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虽说孩子都有了,但季博宇一直都处于每天能看见媳妇,摸不到的状态,好几个月终于能抱一把媳妇,自然乐的找不到北。

  他坐在床边,揉着徐芳英的小腿心里不停的打鼓,“最近脚还抽筋么。”

  徐芳英让他弄的一阵不自在,缩了缩腿道:“好……好些了,我弟弟呢,有消息了么。”

  “就知道你心急这个,”季博宇递出去一个小册子道:“那都在这了。”

  徐芳英因为心急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小册子,又生怕遗漏些什么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弄的季博宇心中好一阵不舒服,“先前阿英遭了些罪,但买他的那个人家对他挺不错的。”

  “再不错也不就是个普通的书生,”徐芳英心里疼的要死,他道:“我弟弟文武双全,本该配得上世上最好的男儿,现如今却不明不白的远嫁深山,这叫我怎么能放心。”

  “这你可说错了,”季博宇道:“簪缨世家规矩何其多,你我都知道,你弟弟那么个自在的性子,若嫁的跟咱们一样的家世也未必能有现在过的好。”

  “再者……”

  “怎么了,”徐芳英紧张地问。

  “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季博宇笑道:“三叔的一个大秘密,芳英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你知道你弟弟嫁的是谁吗?”

  “是谁?”

  季博宇覆在徐芳英耳边小声说完,徐芳英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没缓过来,“就……就是昨天看见的那个书生?”

  “对就是他,而且他已经跟爷爷见过了,”季博宇饶有兴趣地道:“这人挺有意思的,明知道自己的身世,爷爷也近在咫尺却还能隐忍不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他对你弟弟倒是不错。”

  “你查的这些属实吗?”弟弟失踪了这么久,徐芳英难免杯弓蛇影。

  “当然属实,你见过那家书生,上书院念书能把夫郎带着的,”季博宇道:“而且你弟弟跟我弟弟小昶好像关系还不错。”

  见冰冷了好几个月的人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季博宇试探着往前凑了凑,“芳英,你弟弟嫁给我弟弟,你嫁我,你说是不是上天安排好的。”

  “我嫁你?”徐芳英倏地就换了脸,他伸出脚踝晃了晃上面三尺长的银链子,眉眼间极尽嘲弄,“你就是这么对待正妻的,还是说世子你,只想让我做个床上伺候的玩意。”

  “芳英,!”饶是经常听他的嘲弄,季博宇也不免动怒,他叹了一口气道:“芳英,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么。”

  徐芳英神色灰败地道:“是我要这样么,我徐家军五万英魂每日都在天上冤哭,我怎……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就这么跟你,偷偷摸摸的过好日子。”

  “芳英!”季博宇扳过他的肩膀死死的抱紧,“芳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好不好。”

  “信你!相信你有用吗?你是神仙吗?”徐芳英随手一抄,花瓶应声碎裂,“你能让时间倒流,让我父亲回来,让那狗皇帝不去亲征,让一切都没发生吗?”

  季博宇抹了把额角涓涓的鲜红,钳制住徐芳英的手怕他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芳英,芳英,别这样。”

  “不这样,那我应该怎么样,”徐芳英掩面而泣,情绪已然彻底崩溃,“博宇,你放了我,让我走吧,十多万人都死了,不该让我活着的。”

  白劳关十多万大昭士兵被北狄一朝屠尽,血液淌出的小河比他的小腿还深,徐芳英夜夜都能听见,冤魂哀哭的声音,父亲被杀的一幕一直在他的眼前重复。

  徐芳英觉得自己活下来就是罪孽,那十多万的人命压在他身上,压的他每时每刻都穿不过来气,万幸的是他弟弟还活着。

  而且他还失去了那段能把人拽入地狱的记忆,徐芳英失控的在季博宇怀里来回撕扯挣动,肚子里的孩子像是受到感应一般也不安的鼓动着,而他的整颗心都跟左臂空荡荡的袖子一样。

  早就遗失腐烂在北疆的战场上。

  另一边刚刚结束乐器练习的阿英,止不住的咳嗽,季正则赶紧拿了杯水扶着他汗涔涔的身子,喂了下去,“心肝,还好吗?”

