替一下牌。”裴珂声音带着笑,与环境融为一体。

  尔后声音渐渐安静,像是走出赌厅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哪来的风把您吹来了,秦总,找我有事?”

  秦衍随意挑了个话题。

  “你同阿翡分手了?”

  “噢,他没告诉您吗?”裴珂故作惊讶,“既然他没讲,希望您别管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跟海城的人没有关系了,您能放心了?”

  秦衍明显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印象中,裴珂并非连续反问的讲话风格。

  “你喝酒了?”

  醉酒,赌场,听起来像是纨绔子弟在寻欢作乐,秦衍眼前闪过裴珂那晚醉酒后的模样,心下产生反感。

  在那种地方,裴珂也会变成那副无助的状态吗?

  “在这种地方哪有不喝酒的?秦总还有事情?没有的话,里面还在等我回去。”

  秦衍语气变差:“你不怕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孤身在京城,即便那里有一个分家又如何,裴珂连姓跟对方都不同,理应谨小慎微。

  “秦总是在提醒我,别忘记您救人的恩情是吗?当时的感谢我已经表达过了,现在我在京城如何,与别人无关吧,还要继续调查我?我身上还有什么秘密吗?您不都知道了……哥?”

  裴珂迅速转变语调,变得恭敬主动起来:“您要走?我送您回去吧。”

  说罢对着手机这边的秦衍道了一声再见,切断通话。

  秦衍难以置信看着被人挂断的电话,偏开头将手机扔出去。

  手机擦着办公桌滑动,撞倒了他与女友合照的相框,也没有引起秦衍的注意。

  他沉浸在怒火中。

  敢挂他的电话?连表面的礼貌都不做,呵,真够可以。

  什么喝醉,都是伪装,见了要攀附的人不还是立马清醒地去献殷勤。

  原来已经在京城跟人称兄道弟,有了依仗,怪不得跟他通话不咸不淡,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彭然?秦衍没有从记忆中搜寻出这个名字。

  他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弹出搜索页面。

  竟然是一位娱乐明星?看模样是英气蓬勃的型男,比阴柔的殷翡更加具有攻击性。

  秦衍感觉胸腔中充斥着一股气。

  他在这儿研究对方病丨态心理的原因,对方在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还包养着明星?

  这种烂人值得吗?

  他早知道裴珂不是什么好人,从最开始对方在海边对他勾起一个轻浮的笑开始,他就应该深刻记住此人并非善类。

  秦衍快速推开办公椅,起身走到窗旁看着外面的花园。

  最初调查裴珂,只是因为对方跟自己两个兄弟纠缠不清,现在对方要甩掉海城的一切,他失去了调查的动机。

  但是走到这地步,秦衍依然不想半路放弃。

  他不是中途而废的人,更不会事情陷入僵局就抛在一边。

  如果硬要找个理由——

  至少裴珂跟予越之间的竞争始终存在,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他需要了解这个敌人。

  秦衍手撑在窗台上,闭上眼睛,只有冷静才能帮助他分析。

  他努力从新获得的信息中进行分辨,棋牌声、笑闹声、对话声,不断从耳旁走马灯般重现。

  终于,他睁开眼睛。

  裴珂什么时候会的赌局?是在海城,还是离开之后?裴珂还会其他的娱乐项目吗?又是什么时间学习的呢?

  如果一个时间线对不出来——

  那就对两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