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 便看到沈鸿光朝着阿芝勾了勾指尖,阿芝会意,婀娜腰肢, 走到厅中,朝着阮行了一礼, 柔柔道:“阿芝见过二少夫人。”

  “不愧是扬州美人, 不仅模样出落得好,身段更是难得一见,大夫人还真是慈母心肠, 为了给大爷扩充后院,竟如此费心。”阮绾这番话,自然是说给大房的人听的,她当然知道,阿芝是林氏为了二房准备的人。

  林氏看着阮绾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气得心口发堵,然而她如今也只能是打落的牙齿和血吞。

  “听闻宰相府千金伶牙俐齿,还真是名不虚传。”一旁观察多时的沈鸿光吊儿郎当说道,他之前并未见过阮绾,正好似沈二爷喜欢的女子类型。

  如今一看, 同他想象的出入太大, 要身材没身材,完全还是个小孩模样, 他那个堂弟, 审美还真是奇特。

  阮绾闻声,看了一眼沈鸿光, 一副肾虚的模样,相比于容光焕发的阿芝, 沈鸿光瞧着着实寒碜了一些。

  她不了解沈鸿光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不是坏人,前世沈二爷被陷害,大房落败,沈鸿光伸出了援手。

  可不妨碍她骂他,阮绾勾唇,“听二爷说,昨日你送给大夫人的点心甚是好吃,听说还放了……”

  不等她说完,就被沈鸿光打断了,“是五香阁的点心,弟妹若是喜欢吃,我让北衡去买!”

  沈鸿光没想到,沈彦恺连这种事都会和她说,他很后悔方才说的那番话,他还以为,他那个清心寡欲的堂弟,不过是暗恋阮绾而已。

  他怎么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

  “多谢堂哥,不过我记性不好,下次忘了,还是会问的。”阮绾淡淡瞥了一眼沈鸿光,若大夫人知道自家亲亲儿子在点心里下药,只为了阿芝,估计气得会当场升天吧?

  沈鸿光自然听出去阮绾话中何意,她在暗示自己,以后不要肆意妄为,他有把柄在她手上,沈鸿光此刻只想打开沈二爷脑中看看,里头都是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沈二爷这厮不懂?

  “自然,自然。”沈鸿光识趣闭嘴了,他发现不能和女人计较,特别是阮绾这种,看着傻乎乎的,实则聪明得很。

  阮绾笑意更甚,继而看向阿芝,“阿芝姑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言罢,她示意青棠将备好的礼物送过去,阿芝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阮绾一眼,继而又看向沈鸿光,见男人同意,方才走上前朝着阮绾行了一礼,笑道:“多谢二少夫人好意。”

  阮绾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美人腰肢婀娜,眼波流转,别说男人,她一个女子都容易看痴,为何沈二爷会将到手的肥肉让给别人呢?

  阮绾还来不及多想,此时一旁的林氏冷冷道:“你这是故意来气我的?”

  林氏心里快怄死了,她为二房精心准备了这样一个美人,就是为了离间二房夫妇的关系,谁知自家儿子竟然折在上头。

  “嗯?大夫人此言何意?”阮绾端起一旁的茶水,送到唇边,脑海里突然想起男人方才嘱咐的话语,她手中一顿,将茶杯放了回去。

  林氏见她此举,更是恼火,然而心里记着那件事,只好极力压着心底暴涌的怒意,咬牙切齿道:“这是大房的事,你无须插手,我今日找你来,是有别的事。”

  “哦,大夫人所言极是,那二房的事,大夫人也别插手,若不然,以后大爷屋里估计还会有不少美人呢,您说是不是呢?”阮绾冷笑着看向林氏,眼底无一丝畏惧。

  林氏闻言愣了愣,她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她以为阮绾和沈彦恺关系极差,怎么她会在意这件事?

  “我母亲是沈府执掌中馈的主母,她是关心二哥,她做这件事。同你何干?”沈千凝嘲讽笑道,话里话外,将阮绾当做外人。

  阮绾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千凝,冷冷斥道:“长辈说话,轮得到你开口?你年岁也不小了,明年便该定亲,你若想嫁给好人家,理应学好礼仪规矩。”

  沈千凝看着阮绾居高临下看着自己,那种不适感犹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她面上一寒,反驳道:“你……你凭什么训斥我?你……”

  “好了,吵什么吵,凝儿,你先出去。”林氏看着自家女儿一刺就发怒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沈千凝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自家母亲,又看了一眼眼底露出嘲讽之意的阮绾,当即就气得尖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此时一旁的沈鸿光只觉得周围氛围吓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家妹妹如此举动,他连忙道:“我去看看凝儿,你们继续聊。”

