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期定在了纪星岚生日的那天。

  5月2日。是春天的尾声,夏日的伊始。

  言邱没有当女装大佬的癖好,说什么不愿意穿纪夫人送的裙装礼服,也不肯穿什么婚纱,就预定了几套浅色的西服。

  他们婚宴的地点选在了一个海景花园酒店。

  婚礼前夕,言邱和纪星岚一起在海滩上拍婚纱照。说是婚纱照,实际上并没有人穿婚纱,言邱和纪星岚穿着的都是西装,一黑一白十分般配。

  两人站在海岸边亲亲热热,趴在礁石边抓螃蟹玩,正捧着摄像机抓拍他们的摄影师是乔伊斯。她是特地赶回来参加婚礼。

  乔伊斯是昨晚连夜飞回来的,盯着两个黑眼圈一看见纪星岚就忍不住开始感叹:“就半年不见,你连孩子都有了。”

  不远处的沙滩伞下,纪夫人正戴着墨镜靠在躺椅上,纪鼐则站在她旁边,两人脸上皆是带着笑意,看着海滩边蹦跳打闹的小两口。

  “我婚礼的时候也要穿婚纱。”纪夫人忽然一把扯下了墨镜,抬头对纪鼐说。

  纪元帅则是稍显震惊的表情:“可是亲爱的,咱们的婚礼不是办过了吗?”

  “那个不算。”纪夫人白了她一眼,语气绵里藏针,“复婚也是婚。”

  “……”问心有愧,纪鼐一时语塞,而后笑着搂住她,“行,都听夫人的。咱们也可以再办一次婚礼。”

  ……

  周六,婚礼如期举行。

  这一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和远处碧蓝的海水连成了一片,蔚然成景。

  言邱不喜欢教堂的拘束感,在商议之下,他们选择了草坪婚礼。

  纪夫人乐呵呵地说不插手年轻人的事,由着他们随便倒腾,于是几乎整个流程都是纪星岚和言邱一手来选择操办的。

  夏日将近,花园里绿荫草地已经生长得相当茂盛了。

  草地中央用纯白的毯子扑出长长的一条路来,两边是玫瑰和气球,穿过三道鲜花和纱布装饰拱门,有一个仪式台,道路两侧整齐排列着来宾就坐的椅子。

  乐队在仪式台后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婚礼进行曲》。

  临近中午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

  言邱在人群中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李成岩和谢羽他们则是老早就说好,要来当伴郎的。谢羽今天穿了身正经的西装,还打了领结,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不过眼看着工作人员给他挂上了“伴娘”的胸花,谢羽脸上浮现出一丝疑云:“为什么我是伴娘。”

  言邱抬头看见就“噗嗤”笑了,耸耸肩:“凑合着戴吧。”

  他们找的几个伴郎几乎都是一米八五以上年轻Alpha,穿着黑西装站在一块儿特别养眼。惹得白沅沅在那里满脸红晕地鬼叫,揪着言邱问伴郎包不包分配。

  造型师正在给言邱弄头发,言邱随意地一扬下巴,朝她道:“谢羽要不。”\m\白沅沅今天穿得很漂亮。为了把林薇那个小绿茶比下去,她还特地画了个妖艳jian货妆,想来婚礼上物色一下帅哥的。

  但是谢羽……谢羽只不过是她上课睡觉流口水的后桌而已。

  “不——”

  白沅沅一个不字还没说完,忽然就注意到她一直盯着看的那个帅哥军校生桃花眼一瞪,一眼刀剜了过来,忙不迭瑟瑟发抖得闭了嘴。

  虽然被李成岩瞪了一眼,但是她心底却甜津津地炸开了烟花,脸颊上逐渐浮现出两团可疑的红晕。

  天呢,帅哥这是……在为她吃醋吗?

  她白沅沅居然有这个荣幸。

  。

  言邱依然不是很喜欢化妆,今天也只是淡淡的用了一点粉底,抓了一下头发,显得精神一些。

  等打扮好了,他对着镜子看了看。

  果然,这一身衣服特别衬他的身材,虽然不是Alpha那么强健的体格,白西装把他的腰线掐得很妥帖,将少年感演绎得淋漓尽致,有种不一样的好看。

  纪星岚推门进来了,一看到言邱就笑了。

  “穿得这么好看?”

