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叙只能默默又多做了一份。做完了给宁恕送去, 他还不满意:“凭什么他可以有包装,我就没有?”

  宁叙深呼吸,又找了个保温袋,把叉子勺子一起装进去, 再次递给宁恕。这次他没哼哼唧唧了, 带着爱心便当一起去上班了。看他走时的步伐还有两分春风得意。宁叙抓紧收拾好出门, 江景听果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斜靠在车旁,看见宁叙,轻轻笑了笑。

  宁叙朝他奔去, 江景听打开车门, 等宁叙坐上去,关门, 又绕回驾驶座坐下。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宁叙看的都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这么冷了,你不用给我开车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江景听启动车子,道:“我喜欢看你出来。”

  喜欢看他朝他飞奔的样子。

  闻言,宁叙又有点甜,默默“哦”了一声,想着江景听还在开车, 就暂时没把那份早餐拿出来。等到了公司停车场, 江景听一把车停好,宁叙就立即把手里的食袋递过去。

  说实话, 卖相很一般。宁叙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

  “……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吃过早餐了, 所以这个做的不多, 就是想给你尝尝。可能做的不太好, 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下次就再试……”

  “可以。”

  江景听突然说。

  他伸手接过保温袋, 似嫌不足,又道:

  “很好。”

  “非常好。”

  顿了下,又道:

  “不过你不用辛苦自己为我做这些,我可以自己来,你多睡一会。”

  宁叙先是被夸懵了,然后没想到他连自己早起都猜到了,喃喃:“不辛苦……”

  不过好在对方没有嫌弃自己的手艺,宁叙还是高兴起来:“你等会有空记得尝尝。”

  江景听看着宁叙眉眼弯弯的样子,“好。”

  等上到顶楼,宁叙就专心投身工作了。今天任务还挺多,又会有很多人上来报告事情。很多人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都要再来一次秘书办公室,宁叙要回答很多人问题,正忙的焦头烂额。突然有个年龄比较大的主管笑眯眯对他说:

  “宁秘书,很贤慧呀。”

  宁叙:?

  董事长办公室。

  刘助理看着江景听对进来的第n个人暗戳戳炫耀那份便当了。把它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一有人问,就状似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宁秘书做的。”

  刘助理嘴角一抽,默默出去了。

  十分钟后。

  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的宁叙冲进董事长办公室,瞪着江景听。江景听一脸无辜,他只能憋屈道:“你快吃吧!”

  这天气,再炫下去就要冰凉了。

  “吃了。”

  江景听回答。

  宁叙打开保温袋,果然看见里面的食盒已经空了,而且被洗的干干净净。

  “噢。”宁叙暗爽。

  他知道江景听是不浪费粮食的人,这说明他把自己做的东西吃完了。

  爽完了之后,宁叙又想起自己今天的来意,再次看向江景听,恶狠狠道:“下次不许跟别人胡说!!”

  “没胡说。”江景听道:“都是实话。”

  二人面面相觑。

  宁叙先败下阵来:“……OK,你随意。”

  江景听乖巧:“好的。”

  宁叙:“……”

  总感觉怪怪的。

  “那个……明冉邀请我们今晚一起去玩?”宁叙见江景听现在没处理工作,顺便问。

  “嗯。”江景听问他:“你想去么?”

  “想呀。”这还是江景听的朋友第一次直接邀请他,这个面子宁叙肯定还是要给的。

  “好,要我和叔叔阿姨说一声么?”江景听又问。

  “说?”宁叙有点疑惑,不就是个聚会么,怎么还要报备一下吗?

  江景听解释:“他说的那个地方离海城市区有点远,要走高速,晚上应该就在那边的客栈休息了。”

  “噢~”难怪江景听问他想不想去呢。宁叙想了想,那里好像确实有很多明冉的投资,还是要去一下吧。

  “好,我回去跟他们说。”宁叙道。

  -

  晚上宁叙才真的体会到这个“有点远”到底有多远。

  至少他下车的时候脑子还有点晕,站在路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劲。

  江景听一直在旁边陪他,给他挡风。

  “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就不去了。”

  宁叙突然发现江景听有个点跟宁父宁母挺像的,就是对自己无尽纵容。不论别人会说什么怎么想,都以宁叙的感受为重。

  “没事,就是有点闷。”宁叙说的倒也是实话,“吹了会风,舒服多了。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江景听这才同意:“好。”

  然后宁叙就被江景听带到了一家酒吧。而且进去以后光线比较昏暗,紫色的灯光时不时闪现,不过不刺眼。看起来很像个……非正规场所,但其实并不吵闹,反而有种低调的奢华与和谐,还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气氛很好,跟“月色”这个名字很搭,确实很有明冉这个老板的风格。

  “这里一看就是明冉开的。”

  “怎么说?”

