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生气了？
言思慕已经很久没被玫黎这样看着了，这次却罕见地没有感到头疼，反而越发怜惜和心疼，辛舟的确死不足惜。
“咔！”银白轮椅右侧的机械手臂突然落下，砸在了辛舟的右腕上。
辛舟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砸，右手忍不住一松，手中血液采集器滚出，滚到了言思慕脚边。
轮椅转了个方向，言思慕俯身将它捡起，同时将压在辛舟手腕上的机械手臂抬起，重新安上，平静地看向脸痛到狰狞的辛舟，“抱歉，故障了。”
辛舟目光死死盯住他手中的血液采集器，狰狞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不，碍，事！”
便宜了言思慕。
言思慕，该死！
突然他怨毒的眼神变得惊恐，他看到了言思慕轮椅扶手下正对准他的光子炮口。
他毫不怀疑，言思慕这个疯子将他干掉后也能平静地说一句“故障”！
言思慕还没他想的那么疯，他虽然想将辛舟一炮干掉，但考虑到他和帝国的关系，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目前，他还需要来自帝国的支持。
所以，他只是吓一吓辛舟而已。
“不怕，过来。”言思慕对着玫黎伸出手。
辛舟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你那只眼看见它在害怕？看了眼正对准他的炮口，他忍住了嘲讽的欲望。
玫黎跃向言思慕，扑入了他怀中。
它才不怕言思慕站在人类那边呢！嫁鱼随鱼，言思慕肯定站在它身边！
本来这副画面是美好的，哪怕周围乱了一点，但正是这种乱才突出了人鱼情深！
奈何——它怀中还抱着一条美人鱼，两条美人鱼加在一起的重量……
很酸爽。
也很搞笑。
“操哈哈哈哈哈！”观察室中，凌峰已经笑疯。
言思慕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揪了一下它尾巴上的鳞片。
玫黎：！
过分！逆鳞已经给言思慕了，他居然还想要它尾巴上的鳞片！布满鳞片的尾巴是美人鱼美貌和实力的象征，少了一块，会被嘲讽的。族中尾巴少了一块鳞片的美人鱼都没有人要。
嗯？没有人要？言思慕是不是想让它没有人要？这样就没有人和他争了！
而且，它红色的鱼尾扫过言思慕的脚背，言思慕的尾巴好像不能用……
他是不是怕自己不要他？
言思慕好惨哦。
玫黎皱眉，想到了族中那些小可怜。
它看向言思慕唯三露在外面的手、脖子、脸，选择了离它最近的脖子，亲了一口。
别怕，没有其他鱼。其他鱼比你胆小多了，它们不敢向我求爱的。
别怕，不会丢下你的。
被夹在中间的乌落双眼瞪得老大，心中对言思慕充满了好奇。这是王正在追求的伴侣吗？是人类呢！
脖子冰冰凉凉的感觉传来，将言思慕心中本就不大的小火苗彻底浇熄，知道错了？
他从它怀中接过乌落，将它赶了下去。
玫黎：？
言思慕将它赶出怀中，抱住了乌落？
乌落：？
王正在追求的伴侣看上了它？它会不会被王大卸八块？
言思慕将鱼翻了个身，将它的头发拨开，露出它白皙但布满伤痕的背部。
玫黎鱼尾重重砸在了地上。
烦，乌落为什么不穿衣服呢？虽然但是，玫黎你清醒一点，美人鱼好像都不穿衣服的！
烦，美人鱼为什么不穿衣服呢？
但很快，玫黎就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了。
它看见言思慕取出了一把刀，对准乌落的背部划去。
玫黎：！
它的尾巴一甩，缠住了言思慕的手，却没用力。如果言思慕想要伤害乌落，它根本来不及阻止。
它决定相信言思慕。
言思慕从来没有伤害过它。言思慕，是不一样的！
乌落咬住唇，它相信王。
言思慕自它轻柔的力度中感受到了玫黎对他的信任，它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它的族人。
言思慕笑了。
他之前没有解释，是希望自己能被玫黎的信任，现在证明了玫黎对他的信任，他自然会付出加倍的回报。
他抚上乌落的背，表面安慰它，其实是在说给玫黎听，“别怕，我在救你。”
玫黎放松下来，就注意到了言思慕落在乌落背上的手。烦，美人鱼为什么不穿衣服呢？
锋利的刀尖按入乌落背部，沿着脊柱轻轻割开，露出附在脊柱上的遥控自毁器。
自毁器的底部有如同树根一样的透明触须深深地插入脊柱上，将整个脊柱包裹。
更可怕的是它如同活物一样，一起一伏，仿佛在呼吸。
果然……