  说着那人就要亲他,被言邱轻轻推开了。

  “别闹,我抹了唇釉。”

  他今天确实用了一点点唇釉,不过和他唇色相近,都是浅浅的蔷薇色,看不太出来。

  “婚礼仪式之前,我们不是暂时先不能见面的吗?”言邱很奇怪他为什么跑过来了,倒有种悄悄偷。情的感觉了。

  “嘘,反正没人知道。”纪星岚握着言邱手亲了一下,“紧张吗?”

  紧张,当然紧张。言邱点头“嗯”了一下。

  快紧张死了。

  “我也很紧张。”纪星岚表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但是笑吟吟地把言邱的手拉过去,贴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让他感受。

  隔着衣服,言邱清晰地感觉到手底是那人满腔热血的胸膛,以及炙热的、为他跳动着的心。

  。

  婚礼仪式在十二点准时开始。

  来宾席上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人,基本上,他们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都来了。

  钟声响起,言邱穿着一身定制的纯白西装,腼腆地抿着唇,在众人的注视和掌声中,由纪夫人牵着走上台。

  长毯的另一次,他看到纪星岚穿着白衬衫外罩黑色高定西装,头发用发胶撩了一下,胸口别了一只鲜艳但丝毫不俗的红玫瑰。纪父和一众伴郎则站在他的身后。

  金色的阳光冲破云层。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在牧师的祷告声中,言邱看着长毯的一端,他的Alpha面带微笑,背着光影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阳光亮得刺眼,从前的种种回忆就仿佛走马灯似的浮现在言邱的眼前。

  他心里清楚,那人根本不只是走过了一段长毯,而是踏着血和泪才终于到他身边来的。

  在牧师和所有来宾的见证下,在这广袤天空和无边海洋的见证下,他们共同完成了海誓山盟的誓词。

  言邱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泛红。

  他知道那根本不是誓词,他是真的做到了。

  在掌声和欢呼声中,纪星岚温柔地牵起言邱的手,在无数目光下给他戴上戒指,凑近缠绵一吻。

  浅尝辄止的吻之中没有饱含任何□□,只单单是虔诚的一个吻。

  象征着承诺,象征着约定。

  ——象征着爱情。

  “现在,言邱你是我的了。”唇分,纪星岚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

  虽然早就领了证,但是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完成了誓词,言邱终于有结婚的实感了。

  刚才宣誓的时候言邱差点就哭了,这会儿趁着没人注意,躲在化妆间里抹眼泪却被纪星岚撞了个正着。

  纪星岚把所有人都支开,摸着言邱的脸小心地帮他擦掉泪痕。

  “乖,怎么哭了?”

  顿时,言邱哭得更厉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反正就是憋得慌,想哭。

  纪星岚也不阻止他,抚摸着他的脊背,等他停止抽泣了,帮他擦干了眼泪。

  少年浓黑的睫毛被泪水沾湿了,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可怜。

  纪星岚亲他,额头抵着额头柔声问他:“哭够了没有。”

  言邱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他觉得大好的日子自己不应该这么煞风景的,可是就是忍不住。

  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那人叹了口气,轻拍他的后脑勺:“别勉强自己了,看你哭我也想哭了。”

  等言邱终于平静下来,安静了,纪星岚就把脑袋靠在他肩上,逗他:“不想嫁给我?”

