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峦间，赛车风驰电掣般疾驰，娱乐场所提供的垃圾性能被逼到极致，快到眼睛只能捕捉残影。
秦泽野用尽全力想要追上江星默，却一次又一次被甩到身后。
无数次的徒劳无功，最后摘下头盔时，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就没有一次赢过你。”
江星默口吻淡淡：“你应该学会习惯。”
“......草。”太狂妄了。
秦泽野咬牙切齿，没等开口，江星默就已经先他一步走向场外，他不由得喊：“江星默！”
青年脚步一顿，半挑眉转过身。
“你上次.......”
“？”
秦泽野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心脏跳得很快，一种被压抑了很久的冲动破土而出，令他无法控制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他一把握住江星默的手腕，低声说：“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江星默：“......”
每天对渣男们说的话可太多了，他哪句都不记得。
费了点功夫，他才想起先前在酒店露台的那一夜，轻轻“哦”了一声。
“那次啊，”江星默眨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秦泽野一噎，急急道：“你明明.......”
——他说什么了？
——“我和温无舟分手了。”
——仅此而已。
没有言明，一切都是雾气里的影子，雾气散去，才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秦泽野攥紧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你明明说了那么令人误解的话......”
“这样啊，”江星默略一思索，微笑起来，“那真是抱歉了。”
他的语气里一点也听不出来抱歉。
秦泽野咬紧牙关。
然而当江星默再一次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又没骨气地挽留：“喂，再来一圈？”
......
一人高的灌木丛里，打理得当的皮鞋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停在灌木丛后。
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紧盯逐渐远去的两人。
——
江星默被温无舟送回酒店，对方满脸诚挚，提供一套房产邀请他居住，江星默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下班就是下班，多余的工作别想沾边。
温无舟依依不舍，但在江星默冷漠无情的眼神下，不得不离开。
坐电梯准备回房间，刚要开门，江星默就按住额头，叹了一声。
怎么不速之客就是这么多呢？
随着声响，头顶声控灯自动亮起，照出祁渊隐在昏暗中的身影。
他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模式化的笑容：“您回来了。”
江星默正欲开门的手收了回来，跟着房卡一起揣进兜里。
“先生和夫人都很想您，希望邀请您回家共进晚餐，”祁渊上前半步，扫了眼酒店狭小的房门，“这种地方就不要再住了。”
他摆明了在胡说八道，江星默险些被逗笑了：“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说几句蠢话......”
瞬息间眼前一花，祁渊毫无征兆地上前，把江星默按到走廊上，后者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扣住双手拧在背后。
祁渊更进一步，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触碰到他。
“既然您想知道，那我就直说了，”嘴角噙着淡笑，他声音暗哑，“我想和您在一起。”
江星默不慌不忙偏过头，避开他突破边界感的触碰，无奈地笑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刻，他出手如电，一抬膝直撞祁渊下半身，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惊呼声中高抬起腿，猛然蹬出。祁渊还来不及躲闪，哐当被扫倒在，胸口如坠大石，被狠狠踩在地上。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江星默声音平缓温和。
“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江星默嗤笑：“你配吗？”
祁渊还想挣扎，却没想到江星默毫不客气，成年男性的体重压上胸腔，只是几秒，他整张脸就憋红了，耳边甚至能听到胸骨咔嚓变形的声音。
求生的意志下，他抱住江星默脚踝，用力一扯，力道却落了个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翻到在地，头发被强行拽起，一头砸在地毯上。
长毛地毯扑了满脸，烟灰、尘土混杂着长时间未经清洗的气味钻进鼻腔，他差点吐出来。
江星默的目光自上而下，嗓音冷淡：“挣扎得挺凶嘛。”
祁渊剧烈喘息，顺着江星默的力道仰起头，眼前一阵金星。
“看你好像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我就多解释两句......有件事你大概搞错了，在我这里不存在征服与被征服。只有够乖，才能得到我的选择，明白吗？”
“......”
“回答。”
“......对不起。”
嘭！
江星默随手把人扔在地上，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祁渊趴在地上，头晕目眩间，看见江星默重新打开房门，不带半点留情地进了房间。
走廊里只剩下他忍耐的喘息声，像被□□后抛弃的玩具。
祁渊撑着地板坐起来，低低的笑了起来。
其他房间正有人打算出来，可怜的房客还以为见了鬼，目瞪口呆，砰的一声关上门，隔着猫眼惊恐地观察走廊。
祁渊不在意地擦掉鼻血，起身掸去灰尘，往电梯走去。
途中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我已经知道了。”
“——江星默真正的弱点。”
......
“你——拥有系统吧？”
“他真的这样说了？”
桌面的文书、摆件全被扫落，叶白烟双手捧脸，坐在满地狼藉中克制不住地发抖：“他一定也是玩家，也拥有系统......要是他的系统比我更强，那就完了，我一定会被反噬的.......”
祁渊在他面前蹲下，捡起文件，有条不紊地收进文件袋里。
像感受到救命稻草，叶白烟一把抓住他：“怎么办，阿渊，我该怎么办？”
手腕被抓得生疼，明天大概会发青。
脑海里事不关己地评判着，祁渊平静地开了口：“什么也不用做。”
叶白烟抬起含泪的双眸，有点发愣。
祁渊把最后一份文件收好，全部放进收纳盒里，坐上转椅，拍了拍膝盖。
叶白烟咬住下唇，有些畏惧，但还是坐到祁渊大腿上，脑袋埋进对方肩窝，像只顺从的宠物。
祁渊摸了摸他的脑袋，从头顶一直抚摸到后背：“在摸清敌人底牌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成为对方的武器。你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
“可、可是......温无舟的攻略度快要降到底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爱着你，你不会消失，”祁渊埋头在他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有我在，你永远不必担心。”
叶白烟点点头，一颗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祁渊在他后腰轻拍一记，这熟悉的动作令他浑身一震，陷入截然不同的恐慌中。
“乖，”祁渊在他耳畔呵出热气，引诱般低笑，“我会帮你探清他的底牌，帮你找出他的弱点，好不好？”
叶白烟深知，在祁渊近乎变态的掌控欲下，抵抗向来起不到多大作用。
更何况还有这份承诺，祁渊向来说到做到。
犹豫烟消云散，他在转椅前跪下。
祁渊很快按住他的头，令他难以呼吸。
......
“嗯，我已经知道了。”等电梯的间歇，祁渊打着电话，心情愉悦。
“江星默不屑于秦泽野的示好，对于我的靠近也没有太多惊喜，分明在S城的时候还很卖力地对温无舟示好。他好像不在意别人喜不喜欢他，但热衷于挑事，制造出所有人都在为他喜怒无常的局面......”
“这说明他需要的东西不是攻略度，或者说，某个人的好感度对他来说并不是决定性的。那么，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对此，我想了十六种可能性，但都不足以解释他向你挑明系统的举动，在大部分情况下，这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敌明我暗才能发挥最大优势，这么做除了能让你震惊和恐惧，没有半点好处。除非......”
叮！电梯门开。
光亮的金属照出祁渊勾起的嘴角。
“除非他想要的，就是你的震惊和恐惧。”
叶白烟也似乎明白了，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你是说......情绪？”
一直以来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叶白烟长长地吐了口气：“谢谢你阿渊，这样的话，我应该不会输给他了。”
祁渊轻笑一声：“只是赢而已吗？”
“你可以让他彻底消失.......想不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