  澄澈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还蒙着水雾,眼尾泛被欺负的泛起粉红,被蹭的过分的上唇殷红微启,阿英平复了下气息,慢吞吞地道:“有点咸。”

  ……老男人停顿了下,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谁让你直接就吃下去了。”

  阿英看着他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甚是无语,也不知是谁一直问愿不愿意,嫌不嫌弃的。

  “阿正哥……”阿英靠在倚在季正则肩头,喊了句。

  “嗯,”季正则一脸餍足的挑着乌黑的发丝,指尖间滑动。

  阿英一直都在纠结,他们两个圆房都这么久了,大夫也说过他的头痛病不影响生育,而且……而且他们俩几乎每天都有那个,怎么到现在肚子还没有动静。

  “怎么了,”小东西眉头紧锁,季正则抚了抚眉心道:“有什么事就说,别皱眉。”

  “没怎么,”阿英使劲绞着手指,臊的不知怎么开口,“就是……就是……这儿,”他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道:“为什么还没鼓起来。”

  “你又不胖,管它鼓不鼓,”昨天还脑补大肚子弧度的老直男压根没懂。

  “嗨呀……不是,”阿英一扭脸拉着被子就要睡觉,羞的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季正则瞅了瞅那窄细的腰身,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小媳妇想的是什么。一直以来季正则都恪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一个是在他看来阿英年纪太小,他们俩感情还不算稳定,二来就是他担心自己的哪方面不够持久。

  不过最近他感觉这幅身子,在自己的严格要求锻炼下比之前好上许多,在和阿英进行交流的时候也明显时间延长不少,勉勉强强应该算是可以达标。

  但他们之间还远没有,能到怀孕有孩子的地步啊。

  “好阿英,”从背后搂着阿英躺下,“着急给我生孩子啦。”

  谁着急了,他才没着急,阿英自知说不过,就气哼哼的闭紧了眼睛打算装睡到底。

  “睡着啦?”季正则的爪子欠欠的寻上了阿英的腰,在上面来回乱点,方才还装睡的人立马鲤鱼打挺开始狂笑。

  “哈哈哈,你干嘛,”阿英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蛹,缩到炕角生怕他偷摸下黑手。

  “阿英,你过来,”季正则招着手,跟个大尾巴狼似的。

  阿英摇头,“我不。”

  “你过不过来?”

  “我不。”阿英呲着一口小白牙,还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臭孩子是彻底让他给养皮了,季正则长臂一伸一把连人带被整个都给拽了过来,他抱着阿英美滋滋左右晃了晃,道:“好阿英,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孩子了,着急想要小孩啦。”

  见男人好好说话没再咯吱他,阿英抿了抿嘴,道:“嗯……没想,就是看见许公子的小爹爹的肚子,”阿英在自己的前方画了个大大的弧度,“好奇。”

  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圆房都没弄清楚呢,就开始好奇怀孕的事。

  不管到什么时候阿英都能精准的往他的心尖上捏,季正则在那殷红的唇上亲了亲,“孩子的事顺其自然,有了小阿英,咱们就好好养,没有呢,我就把你当孩子宠。”

  瞧这话说的完全忘了连宰鸡都找不到地方下手,薅鸡毛也得是夫郎来,也不知道到底谁宠谁。

  “那……阿正哥,要是真的有了……”阿英窝在季正则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道:“你想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啊。”

  季正则在临睡前,全都是阿英给他生了一堆小崽子的画面,有像阿英的,也有像他的。

  男孩、女孩或者是哥儿,只要是他生的就行。

  由于刺杀案弄的动静太大,书院一直没能正常上课,直到排查完书院里所有的学子之后,此案才算渐渐平息。

  至于那名伪装成学子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敢去过问。

  许佑安修养了几日之后,在大夫的允许下便开始下地行走,以前他跟季昶在一块的时候,也都是平常的朋友相处,但最近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明显不一样了,还没等他品过味来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季侯爷一家就已经收拾好行装要回京城了。

  季诚实在是不喜欢人多,便悄悄的收拾了个简单的马车,大孙子季博宇道:“爷爷,过年的时候我回去给您带鸡腿。”

  “要巷子口老杨家的,”季诚瞥了眼正在和人寒暄的林悠道:“可千万藏好了,别让你小爷爷看见。”

  “您放心,”季博宇一直想跟爷爷坦白,他和镇国公府大公子的事,可每次话到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爷爷……您和小爷爷。”

  “怎么了,”季诚道。

  文渊侯府虽然是个文官的爵,但他们家承的是武将的官,他爹季晨曦常年镇守西北,季博宇和季昶两兄弟自小都是在爷爷身边长大,在他的印象里他爷爷和小爷爷就来没红过脸。

  而且季侯爷年轻时候立下过一条非常丧心病狂的家规,季家的儿郎非丧妻不得纳妾,对就是不能纳妾,就连上一任死了,下一个是正妻的续弦都不行,私生子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

  季老侯爷原话就是,要是他生下的破了规矩,那以后就别姓季了,愿意滚哪滚哪去。能立下这种变态规矩,可见他爷爷对他小爷爷得爱到什么程度。

  估计他三叔季晨旭也就是怕被撵到那个嘎啦滚着,才不敢领季正则回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