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今天迫害傻白甜男主了吗>第77章 .完结叭叭叭叭叭

  繁华的洛城内人群熙熙攘攘,此时已至黄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穿过街道,进了南城区的一间宅子,宅子地处洛城黄金地段,但与周围一众装潢气派的府邸相比却仍有几分逊色。

  “爹爹!”小孩儿跑进去,一眼便看见了院内乘凉的江归晚,他抓着自己的桃干纸袋放进了江归晚的手里,声音放小,像是认错似的:“爹爹,我又买桃干吃了。”

  江归晚却早早习惯了,在太阳下眼皮都不睁。

  若是最开始那几次他还有心情说说,如今倒是管都不想管了。

  等师尊回来了让她管,江归晚心想。

  “买了就吃吧,你又不是凡人,吃不死,顶多坏两颗牙。”

  又来了。

  阿蝉不满意地撇撇嘴,又把桃干从江归晚手里抢回来:“爹爹怎么都不骂我了。”

  这孩子。

  江归晚此时才睁开眼,瞄了眼桃干,作势要打他,见阿蝉终于瘪了嘴要认错,他才收手,又闭上眼收回自己的神识:“哪里有小孩儿还自己上赶着找骂的,快回自己房间吃你的桃干去,我找你娘亲呢。”

  “娘亲都走了十几年了,爹爹还是没找到吗?”阿蝉每次提到容桑时都有些丧气,像个娘亲不要自己的倒霉孩子似的。

  他问:“爹爹,娘亲还会回来吗……不是娘亲买的桃干,阿蝉觉得不好吃。”

  洛城的太阳没有九宫日的刺眼,江归晚在树荫下,回顾这十几年捱过的日日夜夜,找遍了各地各处,却依旧一无所获。

  “会回来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会回来的。”

  十几年过去了,江归晚住在洛城,帮容桑管理从前留下的家业,一边在此地找她。

  他与阿蝉两人都还是从前的模样,江归晚依旧漂亮得像个少年,每次出去街上都得被无数媒婆拉着问可有家室,但他又面冷,每次一句话都不回人家,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问了。

  阿蝉也死活不肯长大,十几年过去还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也不知江归晚派人都跟街坊说了什么居然没一个人对阿蝉十几年都一个模样觉得奇怪。

  “但是爹爹,你都不出去找,怎么知道一定能找到娘亲。”阿蝉回想起今日在街上听到的消息,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万一娘亲重新嫁人,不要你了呢?”

  看着自己爹爹肉眼可见变差并要骂自己的神情,阿蝉忍不住往后躲了两步:“我今天上街的时候听说了,经常施粥的王老爷家的大公子要娶媳妇儿了,听说是个外乡女子,路过洛城时救了王公子一命,王公子见色起意,便要强娶她。”

  江归晚忽地发觉自己很久没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了:“你都跟谁学的这些词?还见色起意?”

  “卖糖葫芦的李大娘,”阿蝉浑然不觉江归晚的语气变化,自顾自说着:“李大娘每次都给我最大最红的那一串,她还跟我说,那些想当我娘亲的,都是因为对爹爹你见色起意!”

  “你给我过来!”江归晚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起身便要抓住阿蝉把他手里的桃干都抢过来,“一天到晚不学点好,还想吃我的桃干?!”

  “哪里是你的?!”阿蝉拔腿便跑,“那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才不要给你!”

  江归晚正要将人定住时,不远处一户人家院子里忽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雪花清香涌入江归晚鼻腔,他停下动作,一下子愣在原地,几乎以为是自己闻错了。

  他闭上眼睛,放出灵识将方圆百里探了个遍,却也没有找到容桑的气息。

  莫不是他的错觉?

  “是王老爷家!”阿蝉突然喊了起来,“新娘子好像是个四处游历的修士,居无定所,明天嫁人今天住在王老爷家。对了爹爹,今天王府送了封请帖来了,明天你去吗?”