  言邱抿着唇连连摇头。

  “那你到底哭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

  说完,言邱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x。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来得很突然。

  从小没有父母亲人,按理说嫁人了不应该会太伤感。但是忽然之间有了归属感的感动,还有对纪星岚的心疼,让他一时间有点崩溃。

  言邱叹了口气,摸了摸靠在他肩头那人的发梢。

  他们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

  典礼仪式顺利结束,客人们都移步酒店准备用餐。

  等天色渐暗,暗红色的霞光闪耀在平静海面上的时候,晚宴开始了。

  言邱独自坐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他换上了一套酒红色的西服,把衣摆仔细拉好。

  他的肚子依然不明显,穿上西服基本看不出什么来。

  身后的门开了,从外面带进了一阵婚礼现场的吵闹声,随后很快又归于平静。

  言邱还以为是纪星岚来了,扭头去看,却发现来人是纪夫人。纪夫人回手关上门,看见言邱就笑了。

  “这么穿真漂亮。”

  言邱被她夸得腼腆一笑,纪夫人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晚宴刚刚开始,暂时没有他们什么事,言邱就待在化妆间里,等着纪星岚来找他。

  忙碌了一整天,纪夫人难得清闲了片刻,可以和言邱坐下来谈谈心。

  “宝贝,听岚岚说你今天哭了?”

  言邱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掩饰尴尬。

  这个纪星岚,怎么这么丢脸的事也往外说。

  纪夫人像是知道言邱心里在想什么,拉起他的手,口吻温和地对言邱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结婚了想哭很正常。当年我嫁给你们爸那个王八蛋之后,躲在酒店里大哭了三天。”

  言邱差点憋不住笑。

  纪夫人拍拍他的手背,柔声和他说:“岚岚是个很重情义的人,想必你也知道的。”

  纪夫人的语气顿了顿,眉间有一闪而过的忧虑,不过那神情消散得太快,险些让言邱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岚岚他之前……喜欢的人不在了,他一路从抢救室跟到殡仪馆,从墓地回来之后不吃不喝地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好多天。我们实在是担心他,但是他谁都不理,实在没办法就找人撬了门进去,就发现这傻孩子割腕了,瘦得都快脱相了,怀里还抱着一副遗像框……”

  说这里纪夫人就说不下去了,从包里拿出一块帕子抹眼睛。

  “对不起,”纪夫人平复了情绪,连声道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说这个了,大喜的日子,不应该说这个……”

  虽然言邱已经猜到这件事了,但是听到知情的人说起来,还是喉头一哽。

  “妈。”言邱嘴唇颤抖地问纪夫人,“你知道纪星岚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纪夫人怔怔地看着他,樱红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言邱。”

  言邱抿着唇看着她,趁着有勇气说出了实话:“……我是言邱。”

  出乎意料,纪夫人只是一顿,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神情。

  “亲爱的。其实……其实岚岚已经告诉我了。”她叹了口气说,“唉,这小子,我之前就隐约有点感觉到了。他那副德行跟他爸似的倔,怎么可能变心啊。”

  言邱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纪夫人往他身边靠了过来,紧紧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顶着通红的眼眶摸着研究的头:“好孩子,有你在妈妈就放心了。他为你吃了不少苦,你们两个都要好好的。”

  ……

  婚宴开始,言邱已经平复了心情,泪痕和微肿的眼眶也被化妆师精妙地掩饰住了。

  他和纪星岚一起出去和客人打招呼。

  这次婚宴他们请了不少朋友,其中纪父纪母结交的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纪夫人是标准的名媛富婆,特别舍得花钱,什么都要最好的,要不是言邱劝着不要铺张,她原本甚至还想出国找个海岛给他们办婚礼的。

  婚礼晚宴的宴会厅规格很高,头顶明晃晃的璀璨水晶吊灯,四面八方都是觥筹交错酒杯碰撞的声音,连地板都是锃亮晃眼。

  除了他们自己的朋友,还有纪父纪母的一些亲戚和朋友,言邱得去应付场面,一直保持着微笑,脸都快笑僵了。

  丰盛的晚宴,基本和他无缘。

  敬酒敬了一圈,纪星岚喝了不少,多半是给言邱挡的。

  谢羽也喝多了,抱着言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抹到他礼服上,好不容易才被李成岩拖走的。

  等晚宴结束,送他们出了酒店的旋转门,言邱看谢羽醉醺醺的,忍不住担心:“他这样没事吗?”

