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魔教入门指南>第2章 任务

  “张嘴,喝药。”

  沈云开一脸担忧地摇晃陆杨。

  陆杨被他强行弄醒,惊诧之间,咳得山摇地动,几乎要呕出血来,缓了一会儿后,十分无奈地看着二师弟:“我好歹是你哥,能否温柔一点,像个孝顺的人?”

  沈云开见他清醒,立马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皮笑肉不笑道:“哦,我不是你弟,也不孝顺。想要孝顺的人,出门左拐十六师弟房间,他可稀罕你了。”

  陆杨避开他伸过来的汤勺,往门口处瞥了瞥,正好瞧见几个探头探脑的师弟师妹,他们一瞧见大师兄的脸,都悄悄地手舞足蹈,大概是在打招呼。

  其中一个跳得最欢的,便是十六师弟。他瞧见陆杨后,眼冒金光,活像看见了什么宝物,蹦蹦跳跳的,很有朝气。

  陆杨心想,完了,几天没回来,我万丈峰要变猴山了。

  沈云开察觉到他躲闪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回头,也不晓得露出了怎样狰狞的表情,门口踌躇的孩子们见状,立马鸟作兽散,都跑没影了。

  他长舒一口大气:“你看,他们都不乐意伺候你,只有我,任劳任怨不计前嫌,你知足吧。”

  陆杨被苦得龇牙咧嘴,哪敢说话。

  沈云开给他灌了药,又从怀里摸出个白色小瓶子,一打开,浓重刺鼻的草药味儿便散发出来,他一把按下正准备下床逃跑的陆杨,顺手扒开他胸口处的单薄衣衫,轻轻倒了一点药在手心,垂下眼为他的伤口敷药。

  陆杨只觉一股温热附在伤口处,大概是二师弟新研制的伤药,对方上药的手法极其温柔,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房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离得太近,陆杨几乎听到了对方猛烈的心跳。

  他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便没话找话:“这种事儿就不能趁我昏迷的时候干吗,嘶......”

  沈云开突然加重了力气,痛得他立马就精神了。

  二师弟面色如常,甚至白了他一眼:“怕疼还不注意一点,总带着伤回来,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你在山下到底做什么活计?”

  陆杨眨了眨眼:“下次一定。”

  “别玩赖。”沈云开瞪着他:“你到底做什么生意,能挣这么多银子回来?”

  陆杨盯着床帐,似乎觉得那上面的花纹十分新奇。

  记得这是去年生辰时,几个师妹联合为他绣的锦绣河山图,似乎沈云开也掺和了一把。自己后来问过,他说绣了一棵树,手上扎出六个洞,到底是哪棵树呢?

  沈云开见他这幅样子,突然放下药瓶,瞪大眼睛指着他道:“陆大峰主,你一直不敢说,不会......真是去卖身了吧?”

  陆杨捶了他一拳。

  沈云开面色苍白地放下药瓶,手捏着下巴,眼神放空声音颤抖:“师父以前说过,某些权贵人家,在床上那方面,是会有些特殊癖好,所以你这伤......”

  陆杨又给了他一拳,试图打散他脑内的画面:“别胡思乱想。”

  晚膳过后,沈云开又寻了个理由往陆杨屋里钻。

  彼时十六师弟和十七师妹正趴在陆杨床边,三人各自手执一把竹片,热火朝天地比划着什么。

  陆杨:“对七。”

  十七师妹:“对十。”

  十六师弟:“对圈。”

  十七师妹怒了:“说几遍了十六?咱俩是农民!”

  十六师弟含羞看了一眼陆杨,又红着耳朵对师妹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但看他的样子,像极了死性不改的人。

  沈云开在背后咳了两声,两个小辈回头看到他,活像见了阎王,争相逃出了陆杨房间。

  陆杨:......

  他只好把一堆竹片收拾起来,给沈大总管腾了个可以坐的位置:“怎么了?”

  沈云开毫不客气地一坐,半天不说话,末了有些为难地说:“山上银子又不够了。”

  陆杨有些惊奇:“怎么消耗的这样快?”

