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阑没有理会老无, 带着队伍一路向前。

  原本朝旭长老是想要将云舟放出来, 载着所有人前行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秘境中的限制,其他的法宝使用起来没有问题, 但是云舟这一类载具却是无法使用。

  不光是载具, 他们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不能偷懒,所有人都只能老老实实在地上走路。

  老无喊了几声,闻星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将老无无视了个彻底。

  老无也不气馁, 山不来就我, 那我就去就山。眼见太虚剑宗的队伍越走越远,他连忙背起装着林悦的须弥袋,一路追在了太虚剑宗队伍的后头,跟的位置不远也不进。

  那缕炊烟瞧着很近, 然而望山跑死马, 他们顺着方向一路走了小半天, 周围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那缕笔直的炊烟始终缀在他们的前方,仿佛是掉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让人看得到就是摸不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们是在正午时分才进入的秘境,进来之后,又被困在之前的山谷中困了小半个时辰,如今他们在这平原上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能看到那炊烟到底是从哪里燃起的。

  “要不然找个地方扎营?”昌宇长老看了看天色,对闻星阑道:“马上就要入夜了, 我们都不知道秘境中入夜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昌宇长老说的是最稳妥的做法,在夜晚来临之前,驻扎好营地,可以应对任何的突发状况。这罗古秘境之中危险重重,谁也无法预料入夜之后他们要面对些什么。

  “继续走。”闻星阑没有同意昌宇长老的提议,选择继续往前。

  朝旭长老拍了拍昌宇长老的肩膀,示意他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不是星阑不想稳一点,你看看周围这无遮无拦的,放眼望去连根毛都看不见,根本不适合扎营。”

  昌宇长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闻星阑不选择在原地扎营也是为了所有人好,毕竟这平原上什么屏障都没有,万一夜里真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好防守。

  金乌彻底落下,秘境中夜幕降临。

  朝旭长老抬头,秘境中的夜晚,天空中居然悬挂着两个月亮。一个淡蓝,一个鲜红。

  他们在这

  无名的平原上走了已经够久了,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一缕炊烟的源头。

  那是一座笼罩在夜色中的村落,规模算不上特别大,但是也有十几户人家。太虚剑宗的人远远就能瞧见村落中的灯火,他们隐约也能听见鸡鸣犬吠之声,空气中传来饭菜的香气,还有妇人招呼吃饭的声音。

  凡俗间的气息扑面而来,这让在场的众人都恍惚以为,自己不是进入了秘境,而是通过那道缭绕着雷光和神光的门,落入了人间。

  有身披月色劳作归来的农人远远瞧见了他们,脚步一转,肩上扛着锄头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客从何处来?”那农人笑着问:“天色已晚,行路多有不便,这附近夜晚常有虎豹出没伤人,各位客人何不在此处落脚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朝旭长老在后头轻嘶了一声,身体往后稍稍倾斜了一点,和昌宇长老悄声议论:“这秘境里的人都这么殷勤?不会是有问题吧?难道这个村落是个贼窝?把我们当成是路过的肥羊了?”

  “就你长了眼睛。”昌宇长老轻啐他一声,用肩膀撞了朝旭长老一下,把人的身体撞正回去。“这大晚上的,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难道你想要在野外过一晚上?”

  赤峰长老也凑了过来:“我们可是修士,眼前这人一看就是没有半点修为的凡人,这村子里的人多半也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就这样你还怕啊?”

  朝旭长老和昌宇长老同时出手,将赤峰长老的头给摁了下去。“你就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闻星阑看着眼前面貌忠厚老实的农人,没有说话。那农人见他们没有人接话,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他将扛在肩上的锄头放了下来,伸手挠了挠头。

  “我就是个种地的,没啥见识,若是说错了什么,各位别往心里去。”那农人见闻星阑等人确实没有想要进村的意思,又将锄头扛回了肩头。“这方圆五十里除了我们这个小庄村,再没有其他的村子了。客人们若是打算连夜赶路,还请小心虎豹伤人。我这便回家了,家里媳妇儿还等着我呢。”

  眼看着农人往村子的方向走了几步,朝旭长老碰了碰

  闻星阑,问道:“真不进村?晚上打算在外头平原上扎营?”

