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劣等支配>第14章 可恶的仆人跟踪我

  跟季枭住在一起的日子,于我而言是痛苦的。

  我不愿看见他如今高人一等的模样,他那从容优雅的身姿,他那状似文质彬彬的谈吐,他那似乎与“艺术”沾边的品味,都无一不让我感到无法接受。

  我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态,自认为不是一个等级观念强劲的人,但在季枭面前,却格外不能忍受他的种种与我相似的作风。

  没错,我知道,他如今的某些姿态,是从我身上学来的,学得惟妙惟肖,甚至做出了改善,有了他自己的个人风格。

  那种野蛮中夹杂着“优雅”的风格。

  可笑的风格。

  我只是数着日子等待时间的到来,我时刻关注着喻家那头的消息,我没有忘记大哥的嘱托,三天,三天还没回来的话……为什么要三天?

  “如果想问你哥的事,抱歉无可奉告。”鲜少会主动跟季枭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便很快再次令我吃了瘪,此刻的他微微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文件,我知道里面是一些喻家产业相关的事宜。

  如今他究竟在喻家处于怎样的地位?我内心疑惑着,却永远不会问出口。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季枭笑了笑,将东西放到身前的茶几上,好整以暇地望过来,他问我:“其实喻老爷子有栽培你的想法。”

  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老爹的称谓从“死老头子”变成了“喻老爷子”。

  他希望我怎么回答?我总不能告诉他,其实我如今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拿到房子后立马跟喻家断绝联系,要是手下有喻家的产业,我岂不是会一辈子都被捆绑在这个状似团结实则危机四伏的家族中?

  我不会将我的想法告诉任何人,他们不会理解。

  “之前听你说,你想当话剧演员?”季枭抬了抬下巴,“你确实适合当个戏子。”

  又是这种贬低人的称呼,他对戏剧艺术没有哪怕一点点的敬畏之意,这令我不禁更为鄙夷,“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我说。

  “不用一直站着。”季枭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坐。”

  我没有坐到他指定的那个位置,而是选择用一个较为不羁的姿势,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所以说,大哥今天还是没有回来,对吗?”

  “让我猜猜你的打算……”季枭并不回答我,只自顾自地分析着,“我知道你一直想离开喻家,以往你或许有机会,但现在……”他笑了笑,“知道为什么吗?”

  我蹙眉,仿佛已经猜到了他的回答,但却又不死心地想知道他还能怎么说。

  “我,”他双手合十,十分放松地置于自己的膝盖上,“因为我还在这。”

  “季枭,我救过你的命。”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要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我或许只是想提醒他……我对他没有那么坏,不值得他报复,我甚至救过他的命,我……

  我后悔了,我觉得我这么说,就像是在对他摇尾乞怜。

  季枭只是凝视着我,半天不说话,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吗?我明明记得他当时睁开了眼……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任由他淹死在海里,而不是哭哭啼啼地把他拉上岸,要死要活也喊救命,做人工呼吸……”季枭说着,甚至笑了笑,“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我只想嘲笑你,你不知道你的这一举动有多蠢。”

  看着他轻描淡写说出这些的样子,我忽然萌生了扑上去掐住他脖子的冲动。

  然而我只是走上前,走到他身边,微微俯身,双手略微颤抖。

  掐死他算了,我在内心这样唾骂着。

  但我做不到。

  我不是季枭那种绝世混蛋,所以我做不到,我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我在心中这样告诫着自己,而季枭却只是抬头望着我,像是极度希望我做出他预想中的那个动作。

  “我救你,只是因为尊重你的生命,你无法用这种方式打击我的自尊,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对我宣战,那么我接受。”

  拍了拍他的脸,我转身离去,并且觉得自己的这番答复简直举世震惊,虽然真相是,我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强大,我放于身前的手甚至有些发抖,但我将它们藏了起来,自身后凝望着我的季枭,看不见。

  三天后,大哥仍旧没有消息。

  季枭对向我分享大哥消息的事情并不热衷,他明明是如今最靠近老爹决策的人……罢了,仰仗他还不如仰仗一头牛。

  我打算自己到喻家确认这件事,路上,我给三弟和五妹分别打了电话,得知“m”“'f”“x”“y”%攉木各沃艹次他们如今都不住在喻家,最近也没有回去过。

  “我可以帮你问一下老四。”老三的话语令我无语了一阵,说了句不用,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只命人在喻家府邸四周转了三圈,便知道,大哥没有回来了。

  如果他回来的话,第一,他的车应该会第一时间停在惯常的位置;

  第二,他会跟我打电话;

  第三,他房间窗台的那盆枯萎的花束并没有撤下。

  将大哥给我的纸条拿出,小心翼翼地展开,果然,是一处地址,并且感觉是一户普通人家的住址……

  路程并不算近,路上我跟张管家打了电话叫他不用留饭给我,张管家顿了顿,说,好。

  我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发现有车跟着我的。

  是季枭的车,通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他的脸,他明目张胆,甚至不打算躲藏。

  真他妈该死。

  将车停到了路边,不多时,身后那辆也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了。

  下车,关门,往回走,开门,瞪住季枭,我的动作一气呵成:“你他妈干什么?”

