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前,头一次踏进书舍那一日,于棉棉简单和那位笑眯眯的青年老板聊了聊。
她一向爱跟人说话,接地气到不像这个年代的年轻人。
现在嘛,社恐蛮多的。
但于棉棉没什么社恐,买个烧饼都能和人聊一聊。
眼下既然进书店逛,来都来了一趟,带本书回去好了。
反正她寒假待在家里,也很悠闲。
简单挑选后,于棉棉选好了,将书放在老板桌上:“老板!我拿一本这个!”
她高兴地笑着,捏着手中的手机东张西望。
“找什么?”李漫山问她。
于棉棉:“老板,你收款码呢?”
李漫山:“……”
之前有好多人问过来着,但是他还没弄那个东西。
因为弄不了。
他没有那个被称作“手机”的东西,并且也不打算买。
那个东西带在身上,怪累赘的,他不喜欢。
李漫山坐在木桌前,微微抬头,他看向于棉棉:“姑娘,我这儿的书只借不卖。”
他这儿的书其实是卖的,摆在货架上的都是他采购来的书籍,并不会令人无故穿书。
但是每当他的目标出现的时候,他就会说:我这儿的书只借不卖。
随后问人要一缕头发,作为押金,仅此而已。
于棉棉道:“那老板你押金多少?”
“我的押金?”李漫山一愣:“我不是商品,不出售。”
于棉棉嗤嗤嗤笑了几声,随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这儿的书押金多少?”
李漫山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从桌旁拿过一把精巧的小剪刀。
他露出官方微笑,同时还尽量令自己显得亲切。
“我这儿的押金不是钱财,姑娘只需留下一小缕头发就行。”
头发是不能随便给人的,它有着契约的意义。
给到普通人手中还好,若是给到懂得操纵之人的手中,仅仅利用头发就能做一些事。
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头发?”于棉棉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哦,那好吧。”
她抬起手,将扎在脑袋顶上的团子松了开来。
由于一直绑在头顶,头发散下来的之后还带着弧度。
她笑了笑伸手去接剪刀:“给我吧,我自己剪。”
李漫山微微一怔,将剪刀轻轻放上了她的手心。
在这个现代世界里,也有一部分人是忌讳的,故而不轻易把头发给别人。
李漫山也碰到过听说要剪一点头发,便转身就走的,他没有拦。
但是大多数人并不介意,包括眼前这个女孩。
不过,与其说别人是不介意,这女孩倒更像是……愿意信任他。
只可惜,他要辜负她的信任了。
既然要她留下头发,他必然是会对头发动手脚的。
“老板,你要多少?”于棉棉拈起一缕头发,比划着,“太多了可不行哦。”
李漫山抬眸看向她,声音中带着笑意:“发梢剪一小束即可。”
“那就好。”于棉棉对准位置,咔嚓一剪,将头发放进李漫山伸过来的手中。
她寻思着,这老板不要钱要头发,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把书舍开在这种地方,不在乎客流量,显然是不差钱的样子。
现在有钱人的癖好这么特殊的吗?
现在有钱人的癖好这么特殊的吗?
交完了头发,于棉棉准备去拿先前搁在桌上的那本书。
她的手刚碰到那本书的一角,老板的手也按在了那本书的另一侧。
他坐在桌前,和气地抬头笑:“姑娘,这本是用来展示的,我重新给你拿一本。”
话毕他起身,踏着一旁的木质楼梯,朝着阁楼上走去了。
很快他拎着一个牛皮纸袋下来了。
“姑娘,书已经给你装在里面了。”
“好,谢谢。”于棉棉接过纸袋,转身准备回去。
她走到门口转身,捏着袋口,一手像小箭头似的指了指道:“对了老板,还书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李漫山道:“二十天。”
“好,知道啦!”于棉棉挥了挥手,推开玻璃门,踏出了这间书舍。
里头很温暖,忽然间一出来就感觉尤其冷。
于棉棉开门的那一下,还迎面刮过一阵钻骨寒风。
她抬手搓了搓脸,捏着小牛皮纸袋,一路小跑着朝家的方向去了。
那日回了家,于棉棉打开牛皮纸袋,将其中的书拿出来。
一本青绿色封面的书,上面写着四个字——隐山之外。
她选的不是这本书啊……
于棉棉皱着眉头兀自小声嘟囔了起来。
“怎么给我拿错了?老板真粗心……”
既然拿都拿回来了,那她便权当打发时间看了,再去老板那儿借另一本好了。
于棉棉假期歇在家中,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断断续续看了几日,便将这本书看完了。
她以为的故事结束,却是故事的开始。
从于棉棉看完书的第二日,走进人迹罕至的深巷,踏入漫山书舍还书的那个时刻开始,她便即将开启她的故事。
“老板,我来还……”
古意盎然的书店内,那位总是坐在桌前笑眯眯的青年老板,这会子并不在。
屋内静悄悄的,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只剩丝丝缕缕的细烟,从酸枝木桌上的香炉内袅袅上升。
于棉棉伸着脖子朝阁楼上喊了几声,没人应,她只得把书放在桌前,拿起一边的笔给老板留了个纸条。
她用书本压好纸条,搓了搓手心准备离开。
当她左脚抬起,即将跨出木门槛的那一刻,一阵刺目的光从门外猛然朝她袭来,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拧着眉头,抬手去挡那光,整个人却忽然失去平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拉去,紧接着是一阵伴随着天旋地转的强烈的失重。
她一屁股重重摔在地上,睁眼朝四周看去的时候,人已经在虞棉的闺房内了,身上还穿着一套做工精细的喜袍。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