  他们这边还在商议,老无是一点也不顾忌,他背着林悦远远赶了过来,喊住了走远的农人。

  “大哥!这位大哥!”老无背着须弥袋,满面笑容的站在了农人的面前。“天色这么晚了,我一个人赶路也不方便,希望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能够借宿一晚。”

  农人上下打量了老无一番,面上的表情有些迟疑。

  老无本身长得五大三粗,魁梧的身材立在农人的面前仿若一座小山。他身上的穿着也不似闻星阑等人精致,就是兽皮胡乱裹了一身,加上遮了大半张脸的络腮胡,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刚刚劫完道的匪贼。

  顺着农人的视线,老无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到一手的胡须。老无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大哥别敲我人长成这样,我可是个好人!”

  “好人”老无身后传来布匹撕裂的声音,老无一愣,连忙将背后的须弥袋放了下来。

  撕裂声就是从须弥袋中传出来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放在地上的须弥袋动了动,突然涨到了一人高,从布袋中间的位置先是透出一点雪白的尖芒,接着那一点雪白的尖芒慢慢扩大,在黑漆漆的须弥袋上割裂出一个豁口。

  须弥袋上的豁口大到可以容纳一个人,一只纤细柔白的手从须弥袋中伸了出来。

  农人被这只突然伸出来的手给吓了一大跳,看着老无的视线从怀疑变成了警惕与恐惧。在他看来,老无就是一个刚刚劫了人的绑匪,这样的匪徒要是放进他们村子,怕是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农人一把将扛着的锄头握在手里,一脸紧张的对准了老无。“你,你别过来!我们村子没有钱!你别打我们村子的注意!”

  老无一阵无语,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悦居然有办法能破开这须弥袋,要知道连星阑剑尊的剑意都无法在须弥袋上留下痕迹!

  继那只手之后,是整条胳膊伸了出来。黑乎乎的布袋子上长出一条白嫩的胳膊,那条胳膊在外外头胡乱摸一气,在这夜里看着,着实是教人瘆得慌。

  那农人大叫一声,连手中的锄头也不要了,随手抛下大叫着就跑回了村子里。

  须弥袋稍

  微侧了侧,那只嫩白的手臂摸到了地面,紧跟着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老无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倒是闻星阑上前两步,弯下腰拉住了林悦撑在地上的手。

  “诶?!”林悦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她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但是没有能抽回手来。那只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有一丝熟悉感。她的指间从对方的掌心划过,立时反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闻星阑轻笑一声,手中用力,将林悦从老无的须弥袋中拖了出来。

  林悦的脚刚一沾地,人还没有站稳,抬手啪一声打开了闻星阑握着她的手。林悦踉跄两步站稳了,转过身自己一个人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进,理都不理身后的人。

  朝旭长老抽着烟踱着步走到了闻星阑的身边,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闻星阑。“瞧瞧,自己宠出来的小脾气,感觉好受吗?”

  闻星阑轻飘飘看了朝旭长老一眼,没有接话,慢悠悠跟在林悦身后一块往村子里走。太虚剑宗的其他人见闻星阑动了,也跟着往村子里走。

  林悦刚走到村子门口,村口的火光连成一片。只见村里的青壮一个个手中握着锄头、镰刀、钉耙之类的农具,满脸紧张的看着走过来的人。林悦被他们这阵仗给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了看,发现闻星阑等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林悦鼓了鼓脸颊,转回头上前一步,对着村子里的人道:“各位大哥,这天黑夜路难行,不知道能不能借宿一晚?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村里人互相对视了一番,一个上了年纪,看起来应该是村长的人从人群后走到了前排来,上下打量了林悦一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一个人出门在外?”

  “不是一个人。”

  “就是一个人。”

  闻星阑的声音在林悦的身后,和林悦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庄村的村长借着火光,又打量了一番从林悦身后走出来的闻星阑。

  老村长双眼一亮,在心底赞了一声好人品。

  闻星阑略一颔首,对老村长道:“小徒顽劣,惊扰了各位。”正好太虚剑宗的其他人也赶到了,老无也跟在了众人的身后。

  闻星阑对走到了身边的昌宇长老使了个眼色,知道闻星阑的意思,昌宇长老上前

  一步与小庄村的村长叙话:“这位老丈,我们是宗门里出来历练的弟子,途经贵地,天色已晚,行路不变,想要借宿一晚,不知老丈可否行个方便?”

  林悦想要说什么,被闻星阑提前一步捏住了后脖领子,就跟捏了只猫似的。

  “你乖一点。”闻星阑贴在林悦的耳边轻声道,“不要闹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沉迷看鬓边,无心码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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