  江归晚彻底没了跟阿蝉闹的心情了,他捏了捏鼻梁,皱起眉头:“不去。免得你去人家家里捣乱,不然你娘亲之后回来了骂你,不是每家每户都有桃干给你吃的听见没。”

  阿蝉仿佛失去了很多很多的桃干一样,失望地跟着他进了屋:“嗯,我都听爹爹的。”

  不远处的一间气派宅邸内,正在认真听喜婆讲述明天流程的容桑忽地一滞,随即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看向了院子外。

  方才是不是有人喊她娘亲?

  “怎么了容姑娘?”喜婆见容桑一副出神的模样,便知自己方才说的话这位不知从那儿来的姑娘只怕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一阵不悦,但又碍于报酬丰厚,又强忍了下来,摆上一副笑容道。

  “方才我说的话姑娘可都听见了?王家可是我们这边姑娘都想嫁的好人家,那王公子更是一表人才,前途光明,姑娘既然应下了这门婚事,就还是高兴点,垮着脸,这谁看见了都不高兴不是?”

  一表人才?

  容桑想起自己前几日在那烟花柳巷中将那王公子救下的时候,那脚步虚浮,咽下发青,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将此人与一表人才这个词联系起来。

  她听话地扯出一个颇为敷衍的笑,抬头看这个喜婆:“这门亲事不是我应下的,是我的师父留下的信物在我救你们公子时被他抢了还不还我,我才不得不答应先嫁给他的。若是一定要笑出来,我这样笑大娘可觉得满意?”

  这笑里莫名藏着刀剑,喜婆不由得后背一凉,干笑一声:“满意,满意。姑娘先自己休息吧,我晚些再来给您再说一遍明天的流程,明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您可一定得好好对待。”

  这次容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一言不发看向窗外。喜婆自觉场面尴尬,又说了句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很快便只剩下容桑一人,她起身走到床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地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东西抢了便抢了,她很轻易就能拿回来,真正让她打算先留在这里几天的,是前几日走出王府时碰到的一个小孩。

  她一眼就能看出那小孩不是凡人,可他灵台干净,想是没做过坏事,容桑便将没管。正要离开时,那小孩的正脸落入她眼底,她便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停滞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但那个小孩儿已经不见了。

  她好像认识那个孩子,甚至还认识他周围的某个人。

  而且这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这种诡异的直觉就这么鬼使神差地让她应下了这门婚约。那天的小孩抓着一包桃干,脚步轻快,想必就住这附近,明日婚宴,她特地让王家公子请了附近的人家都过来,希望可以找到这个孩子。

  太阳西沉,烛光摇晃,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头一次如此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

  “爹爹,”听着隔壁街道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阿蝉趴在墙头远远望着:“你真的不去吗?听说新娘子很漂亮的,说不定比娘亲还漂亮呢。。”

  江归晚纹丝不动,再次散开自己的神识,在城内寻找了起来。

  他仍是不愿相信昨天的气息是他的错觉,思来想去,还是打算今天再找找。

  一边找人他一边跟个老妈子似的念念叨叨:“不去,你也不许去,再吃桃干你牙都要坏没了。”

  阿蝉气嘟嘟地下了木梯,跑回了自己房间。

  江归晚没去管他,几里外王府的吵闹声实在刺耳,一阵巨大的哄闹后,新娘开始坐上轿子,被人抬着在城内街道中逛上一圈。

  新娘不是洛城人,老家不在这儿,王府老爷便说让她在城内走上一圈再回来,也算是圆了礼。

  江归晚在城内来来回回找了十遍,却未发现一丝不对劲。

  怎会如此?

