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世子的崛起>第二十一章、开端

  “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德公咀嚼一会:“好一句秒语,人生种种,却有如此。”

  “没那么妙,我真的种花了,所以有感而发罢了。”

  “你这纨绔子也会种花?”老人好笑的道,显然不信。

  李业又喝了一杯,这老头很有趣:“哈哈,纨绔子弟就不能种花了吗,你这个老人家真是不讲道理啊,我种我的花又没种到你家去。”

  “也是也是,老夫孟浪了,不过你这小子喝了老夫的酒说话也不客气些。”女孩在一边安安静静的为他们温酒,老人端起酒杯:“看你这几日的作为是想重整这酒楼吗?”

  李业点点头,一般来说他不会随意透漏一些东西,特别是关键情报,但这次不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且这老头开玩笑归开玩笑,没有说谎的表现。

  “是啊,不瞒你说,最近没钱用了,所以着急赚点钱。”

  “潇王府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德公叹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潇王昔日于老夫有恩,如今潇王府没落如此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理,你既能想到重整这酒楼也是好事,至少也是实在事,比游手好闲的好。老夫也算认识些人,以后可以给你多推荐些食客,权当报恩了。”

  听了这些话李业对这叫德公的老人有更高的评价,倒不是在于知恩图报,而是他处理事的方式。

  说帮忙却没问自己有什么要帮忙,一口说定自己能帮什么,即知恩图报又给自己留余地,将主动权握住手中。而且说明只是报恩,不给李业增加心理负担,这拿捏和掌控很老道,这种人一般身居高位。

  心理思绪万千,表面也没半点异样,李业笑道:“那我就谢谢德公了。”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抚这白须:“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一番,哪怕谦虚一下也好啊,没半点君子之风。”

  李业摊手:“要是君子之风能当饭吃我把这酒楼都谦让给你,君子之风那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说的,我没那么高雅。”

  温酒的女孩似乎有意见,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比起德公她显然是怕李星洲的。

  “你这小子.....”德公摇头:“这话你与我说说就罢,可别到处传扬,不过是些愤世嫉俗之言,莫要以为如何不得了,小心招来祸端。”

  “我知道,开个玩笑,不过德公也不用给我介绍客人。我想请你一些其他的事。”

  德公饮了一杯,“哦,你说说什么事,老夫看看能不能帮。”

  “其实简单。”李业说着把酒杯递过去,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斟上酒,“看德公衣着言谈,想必也是官宦富贵之家,家大业大,家里肯定有护院吧。”

  老人点点头:“莫不是想要些人手?”

  “不是,护院们大多都是武人,风里来雨里去也不简单,我想德公这一个月内隔三差五让他们到城西望江楼吃喝,算是犒劳。”李业一边小口品酒一边道。

  这话一出德公和那女孩都愣住了。

  “你.......莫不是老夫听错了?”德公一脸惊疑。

  “没听错,这请求不算过分吧,只是请德公隔三差五让护院们去望江楼吃顿好的。”李业又重复一遍。

  女孩终于忍不住开口:“这,这是何道理?”

  李业笑着把手中酒杯递过去,女孩却不给他倒酒,只好道:“这世上的道理多了是,而有些是说不清楚的,故而吃一堑长一智,时机到了我会跟你们说明。”

  女孩皱起好看的眉头:“吃一堑长一智?”

  李业脑阔疼,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明代的词,所以说以后聊天还是不要乱用词的好:“就是经历一次事懂一个道理的意思,你现在可以给我倒酒了吗。”

  女孩脸色微微一红,连忙给他斟酒,嘴里小声道:“这般乱用言辞,果然是纨绔子........”

  德公想了一会,然后道:“那好吧,虽不知你到底是何意,可你也要清楚,潇王虽于老夫有恩,但老夫也只会出手帮你这一次,机不可失,你可想好了。”

  李业毫不犹豫的点头:“谢谢德公,不过就如此吧。”

  “那好吧,你若执意如此老夫就帮你一次,希望你心中自有分寸,不是玩闹才好。”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业也跟着干了一杯,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客人是有限资源,想要抢到这些资源首先要定好目标,咏月阁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王府隔壁那个老头开办的,朝廷三品大员,翰林大学士,判东京国子监。

  国子监出过多少官员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而作为这所学校的“校长”陈钰有着多高的威望可想而知,想要撼动咏月阁就是和陈钰作对,和他作对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于是目光就锁定了望江楼,如何让望江楼的客人都来听雨楼呢?这是大规模的心理操作,李业心里早有大方向,具体下来还会有些难度,但应该可行.......

  之后李业和自称德公的老人聊了很久,这人见识很多,去过的地方也多,大江南北都有,李业正好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毕竟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于是问东问西,老人也乐于谈论他的所见所闻。

  两人聊得十分开心,他看得出这老人胸中自有沟壑,言辞举止处处透露大家风范,说起话来不拘泥于世俗框框条条,随和自然,但又不会让人感到狂悖或失威严。其中分寸的把握不是普通人能及,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若不是李业前世的经历,估计普通人跟着老人说上一两个小时就会自行惭愧,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之后的聊天中他也知道那女孩不是他小妾,原来是他的孙女,小名叫做阿娇,之前是他邪恶了,还以为老牛吃嫩草。

  比起他爷爷,女孩对李星洲意见是很大。

  李业何等人精,光凭言行举止他就能推测出一些东西。一开始他以为女孩是怕他,后来他才发现那不是怕,而是不待见,怕和不待见的具体表现都是有意回避,但二者是有细微差别的,李业分得清楚。

  .......

