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利看着周小筱忙活,下意识帮忙。对面楚毓秀的婢女银云见了,气不过。

“主子,她怕是有什么妖法,哪有人不爱吃肉的?”

楚毓秀笑了笑:“是本宫小瞧了她,能拴住宁王的,果真有两把刷子。”

“奴婢看是二小姐不争气。”银云倒是没把比她出身还低的周小筱放在眼里。

“亏损5000,目前欠债65050。”不多时,系统宣告周小筱的入不敷出。

周小筱叹了口气,收拾东西,文利陪着她一同回府。周小筱抬头,发现对面的摊子早没了。

“楚家或许是为了家族名声救济百姓,但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你的奏疏就别乱写了。”周小筱直感慨文利才跟了欧光清多久,对朝堂上的党派便如此熟悉。

文利斜眸周小筱:“下官觉得周夫人如此聪慧善良,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呢。”

周小筱知道文利在调侃她,不再多言:“既然你来照顾欧光清,那不日我便自己回去了。”

“夫人美貌,一个人上路怕是不妥,不若明日下官写奏疏的时候,一并给宁王一封私信,就说周夫人思念成疾,让他赶紧派来过来接走。”

“文利,你完全被欧光清带坏了!”

“阿秋——”欧光清正可怜巴巴地用点心果腹,一个喷嚏打出来,整块点心飞出去,因腿脚不便也捡不起来,苦不堪言。

随着“彭——”地巨响,眼前的房门再次被踹开,周小筱一脚踩在好吃的点心上。

“啊——”欧光清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周小筱。

文利适时站在二人中间:“我看不是我跟着欧大人学坏,而是你欺负他不浅。这才几日不见,都瘦成什么样了。”

欧光清立马哭诉:“文利啊,你来的正是时候,再晚点就见不到我了!”

周小筱扶额:“你们俩好好商量着怎么写信坑我,我回程一定转交给叶星沉哈。”

周小筱转身踏出房间,长舒一口气,她是真的想回去了,不想听欧光清和文利唠叨,不想看到楚毓秀虚与委蛇,还是想见到他?

晚风携来凉意,周小筱摇了摇头,瞬间清醒。

周小筱逃跑的念头尚在设想阶段,翌日醒来,裴过人已经到了。不过裴过显然不是冲周小筱来,而是直奔欧光清的住处。

周小筱做了点心,打着关心的名号前来探望。刚到门口,便听闻三个大男人的说话声,鬼使神差般驻足聆听。

裴过在催促:“写个奏疏这么难的吗?不必较真,真实情况口头告诉我便好,书信到底危险。”

欧光清不知用什么敲击案几,好整以暇开口:“楚家介入你以为何故?”

“先前我的兄弟随暗卫一起帮忙,发现伍承德胆子够大,只怕背后有人撑腰。”文利分析。

“所以,你是怀疑楚家或太子?”欧光清一针见血。

周小筱对权谋不感兴趣,敲响了门:“早啊,我来送早膳了。”

三个人说话声戛然而止,周小筱今日做了豆腐脑,油炸了几根油条,也算未来人的常见早餐。

“夫人辛苦,远道而来,尚未见过夫人,还望见谅。”裴过恭敬道。

“你家主子又不在,和我客气什么?”周小筱坐下,“打算什么时候走?捎上我。”

裴过一副惊恐的样子:“夫人这么早便要回府?不是有伤在身?裴过只身前来,并未驾马车。”

“我和你共乘一骑便好,不用麻烦。”

欧光清见裴过犯难,开玩笑:“裴过啊,就让你家女主人回去吧,你是不知道这两日她都经历了什么。再待下去,只怕伤也好不了,欧某的伤也得加重了。”

周小筱真想捂住欧光清的嘴,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话这么多,还这么皮。

“那下午我们便启程。”裴过算是应下了。

“宿主,你不管冀州百姓了?”

他们哪儿轮得到我管?既然楚毓秀来了,伙食也不错,那便让给她吧,刚好似乎有更大的阴谋,我待着不合适。周小筱心说。

上次一个时辰的马背奔波没能让周小筱长记性,这次皇城距离冀州整整三日路程,马不停蹄,着实让周小筱厌倦了古地球生活,发誓回来加紧赚钱,早日回去。

“裴过,你这么赶,就不怕中暑吗?”周小筱有气无力下了马,险些摔倒在自家门口。

裴过自幼习武,身体很棒,完全不理解周小筱所言:“主子加急要的东西在小的身上,自然要第一时间送到。”

“你去复命吧,我先歇会儿。”周小筱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小屋走。

彩月正在打扫,见周小筱回来,露出笑脸:“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彩月,快去取冰块,我不行了……”周小筱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彩月以为周小筱生病了,麻溜儿去办。

这日上朝,难得出现的叶星沉慢悠悠踱步至队伍最后面。

封力勤老远看到亲外甥,自然热络上前。

“星沉今日怎么得空啊?”