  洛城内每一个人他都用灵识探了无数次,他可以肯定这些人里都没有他要找的人。

  除非刚来不久的人。

  近日阴气重,这些凡人一般都待在自己家里,因此城内最近没什么外人进来。

  但也不是没有——比如王府今日要娶的新娘子。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江归晚再听那锣鼓声时心境便发生了变化。

  可这名女子也不是第一天来,他却是昨日才闻到那股雪花清香。

  江归晚没由来地产生几分燥意,谎称去给阿蝉买桃干,他出了门,在街道拐角停了下来。

  就看一眼。

  哄闹声越来越近,江归晚躲在人群最后,心念一动,整个洛城便毫无征兆地刮起了大风。

  天色也阴沉起来,那队送亲队伍却丝毫不担心天气变化,抬着新娘气势汹汹地往前走。

  路过拐角时,大风骤然停了下来,末端拂过喜轿,精准无比地从窗口涌进,吹起新娘的喜帕一角。

  每秒的时间都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风也停了下来,不紧不慢扬起帕子,一点一点露出下面女子妆容精致的半张脸和白净小巧的下颌来。

  明明还没有看见眼睛,江归晚却跟这辈子头一次见人一样,漆黑透亮的眸子倒映着蓝天,人群,还有轿中的女子。

  一直到送亲队伍都走得看不见人影了,他才恍然回过神,眼中多了几分温柔,低下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哟,这迎亲队伍还挺快,这么快就要回王府了。”

  “可不是嘛,要我说啊,这王府少爷也是真性急,刚认识没两天就要把人家姑娘强娶回家,连人性情都不知道,这要是娶了个狐媚子可咋办?”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那姑娘还是个求道的修士,生得又漂亮,听说还是个顶有天赋的,不过是来我们这儿游历一番而已,哪能看上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王家公子啊,我看只怕是有什么猫腻在里边儿!”

  “藏有猫腻”且耳力甚好的容桑坐在轿中,将这些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仔细盘算着快到王府的时间,又开始期待起她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宴席上了。

  “哎,那是什么?又一队迎亲队伍?今天镇上有这么多人结亲吗?”

  容桑耳尖一动,察觉到什么似的,掀开窗帘往外面一看,果然又有一对迎亲的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两队人马人数相似,穿着相似,连这轿子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

  她皱了皱眉头,但看街道宽敞,不必绕道,便在一旁丫鬟的催促下放下帘子,没再说话了。

  一旁的街坊大娘还在闲聊。

  “是啊,我怎么没听说,哟,你看这八抬大轿,可不比这王府差啊!”

  “对对对!还在扔铜钱呐!我们快过去!”

  “快过去快过去!”

  “轰”的一声,不知从哪儿撒出来大把大把的铜钱,铜钱落下的阴影将整条街道遮了个干净,也不知是谁家钱多得发烧在这儿散财。

  街道上的人群因这场铜钱雨开始躁动起来,过多的民众聚集在一处,转瞬便将两队迎亲人马冲散了。

  容桑听见外面抬轿的家丁咒骂了句什么,随机轿子在搬空晃了几下,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她没去催促,在轿中坐着,安安静静地等人群散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边传来一声轻唤:“容姑娘?你还好吗?您坐稳当点儿,我们接着起轿了。”

  声音好似与之前的侍女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容桑短暂地疑惑了一秒,又很快忘掉:“嗯好。”

  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喜轿再次被人抬起,她清晰地感受到前面的家丁带着她拐了个很大的弯。

  去王府要拐弯吗?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窗外的侍女再次掀开一小截帘子跟她解释:“姑娘,方才那阵混乱让前面那条路堵了,今天不能走回头路,不吉利,我们便换了条路送您回府。”

  原来是这样。

  容桑没有异议,点了点头,那侍女便放下帘子,没再说话了。

  到达王府后,容桑被人扶着下了轿子,又进了门。周围的宾客好像比之前少了很多,也没之前吵闹了,都轻声交谈,凝神注视着她走进喜殿。

  跨过高高的一层门槛,一双手伸过来,似是想扶她一把。

  容桑对那王家公子印象不好,忍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更不用说碰他的手。

  于是她侧过了身,装作喜帕遮住视线似的,避开了与他接触。

  但手的主人却不放弃,他见容桑拒绝,又强硬地伸过来,二话不过将人拉了过去。

  容桑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深呼吸一口气,打算再忍忍。

  她被拉着进了堂内,按照指示拜堂成亲,礼成后,那人却仍旧抓着她不放开。

  她垂眼看了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觉得王游虽然看起来身体已经被掏空,手指修长纤细,却比她想象的要有力许多。