  “感觉。”

  江景听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因为是来给明冉捧场的,这次他们没去包厢,而是就在正厅的卡座里。宁叙到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来晚啦~”

  顾彦真马上道:“没有没有,刚刚好。”

  秦升也笑道:“是的,我们白天一直在这,倒是辛苦你们大晚上赶过来。”

  “客气客气。”宁叙在这种场合也越来越会说话,而且江景听的朋友都还挺好处的,也随和,跟其他豪门局大不相同。他也更加轻松。

  “明冉呢?”江景听问。

  “他去招呼客人了,马上过来。”

  话音刚落,明冉就举着杯红酒过来了:“哟!想我了?”然后一把揽住江景听的肩:“挺给面子啊,大晚上赶着就过来了。”又冲宁叙抛了个媚眼:“谢谢小嫂子~”

  宁叙还在疑惑为什么要谢他,就见江景听毫不客气地把他的手赶下去:“注意影响。”

  “就是,要不是宁哥愿意来,江哥肯定不愿意大晚上赶来。”顾彦真附和。

  吵吵闹闹了一会,又上了许多酒,明冉吆喝:“不醉不归啊,都给我不醉不归!”然后挨个给他们满上。

  “那不得再来点游戏?”顾彦真应和。

  “那就摇骰子,真心话大冒险吧。”秦升道。

  宁叙:……你们有钱人怎么都这么喜欢这个游戏?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游戏真的好用,要么是团建用来活跃气氛的,要么就是关系好的用来互整。

  比如说现在。

  秦升输了第一把。

  顾彦真从旁边的大冒险纸箱子抽出一张,大声念道:

  “去隔壁桌送饮料。”

  这还算是正常的。

  顾彦真输了第二把。

  秦升也抽出一张,憋着笑念出来:

  “去隔壁桌查健康码。”

  第三把又是顾彦真输。

  这回是明冉抽,他一打开纸条就“哈哈”一笑,一把把纸条拍到桌上。

  “去隔壁桌站军姿!!快去!!”

  顾彦真: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隔壁:……烦死了!!!

  “这箱子里面的任务难道都是去骚扰隔壁么?”宁叙凑近江景听,好奇问。

  其他人正在催顾彦真喝酒,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江景听长臂一伸,直接捞过那个箱子,示意宁叙抽一张试试。

  宁叙抽出一张,上面写着:

  【去厕所门口迎宾。】

  ……宁叙默默把它塞了回去。

  好狠。

  于是宁叙和江景听接下来都默契地只选真心话,避免祸端。

  第四把,宁叙输了。

  他有点紧张地看了明冉从另一个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明冉瞅了几眼手上的纸条,然后笑嘻嘻地塞给江景听,“这个得你问~”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江景听缓缓读出上面的问题:

  “喜欢你的人多么?”

  宁叙:“……”

  怎么又是这个鬼问题?!

  过不去了是吧?!

  周围人都开始起哄:“呜喔~~~”

  宁叙刚酝酿着怎么给个满分答案,就见江景听的视线牢牢锁在他身上,似笑非笑地说:

  “肯定很多吧。”

  宁叙咽了口唾沫,“包括你么?”

  江景听挑眉。

  “明知故问?”

  宁叙:!!!

  周围的人被塞了一嘴的狗粮,都开始:“哇哦~~~”“啧啧啧”起来。

  宁叙老脸一红,自觉被调戏了,悄悄伸手想捏一下江景听的大腿。

  谁知还没碰到就被对方的大手半路截胡,又是一个十指紧扣。

  单身狗顾彦真再次受到成吨暴击:“你们简直太伤我心了!!!”

  今晚江景听的运气好的出奇,几乎没输,也就怎么被灌酒。宁叙倒是输了好几回,本来江景听想替他喝,但宁叙输得起,坚持自己喝。江景听检查了一下,明冉点的酒没有烈的,又看宁叙兴致这么高,就由他去了。

  到最后宁叙和顾彦真直接哥俩好地对喝。

  “宁、宁哥,你一定要教会我怎么处对象,介绍也行,我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

  “放心……包、包在我身上!来,干杯!”

  “来!!”

  一杯下肚,眼看着两人就要兄弟情深、来个拥抱……江景听面无表情地一把薅住顾彦真的衣服后领,把他们分开。

  秦升和明冉靠在一起,见状“哈哈”大笑。

  结束以后,宁叙被江景听牵着去了客栈。

  虽然宁叙眼神清明,看起来没醉,但脚步虚浮,而且步伐有点乱。

  “请问是江先生和宁先生么?”

  “是。”

  “明总为您二位预定了房间,您二位的行李也被送上去了。在5501,这是房卡。”

  “一、一间?”宁叙此刻还是比较清醒的:“怎么会是一间呢?”

  “你不愿意?”江景听垂了下眸,似乎有些失望,宁叙本想解释一下是自己不太习惯,但江景听已经回过头,问前台:“请问可以再开一间么?”

  谁知前台说:“抱歉呢,我们客栈最近生意比较火爆,这个都是提前一周预定的好的,没有多余的房间。”

  宁叙心头一颤。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不安,江景听低头,宽慰他:“别怕,我可以睡地上。你要是实在不习惯,我去车上睡也行。”

  宁叙立刻摇头:“那怎么行。”然后主动接过房卡,对前台小姐姐笑笑:“谢谢。”然后拉着江景听一起走了。

  他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咳……没事的!

