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有个未婚夫呀。我未婚夫家里条件还不错, 这些都是他跟他家里特意给我准备的。他们怕我在这边吃苦受累来着。”
林桃这回答,不仅成功让方晓云瞪大了眼睛,就是连卢友芬也不由得侧目。
那得是多有钱的人家,才舍得给未过门的儿媳妇花这么多的钱!
知青们对林桃的未婚夫很好奇, 纷纷打听。同时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以后一定要跟林桃好好相处。
哪怕是不能交好, 但也绝对不能得罪。
林桃见知青们的态度大有转变想, 心说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上辈子这些知青可是都不正眼瞧原主的,现在知道她有钱甚至还有个条件非常好的未婚夫之后, 脸上的殷切都快遮掩不住了。
大约这就是人性。
不得不说林桃对人性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有钱有势的人, 确实被人高看一等。
连带着知青点的这些人, 对她态度好的不得了,生怕得罪自己。
对于未婚夫顾宴, 林桃简单了说了句是跟自己同一个城市的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知青们就是好奇,也不可能抓这个问。
这一个晚上,知青点大多数人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
其中属方晓云最甚。
她躺在床上, 已经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人讨好。卢友芬是挺有钱的,但林桃好像更加有钱。
大队里的知青们难以入眠,姚家的姚天赐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在想着明天的计划, 先把陈寡妇的儿子骗出来, 然后喂人吃药。
把人药到了之后, 藏起来等入了夜, 到了约定时间再把人卖掉。
姚天赐想着跟忠哥谈好的价钱, 心中一片火热。
有了这笔钱, 他可以直接潇洒地过上两年舒服日子。
越想, 姚天赐心里越美。
到时候再娶个有文化又漂亮的知青, 那人生可就到达的巅峰。
转过天来,知青点的知青们正常上工。
林桃照例是拿着锄头翻地。
林桃的任务田跟方晓云与卢友芬的紧挨着,可以说知青点的任务田都是被划在同一片的。
前儿个方晓云与卢友芬上了镇上,成功买到了手套。
有了手套的保护,两人干活倒是干得轻松了些,但翻地毕竟是体力活,因此一天下来,各自拿了是个工分。
这还是两人拼死拼活的状态下。
“大队长,你干啥去呢?”姚青山坐在牛车上,队里的队员有些好奇,便问道。
提起这个姚青山忍不住愁眉苦脸,“昨儿个公社来了通知,说是咱们大队会分到两个被下放的臭老九,我这是要去接人。”
按理说,这些臭老九们是不配坐牛车的。
可是臭老九不能坐,他这个去接人的却不能走着去。
要不然一来一回,今天准回不来。
问话的人吓了一跳,“啥子?咱们大队里要来人了?还是臭老九!”
这年头,没人喜欢臭老九。
队员们一下子便讨厌上了素为蒙面的臭老九。
“大队长,要不你跟公社说说,让公社上的领导把人转到被的公社去吧?”一旦有了臭老九,以后大队里可就没这么平静了。
“对啊对啊,大队长,前阵子不是刚来三个女知青,怎么又来两个臭老九?不公平不公平!”
姚青山苦笑。“这如何是找领导就能改变的事情。公社里都下通知了,咱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我瞧他们就是瞧我们公社好欺负,这才把人甩到咱们大队来。”问话的人愤愤不平。
姚青山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们大队交公粮,年年都是最少的那几个。”他倒是也想多交点公粮,给自己多挣点脸面。
可他是大队长,更要为为大队里的人负责。
三年饥荒那几年,大队里饿死了好多人。当时姚青山还年轻,没有当上大队长。
但那几年的印象着实深刻,因为他的奶奶就是那三年中被饿死的。
是以,姚青山跟大队里的人商量好,每年只交指定的公粮,其余的全部发给了队员。
这也是这几年姚青山能这么快站稳脚跟的原因。
虽说平时管得严,但只要勤快些就不用饿肚子。
大队里的人都承姚青山的好,因此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做得很是稳当。
姚青山这话,让原本还愤愤不平的人彻底闭了嘴。
他们大队里确实年年都是垫底,公社上对他们大队也确实有意见,大家伙也都清楚。
现在给他们穿小鞋,似乎也可以接受?
