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拯救一头鲸>第66章 赤髅之战

  天镜鱼白,碧海逝烟。

  连日奔波的谢荷翁,觉得自己只是眼一闭再一睁,天就亮了。

  怒吼了一夜的海潮不知什么时候平息了下来,鲸背之外的海面,波光粼粼,薄烟如纱,很是静逸。

  “不对劲啊……”平静的海面固然美好,但谢荷翁没有忘记这里是赤髅沙漠,这片海是廉白真君的战场!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谢荷翁打哈欠张开的嘴迅速闭上,他拍了拍身下大如岛屿的鲸,“廉白真君?醒醒!”

  庞大的鲸鱼在水中沉沉浮浮,并未回应他。

  钟声,一阵缥缈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钟声徐缓悠长,仿佛能涤荡心灵,紧随钟声之后的,是淙淙流水声,呖呖鸟鸣声……

  这些声音组合在一起,让人仿佛静坐于千年古刹外,林塘树荫下,心境平和,无躁又无欲。

  “这什么鬼东西?”谢荷翁思想放空了一会,内心深埋的危机感让他猛然惊醒!

  钟声还在,鸟雀啁啾,这一切美好的声音,无法叫他安详,音乐下暗藏的杀机,让他毛骨悚然!

  “廉白真君!醒醒啊!敌人快来了!”谢荷翁扛着音乐的干扰,使劲儿捶着身下的鲸鱼。可惜,对于一头鲸而言,一个人实在是太渺小了,他的拍打呼喊根本无济于事。

  “这钟声怕是那匹白马使的阴招,廉白真君中招了啊……”谢荷翁暗道,真君一直没动静,而钟声越来越响,他原地转了几圈后,从纳物袋里摸出一枚粉贝壳。

  他将贝壳对准身下的鲸背,双手用力将其掰开。

  八条湿漉的触手强劲弹出,在要碰到鲸鱼深灰的背部时,猛然顿住,触手迟疑的伸出一根细细的足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鲸鱼的皮肤,接着,八根触角怎么出来的,又怎么缩回了贝壳里,堪称神速!

  “……”

  谢荷翁失望,又觉得好像本该如此,他把粉贝壳再次掰开,想再尝试一下,“那个马妖快来了,你把真君吸进去,我们找地方躲起来!”

  柔软的触角翻出来,拽住贝壳两边,使劲儿扣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你别躲啊,试试看!廉白真君昏迷了,不会收拾你的!”

  在谢荷翁第三次掰开贝壳时,一根细细的触手,绷直了指指鲸背,又转个弯,点点它自己,然后,触须齐齐脱力,死了一样挂在贝壳壁上。

  谢荷翁看懂了它生动的演示,“你是说,你如果吞下廉白真君,自己会死?”

  装死的触手复活,疯狂上下点动。

  “好吧……”此路不通,谢荷翁只能开动脑筋再想办法。廉白真君被马妖的乐声迷惑,带走他不行,那引走马妖为他争取时间呢?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一匹负伤的白马,踏着平静海面,闯出缥缈的烟雾,出现在了谢荷翁的视野中!

  鲜血顺着白马垂坠的鬃毛滴入海中,在水中如花绽放,白色的骏马踟蹰前行,一步一丛花……

  瀚海幻境,折叠扭曲,庄植现在很急,虽然已经将廉白拖入了梦魇,但还得尽快破开这些迷障,找到他,杀掉他!

  白马从天海尽头而来,距离此地还十分遥远,但谢荷翁不敢冒险,他静静趴在鲸背上,留心着白马的一举一动。

  “这样一直等下去,是等死啊,”他想,“真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我得想办法把白马引开。”

  可是,这马妖是能和廉白真君抗衡的大妖怪,自己一个不小心,暴露自身不说,还可能暴露廉白真君……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白马昂首,扭头看向了远方,谢荷翁随着白马的动作,看到了一个幻海中的意外来客。

  “昙兔?他怎么进来了?”或许是昙兔距离白马更近,也许是他的动静太大,正在向廉白真君逼近的白马,调转马头,改道了。

  紧盯着它的谢荷翁轻抒一口气,他想了想,迅速爬起来,掏出贝壳,再次掰开,“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送我去找昙兔,拜托拜托!”

