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江星默坐上回国的飞机，沉沉地睡了一觉，精力充沛地醒来后，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消息。
温无舟：“回国？为什么这么突然？”
口吻严肃冷峻，逼问犯人似的。
往上一翻聊天记录，全是些肉麻甜蜜的情话，想来是上次游艇相会后食髓知味，哪怕回国见叶白烟，也割舍不下，直到江星默回国前发了条朋友圈，才发生转变。
前后态度对比，说不出的可笑。
江星默毫无感情地饰演着天真小白兔：“回来准备给烟烟过生日呀。”其实叶白烟的生日还有一个月，借口嘛，用不着很上心。
温无舟：“......”
也许是心虚，提到叶白烟以后，他就没有再回复。
秦泽野也发了条消息：“你还真的回国了。”
自从把他加入卡槽，江星默也有了兴致跟他互动了，回道：“无舟不在，S城也不好玩了。”
消息发送成功，短短三秒，系统后台就收到秦泽野的情绪波动值。
这是守在手机边上了吗？
江星默轻笑一声。
他就喜欢这么懂事乖巧的生产工具，只是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毕竟接下来，属于秦泽野的剧情快要开始了。
原书中，见到叶白烟后，秦泽野会控制不住地爱上他，开启一系列狗血的爱恨情仇，而原身也在他的态度摇摆中遍体鳞伤。
不过江星默不喜欢为没发生的事情苦恼，划掉了他的对话框。
第三条信息跳了出来。
叶白烟：“哥，你要回国了吗？无舟哥也说回来看看我，最近几天回国呢，好巧。”耐人寻味的态度一如往常。
江星默只瞥了眼，没有细读，就退出了聊天框。
对于一个还没加入卡槽的人物，他没有任何兴趣深入交流，更没有这个空闲，去细细品味他藏在字里行间的尖锐。
他转而进了A城的点评软件，找了家酒店住下。
晚上，工作室众人开了个短会，陆风作为投资人不出席，参会人员一共三个。
众人一致同意，想要推广品牌，从社群文化入手是最好的，只是现在线下门店数量不多，过多推广反而头重脚轻。
江星默思索片刻，拍板：“推广暂时先缓缓，但宣传片可以拍，体现一下品牌调性。”
“A城是国内大本营，我建议开个体验展厅，”视频会议的镜头里，邹诚推了推眼镜，“结合您的专业，让顾客免费体验赛车，搭配网球、游泳、瑜伽等运动，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江星默点点头：“那就交给你去筹办。”
末了，他瞥见威尔森，对方嘴角紧抿，眼珠乱转，看起来在很认真地记录会议内容，却掩饰不住慌张和踌躇。
江星默沉吟两秒，喊了他的名字：“专业领域的持续更新也很重要，你去调查生产线，罗列出值得改进的部分，以及你认为的优势点。”
威尔森舒了口气，向江星默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他连声应下。
剩下的就是宣传片。
邹诚不愧是给陆家打工的高薪秘书，动作利落地找来了一个拍摄团队，对方提了几个方案，江星默一一看过，最终选择了校园风格，并约在第二天和对方见面。
完成一系列工作，已经是深夜。
威尔森笑着说要陪妻子，邹诚搂过凑上前撒娇的猫咪，也跟着挂断视频。聊得热火朝天的房间里，只剩唯一的头像挂在上面。
江星默坐在阳台，支着下巴往窗外看了一眼，遍地高楼大厦仍亮着灯，柏油路拐角处停着一排共享单车，深夜也有人过来还车，然后走进地铁口。
有车开过，声音从左滚向右，然后彻底安静下来。
他忽然想起，进入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夜晚也常常这么安静。
但是没关系。
凝视着夜空，江星默指尖在脸颊轻轻弹动，心情很好地弯起眼尾。
他会亲手搅乱这份安逸宁静。
第二天，江星默骑上共享单车，一身简单的运动服，来到约好的咖啡馆，先进去要了杯手磨咖啡，才给拍摄团队的导演打去电话。
导演正和助理聊天：“还能什么样，商务精英呗。那帮子人可能装逼了，你待会儿恭维着点。”
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连忙接起来，看向吧台——
青年穿着宽大的印字白T，水洗蓝的运动五分裤，一条镶嵌蓝宝石的黑色chocker扣住喉结，又在健康清爽之中平添一分脆弱。
导演呆了几秒，却见青年摘下耳机挂在肩头，漫不经心地朝这里一瞥，瞳孔带着些微水光。
说不出什么感受，等回过神，他的脸颊已然滚烫。
“您好，”是青年率先过来，隔着木质长桌伸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我是江星默，邹诚也许跟你提过了。”