  “师弟师妹们都大了,我只驳回去一些离谱的需求,只是那宝剑和护甲......有些难办。虽说咱们门派是炼毒的,可,毕竟你我两个也会使一点剑,我偶尔练起来,他们看到......说到底还是我的过失。”

  沈云开自责地攥紧拳头,几乎要掐出血来。

  陆杨看不得他这幅样子,有气无力地掰开他的手,捏着他手心的软肉:“他们要,就给呗,山上这些孩子们都是咱看着长大的,最是听话懂事。”

  二师弟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杨突然想起了什么,扯起嘴角笑问他:“还记得咱俩小时候,问师父要的东西吗?”

  沈云开也轻轻一笑:“怎么会忘。我要天下最有名的宝剑,你要一个穿越机器。哎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什么是穿越啊?”

  “就是一些不符合你三观的东西,说了你也不懂。”

  沈云开索性躺在他旁边,两人共枕同一个软枕。

  “师兄,我总是听不懂你在讲什么,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其实那个世界一点都不好,在那边我得了很严重的病,几乎要死了。又莫名其妙穿来这个地方,虽然小时候是苦了一些,但总归是活下来了。”

  一声叹息轻飘飘地传过来。

  沈云开扯扯嘴角:“师父那个老东西,确实要命。现在他下山都要两年了,把万丈峰交到咱俩手上,担子是很重,不过,日子也算凑合。”

  陆杨重重叹了口气,是还凑合,凑合得他作为一家之主,在山下连个豆沙馅包子都不舍得吃。

  这副情况颇有些过日子的感觉。贤惠且暴躁的二师弟在山上照顾孩子,他在山下刀尖舔血,做苦力活,仔细想想,还算说得过去。

  可若是沈云开知道他在山下做那么危险的事,估摸着要把他捆起来关地牢里。

  今晚他一直叹气,叹来叹去,心头堵的全是糟心事。

  沈云开看不下去了:“我如今算是二当家,那些大事,就不能跟你一起承担吗?无论你在山下做什么活计,带上我,我也要出一份力。”

  陆杨瞥了他一眼,再低头看了一眼他未曾有过任何伤疤的手臂,便斩钉截铁道:“你每天在山上做饭训话炼蛊,已经够累了,何必跟我趟这浑水?再者,又不是什么光鲜的活儿,我不想你的手也变脏。”

  “陆杨!”

  “别想了,银子还差点是吧,我明天再下山一趟。”

  沈云开被他这么一激,情绪有些冲动,口无遮拦地暴躁道:“伤还没好,你敢走一下试试!老子今天睡你床上,就不信你还能跑掉!”

  屋外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暧昧的尖叫,又有人小声与旁人耳语:“两位师兄果真有一腿!”

  沈云开正在气头上,脸气得通红,抓起桌上的药碗就砸了出去。

  陆杨扬起眉毛,在床上摆出一个悠闲的姿势:“云开,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怎么从前不跟哥哥说?”

  说着,还特别主动地把衣领往下拽了拽。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招治沈云开尤其有效。

  沈云开迅速挡眼,即使从前不知道和师兄泡过多少回“鸳鸯”毒药浴,依然摆出一副非礼勿视的态度,缓缓挪动着离开了这间屋子:“你这死断袖。钱的事,咱俩一起想办法,你不要再冒险了。”

  “知道了知道了。”

  第二日大清早,沈云开一脚踹开他尊敬师兄的房门,怒气冲冲地抓过枕上搁的一张纸,字迹混乱,依稀能分析出写字之人大约急着赶路。

  哥哥溜啦。白纸黑字。

  沈云开气得将纸揉作一团,又撕碎在床上,看他的表情,像是恨不得把纸吃下去。

  “你知道了个头!姓陆的,你有种别再回来!”

  万丈峰内务府大总管发出了咆哮,惊起林中鸟。

  离万丈峰最近的白城内,无人注意的黑市口,有两个大白天戴着面纱,生怕让人瞧见本来面目的青年男子,倚着墙正交谈些什么。

  赵随今日瞧上去心情格外好,这人脸上向来挂有三分虚假的笑,郑大乾见惯了,没什么意见。

  “城北赵府,一病弱男子,长相俊秀,左眼下有一颗痣,我要他的一对眼珠,可以做到吧?”赵随笑起来,这样衣着体面的公子哥儿,嘴里竟也能说出这种阴毒话。

  郑大乾没什么想讲的,点了点头,道:“三日内。”