  “没事,”虽然听纪星岚说了不少事,但可能是军校生特有的挺拔气质,让他坚持觉得李成岩这家伙看起来算靠谱的。

  “我送他回去,嫂子你和纪哥也先去休息吧。”李成岩把谢羽扶上了车,道别。

  林薇挽着她的新男朋友走过来,停在言邱面前,冲他挥手笑道:“恭喜。”

  看着林薇也离开了,言邱心底忽然感慨了起来。

  在他和纪星岚这一路走来的阴差阳错之中,林薇也是起到了极大影响的一环。

  倒退一两年,他绝对想不到现在的他们会是这样的。

  ……

  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们,忙活了一天的纪元帅被纪夫人拉着上楼去做SPA了。

  言邱从刚下楼才起就没看见纪星岚,路过休息区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人就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醉醺醺地用小臂挡在脸上。

  “你喝醉了吗?”

  言邱走进过去,纪星岚才把手臂放下来了一点,那人醉酒的眼尾泛红,眼底泛着水光的眼神竟然比平时还要撩人。

  看样子醉得还不轻。言邱忍不住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逗他。

  纪少爷平时酒量很好,但今天看起来着实是喝大了。

  平时言邱都管束着他喝酒,但是今天结婚算是个例外的日子。他叹了口气,伸手去拉那人的胳膊,想要把这醉鬼拉起来。

  但是手底一股反力袭来,人没拉起来,言邱自己反倒跟着倒下去了,跌进了他的怀里。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团团裹住,就好像整个人跌进了酒罐子里似的,差点直接就醉了。

  纪星岚按住他的脖子,慢慢地把脸凑近,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的唇。言邱尝到了他唇上有一点酒香味,忍不住抿了一下。

  “好了好了。”言邱脸颊发烫的推开他,看着纪星岚意犹未尽地神情恳求道,“我们上去吧,行不行。”

  夜深了,大堂里没什么人,借着假山盆景的遮挡下,远处前台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叫老公。”那人却抱着他的腰不放,耍赖说。

  言邱怕被路过的人看见影响不好,妥协地低声求他:“老公,我们上楼好不好。”

  “好。”纪星岚露出一点满意的神情,继续耍赖,“你背我。”

  “……”真他妈够醉的。

  言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玩什么老公老婆的幼稚游戏了。可是他哪里背得动他那么大只的Alpha,只好扛起纪星岚的胳膊,扶着他上楼。

  但是这醉鬼并不老实,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他身上不说,还敢在电梯间里动手动脚的。

  电梯厢四面都是锃亮的镜子,言邱被那人按在角落里,睁着眼看到镜子的反光,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映出了他俩接吻的样子。

  酒店房间在顶层,等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时,言邱已经被他亲得几近窒息,眼泪汪汪的。

  他恼怒地看了这醉鬼一眼,用手背擦了擦泛着水光的唇,整理着被扯散的衣襟,拖着他出了电梯。

  言邱用房卡刷开门,把人丢在了酒店的床上。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忙着招呼客人几乎没怎么吃饭,这会儿感觉到饿了。于是言邱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两份餐到房间里来。

  放下床头的电话,言邱去烧水泡了杯茶给纪星岚醒酒,然后自己进了浴室。

  他太累了,需要泡个澡放松一下。

  等他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他点的餐正好到了。

  言邱拿进来和纪星岚一起吃。虽然只是份海鲜意面,言邱饿得两眼昏花,吃完之后差点把盘子也舔干净了。

  他心满意足地把盘子一推,然后穿着浴袍往酒店松软的大床上一趴。

  这张床特别大,干什么都可以。

  纪星岚跟着过来,压在他身上乱亲乱摸,言邱被他逗得笑起来,踢他让他去洗澡。

  “洗澡,洗完澡再和你玩。”

  那人的表情看着有点委屈,但还是照做了。

  等他洗去了一身酒味之后,只剩下信息素混合着沐浴露的甜香味,把他本身冷香四溢的信息素味冲淡了许多,闻上去有种初雪的温暖。

  透过落地窗外可以望见的海景,远处是闪烁的灯塔和璀璨星空。海风吹拂着白纱窗帘,言邱枕在纪星岚腿上,听着潮水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他忽然抬头看向那人:“纪星岚,我想送你个结婚礼物,你要不要?”