反正这事儿都已经成了定局,根本不可能改变,大不了他们不去管离下放的臭老九远点儿。
直接当大队里没这玩意儿就是了。
不远处的林桃听到姚青山的话,心中一喜。
心说要是没问题,可不就是顾宴要来了。
哦,还有他爸。
嘻嘻嘻,她对象要来啦!
林桃心中欢呼雀跃,十分高兴。
连带着干活都更卖力气,挥锄头那叫一个快准狠,当她干完自己的任务田时,甚至比昨天还要早上半个小时。
找来记分员给自己记上工分,林桃美滋滋地往知青点走。
顾宴跟他爸马上就要来了,她得把给他们准备的东西收拾出来。
方晓云在地里挥汗如雨,结果一个不经意抬头,看见林桃步履轻快扛着锄头离开。
心里揪成一团。
她知道,林桃肯定是跟昨天一样,干完了任务田直接自己下工了。
为什么林桃干活这么快!
是不是质量不好?
以次充好?
是不是记分员给林桃放水?
片刻之间,方小云的心头涌上种种猜测。
她难受,不爽。
为什么自己要感到下工的铜锣声响起,人家林桃却早早地拍拍屁股走人。
不公平!
如果方晓云的视线可以化为实质,怕是林桃能让方晓云当场扎出好多窟窿来。
林桃感觉敏锐,自然感受到了方晓云灼热的视线。
对于这种视线,林桃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又不会掉肉,爱看看呗。
以后可有的是机会。
卢友芬虽然带着手套干活,但旧伤没好,现在每一次挥锄头,就会疼一次。
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这种苦还是第一次受。
她能坚持到现在,除了自尊心的驱使,另外就是林桃在前面顶着。
“晓云,赶紧干活吧,早点干完早点休息。”卢友芬这安慰方晓云的话,何尝不是安慰自己。
她决定了,她又不缺钱。
从明天开始,让大队长少给她划任务田。
或者说,少干点活。一天三四个工分也尽够了。
来之前家里就说好了,每个月都会给她寄钱票,她根本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心中有了决断,卢友芬本来就慢的动作,现在更慢。
方晓宇难看卢友芬落在自己的后面,干得比自己还差,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安慰。
这边林桃拿着锄头刚还给保管仓库的老李,没走几步路就碰上了姚天赐。
姚天赐见到林桃,冷哼一声,把林桃当成了空气。
而林桃看着姚天赐手里的药包,却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姚天赐其实刚从镇上回来,手上拎的药包这是忠哥给的迷药。
忠哥给的分量很足。
药倒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
首先把陈寡妇的儿子弄走,然后就是陈寡妇,第三个就是林桃。
睡觉林桃嘴这么臭,竟然敢骂她,胆敢惹他,就得有被他收拾的觉悟。
卖到大山深处,给四五十岁的老鳏夫正合适。
听说那里的人,还有好几家凑钱买一个媳妇的。
一想到林桃往后凄惨的模样,姚天赐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林桃回到知青点归置完东西,见下工的时间到了,又上大队里的木匠老李家,让对方打两个樟木箱子放东西。
她现在的东西着实有些多,再放在明面上可就不合适了。
知青点人来人往的,不安全。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金光万丈,倒是挺好看。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将近六点。
要是快的话,大队长马上就要回来了。
听说队长是去公社领人的,公社在镇上,他又有牛车,来回倒是要不了太多时间。
迫不及待,就是林桃此刻的心情。
而顾宴亦是如此。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林桃,想她人生地不熟,在姚家湾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吃得好不好,睡得习惯不习惯。
总之,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
顾宴知道,他这是认真了。
不过顾宴欣然接受。
林桃带那个消息对他们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救命之人,以身相许什么的,也挺有道理的。
“儿子,你那个朋友现在在……”
还没等顾时荣说话,顾宴就打断了他爸的话。
“爸,这个问题咱们晚点再说。”他跟林桃的关系,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
他们毕竟是被下放来的,他怕对林桃有影响。
顾时荣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儿子的顾虑。边上还坐着姚家湾生产大队的大队长,确实得多注意点儿。
来回一路,姚青山被颠簸得够呛,这会儿正闭目眼神,根本没注意到顾宴两人。
顾家父子的行李很少,家里但凡能卖点钱的东西都让人撸光了,就跟蝗虫过境似的,寸草不生。
他们带着的一点行李,都是红小兵们看不上不要的东西。
一床破旧的被褥,还有几件刮破的衣裳。
衣裳上的补丁,还是顾宴帮着补的。要不然他们两个都没有替换的衣裳。
牛车一路摇晃,天将擦黑至极,总算是到达了姚家湾生产大队。
大队里的老牛是由上了年纪的姚有田照顾的,平日里就很宝贵。本来是要把下放来的两人放牛棚里住着的。
但是姚青山担心这两个城里来的臭老九照顾不好牛,万一让牛生病可得不偿失。
随即想起山脚下还有一个山洞,便打算让两人住山洞里去。
姚青山是个怕麻烦的人。
这个安排正好让他们远离大队队员,省去不少是非。
山洞条件恶劣,公社里就是有人来差,也说的过去。
当然,让他们住山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牛棚他们修得挺好的,不漏风不漏雨,就是味道大点儿。
而且牛棚就只有一间,非要让他们住牛棚的话,他们还得重新盖一间。
臭老九不配他们修新牛棚,所以赶去山洞住正正好。
被安置在山洞的顾宴跟顾时荣父子俩面面相觑。
“爸,咱们这也算是过一过苦日子了。”不都说下放住的都是牛棚么。怎么他们住的是山洞。
不过这个山洞还算干净,里面也有人居住过的痕迹,看样子还算可以?