  触角拽着贝壳,使劲儿闭合,显然是不想配合谢荷翁的。

  “别别,你别急着拒绝,我听真君提起过,你是被封印在了这个贝壳里的海怪对吧?如果你尽力帮我,等到离开赤髅沙漠,我就让真君放你自由怎么样?”

  贝壳内的触手僵住,过了一会,一根触须探出来,用力点着鲸背,而后左右轻摇。

  谢荷翁竟然看懂了……

  “不带不带,不带真君一起去!你就把我带到昙兔那边就行,动静小点儿,别被白马发现了。”谢荷翁不清楚触手的本事,害怕它使用什么奇怪法术,招来马妖。

  粉贝壳里的八根触须全部探了出来,它们于谢荷翁手腕上一蹬,在不触及鲸鱼皮肤的情况下,把自己抛进了海水里。

  触手和粉贝壳开始变大,眨眼的功夫,贝壳变成了一张床的大小,而那八根触须,也粗壮的犹如人的大腿。触须朝谢荷翁勾了勾,示意他快过去。

  “等我一下!”谢荷翁刺破自己的食指,在廉白真君的背上迅速画了一个阵法,然后,龇牙咧嘴的挤着伤口,又逼出一些血来,在自己的手背上,同样画上一个小阵。这个阵法,能让他更加准确的判断鲸鱼与他之间的方位和距离,方便以后他回来找廉白真君。

  “走走!快!”他画完,奔跑着离开了岛屿一样的鲸背,爬上粉贝壳。他举目搜寻,看清了昙兔的方向,抬手一指,“这个方向!快!我们最好赶在白马之前和昙兔会合!”

  触手如同水母的细足一样轻柔摆动,动作慢,推行的力道却很足,贝壳载着谢荷翁,飞快的冲入了幽缈白雾中。

  瀚海幻境,层叠交错,影响的不止是白马庄植,还有昙兔,被迫躲进来的他迷失在了大雾中。他谨记晏将军的话,不敢乱跑,也不敢动用灵力,漂浮在水上,尽量保持不动。

  可惜,没过多久,一阵悠扬的钟声,将他拽入了梦中。昙兔开始游动,把自己带到距离白马更近的地方……

  坐在粉贝壳上的谢荷翁,穿透薄雾,看着双向奔赴,以至于距离越来越近的白马和昙兔,急得直跺脚!

  “昙兔怎么还冲上去送死啊!”他心中暗骂,并不知晓,昙兔已是身不由己。

  因为昙兔和白马在双向奔赴,靠近昙兔,也就是在变相的靠近白马,谢荷翁不敢说话,只伸手比划,让触手改道而行,绕去昙兔的后方。他需要避开白马,从后端接近昙兔。

  一边走,他一边计划着,“昙兔进来,总好过我孤军奋战,有他帮忙,我们到处跑,吸引庄植,最好能拖到真君醒过来……”

  他计划的很好,可惜赶不上变化。

  庄植凭着感知,破除又一重迷障,猛地出现在了昙兔面前!

  “海族?”白马的鼻翼扇动,厚重男音疑惑道。海族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廉白的帮手到了?

  昙兔被他的声音惊醒,望着突然降临到自己头顶的白马,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可他的速度,如何敌得过一个马妖?他没跑多远,就被白马拦住,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便被一口咬住。庄植用力咬合,逼问道,“廉白在哪儿?”

  昙兔的腰被巨大的白马使劲咬住,几乎断裂,他奋力使用法术攻击着白马的嘴唇和脸颊,然而无论他怎么攻击挣扎,都伤不了白马分毫,更不摆脱不了白马唇齿的禁锢。

  无计可施的昙兔咬牙道,“我刚到此地,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留你何用?”庄植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家伙,他两排森白的牙齿用力一合,生生将昙兔咬成了三截!

  “啊啊啊啊!”被截断的胸膛连着头颅,在两条断腿之前落入水中,昙兔还未死,他在水面翻滚着,惊声哭嚎!

  “噗!”鲜血奔涌的一截腰臀被白马吐了出来,他踩着昙兔的头颅,染血的马头低垂,恍若恶魔低语,“廉白在哪儿?回答我,让你活!”

