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韫在他眼前失神,无疑又一次挑动了赵笙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他掐着顾时韫的下巴,在白瓷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两个深红的指印,似乎只有这样的印子才能证明顾时韫真正的属于他。

  “你在想谁?”

  “没,只是在回忆,我确实不知道这位林家小少爷是谁,连林家之前都没有接触过。”

  顾时韫仰头,一双桃花眼里倒映着赵笙,也只有赵笙。

  这样的他看起来脆弱又虔诚,赵笙审视地看着他很久,才慢慢放开了手,亲昵地蹭了蹭顾时韫的脸颊。

  “是我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被别人骗了,林炽燃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嗯。”顾时韫顺从地点头,举止间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那个被养废了的小少爷。

  赵笙却微眯了下眼,冥冥之中竟有种抓不住顾时韫的感觉。

  轻笑了下,仿佛在耻笑这个想法,赵笙轻吻在顾时韫额头,“好了,我相信阿韫,早点休息吧,晚安。”

  顾时韫点头,没想到赵笙竟轻易地绕过了这个话题。

  或许是前两次的穿越太糟糕,这次他的运气竟意外的好。

  顾时韫心情不错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看到赵笙为他准备的衣服时一阵恶心,所有的好心情都烟消云散。

  这是一套很符合赵笙审美的白色西装,素净低调,浅色暗纹分布在袖口和腰线处很衬身材,像是暗处的荆棘包裹着玫瑰。赵笙最喜欢将顾时韫打造成纯洁干净的小王子,没人知道这样光鲜的人其实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套衣服其实很正常,甚至更精致昂贵,有问题的是衣服上放着的另一样东西——一个黑色蛇皮项圈。

  蛇皮的纹路清晰遍布其上,除了正常的打孔外没有任何其它花纹,打眼一看,便好似一条活着的小蛇,让人脊背发寒。除此之外,项圈正中间还挂着一个小巧的古法铃铛,轻碰一下就会传出清脆的响声。

  顾时韫:……

  赵笙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换好衣服,顾时韫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戴上了这个蛇皮项圈。

  既然它已经被送来,那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赵笙都会将这个项圈戴在他的脖子上,倒还不如自己动手。

  赵笙已经等在门外,手指兴奋地轻点着栏杆,眼睛紧紧盯着顾时韫的房门。

  看到顾时韫的一刹那,他的视线就黏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上面带着他亲手绘制完成的项圈,泛着冷光的黑攀附在暖玉般的肌肤上,极致的对比刺激着人的视觉神经,更何况他知道那项圈里侧还刻着他的名字。随着顾时韫的走动,那颗他亲手做成的铃铛还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一声声地说着顾时韫属于他。

  赵笙呼吸变得急促,脑海中是顾时韫乖巧匍匐在他面前的模样。

  干净纯洁的小少爷被他用最肮脏的欲望囚在了身边。

  赵笙痴迷地摸索着顾时韫的脖子,很久还是将项圈上的铃铛摘下来了。

  “阿韫以后只有在家的时候才能戴这个。”

  偏执的占有欲让他不允许别人见到顾时韫这个模样,但有着他名字的项圈并没有去掉。

  顾时韫就这样和赵笙一起去了林氏酒庄。

  林氏酒庄在江城郊区,虽是郊区,这里却并不荒凉。因为依山傍水,几年前这里就开发成了旅游区,这有一大半项目都是林氏的,在原本温泉山庄的基础上,他们又开设了一个酒庄,专供江城的有钱人。

  说是酒庄,其实吃喝玩乐一条龙一点不差。

  今天是开业,林家邀请的人很多,几乎占据了江城豪门圈子的半壁江山。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说起八卦来自然也就那么几个。

  比如赵家和林家最近合作了一个项目,只是在占比上还没谈成。

  比如曾经在江城也是风光无限却一夜落魄的顾家。

  比如在赵笙手里捏着的顾家小少爷。

  或许旁人不知道,但这些人精一样的商人却很清楚顾时韫在赵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如果赵笙真的是把顾时韫当子侄,又怎么会一直把他拘在家里连门都很少出?像个金丝雀一般。

  其实当年即使赵笙没有出现,顾时韫凭自己也能活的很好。顾家人良善,在圈子里广结善缘,顾时韫即使不能再过小少爷一样的生活,但平凡安稳的过完一生还是可以的。

  “可惜了。”

