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中的那一天终于来到了面前,历史的车轮还是朝着它去的方向而行。
考试结束,裴珂走出教学楼,看着拦住自己的两名西装男人,余光撞上周围人投来的视线,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几乎没有变化,还是这样一个冬天,花坛两旁的冬青树上落着初雪,他一脸茫然地坐上豪车被接回了家,站在门口怯懦地看着奢华的厅堂,不知所措。
记忆中的这一幕再次出现在面前,就好像人生在按着剧本向前走,自己如同木偶一样活在戏剧里。
裴珂不喜欢这样按部就班,他想要改变。
所以当对方阐述完邀请他上车的时候,裴珂将吹得挡住眼睛的微长发丝顺到耳旁,开口道:“我着急赶路,不感兴趣,麻烦让一让。”
挡住他去路的两人一对视,没挪动脚步。
“少爷……”一人开口,似乎有难言之隐。
是啊,接到命令来请人的时候,大概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可能会完不成任务,怎么还会有人不高兴自己出生在富贵家庭呢?
裴珂眼神平淡:“你想说得我已经听完,我知道了,但我只有一个母亲,回去复命吧。”
讲完绕过他们继续向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完全无视面面相觑的二人。
陆家威的性格不会让他这样胡来的,被“请”回家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任性一次的感觉还不错,至少表明了他不贪图金钱不攀炎附势的态度。
身后的人不敢冒犯他,只能任裴珂一个人走远。
回到宿舍,裴珂将考试用的画具搁在桌上,打开衣柜,一眼便看到那身昂贵的衣服,上次宁丞远把他的旧衣服顺手丢了,给他配齐这套,但裴珂不想在学校那么高调,一直把它挂在柜子里。
他拎起它想了一会儿,因为手臂有伤,花了些时间换好衣服,然后从柜中取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往印象中方南的出租屋走去。
科大临近海边,没有足够的空间拓展用地,只给第一年的研究生提供宿舍,因此方南后来在学校附近租住了个单间。
那时他们还是要好的,所以裴珂一些不用的物品在宿舍放不开,便会挪到那里,就像是将那里当成了一个家,还记得去年过春节,除夕夜他跟师哥挤在出租屋里一起吃火锅。
裴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积雪里,呼出的冷雾喷撒在空气中,奢侈品中看不中用,前几日还尚且能保暖,但现在只能感觉寒意往骨头中透,这衣服还是有些单薄。
想来也好理解,富人都出入暖室,来回车接车送,真正摸着风的时候很少。
这次不用他走上楼,到楼底的时候正好碰到下课回来停放自行车的方南。
中午时分,对方手里拎着一个透明饭盒,应该是从食堂打了些饭菜回来,回家热一热边看书边吃。
裴珂站定脚步,一手插-在口袋中,另一手捏着围巾让它遮住鼻尖,只露-出半张脸。
方南显然也发现了他,将车锁好站直身体与他对视,那破旧的夹克棉衣裴珂已经记不清他穿了多少年。
“学长。”裴珂微微低头,不想面对他,随即从口中取出装钱的信封。
方南没有接,垂着着眉头打量他,眼镜后带着一股无法诉说的目光,有些像怜惜同情,又像哥哥待弟弟一般无奈。
“钱是我打工挣的,不是脏钱。”裴珂上前一步不顾他挣扎,将信封塞进他的口袋里,这时他的手腕也被紧紧握住。
即便戴了棉线手套,但骑过车那手还是冰凉,让裴珂腕部像碰上块冰一样,冻得他瑟缩一下。
对方察觉到这点,立刻松手,恳求地喊了他一声:“裴珂……”
“放在你这里的东西,之前打好过纸箱,我会找人来取,到时候你给他们,其他事情没有了,你……”裴珂话音没落,整个人就被拥住,耳旁只听到师哥喊他的名字。
感觉到手臂的疼痛,裴珂没有喊出来,只重重地叹了一声:“我走了。”
说罢挣脱开这个拥抱,转身顺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裴珂还惦记着换药的事情,这次他没有骑车,坐上了起始站的公交车,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
上一世倒是学过这方面的课程,尽管只有理论,但裴珂还是在距离明岚两站路的时候下车找了个商场,快速穿过人群,七弯八拐,将那种令人不舒服的视线甩开,打了辆出租车最终赶到了明岚。
从医务室一出来,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宁丞远准时出现在门口,将裴珂堵在了走廊上。
“这次很乖,穿着我送你的衣服来见我。”
裴珂感觉到对方的手和谐社会衣服里,继续和谐其乐融融,情不自禁地用口发出一句呼气的声音,对方可能没有出门,一直待在楼里,所以手很暖和,给冰冷的他带来一点温度。
“衣服太薄了。”他喃喃自语,也没夹带什么怨气。
“是我想得不周到,以后都备齐,四季都备好。”男人口勿着他的耳朵,“终于考完了?”