导演下意识握住，脑子里还晕乎乎地想，美人连手都这么好看。
但当江星默在他们对面坐下，正式谈起宣传片的事情，一下将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越聊越心惊，没想到江星默就是甲方本人，而且思路清晰、重点明确，问起问题来也直中要害。
十几分钟过去，导演心底隐隐的刻板印象彻底消散，真正地将他当成了值得沟通的工作对象。
不知不觉，双方聊的内容颇深，从品牌形象、展示要点、传达方式，到各种天马行空的创意，一整个中午过去，也才聊了个大致框架。
导演有心邀请江星默出镜，尽管对方明确拒绝，并不想和品牌有这么深入的绑定，他还是不想放弃。
喝口水润了下嗓子，导演提议：“不如我们去附近的中学逛逛，考察一下拍摄地点。”
一旁助理翻动手中资料：“第一中学、城西附中、藤菁高中，都是空间比较大的学校，马上就是周末，时间上也很合适。”
藤菁？那不是原身就读的高中吗。
江星默心念一动，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滚，开口时成了另外一句：“可以。”
拍摄团队还算靠谱，早已联系过学校，再加上陆家的光环，他们休息一阵抵达校门口时，还有校方在一旁陪同介绍。
“最近高三有几场模拟考，不方便带你们去新校区，”校方撩起迎门石上的紫藤叶，露出石上藤菁高中的字样，“但老校区空间大、无干扰，应该能够满足需求。”
导演随口问：“老校区啊，废弃多久了？”
“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一开始是部分教学楼弃用，随着时间推移，学生们一个班一个班地转移到了新校区，渐渐的，整个学校都荒了下来。
江星默粗略一算，差不多是原身刚毕业那阵换的校区。
“其实老校区早该拆了重建的，但几个开发商争得厉害，谁都拿不下来。过了几年，城市商业圈转移，一下子又没人要了。”
提及开发商之间的激烈斗争，校方无奈摇头，众人心中有数，默契地点点头。
穿过枯叶满地的走道，一个荒废的喷泉水池已经成了深绿色，里面长满了不知名的水生植物或苔藓，校方领着他们走向距离最近的一栋教学楼，那里打扫得还算干净。
江星默瞥了眼池塘，忽然停住脚步。
其他人也跟着停下，疑问地扭过头。
“......你们先看吧，我自己逛逛，”顿了顿，江星默加重语气，“不用管我。”
等众人离开，他再次看向池塘，颈间chocker果然发起烫来。
打开系统界面，[时空之眼]的卡牌光晕闪动，如同呼吸起伏。
这代表什么？
江星默没有立刻使用道具卡，而是在所有教学楼底部转了一圈，找出chocker反应最强烈的那栋楼，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走。
最终锁定了二楼的高三（5）班。
Chocker的热度缓下去几秒，又更为灼人地发烫起来。
江星默眼皮一跳，没有进入教室，而是顺着走廊往前走，再次上楼......停在了天台的铁门前。
铁门上了锁，他试了试，推不开，只得重新回到教室。
傍晚到来，天色渐暗，整个走廊像被黑雾笼罩，暗淡下去。
江星默穿过一张张歪斜的学生桌，在窗边停下，指尖轻轻拂过桌面。
昏暗的光线，厚腻的灰尘，但不妨碍他看清桌上刻画的痕迹。
“去死吧。”
“贱人贱人贱人！”
“造谣精。”
“你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下地狱去吧。”
也就是那一刻，[时空之眼]发出刺眼的白光，整个视野都化作一张白纸，正中被橡皮擦开，露出不规则的色块。
原身穿着校服，趴在桌上，整张脸埋进臂弯，有纸团砸在头上，四周响起窃笑声一片，他依旧埋着头，像是沉沉地睡着了。
教科书砰的一声掉进池塘，书页浸水摊开，被一只手捞起。然而下一刻，整个书包砸在原身后脑勺，应声落进池塘。
天台，原身背靠栏杆，脚跟险之又险的悬空，仅有脚尖还能接触地面。他被推着向后，控制不住地痛哭辩解着什么，迎接他的却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
......
白光潮水般褪去，幻象消失，眼前依旧是平平无奇的桌椅和教室。
【系统提示：拯救原身进度20%】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您获得[隐秘梦境]x1】
[隐秘梦境：您窥见了原身不敢诉说的秘密，作为回报，他给了您一个获悉秘密的机会，至于能记住多少......不太好说]
一张显而易见的稀有卡，不必看卡牌纹样也知道。
系统界面，被圆圈禁锢的原身翻了个身，像终于卸下重担，轻轻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