  季枭耸了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你还要多久才能发现我,显然,我有点高估你了。”

  “是老爹叫你来的?”

  季枭摇头,“是我自己要来的。”

  “那就滚回去!”

  “你不是怕暴露你那个傻哥哥给你的地址吧?”长大后的季枭比年少时讨厌数百倍不止,他又是一副洞悉了一切的自得神情,简直令我想两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你什么都知道。”我讽刺他。

  “的确,我什么都知道。”从容不迫地,季枭点了根烟,在口中吸了一口,吐出,然后他一字不差地报出了大哥给我的地址。

  看他这幅高人一等的样子!我拳头捏了又捏,所幸最终我只是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烟,将它扔到地上,用鞋子狠狠碾灭,“抱歉,我不喜欢烟味,更讨厌吸烟的人。”

  说完我便转身离去,季枭人没有跟过来,但那之后他的车仍旧不依不饶地跟在我的车后方,简直令我厌烦。

  我的车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到达这座大都会周边的边陲小镇的。

  季枭也跟着下了车,他走到我身边,说:“边陲小镇,用来休假,挺不错的。”

  “老爹那边你不去了吗?”我问。

  他说:“他有意培养喻景盛,我不在场更好。”

  老四么?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认为喻景盛甚至比我都还愚钝。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为他让开道,面色冷淡道:“带路吧。”

  他略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前面。

  我现在算是摸清跟他相处的最佳方式了。

  那就是,永远,永远,不要被他激怒,如果你生气了,那么他就赢了。

  “你确定要我带路么?”季枭顿住脚步,微微回过身,“你的目的地是喻青书生母的住处。”

  一时间我手脚冰凉,看向季枭的眼神都忍不住有些变化,“我猜他派你去,是为了让你确认她没被某些组织找到,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见过她。”

  此刻我们刚好走到一座大桥上,夕阳中,从桥上望去,江边的景色很美。

  季枭微微靠在栏杆处,驻足不前的他只是望过来,暖橙的日光为他的身躯镶了一层边,这一刻,我看见眼神里好像有了些许我所熟悉的温度,但那稍纵即逝,很快便无迹可寻。

  “那你这次跟我来干什么。”

  季枭静默片刻,再次答非所问:“我在这里等你。”

  ·

  如果按季枭所说,这里是大哥生母的住处……脚步渐缓,我颇有几分不敢相信。

  起码是老爹的女人,大哥的母亲,怎么说都不应该住在这种简陋的公寓房内,没有阳台没有后院,只有一处狭窄的楼梯,和昏暗的过道。

  我明明记得,老爹每个月会命人打钱给所有他膝下孩子的母亲,每一笔都不是小数目。

  那些钱足以令一个普通的家庭段时间内提升生活档次,不止一星半点。

  难道那些受“恩惠”的母亲之中,竟不包括大哥的母亲吗?

  不,应该是季枭搞错了。

  一定是他搞错了。

  我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处简单的铁门前,上面用白漆标识着“503”。

  这门是铁制的,单纯用手,就能拍打出很大的动静,我在想里面会是什么样的人,如果里面有很多人,我怎么知道大哥要我见的是哪一个?

  门缓缓打开了。

  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妇人,看起来不再年轻,她给人感觉很瘦小,五官……细细看去,竟确实跟大哥有些相似。

  “您好,请问有人认识喻青书吗?”不确定房内还有没有其他人,我只是这么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才明白了我的来意,随即让开身子,先让我进去坐。

  看来是个独居的妇人,望着室内的摆设,我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从随后的谈话中我知道,这位妇人名叫宋彤,我愿称她为宋女士。

  宋女士的的确确,就是大哥的母亲,她的手十分粗糙、皮肤也是显然没有经过保养的状态,虽然从五官中依稀能找到我想像中大哥母亲的影子,但约摸是因为过于震惊,我还是试探着确认了好几次。

  我问了她很多问题,才知道原来自从大哥五岁时离开她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彼此。

  还有喻家抚养金的事,我本想着要不要回去替她争取,却被她断言拒绝了,她像是对那些钱并不在意,只试探着坐到我身边,问我,可不可以让她看看大哥如今的模样。

  “现在已经是好俊的小伙子了。”凝望着手机屏幕,她的脸上,是幸福而又怀念的笑。

  “谢谢你,我没事,也没有什么人来麻烦我,放心。”从她的语言中,我听出她大概是知道喻家背景的。

  我本想再多留一段时间,而她却像是生怕麻烦到我似的,在看到大哥的照片后,便笑了笑,说自己已经得到了满足。

  “这样就够了,看见他过得好,我就好。”

  没打算长时间逗留,毕竟季枭还在“等”我。

  宋女士自是明白的,“他们家就是这样。”说着,她站起身,以不快的速度,送我到门口。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离开前,再次回头,我看见她微微躬身,从门内探出头试探地问我道。

  为了不让她担心,我说,没有。

  我想了想,作为告别,还擅自补充道:“过段时间,跟大哥一起来看你。”

  像是受到了触动,她的身躯微微挪移到门框中间,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十分纤细,甚至有些脆弱,她就像是像是镶嵌在门框中的一副画,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还是不了,我是不能见他的,这是喻家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