顾时荣倒是觉得山洞也挺好的,好歹宽敞,没味儿。他这么大岁数了,过的都是好日子。
让他牛棚,白天收拾牛棚被牛屎熏也就罢了,晚上还有睡觉都得伴着牛屎臭味睡觉,他是真受不了。
“这山洞挺大挺宽敞的,还不错,可比牛棚好多了。”虽说雨天山洞会潮湿一些,但牛棚难道就不漏雨不潮湿了吗?
住在山洞,其实也省不少事情。
远离大队,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爸,您觉得好就成。这会儿还有点亮光,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先将就一晚,明儿个有时间再好好收拾收拾。”
“明儿个肯定得上工,儿子你得多出点力了。”
顾宴:“……”铲牛屎的力么?
“对了,儿子,先前在牛车上问你朋友的事情。”
顾宴一听话音就知道他爸要说什么了,“爸,我有个朋友在这儿插队,所以我想着来这儿好歹有个照应。”
顾时荣点点头,“那你到时候多给人家一点钱,不能让别人白白忙活。”
“嗯,我知道的。”
这次他们被下放,明面上没多少东西,即便是带着的也都是一些破烂货。
但早有准备的他们,钱票是真的不缺。
唯一不方便的是他们没那么容易出去。
毕竟他们是被下放接受再教育的,不可能跟知青队员们一样自由。
所以有个熟人在这儿,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知青点的林桃一直注意着路边呢。
远远就看见了牛车进大队。
不过她没有出头,而是远远地跟着,确定了地方。等天黑下来,才去找顾宴。
“顾宴?顾宴?”我的对象,你快出来呀。
顾宴一下子就听出外头的声音是林桃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不过天太黑,虽然他们有烛火照明,顾时荣根本没注意到。
“儿子,外头好像有人喊你名字,是你朋友?”起先顾时荣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说耳朵也不好使。
直到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就是儿子说的下乡朋友。
不过对方怎么是女同志?