这是帝国研究所为了控制美人鱼植入它们体内的，一旦启动，它会在瞬间毁掉脊柱，并朝其他地方蔓延而去，让美人鱼在无尽痛苦中死去。
所以，辛舟不能死。
言思慕看向辛舟，“过来。”
辛舟看了眼未曾挪开的炮口，沉着眼朝言思慕爬来。爬到言思慕身边，他艰难地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朝乌落伸去。
玫黎看了一眼言思慕，没有动弹。它这时也明白了，言思慕留下辛舟是有用的。
有点宠物的样子了。言思慕将它的动作收入眼底。
“啪嗒！”一滴鲜血自辛舟手上滴落到乌落脊柱上的自毁器上，自毁器僵住不动了，触须也由透明变成黑色，像是中了毒。
自毁器已经“死了”，但要把“死了”的自毁器弄出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捏住自毁器，猛地一拔，将无数深入神经的触须硬生生从脊柱中拔了出来。
“昂！”乌落身体因疼痛剧烈地颤抖起来。
玫黎一尾巴将辛舟抽飞泄愤。当然，它注意了力度，不至于将人抽死，最多抽废而已。
“砰！”辛舟重重落在地上，滚入角落，如同抹布一般瘫着，被凌峰指挥着人拖走。
在言思慕终于将自毁器彻底拔出的时候，乌落已经晕了过去。它背朝上瘫在言思慕腿上，胸口被捅了一刀，背部被划了一刀，浑身都是细密的伤痕，整条鱼格外狼狈。
他抱着乌落向外走去，将鱼送入了曲才为美人鱼紧急改造的治疗室中。
刚刚将鱼放入鱼缸中，手腕的光脑弹出光屏，现出帝国研究所所长帝艾伦的脸。
“言组长，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帝艾伦简单直接。
“我不相信。”言思慕也简单直接。
帝艾伦一顿，笑了。现在的年轻人，年轻气盛。“辛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他带来的那条美人鱼归你。”
“不够。”
现在的年轻人，心很大啊。帝艾伦抬了抬手，让言思慕畅所欲言。
“它归我。”
帝艾伦几乎瞬间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要帝国送过去那条美人鱼。不可能！
“或者，你们把它带走。”这就是终止实验的意思了。
帝艾伦皱起眉，重新思考起言思慕说的可能性。如果不是只有言思慕能接近它，如果不是因为它关乎到长生的诱惑，他都会分分钟教言思慕做人。
而不是像现在，他只能被动地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
一旦将美人鱼划入言思慕的私人财产中，帝国将无权对美人鱼做出任何处置。
帝艾伦没有思索太久，还是答应了。
毕竟，只有言思慕能接近它。
“我派去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会让他将它由帝国研究所过户到你的名下。你将辛舟和他带来的那条人鱼交给他，由他带回。”
“那条美人鱼他已经送给我了。”
帝艾伦整理袖口的手一顿，看着言思慕平静温和的脸，怎么也看不出他是一个无赖。
可事实，他就是一个无赖！帝艾伦维持住了自己贵族的素养，“你已经有一条了。”
“那是辛舟送我的。”言思慕说起辛舟，像是在说一位可以互送珍贵礼物的老友。
“我两条都要。”言思慕说着这句话的样子在帝艾伦眼中像是一个吸血鬼。
而他，则不得不对这个吸血鬼妥协，“好。”
通讯挂断，言思慕带着笑意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他门口的玫黎和曲才。
小太阳！玫黎盯着言思慕的眼不放，却没有扑上去。
因为它生气了。它刚刚都听见了，言思慕明明已经有了它了，还想要乌落！
它们人鱼都是很专情的！乌落才不会横刀夺爱！玫黎余光就看见了刚醒来星星眼注视着言思慕的乌落。
玫黎：……
曲才垮着张脸求助，“组长，你的美人鱼不肯进治疗室。”
他的，美人鱼。
言思慕心中一烫，心跳加快。
言思慕又变香了！想吃！
玫黎扑入言思慕怀中。
言思慕摩擦着玫黎的尾巴，他的，美人鱼。从今天开始真是他的了。
玫黎眯起眼。
言思慕又又又又又在向它求爱了。
言思慕在哄它。
言思慕只是想救乌落。
看在言思慕这么爱它的份上，它就不气了！
不过——
现在言思慕身上都是另一条人鱼的味道，还是早点让他成为自己的伴侣吧！这样他身上就都是自己的味道了！
玫黎脸贴上言思慕的胸口，火红的双眼中映出一块缺了一角的棱形圣石。
圣石作证——
言思慕，我答应你的求爱啦。
你听见没有？
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