  “哎。”赵随以扇柄托起对方的下巴,看似轻佻的眼神里,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郑兄,前几日还百般不情愿,今日怎么就想开了?不会是你家那婆娘问你要金钗玉扇吧。”

  出于利益考虑,郑大乾不好当面翻脸,轻轻侧过他的扇子,道:“恕我不能相告。”

  哪知赵随这人最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又追着他说:“你若要天材地宝,我库房里也有,上店铺买,总容易被坑,我是绝不会坑害朋友的。郑兄,可以考虑一下。”

  郑大乾只动摇了一点点,头也不回地跳上屋檐走了。

  今日是郑大乾许诺之期的最后一天。

  他已静静地趴在树梢上三个时辰,目光一直锁定赵府院子里的巡逻兵,几时出巡,有多少人,路线为何,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包括暗哨位置,武功高强的人有几个,他都一一记下,不敢稍错一步。

  他依然没搞懂这府邸的主人到底什么来头,三天就见他出门晒过一炷香的太阳,其余全呆在屋内,也不怕生病。

  除此之外,更诡异的是,小小白城,竟私下里藏了这么多高手,个个难缠。他昨日就差点被发现。

  这样危险的任务,性质又特殊,他本不打算这样急迫地完成,但若是山上的师弟妹们迟迟等不来想要的东西,恐怕会有些失望。

  二师弟也不好哄,若不将这笔钱带回去,他哪来的脸吃沈云开做的饭?

  他屏住呼吸,连一口气都不敢叹。

  终于,月上枝头。

  郑大乾好不容易闪进内院,死死贴在墙上,将自己隐藏在阴影处,眼睁睁看着一队巡逻兵从他脸前走过去。

  刚轻轻地动了动手腕,就有隐在暗处的一位高手发现了他:“有刺客!”

  几支□□迅速刺了过来。

  郑大乾终于可以叹气,他一边念叨着“阿弥陀佛”,一边从怀里掏毒药瓶子,随手丢了毒包几个出去,药效又快又狠,只瞬息之间,几个离得近的巡逻兵便捂着眼睛倒地不起。

  陆杨作为施药者,也作为万丈峰毒潭的大师兄,蝉联多年炼毒状元的他,常年自己试药,早已练就百毒不侵,这点小粉末压根奈何不了他。

  几支□□擦着他的身子钻过去,他小心躲闪,还是挨了重重的一下,带有倒刺的箭尖破开软甲,直扎进肉里,锥心刺骨,疼得他脚步一顿,仍不敢怠慢地往一边溜。

  一边撒药粉一边跑,竟没有一人能追的上他。

  这全部得益于师父的教导。师父打小就告诉他和沈云开,想要活命只能跑路,并且每日夹着烧红的木炭亲自追在二人身后,势要磨练出轻功盖世的徒弟。

  他被夜行衣裹紧的后背疤痕累累,尽数拜那冷血无情的师父所赐。

  在这样的摧残下,无论是谁,轻功都会高人一等。

  他一路冲进目标的寝房内,将身上被毒烂了的衣服脱下,再简单处理一番带毒的箭,疼出一身冷汗的他稍稍缓了一会儿,才提剑走近床边。

  床上的人看似睡着,呼吸均匀。

  下一刻,此人便宛如讲梦话般轻盈地道:“你是谁派来的?”

  郑大乾对此见怪不怪。

  之前杀的每个人,都问过这句话,但他基本从来不答。

  他有时候并不知道雇主是谁,就算知道,也不至于和将死之人提起。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红血丝,配上他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不用把脉,就晓得他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估计不用他动手,这人也活不过秋天。

  他紧紧盯着郑大乾,目光粘在他的剑上,半天才挪开。

  他断断续续地道:“你杀了我,不怕遭报应吗?”

  郑大乾抿了抿干涩的唇,回头从桌上拿了只杯盏,倒了些茶水后一饮而尽。

  心想,早知道你这院子里全是纸老虎,昨天就该拿你的眼睛换钱了。

  至于什么报应,我没脸没皮,不在乎报应。

  床上苍白的人愣了,他颤抖着抬起胳膊,指着郑大乾,活像见了鬼:“你......你喝了那茶,怎么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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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陆杨是穿书人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