之前怎么没听儿子提起过。先前他一直以为是个男同志来着。
听到声音的顾宴放下手上东西,快步出去。
“林桃。我在这儿,你快进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顾宴看不清楚林桃的模样,只能看个大概。
见顾宴终于出来,林桃蹦蹦跳跳跑过去。
直接扑进顾宴怀里。
顾宴都懵了。
“哎呀,我的对象,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林桃热烈而直白的话,直接让顾宴的脸成了红苹果。
顾宴心说幸好现在天黑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借着夜色的遮掩,顾宴轻轻抱了一下林桃,然后才退开。
“先进来吧,我爸也在,我带你见见我爸。”
林桃舍不得对象的怀抱,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好呀。”对于见公婆这种事情,林桃是一点都不忐忑的,甚至还有点期待。
顾时荣早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不过方才林桃的对象之言身影有点小,顾时荣并没有听见。
“哎呀,你就是阿宴的朋友吧,快进来。”
“爸爸,不对,叔叔你好呀。”林桃笑眯眯地打招呼。
起先顾时荣被林桃的爸爸唬了一跳,心说这闺女怎么喊他爸爸,不过对方很快就改口,可能是一时之间没注意叫错了。
而林桃的那声爸爸,直把顾宴叫得心跳如鼓。
林桃果然是胆子大,什么都敢说。
第一次见面就敢让他做她对象,第二次见面直接喊他爸爸爸。
不过这也让顾宴确定,林桃对他确实有几分真心。
要不然不能连爸爸都喊得出口。
“叔叔我叫林桃,以后你叫我阿桃就行。”顾宴是阿宴,她做为顾宴的对象,当然是阿桃啦。
顾时荣从善如流,喊了声阿桃。
“今天我们赶来,连口水都没有,真是太失礼了。”
林桃连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本来就是来送东西的。”
说罢,林桃赶紧把自己手上拎着的东西放下。
“这是我给叔叔你们准备的东西,叔叔看看有什么缺的,要是有缺的,我明儿个再去买。”
她现在有了自行车,哪怕是去县城,早点出发,一个上午的时间也尽够了。
顾时荣哪里会说对方准备的东西少,检查都没检查,便直接说不缺东西,东西很好,麻烦了阿桃了云云。
“叔叔,我今天还有事儿,您想想还缺什么,我明天还来的,到时候您再跟我说或者列个单子也行。”
“那可真是麻烦阿桃了。”见林桃要走,顾时荣赶紧张罗而知送送林桃。
林桃跟顾宴两个,一前一后。
林桃在前,顾宴在后。
见离山洞远了,林桃回头趁着顾宴不注意,又扑进了他的怀里。
借着微弱的光亮,在顾宴的唇上啄了一口,“我好想你呀,对象。”
顾宴来不及把人抱稳,就被林桃的举动惊呆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生热耳垂发红。
“你,你怎么老是这样,女同志应该矜持一些。”半响,顾宴吐出一句话。
再说,他们真的才认识没多久。
难道以前林桃就认识他,喜欢他了吗?
不然为何感情如此热烈。
嗯,一定是这样的。顾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林桃自然是不知道顾宴脑补了什么的。
“你都是我对象了,我为什么要矜持?你又不是别人。”顾宴都是自己人了,当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顾宴说不过林桃,只好转移换题,“你方才不是说了还有事情,别耽搁了。”
林桃赶紧松开顾宴,“那我走了,明儿见。”
“林桃,天已经黑了,你有没有手电筒?”顾宴发现林桃连手电筒都没打,摸黑走路,担心不安全赶紧问道。
“没事儿,我能夜视,看得清。”如果是正常人,当然是需要照明的。但林桃系统成人,多少给自己开了些金手指。
夜视,仅仅是其中之一。
顾宴见林桃胸有成竹,不像是假的,便嘱咐道:“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见。”
林桃挥手告别,然后顺着小路离开。
今天晚上是姚天赐动手的日子,她必须去看着。
姚天赐这边。
等天黑透的时候,翻进了陈寡妇家。
寡妇当家,日子难过。
陈寡妇跟儿子两人白日里都要上工,每天下工回来陈寡妇还要张罗洗衣做饭。
因此陈寡妇家的晚饭吃得格外晚些。
姚天赐就趁着两人吃饭的时候翻进院墙,然后躲进陈寡妇儿子的屋中。
等到两人吃完饭,陈寡妇的儿子洗漱完,一进屋就一块充满刺鼻药味的毛巾捂住了口鼻。
“呜呜,呜呜……”阿福吓了一跳,立马想要发出声音求助母亲。
然而还没等闹大动静,吸引陈寡妇的主意,阿福就失去了意识。
陈寡妇隐约听到一点动静,还以为儿子在驱赶老鼠,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爬到床上倒头就睡。
睡之前心里还想着,有空找个媒婆帮忙说亲。
家里拖累,人穷点也没关系,没有孩子不能生那是最好,到时候她带着阿福一起改嫁过去,也能正经过日子。
隔壁的姚天赐心大得很,一脸轻松地把阿福放在地上,然后自己上床躺了一会儿。
估摸着觉得时间差不多,陈寡妇差不多睡着后,姚天赐才起身开门。
然后把阿福放在背上背起,蹑手蹑脚地出去。
陈寡妇家姚天赐来了不知道多少次,熟门熟路的。哪怕是摸黑走路,姚天赐也没撞到什么障碍物或者时发出什么大的动静。
就这样,姚天赐背着阿福到了路边的草垛子后边。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点久,差不多快九点的时候,阿福有点动静,吓得姚天赐立马又用毛巾把人捂晕了过去。
“这个小混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离约好的时间越来越近,路的另一头,终于有了动静。