  不知是谁暗自叹了口气,有些为那个孩子惋惜。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众人停下话头看过去,在看到赵笙和顾时韫时神色各异欲言又止。

  没有人能忽视掉顾时韫脖子上那个显眼的项圈,如果顾时韫今天穿着的不是正正经经板板正正的白西装的话,那项圈还能解释,可两厢碰撞下,这项圈的别样意味就显现出来。

  反正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家孩子在正式场合这样穿的,倒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床宝可以一试。

  有些曾经和顾家交好的人不忍的回避了视线,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江城赵家势大,没人想触他的霉头。

  “这位就是赵总吧,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啊。”林炽燃慢悠悠走到赵笙面前,视线却在有意无意地看顾时韫。

  今天的顾时韫和那晚很不一样,却又是一种全新的视觉盛宴。如果说酒吧里灯红酒绿下的顾时韫艳丽张扬的像只狐狸精的话,今天的他就是被人戴上镣铐拉下神坛的神祇,高洁上夹杂着污浊,让人想要亲手将他变得更堕落污浊。

  顾时韫安静站在赵笙身后,乖巧的像个玩偶,好似真的从未见过林炽燃。

  林炽燃很配合,只当是一种新的情趣,没有直接拆穿顾时韫的伪装。

  “知道赵总喜静,我们特意给你留了一个包厢。”林炽燃笑着说,“正好,我们还能顺便谈些事情。”

  说着,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顾时韫身上。

  赵笙冷眼看着他,即使坐在轮椅上需要微微仰视,他的气势也依旧不减,甚至让人有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这可能也和他的传闻有关,赵笙在生意场上一向杀伐果断,私下也戾气十足,从前有个刚到江城不久的富商在一场酒会上调笑过他的双腿,后来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在江城出现过了。

  听说有人看到那人落魄地跪在赵家门前求赵笙放他一马,第二天就彻底消失了。

  “好啊。”赵笙和林炽燃对视着,视线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就连旁边的人都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却只当是他们的合作不太愉快。

  “阿韫,和我一起吧。”

  赵笙拍拍顾时韫推着轮椅的手,一轻一重,浓浓的警告意味。

  包厢的隔音很好,房门一关,外面的吵闹声几乎都被隔绝了,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林少想谈什么?”赵笙问。

  林炽燃笑笑,随意而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胳膊大咧咧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带着点玩味地说:“不急,今天就是出来玩儿的,公事什么的可以放放。”

  “对了,赵总还没介绍呢,您身后这位……难道就是曾经的顾家小少爷顾时韫吗?”

  他也是在调查顾时韫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等着钓大款的婊.子曾经还是个家室不输他的小少爷。

  林炽燃的语气不无恶意,让人听着很不舒服,里面是不加掩饰的对顾时韫的调侃嘲讽,连带着对赵笙的轻蔑。

  说不上是对那晚顾时韫说他小的报复还是……看到两人站在一起,顾时韫还一脸小心顺从后的不舒服。

  “林少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会儿又问什么呢?”赵笙摩挲着手上的蛇纹戒指,掩盖着心底的烦躁。

  “哎,好奇而已,都说赵总待顾家小少爷如子侄,今天看来并非如此啊,怎么看着小少爷不像是小少爷,倒像是……”林炽燃暧昧地挑了下眉,“算了,不说了,只是好奇问一句,小少爷调.教起来是不是更有滋味?”

  即使曾经听过两次这样类似的话,顾时韫还是忍不住攥紧掌心,被恶心的脊背发寒。

  “林少试试不就知道了?”

  赵笙冷哼一声,心底的恶毫无征兆的滋生蔓延。

  果然是不安分的东西,就算带着他的项圈,还是会去招惹别的人。

  他烦躁地咬牙,丹凤眼里黑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

  若是他的下属,这会儿怕是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偏偏对面是和赵家势均力敌的林家少爷。

  “确实想试试,不过怕是找不到这么好的了,不如赵总割爱给我试试?”林炽燃边说边看向顾时韫,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赵总放心,赵总若实在喜欢,试过后我可以再还回去。”

  “当然,我也不会白占了赵总的便宜,我们两家在谈的茶山那个项目,那百分之一我做主让给赵总,”林炽燃敛了敛笑意,“有了这百分之一,赵家最近的资金周转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赵笙指尖一颤,眼眸沉沉。

  可站在他背后的顾时韫却知道,赵笙动摇了,像前两次那样,要把他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