  “结婚礼物?”那人没急着问言邱什么礼物,反而直勾勾地盯着言邱看,然后忽然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

  “我觉得好像做梦。”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的。

  言邱当初出事,正好是在纪星岚十九岁生日的前一个月。他也因此差点没能过成他的十九岁生日。

  生日那一天,他得到的礼物全是和言邱相关的。

  那天一大早他就消失了,最后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坐在言邱的墓碑前,晚霞染红了他的衣襟。

  面前是两瓶酒,一瓶早就空了倒在地上,另一瓶却原封不动,没有人喝。

  ……

  关于永久标记这件事,言邱考虑了很多。

  纪星岚的意思是,要给他平等的感情。

  虽然他表示不需要永久标记,但是言邱独自想了很多。

  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比永久标记更神圣的了。标记一旦落成,此生无论生死,都只能衷心于他一人。

  平心而论,言邱希望纪星岚标记他。

  无论纪星岚是不是真的会为他去做反向标记手术,言邱都愿意让他永久标记自己。

  纪星岚没有安全感,那么他就给他。

  “对不起,你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我不在。”

  言邱拉上窗帘,走到床前,拉起纪星岚的手让他解开自己浴袍的带子,露出修长纤细地脖颈:“纪星岚,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在这,我允许你永久标记我。”

  落地窗外,暗涌的潮水拍打着海岸。月亮出来了。

  -正文完-

  【最终标记车:】

  纪星岚出差回到珩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

  他心里惦记着言邱这几天发热期要来,还没到家就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很多遍,没人接自动挂断了。

  把车停在门外,纪星岚提上给言邱和星星球球带的东西,急急忙忙地地下车。

  进了家门,一楼客厅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猜测着这个时间星星球球应该睡了,言邱没准也已经睡下了,他尽量小心翼翼地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楼上的走廊里也静悄悄的,门缝里没有透出一丝一毫的光亮来。

  要知道星星球球那个闹腾劲,这会儿完全没声音,一定是真的睡着了。

  在宝宝的房间门口站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往言邱的卧室走过去。

  可还没走到言邱的卧室,他眉毛一皱,脚步停在了自己的卧室门外。

  搁着一扇门,他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一丝甜腻味道,顿时喉咙一紧。

  ……言邱现在在他房里。

  Alpha的嗅觉敏锐,听觉也不用说,他刚把手搭上门把,一门之隔传来支离破碎的呻吟,就这样轻轻地钻进他的耳朵里,鼓噪着他的耳膜。

  “老公……不行了……抱抱我。”

  纪星岚推门的动作顿住了,手搭在门把上没有往下按。

  “进来……求你……嗯……”

  走廊里漆黑静寂,只有尽头处的窗口撒进来一片混合着夜色的皎白月光。

  门内的音色清亮羞怯,丝丝入耳,像是第一回 做这种事一样,但是口中喊着的话却是下流又放肆。颤抖的尾音证明这声音的主人此时处在快乐和痛苦的边缘。

  言邱的声音。

  听到最后那句,纪星岚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气急败坏地推开门闯进去——

  房门没有反锁,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依稀能看见只有言邱一个人躺在床上。

  今晚是满月,月光比平时格外亮些,但还是不足以让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看个分明。

  纪星岚顺手打开了一盏壁灯,白色的灯光把半个房间照亮了。

  躺在床上的人像是受惊了一样,用手背遮着光,抬头看着他。

  灯光亮起,和言邱对视的瞬间,纪星岚感觉心头猛地一跳。

  言邱身上竟然只穿了一条纯白色的内裤,松松垮垮地挂在大腿上要掉不掉的,似乎刚才正在把手伸进去玩自己。

  而纪星岚卧室里的整张床上,乱七八糟堆放着的全是衣柜里拖出来的衣物。

  言邱就这样脱光了把自己埋在纪星岚衣服之间,感受着他的味道。

  即使是屈起一条腿,言邱也很难掩饰大腿间那一片隆起。白色的内裤被顶着,不知道什么液体沾湿了渗透出来,几乎成了半透明的。

  看着言邱泛红湿润的眼眶,那种羞怯的神情纪星岚脑内顿时轰地一声就炸了,血液全都叫嚣着往下流去,腿间的硬物猛地一跳。

  言邱这是在干什么?