“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来人跟着“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叫了几声。
接头暗号对上,姚天赐这才大喇喇出来。
“忠哥,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夏季正是蚊虫繁多的时候,何况农村,那更是蛇虫鼠蚁的天堂。
姚天赐的胳膊脖子甚至是脸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今天的咬他的蚊子似乎特别毒,痒得姚天赐连连抓挠。
忠哥拍了拍姚天赐的肩膀,“兄弟,辛苦你了。货带了吗?”两人寒暄了两句,立马转到了正事儿上。
“忠哥,那必须的,我姚天赐出马,什么事儿办不成。人在草垛子后面呢,我这就带你过去。咱们可是说好了二百块钱的,你可不能少我。”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到手二百块钱,姚天赐的心里一片火热。
“好说好说,咱们可是兄弟,怎么可能少你钱。我还指望着以后你多带点货给我呢。”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藏人的草垛子后面。
“你帮我把人抬到牛车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姚天赐喜滋滋地帮着把人抬上牛车。
“你数数,这儿是二百,一共二十张大团结。”钱是忠哥一早就准备好的,这会儿直接拿出来给姚天赐。
姚天赐呸了一声,然后十块二十,三十开始数。越数脸上的笑容越大。
“忠哥,你就是我亲哥,以后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忠哥您可一定不能忘了小弟我啊。”
这钱赚得实在是太容易,姚天赐觉得这个活计以后还可以干。
忠哥自然乐得发展下线,“小孩年轻女人都行,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山里好多光棍娶不上媳妇,女人抢手。你要是下次能带女人过来,还能跟你加这个数。”
忠哥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姚天赐双眼冒贼光。
“当然,这是黄花大闺女的价格。货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念书识字有文化的就比农村的价格要高上不少。”忠哥解释道。
姚天赐连连点头,“是这样没错。我有个人选,要是搞定了,到时候再联系忠哥你。”
卖了姚福,还有一个陈寡妇。
这母子两个活该就是给他赚钱的。
有了这笔钱,能吃香的喝辣的不说,就是娶城里的媳妇也尽够了。
想起知青点的方晓云,姚天赐心头一片火热。
陈寡妇人老珠黄估计是卖不上什么价格了,但那个讨人厌的臭娘们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读书识字又是从城里来的,肯定能卖高价。
“成,忠哥等你的好消息。”
“忠哥,下回有空小弟请你喝酒。你可一定要赏脸。”
正当两人“依依惜别”的时候,忽然草丛中猛地窜出来好几个人影。
这几个人影直奔两人,飞扑上去直接把人按在地上。
方才还洋洋得意,沾沾自喜的姚天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直接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倒是忠哥经验丰富,乍然被按在地上还有能耐挣扎。
公安一个不注意,还真让人挣脱出去。
幸好这回来的人多,立马把忠哥给堵了。
忠哥退无可退,加之公安还拔了枪指着他的脑袋,只能束手就擒。
心中大骂姚天赐就是个祸害!
这一行他干了这么些年,根本没出过问题。
结果一遇到姚天赐,就被公安抓个人赃并获。
姚天赐这个灾星!
被拷上手铐的忠哥满脸怒火地盯着姚天赐,“姚天赐,你是不是跟公安串了气,故意设局害我?”
要不然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他们做的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公安抓个现行。
这些公安明显一早埋伏在这里,就等着他们落网。
想他叱咤人口买卖界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在姚天赐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流子身上。
忠哥悔得肠子都要青了,然而事已至此,他根本无法逃脱。
姚天赐根本顾不上忠哥的怒骂,他此时都被吓傻了。
他在大队里确实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但也仅仅只是在大队里窝着,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现在被公安亲自抓捕按在地上摩擦,姚天赐只觉得今天自己不应该出门。
要不然也不能落得如此下惨。
而忠哥呢,他都快哭了。
最近省里县里正在严打,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吃花生米,哪怕是运气好,也得在农场里赶上一二十年。
怎一个惨字了得。
忠哥与姚天赐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惨。
可谁有惨得过姚福。
人在家中坐,恶人闯进门,不仅迷晕了他不说,还要把他买到黑窑子里头做苦力。
他才是真的惨。
“忠哥,我真没有告诉公安,我真的没有。”姚天赐为自己伸冤。“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为问公安们。”
不得不说,忠哥的注意力确实被姚天赐这话转移走了。
“公安同志,究竟是谁告密揭发我的?”