  只是太冰了。

  冻得她一开始打了个哆嗦。

  拜完堂容桑便被送回了房间,侍女也没跟进来,她松了口气。

  正打算自己掀开帕子换身衣裳出去找人的时候,“咔哒”一声,门栓再次落下,有人进来了。

  来人脚步沉稳,径直朝她走来,容桑袖下的手做好将人敲晕的准备,便犹疑着问道:“……王游?”

  没人回答。

  容桑听见“王游”似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坐到了她的身边。

  这人怎么回事?

  还没到时间就打算跟她洞房?

  她在心里将王游骂了三百遍,随即干笑一声:“夫君,你快帮我把喜帕取下来吧。”

  取下来她就好好报了这几天的仇!

  也不知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旁边的人,“王游”好像不高兴了,声音冰到极致,开口:“桑桑现在口味变了,居然愿意和这种人成亲?”

  什么这种人,还有这么自己骂自己的?

  这人的声音与她上次救人时听到的似乎不太一样,容桑沉默着没有回答。

  好像从迎亲时喜轿落地的那一阵混乱后,一切都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

  空气突然凝固起来,容桑又试探着开口问道:“夫君?你还在吗,我有点热,你快把帕子拿了。”

  “不拿。”对面人跟赌气似的,又夹杂几分阴阳怪气:“还没洞房呢你就喊上夫君了,这要洞房了你打算喊我什么?”

  还真想着洞房!

  容桑默默捏响了指骨,心里回他打算把你揍成狗头!

  但外面有人,此时她若是跟新郎吵起来,必然会引起骚动。

  她忍了又忍,假笑道:“自然是喊你‘游游’啦,夫君觉得好不好听?”

  “……”江归晚几乎是咬牙切齿:“好、听。”

  “好听夫君就快给我拿了帕子,我们一起去前厅敬酒好不好,让他们看看我都找了个什么好夫君!”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江归晚一把掀开帕子,将人推到床上,翻身贴近她的鼻尖,恨道:“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还是不是你的好夫君!”

  眼前骤然一亮,容桑受刺激地眨了眨眼,正想把人掀翻在地时,她却神奇地发现——这个“王游”,好像换了个人?

  四肢全部被假王游压住,容桑发现自己打不过对面这人,动弹不得,居然真的认真打量起了他来。

  是个好看到离奇的男子,一袭红服衬得他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狭长勾人,眼尾自带的小片嫣红跟朵桃花似的,每一个点都像是按照她的审美来长,连头发丝儿都无比契合地嵌进了她心里。

  这才叫一表人才!

  容桑简直想把那个叽叽喳喳的喜婆叫进来让她好好地洗洗眼睛!

  被男子的容貌惊艳到,以至于让她忽略掉了心里的几分熟悉感。

  她盯着江归晚出神了几秒,待对上男子视线时,又猝然恢复了清醒。

  若说真有什么不搭的话,就是这双眼睛太凶了。

  跟要吃了她似的。

  她这才回过神,瞪大眼睛,竭力展现出几分气势:“你是谁!为什么冒充王游?!王游呢?你快把人交出来!”

  屋内的摆设好像也不太一样,这里跟王府张扬奢华略显的布置比起来,要有内涵许多。

  这里还是王府吗?

  所有的不对劲在此刻连了起来,容桑又挣扎了一下,无果,便问道:“你是另一家的新郎?你是不是半路把我换过来的?!”

  问道最后容桑几乎肯定了,凑上去咬他下巴:“你快松开我!我还得回去找人!”