“但我有些难过,”裴珂没有拒绝对方的亲-昵,身体自然而然地因对方做出反应,“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做一场就忘了。”
裴珂笑了笑,好像他说不宁丞远能继续忍住一样,这不是什么建议,而是一个对接下来要做事情的预告而已。感觉到怀抱一凉,男人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最近的电梯,双手撑在镜面上,圈住他。
宁丞远一定不知道今天陆家人找上门,不然也许,知道后可能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关系。
当然,也不一定,反正男人莽撞,想做的事,不会因什么而改变,执意继续也不是不可能。
那不提这一茬,他们倒会比较纯粹点。
“你是天生这么和谐社会吗?身体像没有经历过,但情绪和感觉不一样,并不害怕。”
宁丞远在他耳旁说着日爱日未的话语,像是正戏开始前的和谐社会。
裴珂视线垂在下方,没有眼神交流,嘴里却没忘应付。
“可能是梦里,被你和谐社会过好多次啊……”话尾变成一声惊呼。
电梯门打开,男人一下将他抗上了肩膀,这让裴珂始料未及。
“宁丞远!”裴珂扶着他的肩膀,将脸压在男人后背上,语气带上埋怨,“有人会看见的!”
“他们只会低头。”
“你——”裴珂咬牙切齿,“怎么这么肆无忌惮。”
只怕楼里的八卦绯闻能传得上天,平白无故就满足了那些人窥-探秘-闻的心理,他不想这样。
“我乐意。”宁丞远笑道,显然心情不错。
他一路将裴珂带回总裁卧室,将人-压在床-上,仔细对视了下几秒眼神,忽然半路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话。
“保持你刚才对我的态度,我喜欢。”
随即口勿落了下来。
裴珂脑海还在想刚才是什么态度,却一下落进谷欠氵每之中,隐约中他用残存的理智想起来。
刚才,他是直接喊了宁丞远的名字吧,就像上一世那样。
*
殷翡有些发愣,他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整个人靠在吧台,一手抱住手肘,另一手曲起手指撑住下巴,鲜少地缺失笑容,面无表情。
“我师弟前段时间刚接过关于他的调查,不会出错的,今天陆家的人出现在学校里,但他的态度很冷淡,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情,可能在之前他们接触过。”
殷翡半张着口,微微仰头,挑起下巴的手指对着脖颈敲了几下。
“所以他……是陆家私生子?”他还是有些没回过神,“他也出身世家。”
讲到这里,已经不是反问确定,而是自我分析。
殷翡突然笑了一声:“怪不得气质不错。”他想起前段时间裴珂说过想跟他解释的话,这才勾起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原来是这件事,所以才会穿上一身昂贵的服饰。
并不是什么包-养,或者跟别人跑了,不然以裴珂的性格,遇到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碰到马蚤扰,对方那颗每攵感的内心一定会惶恐不安,然后求助般向他倾诉一切。
毕竟是连触碰一下都紧张到脸红的人。
殷翡的心理稍作平静,转而愉悦起来,都是出身富家,结果没有想回家的意思,这对小弟倒是个好的消息,不然以陆予越那性格,一听自己冒出个死对头,可能会激动地想把人给搞死,这样自己就难办了。
裴珂回陆家,自己可以继续假意跟他作朋友,裴珂不回陆家,自己更容易把人控制起来。
殷翡陷入沉思中,即便裴珂出身名门,但那有怎样,没有名分照样很尴尬。
倒也不是没可能,陆予越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不讨厌裴珂,这样的话,自己玩他亲生哥哥,不知道小弟会怎样想,毕竟自己到底有什么癖好,小弟一清二楚。
他是不可能真谈恋爱的,他只想养条听话的狗,在他这里,只存在主女又关系。
是该找个机会提点几下,让小弟注意着点,别再突然心软,但可惜现在对方是失联状态,没办法支几招。
到底是私生子,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人,对于这个词有天然的敌意,所以也会有默契地联合起来,共同维护名声言顺者的利益。
殷翡的思绪还在继续,那边传来汇报的话语。
“今天他去见了一位男性,塞给对方一个信封,两人有过拥抱,随即出门,我们跟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位男性也在跟梢,但他有些笨手笨脚,引发了当事人的警觉,后来在一个商场甩掉了我们。”
殷翡挑眉:“别跟了,他虽然单纯但很聪明,时间一长肯定能发觉点什么。”
挂断电话,殷翡松开抱起的手臂,看着前方单手往后拿过一杯酒,全身后仰靠在吧台上,品了一口,最终笑出来。
“倒是有缘。”
作者有话要说:殷翡:联系不上小弟。
陆予越:[持续心软中]
殷翡:目标猎物很安全。
裴珂:[正在滚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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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翡:你跟我改名叫想不到吧。
格勒:哈哈哈,要不叫吃不到?
殷翡:不给肉吃就罢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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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与正文无关可直接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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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渣渣作者,虽然谈过恋爱,但连初吻都在,这方面很迟钝,最近接触到个男生,从闺蜜到基友到男性友人,分别给出的态度是“你要克制”“你别玩了”“你废了”,我又不忍心真断掉关系,感觉对方也没做错什么,想他挺好啊,但大家的态度都是,不甩了他就不要谈这个话题了。
我想到了微博bot,吐槽“朋友遇上渣男怎么讲都不听,已经放弃。”正在自我反省中,不会我也给朋友这个感觉吧,我应该没有让别人当情绪垃圾桶吧,我还挺开心,但大家好像觉得我目前状态很危险。
顺带反省下给大家断更了呜,跟朋友意见向左太苦恼了,我要好好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