公安同志抬脚就踹了忠哥一脚,“问什么问,保密。”他们是有职业操守的好么。
这种机密事情,怎么可能告诉罪犯。等着罪犯去报复吗?
哼,他们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
“今儿个是回不了,走,咱们押着人去大队长跟大队支书,让他们给安排个住处,顺便弄个合适的关押地点。”
一群人说走就走,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走的时候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大晚上的他们蹲在草丛里,都快被蚊子搬走了,好在这一趟人赃并获抓住了人贩子,相比较起来被蚊子咬几口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猫在角落,一直没出去的林桃,见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总算是松了口气。
想来这一次,姚福会一直在姚家湾生产大队安安稳稳长大,陈寡妇也不会再次不知所踪。
姚天赐这个祸害除掉,简直大快人心。
林桃这边是真的大快人心了,然而大队长跟支书的脸色却异常难看。
任谁家大队出现一个被公安人赃并获的人贩子,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
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姚青山的脸色尤为难看。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姚天赐跟村头陈寡妇奸情,因为又一次他碰见过。
那时候他对刚刚守寡的陈寡妇还有几分意动,但发现陈寡妇跟姚天赐搅和在一起之后便打消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子小想法。
此时此刻的姚青山,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跟陈寡妇扯上关系。
要不然这次他虽然能安然无恙,但也绝对会卷入其中被流言蜚语拖累。
面对这么些个公安,姚天赐说不出求情的话,反而利索地给公安们安排了地方。
大队里没有人家有这么多的空房,因此姚青山直接把人安排在姚家祠堂。
对姚青山的安排,公安们都非常满意。
把人安排好,大队长支书姚有福心有戚戚焉地跟姚青山说道,“青山,咱们是不是跟公安们求求情,让他们从轻处理,别张罗出去?咱们大队出了这一遭,以后在公社里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堂叔卖堂侄,以后那家姑娘愿意嫁到咱们家来,谁家又愿意要咱们大队的姑娘。”
姚有福愁得心里发慌,只想找姚青山讨个主意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最小化。
姚青山听了姚有福的话,忍不住侧目。
心说姚有福可真是单蠢,竟然这种时候还想着把事情捂住。
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们能捂住的吗?
要是来的是革委会,或者是公社里的人,那他们确实可以从中周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这次惊动是公安!
县里的公安!
想要把这件事情捂住,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搞不好姚天赐这个祸害都要吃花生米!
运气不好,这事儿都能上报纸,到时候他们大队的名声,那才叫做臭不可闻。
愁啊,愁死人了。
“叔,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只能求求公安们公布的时候把名字稍微遮掩些。但这也仅仅是掩耳盗铃罢了,这么大的事情,附近大队公社,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只是相比较起来,好上那么一点而已。
姚有福长叹一口气,“唉,你说天赐这孩子怎么就成了人贩子,他老娘知道了该多伤心的,这孩子怎么就不多学学好……”
姚青山无语望着黑夜,他这个叔要不是因为单蠢,他也不可能让他在大队支书的位置上一座就这么多年。
可以说,因为姚有福的无能,他才能真正成为姚家湾生产大队的一把手。
只手遮天的那种。
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姚家湾,出了姚家湾,他就不够看了。
“叔,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别人跟前提起,尤其是在公安或者公社领导面前。姚天赐做了坏事,那是罪有应得。”
同情谁不好,同情姚天赐这个坏种二流子,至于姚天赐他妈,要不是她宠着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姚天赐能到这个地步?
说白了就是因果报应,活该。
姚有福跟姚天赐家有亲戚关系,只是一时想岔了,这会儿听姚青山这么说,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乱说的。”
如此,姚青山这才揉了揉头疼的额角,两人各自回家。
这边姚青山跟姚有福为着姚天赐的事情头疼不已,那边林桃却是被人发现大半夜没在屋里睡觉。
作者有话说:
爆更中,想了想,还是提前爆更了,为了夹子多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