  她咬得不重,估计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江归晚被她咬着,内心居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一直等容桑咬完了,江归晚才慢悠悠开口:“不松。”

  他眼中嫉妒浓烈到要将人吞噬干净:“松了让你去找你的游游吗,桑桑,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偏执与执念化作挣脱不掉的牢笼,从江归晚身上卸下,又被他再次缠到了容桑的身上。

  他低头,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他不是你的好夫君,我才是。”

  那股被忽略了许久的熟悉感终于在此时涌上心头。

  她似乎很熟悉这个吻,在灵气浩荡的灵山上,漫天飞雪的雪地中,点了火炉的暖和屋子里。

  发觉了她的愣怔,江归晚又亲上她的鼻尖:“我还是你的债主,你欠我很多的情债没还,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

  “所以你不能嫁给别人,留下一个孩子让我一个人养,这样太不负责了,桑桑。”

  孩……孩子?!

  容桑一下被吓回了神,她惊恐地确认了下自己的回忆:“我哪来的孩子,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江归晚松开她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朵细小的白莲,这是他从白雾莲最里面那层中剥下来的。

  千年灵药,被他拿来给人治失忆。

  “你把它吃了,”江归晚目光灼灼,“吃了你就能想起来你是个怎样在最后关头抛下我一个人的负心女了。”

  他要的并不是活下来,而是跟她在一起,哪怕是要丢了性命。

  但容桑就那样替他做了决定,十几年的每一天,他都在怨她恨她的深渊里爱她。

  到最后他甚至自己与自己和解了。

  只要师尊能回来,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而现在,他找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却是要嫁给别人,还会喊那个人好夫君。

  江归晚想,世上找不到比容桑更加狠心的人了。

  容桑被江归晚的眼神吓到了,刚打算拒绝,却见江归晚不容拒绝地含过那颗比寻常丹药大一点点的白莲,朝她低头吻了下来。

  她的后颈被托起,江归晚舌尖推着让她咽了下去。

  江归晚的瞳孔黑得发亮,深得将她吸了进去。

  她在里面看见了很多东西,有她出生时便被抱到了一个剑修门下修炼,有她孩童时望着已成道侣的师兄师姐发呆,有她十几岁时第一次下山除魔卫道归来时的兴奋模样。

  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无论哪个时期的她,都像是空了一半。

  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各个时期的她向后退,一直向后退,最后汇集成一点,落在了一座灵山上。

  那里她在飞雪中笼罩的屋内抱住另一名男子让他给自己糖糕,让他待在房里不要出去,说自己喜欢他,还有她与飘落的雪即将融合在一起,对他说,一定要来找她。

  当初疏风殿前落在她眼角的雪花似是此时才融化,从她眼角落了下来。

  她抬手搂住了江归晚,江归晚终于松开,将她的模样清晰印在了眼底。

  容桑一起都想起来了,她拭去自己眼角泪痕,倏地笑出了声,问道:“我的……好夫君?”

  女子的笑颜与十几年前的在此时重合,江归晚松了口气,觉得自己魔怔了,居然跟着笑了起来:“不是……晚晚吗?”

  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容桑都记得,她现在不比从前,年纪小,脸皮薄,轻易就燥红了脸。

  “晚晚,也可以。”

  她试图捂住自己脸颊,却再次被江归晚拉住了手,江归晚动作轻柔到极致,亲她脸上的红热,一直向下,红了全身。

  容桑侧过头,从窗缝中看见月亮皎洁,是按时到来的夜色。

  房外的池塘里鸳鸯交颈,房内的两人发丝交缠在一起,无声地打了个结。

  床帘落下,容桑跟抓住了一根浮木般紧紧抱住江归晚,凑上前吻他的喉结。

  她将一切爱意放在这个吻里,要捂热他的心脏,融化他的骨与血,勾连住他余生漫长岁月。

  要与山川同老,要比星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