叶星沉笑了:“呵呵,本王自有妙事。多日不见,舅舅两鬓又斑白了些,想必国事繁忙,位高辛苦。”

“哈哈,还是宁王看得开,做个清闲散人啊!”封力勤忽然压低声音,“据说,宁王府可算有女主人了,不知谁有这样的荣幸?”

叶星沉脑子里闪过周小筱的脸:“非皇城贵女,说了只怕舅舅也不认识。舅舅得空不若亲自登门拜访,届时我来引荐。”

“好,那说定了,等下了朝我就跟着你!”

“参见宁王。”左相楚绍淮看到叶星沉,笑眯眯走过来作揖。

叶星沉待人一贯礼貌,也恭敬回礼:“楚相,早。”

“不知小女在王府是否表现不佳?”

“楚相说的哪里话?楚菡若表现不佳,怎会任王府掌事?”叶星沉自然知道楚绍淮什么意思,“待他日她看上哪位王族贵胄,本王定以亲妹之礼备上陪嫁,让她风光出府。”

楚绍淮面色一滞,却不敢表现出来:“多谢宁王厚爱,下官有机会一定好生敦促小女。”

叶星沉步子稍快,留下两位长者并排上台阶。

封力勤冷笑:“哼,左相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莫不是想楚家一双女儿皆嫁入皇家?”

“比不得封皇后入主后宫啊!封家两代六宫之主,尔等望尘莫及。只盼我毓秀争气,得太子垂怜,恩爱永久。”楚绍淮特意强调未来。

封力勤不乐意了:“只可惜楚相膝下无子,若与我儿端阳同朝为官,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满朝文武皆知楚家无子是楚绍淮一生的痛,楚绍淮听得这话,自知封力勤在羞辱他,拂袖而去。

走在前面的叶星沉悉数听在耳中,嘴角上扬。封家、楚家一直实力相当,又争斗不已,实在有趣。

叶顿棋刚在龙椅上坐下,便看到叶星沉:“今日宁王上朝,可有要事禀告?”

叶星沉不紧不慢站出列:“幸蒙皇上信任前往冀州,彻查赈灾粮饷一事,目前伍承德等人已被收押,证据在之前奏疏中已阐明。微臣今日说的,是另一桩幸事——太子妃三日前前往冀州,亲自为灾民们分发牛肉。”

“哦?竟有此事?”叶顿棋诧异,朝堂之上议论四起。

叶星沉笑着开口:“太子妃本为楚家长女,颇有风范,不输身为男儿的官吏,实乃我朝幸事。微臣特意上朝请旨,望皇上赏罚分明。”

叶顿棋点头:“嗯,在理。传孤旨意,赏黄金十两。冀州百姓生活回到正轨前,太子妃协助太子救济冀州,左相协理。”

楚绍淮受宠若惊上前:“多谢皇上。”

楚家得了便宜,封力勤随叶星沉走出来,脸色臭得要命。

“亲外甥,舅舅我年纪大了,实在看不懂你这一出啊!”封力勤压低声音,透露不满。

叶星沉邀请封力勤上了轿子,亲自倒了杯水递过去,方缓缓开口。

“舅舅以为,赈灾粮饷和这黄金十两比起来,孰轻孰重?”

“自然是前者。”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更何况,牛肉价贵。”

封力勤是聪明人,瞬间了然:“外甥,你这招妙啊!难怪楚绍淮得了便宜脸色还那么奇怪,哭不能哭,笑不能笑。”

“楚家势力今非昔比,楚毓秀也急于证明自己,可他们都忘了,还有舅舅的存在。”叶星沉顺着封力勤的话说下去。

封力勤一张大嘴笑得咧开:“哈哈,这话咱们私下说说尚可,可上不得台面。”

“舅舅说笑了,朝中谁不知舅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国之栋梁。”叶星沉垂头喝茶,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

封家、楚家、顾家,一个都不能松懈啊!

“右相到!”裴过一停稳轿子便大声呼叫。

舒建良小跑过来放上垫脚凳。

封力勤大腹便便,踩着板凳下来,环顾四周,微微皱眉。

“外甥啊,你这王府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个样儿。改明儿我派人过来,给你好好修葺一番。”

叶星沉巧妙推辞:“不必了,舅舅明知我对身外物不甚在意,何必铺张?我这性子野惯了,只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出点微力,舅舅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