  “我不知道!有种你就杀了我!”昙兔双目充血,愤恨嘶吼!他完好的双臂抓挠马腿,像是要抠下马妖的一块肉来!

  “哼!不说?那就去死吧!”马蹄抬起,又按下,白马轻而易举的踩碎了昙兔的头颅,就像踩碎一朵脆弱的昙花。

  白马处决了小小的海族,并因自己为其耗费时间而暗自恼怒,他再次奔跑起来,在悠扬的钟声中,寻找廉白。

  在远方的海面上,谢荷翁穿透薄雾,看着昙兔不断下沉的尸块,忍不住浑身打颤。

  ……

  宴四海的目标是杀死荆见野,然而他此时打的,却是石妖骊山夫人。

  大庭氏和荆见野都游斗于外围,若即若离,利用蜂群和伯劳鸟群干扰海族,既不彻底脱离战场,也不怎么出力,放任骊山夫人抵挡宴四海和穷影,并不断受到攻击。

  “石妖,你的两个同伴想卖了你啊。”身处劣势,宴四海不得不使用一点攻心计策。

  “与你无关,受死吧!"骊山夫人自然察觉到了自身的不利处境,她为两个同伴的不作为而心中气恼,却又无法撤出战场,只能硬着头皮,迎战眼前这个黑铁塔。

  “将军,这石妖真是蠢啊,同伴拿她当枪使,她居然乖乖的照做!”昙兔离开后压力骤减的穷影,不断挥刀斩杀虫鸟,他一面不着痕迹的靠近荆见野,一面嘲笑道。

  宴四海拔高身形,躲开后方窜来的沙蛇和毒雾,握拳蓄力后,携带冰霜之术朝着骊山夫人擂去,“既然她不怕死,那就先送她归西!”

  随着他拳头的挥出,铺天盖地的寒霜化作冰龙,气势汹汹的朝着骊山夫人扑了过去!冰龙所过之处,气温骤降,蜜蜂和伯劳鸟群被波及,纷纷冻成冰坨,往下坠落。

  骊山夫人不防他突然发难,一个不小心被冰霜冻住了!她浑身结冰,动作缓慢的往后跑,嘴里大叫,“帮帮我!”

  她的两个同伴见宴四海手中大刀寒光凛冽,杀招已成,这才齐齐慌了神!

  “往地下去!”大庭氏掏出一把弓箭,朝着宴四海三矢连射,试图逼退他。

  “到我扇子后面去!”荆见野慌忙扔出自己的羽扇,抵挡在骊山夫人身前!

  两个同伴,不同的命令,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骊山夫人选择了相信自己!在宴四海的长刀劈下来时,她化整为零,将身体整个碎成一团赤色的沙砾,朝着四周炸开!

  而她的应对之策,丝毫没有影响到宴四海,此时的穷影,趁着敌人慌乱之际,已经窜到了荆见野的身后!传送阵法启用,宴四海骤然出现在荆见野身后,续满力的一刀,斩在了他的后背上!

  “哈哈哈中了!穷影,走!”一刀砍中,宴四海根本不停留,跳到穷影的背上继续跑!速度要多快有多快,头也不回!

  “荆见野!”由沙砾重新变回人形的骊山夫人飞扑上去,赶在荆见野染血的身躯落地之前,捞住了他。

  “荆见野!你没事吧!”她抱着鲜血淋漓的鸟妖慌忙大喊。

  “死不了!”荆见野在骊山夫人怀里睁开血红的眼睛,他的声音森寒如恶鬼,只见他伸出手,四周乱窜的鸟群化做飞灰,聚集为大股烟尘,朝他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背脊聚拢,填入伤口。

  在外游荡的鸟儿越来越少,荆见野背脊上的伤口越来越浅,最后,肌理重新长全,伤口愈合,而他浑身的冷汗已将衣衫和头发全部打湿,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虚弱的水鬼。

  荆见野伤口愈合后的头一件事,便是怨毒的望向空中,盯着那位仿佛事不关己的蜜蜂女王,“大庭氏,你刚才能救我吧?”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三个和尚没水喝,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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