  玩得这么刺激?

  但纪星岚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尽可能表现得镇定,看着言邱难耐的模样,只是淡定地回手关上房门,迈着长腿走进来。

  言邱看他靠近,像是终于知道害羞了,刚才独自一人十喊的那些浪荡话全咽进了肚子里,只咬着床单呜呜咽咽,望着不紧不慢整理袖口的男人。

  “还玩这种东西?”纪星岚眉尾微微一挑,垂着眼眸看着床上光裸羞涩的身体。

  白皙的身体有些偏瘦,但是流利漂亮的线条却像是少年人一般。

  纪星岚的目光却落在了言邱胸口出的两枚乳夹上。原本粉嫩柔软的肉粒被乳夹夹住,涨得硬挺通红,瑟瑟发抖可怜得要命。

  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言邱尽量抓过他的衣服遮身子,但是手抖的厉害,抓了好多次还是没遮上。

  纪星岚笑了一下,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枚乳夹。

  其实不痛,但看着那人伸手松开了乳夹,忽然又放手让乳夹夹了回去,言邱像是受了刺激般绷紧脊背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涌出来的体液再次沾湿了内裤。

  纪星岚像是诚心想看他羞赧的模样,不紧不慢地接下制服外套挂好,然后将衬衫的扣子解开几粒,一尘不染的军靴踏着木地板走到床前,这才开口问:

  “没打抑制剂吗?”

  言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他没没心思和他闲聊,处在发情期,言邱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让他进入自己。

  可是那家伙却还有心情和他闲扯戏谑道:“男人的滋味比抑制剂好,是不是?”

  被言邱瞪了一眼,他竟然还好意思笑。“行了行了,我不说了。”

  那人伸手一钩,把原本就松垮的内裤直接褪到了膝盖处。

  被他这么一拉,粉嫩漂亮的玉茎登时就弹了出来,柱头颤颤巍巍地吐着点液体。

  而再往下,粉嫩的穴口也在可怜兮兮地一收一缩,像是含着玩具,却又没法完全藏住。

  “什么东西,”纪星岚伸手按住他的膝盖,想看得更仔细些,“拿出来给我看看。”

  言邱害臊地想并拢腿,但是拗不过对方力气大,只好自暴自弃地摸索着伸手往下探去。

  摸索了半天才把那振动不止的东西拉出来,指尖都被自己的体液沾湿了。

  是个跳蛋。

  沾着亮晶晶的液体,还在“嗡嗡嗡”地震颤不止。

  纪星岚表面上不动声色,喉结却悄悄地滚动了一下,制服裤子底下半硬不硬的东西终于完全顶了起来。

  他怜惜地摸了摸言邱绯红的脸颊,然后俯身含住他的唇瓣,轻而易举地勾住他的舌尖,撩拨玩弄着。

  言邱仰着脸,像是很舒服地“唔”了一声,腿也不由自主地缠上来,身体像是主动为他打开了似的。

  显然,言邱就没打算打抑制剂,一直在等他来。

  想起之前的承诺,纪星岚沉声问:“要我标记你?”

  言邱有些意识不清了,但还是点点头。

  看着他陷入情欲里,却又得不到疏解的可怜模样,纪星岚有点心疼得替他拨开额发。欲望得不到疏解是很难受的,天知道如果自己回来的晚了,言邱要煎熬多久。

  想到这里,他的眸色逐渐暗了下来,在他额上温柔地吻了一下:“好。”

  标记过程很刺激,为了防止言邱受不住挣扎过渡,商议之下,纪星岚用道具把言邱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言邱趴在床上,两条无力的腿尽力地张开。听见金属拉链的声音,他咽了咽口水,感觉到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戳到了他大腿上。

  那人不紧不慢地盯着他的腿根,在他穴口处蹭蹭。那东西已经硬烫的要命了,可是迟迟不肯进来,只是在外面浅浅的戳弄着。

  等了一会儿,言邱实在是忍不了了,眼中含泪扭头去看他,颤抖的声音像是在邀请。“不进来吗?”