  不就是一起睡一觉嘛!眼睛一闭就天亮了!

  前台小姐姐被宁叙那抹笑电了一下,等回过神,二人已经准备走了。所以她最后只看到了前面那个小帅哥脸红彤彤的,而后面那个被他拉着的大帅哥,则是弯起一抹得逞的笑。

  稍纵即逝。

  江景听就这样由着宁叙拉到了房间。

  本来没多长的距离,宁叙的酒劲渐渐有点上来了,越走越迷糊,等拽着江景听进了门,都已经忘记不好意思了。手一松,哥俩好地拍了拍江景听的肩:

  “我……我想洗澡。”

  江景听点头,发现了一点宁叙的不对劲,虽然知道很可能被拒绝,但还是问了句:“你……自己可以么?要我帮忙么?”

  宁叙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这有啥,我没醉好吧。放心~”

  说完就踉跄了一下,被江景听及时扶住。

  江景听抿了下唇,叮嘱他:“那你进去,感觉不舒服立刻喊我。我就在外面。”

  “OKOK……”宁叙嘴上应了,但显然完全没听进去,浮着步子走过客厅,进了房间。江景听看着他的背影,跟进去。宁叙去开行李拿衣服,江景听走进卫生间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然后走到最里面,拿下花洒放水,放到很热才关上,又把花洒放在下面一个很容易拿到的位置。

  出来的时候,宁叙正好抱着衣服过来,目光还是清明的,就是动作有点迟钝。

  江景听看着他走进浴室,门被关上。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本来宁叙觉得,自己还是挺清醒的。

  但不知为何,洗澡的时候被那热腾腾的水汽一蒸,脑子越发昏沉,晕晕乎乎的。

  酒劲后知后觉地上来了。

  不过本人还是不觉得自己醉了。

  宁叙就这样慢慢悠悠地洗完了,然后裹着浴巾,随意地擦了擦身子,拎起他刚刚拿进来的衣服。

  咦?

  他好像拿错了。

  这件貌似不是他的衣服。

  怎么这么大?

  但宁叙慢慢朝周围扫视一圈,好像没看见别的干净的衣服,于是视线重新放回那件衣服上。

  旁边柜子里被忽略的睡袍:……

  嘤嘤嘤。

  -

  外面,江景听已经等很久了。

  似乎没听见里面传来什么不正常的动静,稍稍放下心。

  “咔哒”一声。

  门开了。

  暖融融的雾气似乎早已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从浴室里弥漫出来。

  江景听坐在门口,所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白皙的脚。

  肤肉雪白,脚踝纤细匀称,踝骨精致秀巧,脚趾圆润,透着点点粉。没擦干,所以还沾着点点水珠。

  喉结一滚。

  眸色骤变。

  江景听目光一寸一寸往上,莹白色的细腿,修长又洁白,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里。

  像一截藕,蔓延进宽大的白色衬衫。

  衣服很大,空荡荡的,堪堪遮住大腿根。

  江景听这才意识到宁叙错拿了他的衣服。

  他缓缓起身。

  宁叙感觉光线被挡住,有点茫然地抬头。

  江景听低下头,与他对视。

  发未全干,更显黝黑浓密,眉与瞳仁也是墨一样的漆黑灵澈,和青年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长睫被微微洇湿,挂着点点细细的水珠,眼角是红的,鼻尖也是粉的。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空灵的,茫然的,湿润润的,又干净,又勾人……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诱人,像一只误闯野兽巢穴的小兔子,懵懵的,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没有丝毫预感。

  领口太大,露出脖子上未消的吻痕,还有精致的锁骨,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象,再往下,衬衣里面,是怎样美丽惑人的风光。

  眼神越来越暗。

  “怎么不穿鞋?”

  江景听哑声问。

  宁叙似乎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懂江景听在说什么。

  然后水润殷红的唇轻启:

  “就不穿。”

  还是只叛逆的兔子。

  “醉了?”

  江景听又问。

  “才没有。”

  宁叙慢吞吞回答:“就是……微醺而已。”

  “哦。”

  声音低沉,像大提琴一样悦耳,但还是哑的。

  侵略性的目光细细扫过宁叙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宁叙头皮突然有点发麻,

  “我困了……我、我先走了。”

  刚一转身。

  一直修长有力的大手穿过他的腋下,从背后将他整个人抱起来。

  双腿瞬间离地,宁叙惊呼出声。

  双手胡乱地攀住那只胳膊。

  “你干嘛?!”

  没有回应。

  紧接着,天旋地转,宁叙被放到了床上。

  暖融融的,像躺在棉花里。

  更火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唇被堵住。

  唇舌交融。

  勾缠、来回,牵出银丝。

  大手上下作乱,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

  ……

  五指骤然收紧。

  “不行!!”宁叙惊道,嗓音里含了哭腔。

  江景听狠狠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宁叙。然后凑近,温柔地吻他。

  “乖,不做。”

  宁叙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脚踝被握住。

  大掌寸寸下滑……足被捏住。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锁了,我会比崽崽哭的更大声