第二十二、君子之交

  “爷爷,那人不止是纨绔子,他还自大无礼。”阿娇不满的嘟着小嘴道,说着还踢了一脚路边的雪。

  “哈哈,这人说话确实有些不着边际,但也只是散漫了些,还算不得自大。”和李星洲聊了一下午,德公心情似乎很不错,哈哈笑着说。

  阿娇不服气的道:“爷爷你就是偏袒他,他明明就是无礼..........”每每想到那家伙理所当然的让她斟酒,和爷爷说话时总是当她不存在一般心里就倍感气氛,可又没地方发。那家伙脸皮厚到爷爷说他纨绔子,不仁不义都只一笑而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可能在言语上占便宜呢,所以想想心里又泄气了。

  “他说的话大多是没错的,而且诸多妙语,现在想想颇有道理。”德公说着念了一句:“比如那一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阿娇撅着小嘴:“可总归无礼。”

  德公只是笑笑:“今日一番谈话更是验证我心中猜测,他十有八九真是为自保才故意抹黑自己,折辱自己名声的,看他言谈举止,也不像传言所言的不堪入目,果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阿娇点头:“确实是像。“又不甘的说:”可.......还是自大无礼。”

  德公摇摇头,忍不住笑出来,他一大把年纪,人生阅历丰富,哪会看不出他的宝贝孙女的小心思,为何如此气那李星洲:“你这丫头啊,就是记恨人家把你当斟酒的丫鬟使唤吧。”

  没想到心思被戳穿,阿娇小脸一红:“哪......哪有。”

  德公一边走一边慢慢道:“可丫头你想过吗,潇王府一夜之间盛极而衰,潇王和王妃撒手人寰,偌大王府只剩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那时候他才六岁啊!

  人情冷漠,毫无依靠,还要提防太子,设法自保,一步走错就是性命不保,府中又有那么多人要吃喝拉撒,想必肩上的担子必然不会轻就是了。”

  听完这些,阿娇点点头,爷爷这么一说,再设身处地一想,也觉得那家伙除了无礼一些也没那么可气了,反倒是.......有些可怜。

  见她如此,德公拍拍孙女的手背接着说:“可哪怕境遇如此艰苦险恶,他依旧不漏半分忧色。

  想想刚刚我们的谈话,从头到尾他都是笑着说,说道那些难处,别说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哪怕阅历丰富之人也抑制不住伤感之情,眉目言语之中自有感伤之意。可他却好,嬉皮笑脸,一带而过,也无做作之态,如此沉稳豁达,实在是.........”

  听了爷爷的话,阿娇这才从小气愤中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席中种种,可想来想去脑海中都是一张谈笑风生,不着边际的人,把酒言欢,自信从容的脸。

  也正因如此自己总觉得那家伙自大无礼,可爷爷一点醒她才突然想起,是啊,当他谈笑风生的之时也身处艰难险阻之中,有千般不顺,万般无奈,他还笑得出来,他心中到底......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也不气了,反倒是鼻子有些酸酸的:“爷爷,那他......”

  “唉........”德公也长叹口气:“小小年纪便如此少年老成,大概是吃了太多苦头吧。阿娇啊,你不就气他言语张扬,老是让你斟酒吗,可仔细想想,你除了给爷爷斟酒又给谁斟过呢,可他就是把酒杯一横你就乖乖斟了,这是何道理?”

  少女一愣,好像确实如此,那家伙酒杯一递,她总是不由自主就给他倒酒了,虽然心中多少抵触,可是却总给他斟上酒........

  看阿娇一脸不解,德公摸着百花花的胡须道:“这便是他厉害的地方啊,言谈举止,自有威势,你虽不喜欢他,可却又不由自主总听他的话,待到事后才能反应过来。这是上位者积年累月而成的威仪之势,可他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实在.........实在太过令人惊奇,简直见所未见,为所未闻啊。”

  老人边说边感慨,连连摇头啧啧称奇,阿娇却陷入沉思之中,仔细想来那些和爷爷见面的人她大多是见过的。有朝廷要员、爷爷的高门爱徒、贵胄子弟、名满京都的才子,可无论是谁只要和爷爷说上几句,就不由自主矮了半头,气势上就弱了,要么唯唯诺诺,要么假装镇定,便是当朝参知政事,相位之重的羽大人见了爷爷也总会恭敬慎言。

  可那李星洲今日与爷爷说话根本就如访朋会友,言谈自若,谈笑风生,比其他人不知强了多少,自己都被使唤斟酒,偏偏还不争气的从了他........

  阿娇心中五味陈杂,又是气他,又为他心酸,回想他的言语有总觉得越想越有道理,心中忍不住好奇,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于是忍不住问:“爷爷你说他为何请你让家中护院去望江楼吃喝呢?”

  德公摇摇头:“我也不知他到底想的什么,老夫过了大半生,历经世事,也算见多识广,可他这所作所为到底为何却猜不出半分,看他言行举止又不像胡闹的样子,也只能看着了。”

  “但不管如何,我与他也只是君子之交,他口口声声说着君子之道不过尔尔,言谈毫不遮掩,又处处留有余地,浅尝辄止,又是最合君子之交淡如水的。

  阿娇啊,或许才学你胜他百倍,但若言行处事之道他胜你许多啊........”老人摸着胡子道:“可惜了,天妒英才,太子之事,王府没落,哪怕他再有手段也无力回天。我与他是君子之交,也只能止步于君子之交了,若是再过一些恐怕要给我王家招来祸端。”

  少女点点头,扶着爷爷慢慢行走在雪白世界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酸的,总是不由自主去想那家伙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