  言罢,沈鸿光带着阿芝匆匆离开。

  阮绾静静看着这一幕,并未言语,沈千凝纯粹被大房惯坏了,她如今懒得同她计较,以后若她继续如此,她一定教她做人。

  “大夫人有话就说吧,二爷还等着我回去呢。”阮绾收回目光,懒懒拨弄着腰间的玉镯,满不在乎说道。

  林氏知道阮绾性子不好应付,她就算再怎么厌恶她,为了计划顺利开展,如今只能暂且缓和态度。

  她压下心底怒意,扯了一抹笑道:“老/二媳妇,端午节快到了,端午那日沈府会举办家宴,邀请亲朋好友过府一聚,以往皆是如此,不同的是,以前二房没个管事的,就由我来操办此事。

  如今你嫁进来,理应开始学习管理家中事务,不知你有何想法?”

  “没什么想法,您看着来便是。”阮绾摊了摊手,她知道林氏想让她出钱,但她偏偏不主动开口。

  林氏见阮绾压根不将她放在眼里,气得心口痛得厉害,她喝口茶缓了缓,皮笑肉不笑道:“你刚嫁进来,有所不知,以往二房的钱,大多时候都是由大房垫付的。如今你嫁进来,二房也该担起来了。”

  “哦,好,劳烦大夫人将往年所有账目理清楚,看看您给二房垫付了多少,我一笔不拉全部交到这次端午宴会中。”阮绾说完话,满不在乎整了整衣袖,好似完全没把那些钱放在眼里。

  其实并非如此,她不过是知道林氏说的是屁话,往年端午节,别说大房垫付了,二房的铺子庄子如今都是大房在管,里头的油水多了去了。

  二房才是一头羊,如今已经被薅干净了,林氏便将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妄想着从她身上再讹一笔钱呢。

  “你此言当真?”林氏惊诧地看着阮绾,心口憋着的气也通了几分,她没想到阮绾对金钱如今没有概念。

  阮绾闻言点了点头,慢悠悠道:“自然,每一笔钱用在何处,何时用的,经手人是谁,印章,签名,这些都要有,大夫人掌家多年,这些账目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拿出来么?”

  林氏闻言一顿,面上不显,心里却细细思忖,她原以为阮绾是个好糊弄的人,没想到她要求如此仔细,多半是她那个侄子的主意。

  这些年从二房那处刮下来的油水自然多,然而阮绾的嫁妆也是极为丰厚,良田庄子铺子,还有一应的金银珠宝,若能搞到手,如今费些心思应付也无妨。

  而且阮绾总不能亲自去过问那些陈年旧账不是?就算她想过问,也找不到那些人了。

  林氏按下心思,笑道:“自然,端午节之前,我一定要所有账目交给你查看。”

  “那就劳烦大夫人了,其他的我也不懂,就是想学习学习,您不必有太大压力。”阮绾朱唇微勾,装作一副虚心接受的模样。

  林氏浸淫后宅多年,压根没将阮绾这种初入后宅的小苗苗放在眼里,论玩手段,阮绾是斗不过她的,论做假账,更是如此。

  她缓了脸色,笑道:“侄媳妇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你如今嫁入二房,理应开始打理家事,就算以前在家时不懂,如今也该着手学习了。”

  阮绾闻言,眉眼微挑,对上林氏惺惺作态的目光,点头应道:“方才不懂事,以后,还要仰仗大夫人了。”

  林氏惯会做面子,如今阮绾放低姿态,她自然是要顺着台阶下了,她慈祥笑道:“我年轻时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身为长辈,我要多说一句,你如今是二房晚辈,以后还是要注重礼仪规矩,切莫丢了沈府的脸………”

  林氏还想再说,此时有个丫鬟走进来道:“夫人,二爷如今正等在门外,他说他来接二少夫人回去。”

  不待林氏开口,阮绾利落起身,朝着林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这次早膳,以后我一定给大夫人补上。”

  林氏见状,也不好再留,只得点头道:“罢了,你去吧。”

  阮绾闻言,带着青棠转身离开,林氏看着阮绾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底的笑意化为冷意。

  “夫人,这二少夫人看着怎么傻乎乎的?”一旁的陈嬷嬷给林氏倒了杯热茶,疑惑问道。

  林氏闻言,淡淡笑道:“敬茶那日,我以为她假傻,如今一看,倒像是真傻,无论真傻假傻,在我手里,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作者有话要说:

  沈二爷:待宰羔羊?你也配?(心尖宝贝被这么说,二爷很不爽)

  绾绾叉腰:二爷给她颜色瞧瞧!(我夫君可是未来宰相呢!)

  炮灰:要不是剧情需要,我想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