  话音刚落,顶在他湿润穴口处的滚烫硬物像是听懂了他的请求,往前一顶,压着嫩穴就缓缓探入了一个头。

  光是这么一点进去,趴在床上的言邱已经十指抓紧了床单,蹬着腿挣扎起来。

  感受着那东西的硬度和大小,他简直猛然吓了一跳。

  纪星岚的那玩意儿,言邱摸过很多次了,手几乎抓不住。

  但那么大那么烫的东西,真的能整根吃进去吗。

  要是整根吞下去会把他活活弄死的吧。

  就在他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缓缓顶入他体内的滚烫阴茎时,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随后就被人咬住了。

  受到刺激的言邱仰起头,呻吟得有些痛苦,而与此同时,半探进他身下的滚烫硬物也猛地用力,直接尽根没入他体内——

  上下的双重刺激,滚烫的巨物挤进来的瞬间,言邱直接就颤抖着泄了一回,白灼的液体溅在床单上。

  但是同样红了眼睛都Alpha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将下身完全捅入爱人的体内,被柔软内壁紧紧包裹吸吮着到感觉非常舒爽,让人忍不住想再过分一些。

  纪星岚一边咬着他颈后的腺体,一边压在他身上大力地抽插征伐起来,言邱咬着床单双手被缚,只有支离破碎的惊叫声不断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恍惚间,言邱想起了他的体力有多可怕。男人抽插的动作非常猛,每每都能破开肠壁碾进最深处。

  当感觉到硕大滚烫的阴茎头部正在顶着他生殖腔缝隙磨蹭并试图探入的时候,言邱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别动,我要射进来了。忍一忍。”

  硬烫的龟头缓缓顶入生殖腔,反复磨蹭抽插之后,大量浓稠滚烫的精液直接泄在他生殖腔里——

  言邱被他的精液烫得浑身痉挛抽搐,反复地高潮射精,爽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松开了言邱的脖子,缓缓抽身出来。

  没有他那玩意儿堵住,被摧残过的嫣红的穴口里顿时流出来不少液体,混在一起不知道是水还是精液。

  言邱缓缓舒了口气,直接闷头睡了过去。

  但是要完成永久标记,一次远远不够,必须要咬着腺体反复被他的Alpha成结内射。

  发情期的Omega特别粘人,平时也得用震动棒给他塞着止痒。看着言邱自己熟练地摸索着把玩具往自己穴里塞,纪星岚直接抢下来,先一步顶了进去。

  “这么喜欢含着,那就让你含个够。”

  ……

  Omega的发情期通常持续一周左右。

  这些天里,他们一步都没有出过房门,星星球球托了纪夫人照顾,纪星岚让管家每天按时把饭送上。管家独自把饭送到门口,等他们吃完以后再把餐盘收走。

  一墙之隔,管家不想听也得听见,隐隐约约能听见少爷温柔哄劝的声音,言邱低哑呜咽的哭声混杂着各种不可名状的动静。

  老管家摇着头把餐盘推走,挺佩服年轻人的好体力。

  在这期间里,言邱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太清醒的。

  他迷迷糊糊间趴再床上,偶尔清醒一些的时候,视线目及之处只能看见自己手里攥皱的床单。从白天到黑夜,他一直处于癫狂的状态。

  纪星岚每天都给他洗澡,帮他清理干净,但是往往澡洗着洗着,他们就会在浴室里待上很长时间,言邱又被他欺负得哭叫不止。

  接近一周的时间,房间里的床单也换了好多回,上面满是难以描述的欢爱痕迹。

  言邱每每看见那人把脏床单换下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就在想着,他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洗衣服的佣人了。

  ……

  浑浑噩噩这么多天,言邱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窗外升起在半空中的一轮太阳。

  “成功了吗?”他问纪星岚。

  那人在他额角亲了一下:“嗯现在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